孟凡尘却在一旁反问道:“她是怎么伤的?”
孟传情凝眉想了想,道:“好像是强行冲开穴道受的伤。。。。。。”他只记得夏星辰强行冲开他点的穴道,用机关困住了自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方设法脱困,却始终无法脱身。最后,他心底突生一股怨气,身体里的血液一阵翻涌,再之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之后,身边就围满了人。
孟凡尘眼眸深沉,心中道:强行冲开穴道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究竟在隐瞒我什么?
孟传情并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再次使用了天魔神功,强烈的真气随着他的怒气破体而出,硬生生地扯断了缠身的铁链。在这股真气的冲击下,地面承受不住力道而纷纷碎裂,夏星辰正是被他的真气所伤。他在盛怒之下还不忘营救夏星辰,乃本性使然。与以往的状况相同,因为没有心法调息,他会短暂性的晕倒,并且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孟传情被鄢商慈扶着站起身,这时才看见场中之人各站一方,形势有些复杂。除了围在自己身边的武林庄众人,西侧方向,江才情正给夜未央疗着伤,对场中之事充耳不闻;南面,商羽落,冉必之,劳桑心,庄伏楼四个人两两相对,剑拔弩张;农秋音三人位于正中方向,眼神各自瞟向一方,显然心中牵挂不一;在外围,还有无数武林人士以各种各样的表情看着场中之人。其中,竟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孟传情仔细瞧着每一个人,心中大致算着他们的敌手和事情经过。看样子,是夜未央因为某些原因受了伤,他两个属下便替他奋战杀敌,却遭到了商姐姐的阻拦,庄兄想必是和商姐姐联合在了一起。这四人的相斗,应该是被自己的出现打断了。他忽然扭头,四处寻找着南无诗的身影,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密室里脱身的,但自己的出现恐怕也是出乎南无诗的意料之外的吧。
孟传情扭身就看见了南无诗,她站在离夜未央不远的地方,怔怔地看着自己,眼中是不解和担忧。两人对视片刻,各怀复杂的心思,场中也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正这时,忽听劳桑心道:“孟传情,你来的正好。领主说你与他做了交易,现在你就是我们一方的人,正好同我们一起对付天魔教吧。”
众人讶异地看向孟传情,却见他一双深沉的眼睛扫向农秋音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秋双心身上。盯着秋双心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君子食言而肥,我自当尽力。”说完,他慢慢走向几人,眼神变幻不定。
农秋音见孟传情走了过来,心中惊讶:“小羊哥哥,你真的要杀我们吗?为什么未央哥哥要杀我们,你也要杀我们?”对于这些人,她并没有真正的恨意,只是不解。
孟传情叹了口气,道:“农儿,对不起了。”说话间,双手向前探出,欲先擒住农秋音。
见孟传情已动手,劳桑心暗自松了一口气,有这个人相助,胜算就大了许多。她和冉必之对望一眼,各自挡在商羽落和庄伏楼前面,阻止这二人前去相救农秋音几人。四人二话不说,又缠斗在了一起。
这方,孟传情身法奇快,招式灵活,只是几招就打退了农秋音。看出她身上有伤,孟传情也没有下重手,只是将她抛向自己身后,转而去攻击农牧夫。
农牧夫眼神一变,抵住孟传情的手臂,低声道:“小子!你在做什么?”无诗如此护着你,你竟然转过脸来对付她的家人,真是个白眼狼!
孟传情却轻笑道:“得罪了!”他手中用力,震退农牧夫,紧接着一脚踢向他的腹部,在农牧夫躲闪的同时,一个旋身转向他的身后,对上了秋双心。
秋双心不认得孟传情,见他无端地攻向自己,急忙用阴风煞掌反攻,强烈的掌风直逼孟传情面门。孟传情仰面翻身,躲过这掌风,伸爪抓向秋双心的肩膀,却被对方侧肩躲过。秋双心清眸紧盯孟传情的眼睛,趁此机会施展起摄心术。
孟传情感觉心头一震,似是有什么欲控制他的脑海,忙禁闭眼睛,暗暗运功,防御起来。
秋双心大感意外,这个人居然不被摄心术影响?
见孟传情依旧禁闭眼睛,似已出神,她抬掌就挥了过去。然而,心头莫名的感觉,让她在半路收手,她举着手掌,看着孟传情的脸,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这孩子好像同郁殊一般大,看着他,就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叫她如何下得了手?
第150章 生母()
蓦地,孟传情睁开了眼睛,一指轻点秋双心的手,并伸爪抓向秋双心的颈部。秋双心手掌发麻,无力还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传情的手刺向自己的咽喉。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孟传情的手在离她颈部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双眸直视自己,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暗含着沧桑,令她一阵迷惑。
孟传情静静地看着秋双心,眼中含悲。眼前这个人就是楼仲丛的夫人吗?她甚至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吧。面对这个人,他丝毫也狠不下心来,以往灵活的招式在她面前却总是慢了几分,仿佛在顾忌什么。她那秋水般的眼眸看着自己,穿透自己层层的防备,紧箍自己的心,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无助又无奈。
看着秋双心的眼睛,孟传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那柔情,那慈悲,注定了她和自己之间剪不断,纠缠不清的缘。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果真如此,还有什么比感觉更真实?从一开始,他答应劳桑心对付天魔教,都只是为了印证而已。如今有了结果,他却觉得无比的凄凉,与亲生母亲见面却无法相识,这种局面,任谁也不会想到吧?
当所有人以为孟传情那一爪就要抓下去时,他却忽然撤手,旋身躲过从背后攻过来的农牧夫和农秋音两人,脚下一滑,已身处两里之外。众人都有些惊讶,纷纷扭头看向他,却见他站在那里,微微低头,似是在沉思。
劳桑心停止了和庄伏楼的打斗,皱眉问道:“你做什么?为什么要停手?”
冉必之也看着他,“你小子怎么反复无常的?”
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孟传情那一爪下去,秋双心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可他突然收手,显然是有意放对方一马。
孟传情抬头,脸上表情平静,看向劳桑心,轻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同我做交易的是夜未央,可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属下,所以,有资格命令我的,也只有他本人。”他抬手指向夜未央,“想让我对付天魔教,须得那家伙亲口对我说。”
劳桑心看向依旧昏迷的夜未央,心中暗骂:这家伙,明知道领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么说,分明就是有意看我们的好戏。想要做一名旁观者,可没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道:“领主不在的时候,所有人都归我管,你自然也不例外。别忘了,若不是我们堂主给你疗伤,你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孟凡尘看着场中几人,想了想,低头对孟传心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几个人就是之前袭击武林庄的刺客。他们怎么会跟传情搅和在一起?”
孟传心一惊,“怎么会?”
孟凡尘道:“当时的几名刺客,一个用剑,一个用刀,不就是那两人吗?”他用眼神扫了扫劳桑心和冉必之,又道:“后来的戴面具的高手,应当是江才情。除了他,还有谁有那么高深的功力?”
那天,正是江才情出手重伤了传情,听劳桑心说,传情的伤竟是他治好的,难道他们早就串通好了?还有他们之间的什么交易,这个不孝子真的要结合外人对付武林庄吗?看来,我要加紧时间,毁了他!后几句话,他没有对孟传心说,而是留在了心里。
这时,听孟传情道:“说再多也没用,那家伙半死不活的,万一挂了,亏的岂不是我自己。你且放心,等他醒了,我自然会出手,决不食言。”
“你!”劳桑心气极,看向江才情的方向,见他依然认真地给夜未央疗着伤,两人额头都冒着虚汗,夜未央始终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也不知堂主能不能治好领主?她心中有些担心夜未央,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传情。”鄢商慈自孟传情现身后,眼神始终不离其左右。此时,见孟传情站的离她较近,也没有再出手打架的意思,便走近他,道:“你后面的头发好像有些脏。”
破开密室的时候,尘土飞扬,不少灰尘沾在了他身上,衣服上的灰尘,他打打架就抖掉了,头发上的却一直沾着,看着有些明显。
孟传情一愣,“啊?”
见鄢商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在他头发上轻擦着,眼中的认真和柔情让他一阵感动,商慈还是那么的体贴,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他。可是,她已经是自己的大嫂了这样也好,至少我能安心的离去。
想着,他忽又低下了头,好不甘心,虽然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我还是很想跟商慈在一起,剩下的时间,我想让她陪我一起度过。
孟传情的心里非常矛盾,水连环说,她还没有找到克制自己体内特殊内力的方法。当初她留给自己的药丸,本是她父亲留下来的,她一直没有找到配方。如今,药丸只剩下五颗了,也就是说,他只有五个月可活了。
在剩下的生命里头,他想紧紧地抓住商慈,可商慈却已成为了他大哥的妻子。如今,他不放手也不行,哪怕心里再不甘,他也不能让商慈遭受江湖人的唾弃,让她承受无端的骂名。
孟传情抬眼望着鄢商慈,低声道:“谢谢。”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他也不去强求了,就像是他无法去追寻自己的身世一样,他不想让太多人在得到他之后又失去他。如果,五个月后,他有幸不死的话,那么属于他的,他一定会全部夺回来。
鄢商慈收起手绢,两人面对面地站着,许久后,她笑道:“传情,我还是之前的我,你也应该还是之前的你,所以,永远都不要说谢谢和对不起。你知道我要的从不是这些。”
哪怕经历了再多磨难,她的初心始终不变。还记得当初遇见孟传情时,她和小麦笑着谈男人,那时,她就被孟传情深深吸引。不为外表,不为性情,只为一种感觉。当他们以动物论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会彼此相知。
夏星辰在孟传闻的帮助下已经醒了过来,她靠在台阶上,看着孟传情和鄢商慈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心中冷笑。这是兄弟二人爱上同一个女人了吗?真是讽刺,小孟怎么会爱上那种弱不禁风的人?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孟传闻,见他脸色僵硬地看着前方,自己的弟弟和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举止亲密,任谁脸上也挂不住吧?这兄弟二人会不会反目成仇?
夏星辰并不知道,孟传闻只是在替伤者悲哀,夹在这两人中间,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孟凡尘为了毁灭孟传情,一手策划了这场爱情悲剧,沦陷的却是三个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命运低头,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他无法做到像传情那样洒脱,无法做众人眼中的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所以,他从不反抗。他们三人之中,一个忍让,一个逃避,只有商慈不惧人言,勇于反抗。
孟传情遇事从不逃避,然而面对鄢商慈时,他身不由己。他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可他在乎鄢商慈的名声。所以,当鄢商慈抱住他时,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将她推开。
鄢商慈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在他耳边低声道:“传情,不要再逃避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现在孤身一人,只有你。若你也要离我而去,那我还不如死了。”
孟传情就那样任鄢商慈抱着,眼神瞟向周围。他看见了周围的人对他和商慈指指点点,对两人的关系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他们什么关系啊?这女的不是孟公子的新婚夫人吗?怎么会抱着别的男人?”
又有人道:“这女的真是不知羞耻,大庭广众的,怎么如此随意?”
“之前好像听说这女的和孟二公子才是一对,孟大公子莫不是横刀夺爱?”
“夫人,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孟少夫人似乎不是为孟大公子来的。”之前与鄢商慈说过话的胡山源夫妇也聊着。
胡夫人眼睛一瞪,淬了一口,道:“我真是看错她了,瞧她一副清纯的面貌,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孟传情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鄢商慈,朝众人喝道:“住口!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指着胡山源的夫人,冷声道:“你有多清纯?分明气质不俗,却还不是生了一张毒舌,你有什么资格说商慈?”论毒舌,他向来不输于人。
胡夫人气极,跺脚道:“你小子怎么骂人呢?我还没说你呢,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的嫂子亲亲我我的,更不要脸!”
孟传情冷声道:“你说我不要紧,但说商慈就是不行,我要你给她道歉。”
胡山源上前几步,大声道:“喂!小子,我敬你是武林庄的人,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欺负我不要紧,但别欺负我夫人。我夫人她有什么错,你连自己嫂子的闺名都叫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认的?”
“对呀!就是啊!”众人听胡山源这么说,都跟着论了起来。
孟传情冷眸扫着周围的人,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演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有鄙夷,有怒骂,有惋惜,有冷笑。在那么多面孔之中,却只有商羽落摇头轻叹:“世人太庸俗,看不透啊!”
冉必之听了这话,笑道:“商掌门的话真是深奥,挺有佛缘的,是不是想出家?”几人早就停止了打斗,站在一起,竟像是朋友一般。
商羽落回道:“佛渡有缘人,你是想让我先渡你吗?”
冉必之乖乖闭嘴,搞什么,一个个口才都那么好。扭头看向另一侧劳桑心,见她望着孟鄢两人若有所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劳桑心道:“我想不明白,鄢商慈既然还爱着孟传情,为什么要嫁给孟传闻?”
冉必之道:“这种事,果然你没我看的透,世上的事,本就有很多身不由己。”他毕竟年长劳桑心许多,经历要比她丰富许多,看得也比劳桑心透彻。
庄伏楼也听着他们的谈话,插口道:“他们的确是身不由己。”孟家兄弟和鄢商慈的关系,他怎会不明白,当初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和孟凡尘闹翻的。
水连环站在庄伏楼身侧,看着孟传情,道:“最苦的应该是小孟吧,我一定要找到解药救他。”只有她知道孟传情没几个月可活了。
庄伏楼疑惑,问道:“什么解药?”
水连环笑道:“没什么啦,我是说我的一个病人。”心道:孟传情,你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同样看着孟传情的还有南无诗,有秋双心,有孟家的人,他们或心痛,或怜惜,却没有任何人出来为他说一句话。此时,任何多余的言语,都无法掩盖众人唾骂的声音。
“商慈。。。。。。”孟传情看向鄢商慈,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打一场架,就能改变众人的想法的话,他早就动手了,可惜,这一切,已经不能那么简简单单的以武力就能解决了。
“商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你孤独。什么风言风语,就让他们冲我一个人来。”他转身面向众人,大声道:“诸位,都是我的错,是我。。。。。。”
“我们就是相爱又怎样?”孟传情话刚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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