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姐弟的关系,亲密的紧,谁也不愿对方受到伤害。如同孟传情封住孟传心的穴道一样,孟传心也一心想着保护弟弟。如果有机会阻止他与江才情相斗,她自然不想错过,巴不得劳桑心带她出去救孟传情。但庄伏楼却没有考虑那么多,一心护着孟传心,反而遭了她的怨恨。
庄伏楼不明劳桑心话中的含义,尚在深思,劳桑心就一剑刺了过来。“既然你爱管闲事,那我就先将你打趴下了!”
庄伏楼迎剑相对,两人便在厅中打了起来。上一次交手,是在盟主府中,天地玄剑和惊魂一杀同时出手,毁了大半个盟主府。若非孟传情中途插手,两人想必还要斗上一阵,势必分出个胜负。那一战,两人可谓是打的淋漓尽致,好不畅快。只是今日,在这小小的地方,两人都不敢使用威力过大的招数,尽量以剑术相搏。
残阳沥血齐名江湖,没有谁强谁弱,他们斗的只是个人在剑术上的修为。这两人各承师门,各得所学,光以剑术而论,却是劳桑心更胜一筹。庄伏楼虽师出名门灵渊阁,但他的师父水柏苍更多以医术为主,武功所学有限。所以,他的剑术除了雪皇破例指引之外,更多的是靠自己的领悟力以及坚持不懈的努力。劳桑心却是不同,她有夜未央这样才华非凡的领路人,又有江才情这样的高手在旁指引协助,让她的剑术抵达巅峰,早已超越了庄伏楼,成为剑道第二高手。
这两人一战,虽不如外面的精彩,却也激烈万分,让楼上的水连环看的心惊肉跳。一手紧握银针,一手紧握玉佩,水连环始终保持着随时救人的状态。许久后,外面的战斗因为夜未央的晕倒而停止了,江才情抱着他跨进客栈,看到的就是两人以剑相对的场景。他懒得理会,直接上楼去了。
也就是这时,劳桑心眼角瞥见江才情怀中的夜未央,一时欣喜,忘了防备,被沥血剑擦伤了胳膊。后进来的冉必之二话不说,抡起陌阳刀替她上阵,刹那间,客栈大厅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江才情将夜未央抱进房后,又出了房门来到正在观战的水连环身边,道:“给他弄些补药,我要他快点好。”身体虚弱不是他疗疗伤就可以治好的,强身健体还是需要神医的补药帮助。
水连环撇撇嘴,求人就像下命令似的,难怪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纵然心中是极不情愿救治夜未央的,她还是点头应承,但在江才情面前,她从不会白白救人,看着楼下打的火热的两人,她开口道:“救他也行,你得让他们停下来。”
江才情随即望向挥着大刀的冉必之,后者接收到他传来的凌厉目光,心中一个咯噔,急忙收刀退后。毕竟共事了这么多年,对于江才情的心思还是有些明白的,这些主子们若是制止他们打架,也只需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水连环心中满意,瞧见外面的孟传情已朝大门而来,更是放下心来,随江才情进了房间。
孟传情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孟传心解开穴道。哪知孟传心的穴道被解开后,却是一脸怒气地看着孟传情,扬手就想打他一巴掌。但她终究还是不忍,颤抖着身体,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孟传情有些心虚,轻唤道:“姐”
孟传心冷哼一声,抓住孟传情的胳膊,厉声道:“跟我进屋!”说完,拽着孟传情上楼,无论身后的人怎样叫唤,她都是理也不理。孟传情知道姐姐是气恼自己抛下她独自应战,因为太过担心而生出的怒气,并不是真的恼怒于他。他非常明白这种感受,所以有些心虚,也只能低着头任由孟传心拉着离去。
身后几人瞧着这姐弟二人,只觉得好笑。冉必之啧声道:“刚才还像头猛虎,这时竟温顺的像只猫儿,反差还真大。”他却不知道,孟传情只有在面对孟传心时,才会表现的像个孩子,温顺的像只猫儿。
孟传情被姐姐拉进房间后,就乖乖地坐在桌旁听他训导:“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还敢一个人出去应战,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虽然当时她被封了穴道,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提心吊胆。
孟传情吐了吐舌头,慌忙倒了杯水讨好孟传心,“姐姐,别生气了,气坏了不是又让我担心吗?”
孟传心没好气地接过茶杯,道:“你还知道担心!”
孟传情嘻笑着举起右手,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孟传心看着弟弟,也不忍再责备于他,放下茶杯,问道:“庄伏楼说你有了帮手,是谁啊?”
孟传情如实相告,“她叫商羽落,是在莫邪大会上认识的,姐姐应该听说过。”
孟传心皱了皱眉头,道:“是那个女魔头吗?”
孟传情知她心中所想,便安慰道:“姐姐别担心,她不是坏人。虽然被称为魔头,却比一些正道大侠光明磊落多了,风度与气质都绝佳非凡,让人甚是敬仰。改天我引荐你们认识认识。”
孟传心笑着点头,“我相信你的眼光,只是,她为何没有随你一起进来?”
孟传情道:“商姐姐怕自己一进客栈,就会吓跑许多人,所以,去其他的客栈住了。”他可以想象那种场面,如同第一次和商羽落见面时一样,商羽落这个名字,这个人,可是让东华客栈里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噤若寒蝉。倘若她真住进了飞龙引,怕是这个客栈又不得安宁了。
孟传心安静了片刻,突然道:“传情,我们离开这里可好?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怕”
孟传情叹了口气,道:“姐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早就在跟夜未央做交易时就卷进来了。
“而且,如果现在撤身的话,商慈怎么办?她,大哥,还有父亲,应该不久就要到了吧。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无论是和商慈之间,还是和夜未央的交易,我都不能逃避。我想趁这个机会,来了却自己的心愿。”孟传情笑的悲怆,算算日子,他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吧。那么就让自己放手一搏,轰轰烈烈一场吧。
第132章 相煎何太急()
夜未央昏迷了半个小时后,终于醒了过来。他拍了拍着沉重的额头,似乎没有起床的意愿,只是望着上方的床帐发呆。
“未央?”江才情坐在桌边闭目调息,感觉夜未央醒了过来,便睁眼看向他。见后者一动不动,有些担心,就轻唤了一声。
夜未央扭头看向江才情,半晌才嗤道:“怎么,打赢了?心里可快活?”他还在气恼江才情擅自与孟传情动手。今日,若非是他在中途拦着,江才情必定会下狠招了断孟商二人,届时,这场斗争就会演变成不死不罢休的搏杀。这并非是他乐见的结果。
江才情眼睛一瞪,反过头来埋怨他:“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杀了他!”和孟传情对战的时候,他因为顾忌夜未央的话而迟迟没有用十成功力,才会让孟传情与他对了那么多招,并且有机会与商羽落联手。
夜未央叹了口气,道:小白,你的脾气什么时候改改。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总想着以武力解决问题。若是如此,还要我干什么呢?”他顿了顿,又道:“你可知孟商两人联手,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吗?”
江才情道:“再加一人,也不是我的对手。”语气中尽显孤傲。
夜未央淡淡道:“可这商羽落不是普通人呢,你下得了手吗?”
江才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显然他还不清楚商羽落的身份。
夜未央道:“商羽落和你们姐弟是一脉同根的轩辕之后,她手中的佩剑,是你祖师爷当年的武器,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的无比神剑。”
江才情眼睛一鼓,道:“不可能!无比神剑早就消失了。”
夜未央换了个姿势躺着,道:“是的,所有人都以为无比神剑已经消失了,随着莫小邪长埋在天山雪岭之下。可是,江湖传言,在莫小邪逝世三十年后,轩辕祖师曾经以百岁之龄,只身返回中原,祭奠莫小邪。兴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带走了无比神剑,传给了孙女轩辕天涯。之后,无比神剑便代代相传,至今日,传到了商羽落的手中。想必你与商羽落对招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丝异样,她的内功心法当与你有些相同吧。”
江才情道:“确实如此。”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夜未央,道:“就算她是轩辕祖师之后,与我又有什么相干?”他的语气冷淡,丝毫没有遇到亲人的喜悦。
夜未央道:“也对,连神无赦这个亲姐姐你都可以不在乎,又怎么会理一个隔了几代的血缘之亲呢。”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想:在江湖上,轩辕家的血脉是极其珍贵的,就如同朝廷里的皇室血脉一样,受万人敬仰。只可惜,轩辕雨带着自己的后人隐迹江湖,让人们以为她这一脉的轩辕之后已经断绝了。而轩辕天涯一脉,自董永升后便尽数归隐浪子谷,从此,轩辕之后就淡出了中原。
浪子谷之人,每入中原,必定会解决一场武林纷乱,无论是当年的莫小邪,还是轩辕天涯,每个人都是带着使命离开浪子谷。商羽落自然也不例外。夜未央可以想象商羽落自贬身份的原因。浪子谷之人,仿佛有一层光辉笼罩在身上,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受万人敬仰。商羽落既是怀有目的,当然不想太过惹人注意,所以才会隐藏自己浪子谷传人的身份。然而,她这一身本事,也让人无法忽视,所以她选择反其道而行,将自己的名声抹黑,以方便行事。这就是轩辕之后的魄力,为了使命,可以什么都不顾。
江才情听了神无赦这个名字,冷声道:“不要提她!她废了你的武功,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想到这个,江才情就有些生气,若不是神无赦废了夜未央的武功,何至于他身体如此虚弱。
夜未央笑笑,道:“也罢,既然你不在乎商羽落这个亲人,那我就对她不客气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我们而来,之前在莫邪大会,已与她有过一次较量,这一次,也绝不会让她坏了我们的事。”他想了想,又道:“你把六日和必之叫过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江才情叫人的方法很简单,不用起身,不用张嘴,直接暗运心法,以传音入密通知两人。片刻后,劳桑心和冉必之一同进了房间,手中还端着一个碗。
夜未央心生一股寒气,问劳桑心,“你端的什么?”
劳桑心道:“神医开的药,用来补身体的。”
夜未央慌忙从床上坐起,惊恐地看着劳桑心,想要拒绝,但瞧见周围冉必之和江才情的眼神,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他只得抱着希望问道:“加糖了吗?”
劳桑心笑道:“加了。”走近,将碗递过去。
夜未央接过碗,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脸色猛地一变,“没”话刚出口,劳桑心就一把抓住他欲拿开的碗,另一只手则紧紧掐在他的后颈。同一时刻,冉必之冲上前,扣住他的双手和身体,使他动弹不得。然后,劳桑心就拼命地将药往夜未央嘴里灌,全然不怕后者呛着。
将一碗药全部喝完后,劳桑心和冉必之才放开夜未央。夜未央擦了擦嘴,一脸怒气地看着两人,道:“你们反了!”
冉必之耸耸肩,道:“没办法,小神医说这药珍贵的很,一滴也不能浪费,除非你肯付她足够的银子。”
夜未央嘴角抽了抽,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冉必之:“一千两,让她把药全部给我倒了。”
话说夜未央这人,虽然天赋异禀,却终究不是完人,短处也有不少。茶,船,药,可谓是他平生三怕。厌茶是因为对茶叶过敏,所以,他只爱白开水。晕船兴许是他生来就带的毛病,虽然水性极好,可一站在船上,就像只病猫似的,丝毫也不敢动。他的另一毛病就是弃药,按他的话说,人的身体不能总是依赖药物,全靠自己撑起来。所以,他生病的少,但每次生病喝药,都只喝几口,余下的全部倒掉。
水连环说药一滴也不能少,确实是心疼药物。而劳桑心和冉必之,是因为清楚夜未央这一毛病,所以才会用强制手段逼他喝药。面对夜未央的怒气,两人似乎都不惧怕,冉必之更是潇洒地伸手接过银票。哪知他刚触手,银票就突然着火了,吓得他赶紧撒手。
几人扭头看向一旁的江才情,原来是他暗运内力毁了银票。他盯着夜未央,冷冷道:“下次我喂你!”言下之意很简单,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夜未央听了这话,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开玩笑!让他喂药,不把自己呛死才怪!六日喂药,至少懂得顾忌他的感受,这家伙,只会蛮干,说不定到时候连牙都得崩掉。还是乖乖喝药好了,心里想着,他也就看开了。从床上翻起,拿出冉必之之前在金山酒楼记录的册子,放在桌上,准备纸墨,并招呼两人围过来。
“你们听着,武林庄的人个个都是伤患,不足为惧,以他们的脚程,估计明晨才到飞龙引。他们几人,唯有夏星辰还有些用处。这个女人一心只追求强者,我相信,她见了小白之后,就再也看不上其他人了。必之,她来了之后,你直接让她来见小白,小白再想办法以武力收服她。”
夜未央将册子上夏星辰的名字圈上,又道:“如今我们得知了商羽落的真实身份,就不得不防范她。对付她,只能用一计,就是分化她和天魔教的关系。江湖上人人都惧怕她,自是没人敢与她作对,但天魔教不同,只要我们杀了秋双心最疼惜的儿子,嫁祸给商羽落,天魔教就会视她为死敌。到时,她就没有闲功夫来管我们的事了。如此,也可让她作为先锋,为我们铲除天魔教而开路。”
夜未央道:“六日,这件事交给你来做,务必完成任务。”没有听见劳桑心应承的声音,夜未央有些奇怪,抬头看向她,却见她有些出神,想了想,便问道:“怎么,你舍不得杀楼郁疏?”
“我”劳桑心看着夜未央,不知如何开口。虽说她与楼郁疏仅仅是在盟主府相处过几天,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她心中却总有一丝不舍。以前领主让她杀人,她从不犹豫,挥剑毫不留情。那是因为,杀的那些人同她几乎没有什么交情。可如今,让她杀一个认识的同伴,她要如何下手?
夜未央眉头微皱,道:“六日,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们几个了,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天魔教。我相信,从你认识楼郁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为何还会对他生出感情?”
劳桑心反驳,“我没有。”她以为夜未央说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夜未央心如明镜,道:“无论是爱情也好,友情也好,都不是身为杀手的你们能够拥有的感情。之前必之对江末宁的同情,让他一味的心慈手软,险些栽了跟头。我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辙。”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反对你们交朋友,谈恋爱,但前提是,不能因此分了你们的心。你和霍春秋眉来眼去,我从没说你半个不字,因为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可楼郁疏不一样,你须记得,他是你必须要铲除的对象!对敌人,绝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伤的就是你自己。”夜未央说到这里,脸上布起了一层寒霜。
劳桑心知道夜未央生气了,而且还有些失望,心底突然自责起来。怎么可以违背他?曾经发过誓,会死心塌地的效忠领主,绝不背叛,至死方休。如今,他只不过是让我杀一个人,我怎么能犹豫呢?低头想了想,劳桑心下定了决心,抬头间可见她眼眸清冷,狠声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