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府里的雅兰苑向来就是给你留的一方净土。再不然,我把那些侧福晋和格格们都打发了可好?只有英琦是打发不了的。”
黛玉听了,也转悲为喜,笑道:“你这样做,我成什么人了?当年父亲为了母亲不肯纳妾,母亲不忍心林家无后,便逼着父亲纳了青姨娘,才有了我弟弟青玉。如今我竟要逼着你把侧福晋都打发了?”
宝亲王见黛玉笑靥如花,眼中带泪却满含笑意,一时竟然痴了,目光温柔如水,满是宠溺的看着黛玉。微风吹过,卷起片片落花迎风飞舞,落得黛玉跟宝亲王满头满身都是。浓香馥郁,天花跟风似乎都醉了一般。正是:
阳历晴和饯花时,烟光澹荡媚青芜。
蝶翻紫曲香风细,鸟啭芳园稚柳苏。
迟日宜人多胜赏,闲云堕影入平湖。
故乡亦有繁花树,几载知谁顾恋殊?
【112】贾琏偷娶
黛玉跟弘历二人在红香圃说着悄悄的情话,不只不觉中已经夕阳西下,凉风徐徐吹来,晚春的傍晚仍有一丝丝凉意,黛玉不禁往弘历怀中偎依过去,弘历心知黛玉素性怕冷,便说:“妹妹,天也晚了,风凉,不如咱们回去吧。”
黛玉点点头,二人回身正欲走,却见紫鹃拿了一件紫色的披风上前来,给黛玉披上。弘历笑道:“妹妹一时真是离不开这丫头了,将来紫鹃出嫁了,可怎么好呢?”
紫鹃羞红了脸,说道:“王爷又说这样的话,我是一辈子不离开姑娘的,哪里说什么嫁不嫁的。”
黛玉笑道:“你这是说气话呢,不过是紫英的父亲有些迂腐罢了,哪里真到了这种地步呢。”
弘历听了,知道定是紫英的父亲讲究什么门第之见,笑道:“这也没什么,回头叫皇额娘也认你做个干女儿,皇阿玛封了郡主格格的,也就堵住了紫英他父亲那张嘴了。”
紫鹃听了,换了脸说道:“王爷修怪紫鹃不识抬举,奴才就是奴才,我偏不做什么郡主格格,他们家嫌弃我是奴才,尽管去找郡主格格去娶进门好了。”说完,也不跟黛玉二人行礼,便跑远了。
弘历怔了一怔,笑道:“这丫头好大的脾气,将来紫英有的受了。也就是妹妹吧,别人再宠不出这样的丫头。”
黛玉笑道:“我就是这样,这丫头娇纵些是有的,但是平日里待我却是天下无二的真心。冯家若是瞧不起这丫头,便是瞧不起我。大家不过都是皇上的奴才罢了,朱雀四个,生来就是上三旗的格格,到了宫里,不也就是丫头吗?”
弘历笑道:“妹妹的话极是。”
二人说笑着回了潇湘馆。林啸雪跟王嬷嬷亲自迎出来。翠儿也跟着黛玉的身后进来伺候。
王嬷嬷跟着黛玉进了屋门,回道:“姑娘,刚才东府上的人来报,他们大老爷没了。”
黛玉听了,略有惊奇,问道:“几时的事情?”
王嬷嬷回道:“下午的事情,因为那边珍大爷和这边的琏二爷都不在家,那边的大奶奶尤氏叫人把他们玄真观里的道士都锁了,等候发落呢。”
黛玉便问:“是被人害了吗?”
林啸雪回道:“并不是,据说是丹药吃多了的缘故。”
黛玉听了,点点头,想了想对着翠儿说道:“二嫂子,叫人拿了二百两银子送去吧,权当奠仪之礼了。叫他们不用进来磕头,不过略进一点亲戚的情分罢了。”
翠儿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去了,宝亲王在边上笑道:“你不去吊唁一下吗?总也是你的舅舅呢。”
黛玉冷笑道:“舅舅倒罢了,自我来了这六年多,何曾见过这舅舅一面?就是珍大哥哥,也不过是前儿我生日的时候来了一趟罢了。再说,他们家本就喜爱黄白之物,我多给他几两银子,倒是比亲自去吊唁强了几倍呢。如今我也知道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弘历一听,觉得也有道理,笑道:“也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黛玉便叫传饭来。一时小丫头们抬了一个小炕桌上来,四样清淡小菜,另有一个清蒸鲑鱼,一个盐水虾,一大碗老山参顿鸡汤,一大碗紫米八宝粥。另有一盘松仁酥卷。黛玉见了,笑道:“今儿倒是丰盛些,只是宝亲王在这里,不如再加两个菜来。”
弘历笑道:“今儿又要沾着妹妹的光,享享口福了。上次那种香菇馅儿的饺子吃着倒好,不知今儿有没有?”
王嬷嬷笑道:“饺子却是有的,只是不是香菇的,上午翠儿叫人弄了一点儿新鲜的大河虾来,我叫人剥了皮,略剁了剁,加了一点韭菜,一点瑶柱,另加了几样调味的干果子,不如叫人煮了来,给王爷尝尝。”
弘历忙说:“很好。就是这样。”
于是王嬷嬷便下去叫人煮饺子去了。这里黛玉跟宝亲王先动了筷子。
第二日,贾府的人们便都去了玄真观,只留了赖大家的在家里管家,又托了薛姨妈进来照看房子。迎春姐妹几人仍旧回园子里来。尤氏忙里忙外,一时家里缺了人管着,便把她母亲并两个妹妹请了来管家。
却说尤姥姥本是尤家的继室,嫁过来时带来了两个女儿,到了尤家,有尤氏为大,自己的两个女儿便顺下来,叫做二姐儿,三姐儿。尤家不过是中等小康之家,无官无职,后来尤姥姥又受了寡,日子也不过是凭着尤氏平日里照应照应。今儿尤氏有事用着,自然是乐得进来帮忙。
贾珍在外边闻了此信,即忙告假,并贾蓉是有职之人。礼部见当今隆敦孝弟,不敢自专,具本请旨。雍正爷本是面上冷,心中仁孝之人,下额外恩旨曰:“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念彼祖父之功,追赐五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之门进都,入彼私第殡殓。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钦此。”此旨一下,不但贾府中人谢恩,连朝中所有大臣皆嵩呼称颂不绝。
贾珍带着贾蓉等人回家,路上便听说了刘姥姥带着两个未出嫁的小女来了。心中更是痒的紧。但有碍于脸面,贾珍只得先去玄真观里,只叫贾蓉先回家看看,料理一下停灵之事。
贾蓉满心欢喜,一路快马回家来。
原来尤老安人年高喜睡,常歪着,他二姨娘三姨娘都和丫头们作活计,他来了都道烦恼。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
尤二姐便红了脸,骂道:“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搂头就打,吓的贾蓉抱着头滚到怀里告饶。
尤三姐便上来撕嘴,又说:“等姐姐来家,咱们告诉他。”
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他两个又笑了。贾蓉又和二姨抢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众丫头看不过,都笑说:“热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觉,他两个虽小,到底是姨娘家,你太眼里没有奶奶了。回来告诉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贾蓉撇下他姨娘,便抱着丫头们亲嘴:“我的心肝,你说的是,咱们谗他两个。”
丫头们忙推他,恨的骂:“短命鬼儿,你一般有老婆丫头,只和我们闹,知道的说是顽,不知道的人,再遇见那脏心烂肺的爱多管闲事嚼舌头的人,吵嚷的那府里谁不知道,谁不背地里嚼舌说咱们这边乱帐。”
贾蓉听了,便把混账话说了一大堆,丫头们素日是知道他们爷俩的秉性的,说多了反倒不好,只是由着他罢了。
这按阖府上下忙着贾敬的丧事,大观园里黛玉每日不过是那些俗务,略料理料理,她的新旗政已经开始推行了,黛玉已经按照雍正订的宫规,把朱雀四人放回家去了,几人原是十二三岁上进了宫,后来跟着黛玉这五六年,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四家府上都进来谢了黛玉的恩,黛玉便每人赏了一万两银子,权当作是主仆姐妹一场,将来婚嫁,自是另备一份妆奁。
内务府上又选了一批才华横溢的女子,交给黛玉,权当八旗内众位郡主格格们的的赞善陪读。另有八旗才女,便选上来给黛玉的女子书院做几天先生而已。
天慢慢的热了,黛玉更不出门,偶有宝亲王来坐半日,说说闲话,论论诗书。日子倒还快一些。
这日秋凉,黛玉正在炕上坐着针线,本是给宝亲王做的一件长衫。忽见凤姐儿一人进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黛玉见了,忙起身让座。又叫紫鹃去端一碗银耳粥来。
这里凤姐坐到黛玉身边,刚欲说话,泪又滚滚的掉下来。黛玉便不出声,只默默的瞧着凤姐哭了一阵方问道:“什么事情,到底说个缘故,大家也好帮你拿个主意。你这样一个人,怎么反倒这样起来,只管哭哭啼啼的。”
凤姐方用帕子擦着泪说:“我就是心里闷,那边越发连个说哈的地方也没有,若在家里这样,被下人们瞧见了,定有会耳报神般的说给前面去了。只好强撑着,撑不住了,才到你这里痛快的哭一场。”
黛玉听了,便把银耳汤递到凤姐儿手里,说道:“既是这样,先吃下点东西,长长力气,接着哭吧。泪水哭一缸也罢了。”
凤姐儿听了,反倒噗嗤一声笑了:“我把你当个知己,有烦心的事儿来你这里坐坐,你还只管取笑我。”说完,便拿起银汤匙,慢慢的吃着。然后又把贾琏偷偷的去了尤二姨,放在后便花枝巷的事情慢慢的说出来。
【013】男盗女娼
黛玉听了凤姐儿一番话,不便做声,只拿着眼睛瞅着林啸雪,林啸雪见了,笑道:“二奶奶素来是个爽利人,今天怎么反倒这样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依着我的意思,这尤二姨你不认也得认。不如早些认了,倒给自己留一些后路。”
凤姐听了,问道:“如何认下?如今还在热孝里,这种事情老太太知道了也是不依的,我倒是想把她接进来,也不能够啊。”
林啸雪听了,也没了主意。黛玉想想,说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本欲收留他们两个,却厌恶他们的为人。况且东府的丑事我早有耳闻,人家都说,那府上不过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还干净罢了。只是难为你,就一个姐儿,有是这样的人家,想不叫他纳妾都难。”
凤姐儿听了,便又掉下泪来,哭道:“枉我自作聪明,到头来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黛玉劝道:“依我说,你倒是先把她请进来,回了老太太,在做打算。”
林啸雪在边上说:“有个事情,奴才知道,就少不得跟姑娘说明白,这个尤二姨,原是许过人家的,夫家叫张华,此人如今在咱们城外的庄子上务农,因家乡受了灾,逃难来的。尤家闲她贫苦,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就退了婚。”
黛玉听了,冷笑道:“可见他们原是这样嫌贫爱富的势力之家。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了,姨娘叫下边的管家娘子们留着心,给张华说一f房老实人家的媳妇罢了。”
凤姐儿在一边听了,更加厌恶尤氏并她的娘家,于是恨道:“二爷本是好的,都是这几年跟着珍大哥哥学了这些不长进的毛病。”
黛玉笑道:“如今我劝你一句,把你那争强好胜的心略收一收吧,多出些时间好好的劝劝琏二哥,若能改了,倒是你的造化,若还只管这样,我看你也要早做打算吧。”
凤姐儿听了这话,只觉得句句惊心,一边又说了一点闲话,便告辞出来。黛玉便叫人拿了几样珍贵补品给她带上,又劝他好好保养身子要紧,只想着大姐儿,便能放宽心了。
一时送了凤姐儿出去,黛玉便叫了林啸雪进了里间,细问尤氏姐妹的来历。
林啸雪一一说明了,便劝道:“这些杂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宝亲王上次来说,天气转凉,一发要主意姑娘的身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值得姑娘操心。”
黛玉叹道:“尤氏姐妹倒也罢了,只是凤姐姐可怎么好呢。”
林啸雪笑道:“我瞅着二奶奶似乎有了主意了,她这样霸王一样的人,定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比不得尤氏,外表装着木头似的,暗地里使的心眼子都够受的了。”
黛玉听了,点点头说:“你叫人留心罢了。”
却说尤氏姐妹同着尤姥姥住在花枝巷的一个小院子里,每日管着院门自己过活,贾琏和贾珍闲时过来,吃酒作乐,倒也惬意。谁知好景不长,没过了个把月,贾琏便因有事离京去了,二姐儿便寂寞无聊,每夜对着孤灯,寝食难安。因原来姐妹就与贾珍父子有染,此时便又想起贾珍父子的好来。说来也巧,贾珍因与贾琏一同出了门,家里只留了贾蓉同贾蔷处理外边的事情。这日贾蓉和贾蔷在外边吃了酒,一时便要生事,贾蔷说去牡丹园逛逛。
贾蓉笑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家里的银子钱都是老爷亲自过问,咱们哪里来的闲钱去京城最好的青楼。”
贾蔷便吃了憋,闷闷的。
贾蓉见了,笑道:“我说你也太没出息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既省银子,又有好人物。”
贾蔷便问:“是哪里。”
贾蓉笑道:“要说还是我的主意多,当初我便撺掇了琏二叔收了我二姨娘,正是为了日后咱们有个乐和的地方。走吧,包你满意。”说完便带着贾蔷往花枝巷来。
此时尤二姐尚未歇息,东边屋里,尤姥姥正在等下做针线,三姐儿也在边上挑着各色绒线。便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尤姥姥便说:“这早晚了,二爷不在家,谁还来这里?”
三姐儿瞥了一下嘴,冷笑道:“定是蓉小子来了,他父亲不在家,倒是便宜了他。”当下便叫婆子去开门。
贾蓉同贾蔷进来,先来东屋里,见过了尤姥姥。尤姥姥笑道:“我的儿,这早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贾蓉诞着脸,瞧着三姐儿笑道:“琏二叔临走时叫我常来照看一下姥姥,不知这几日姥姥过得可好?可有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我好去给姥姥办去。”
尤姥姥笑道:“难为你们爷们儿想得周到,我这里住着,样样儿都是现成的,并不缺什么。”
贾蓉便坐着闲话了几句,又说去悄悄二姨娘,说着便到了西屋来。贾蔷在后面跟着。
尤二姐正在屋里正在等下瞧着贾琏带来的一本春宫画册,不妨贾蓉并贾蔷突然进来,正巧碰见。一时便作出无限荒唐之事。
贾蔷此后知道了这里,每每单独过来会二姐,一时郎情妾意,竟比贾琏更恩爱了几分。
这日二姐忽然不思饮食,见了油腻荤腥的东西便欲呕吐,恰巧贾蔷过来,见了这等模样,便悄悄的请了一个大夫来。谁知竟是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贾蔷算算,贾琏走了已经两月,此事等贾琏回来定会败露,于是多给了大夫十两银子,叫他说二姐已经有了身孕三个月了。那大夫本是市井之徒,见了银子,便无所不从,于是写了方子拿了银子便去了。
谁知这事被三姐儿在窗子外边听见了,指着贾蔷便骂:“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你别油蒙了心;,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爷们儿哥们儿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贾琏那下贱东西,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他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爷们儿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
贾蔷素来惧怕凤姐儿,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吃惊,便笑道:“好三姨儿,您老别生气,二姨儿现如今不比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