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滅提起万年辛酸,纵使李晟修为高深,也是不禁伤感叹道:“当年我目睹弟弟和弟妹被妖人所杀,却素手无策。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结,致使这十年多来,修为一直不得寸进。。。哎。”
说罢,他看着眼中泪珠打转的李滅,和善说道:“我知这次灭门一案,让你回想家门不幸。可你是大捕令。五国捕头之长。怎可为了以泄心头只恨而忘了公职呢?”
“太爷。。。”李滅也是不多言语。显然还沉寂在执念之中。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吆喝从屋外传来。大喊急报。
爷孙两立刻跳起。那李晟对着李滅点头,后者立刻打开门扉,迎面就看到两三个捕快狼狈不堪,衣服都破破烂烂。一副几天不吃不喝脸色极差的模样。
李滅立刻皱起眉头,疑惑而又不满的说道:“干什么!急什么急!说。”
为首的捕快喘了几口气,那眼神之中满是被吓坏的神情,抬头望着李滅哭声叫道:“找到。。找到那个薛海了!”
“什么!找到他了!在哪!”李滅一听找到正主,立刻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可是他扫了一眼,忽然发觉人数不对。立刻又皱起眉头厉声喝问:“王虎呢?还有其他人呢?”
“王大哥他。。他们都。。。变成干尸了!”
轰隆!
惊雷劈下。
愣在原地的李滅忽然脸色阴沉。突然返回身子冲到大堂里,就着台上的一把古朴佩剑取下,系在腰带之上。嘴里吼道:“你们带路。点起三十人随我前去!”
那一边的李晟眼尖,看到李滅拿的宝剑,立刻惊异的叫喊:“你怎么把天狱门的震堂之剑带过来了!”
可是被怒火填满心扉的李滅无视李晟的话,只是扭头瞪着那捕快道:“在哪发现他的?”
“利。。。利国十里河的官道!”
“利国。。。二弟当官的地方。。。。走!擒杀此孽障,报兄弟之仇!”李滅只是怒吼,一下就冲了出去。
在大堂里的李晟犹豫一阵,却还是咬牙跺脚,跟了出去。
虽然李滅带上了天狱门传下的宝剑,可是他李晟完全清楚,这宝剑的神妙之处,不喜修道的李滅根本发挥不出十分之一。避免意外发生,他还是要暗中跟着,保护这半个弟子的血亲晚辈。
第五十章 国师秦灏明()
利国首都,不同于气派非常的梁国。许是因为利国首都接近边境。故而在繁华热闹的街道城市之外,还能够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城墙和护城河。只要到城墙根走上几步,估计就能找到断裂的兵刃或者是残缺的盔甲。
轻而易举的,薛海就来到了那所谓守备森严的皇宫之中。手持一个油纸伞,一袭白袍的薛海独自伫立在皇宫的瓦顶上。俯视着这成片的金瓦。却皱起了眉头。
“现在不过正午,为何皇宫的侍卫和婢女那么少?好像全部都出去了似的。”薛海如此喃喃自语。忽然一声遥远的钟鸣,起伏有致的从皇宫最西边传来。薛海斜眼狼视,忽然露出笑意道:“天坛祭祖?也罢,也罢。”
转眼间,三个时辰过去。穿着杏黄道袍,下摆画着八卦太极的一个道人坐在轿子上。一边跟来往的官员告别,一边往皇宫最东边的上丹阁行去。
上丹阁,规模不少。看崭新的朱红柱子和楼台。想来是近些年兴建的府邸。只见这杏黄道袍的道人来到门前,下了轿子。抬轿的皇宫太监一番献媚后离去。守在门口的却也都是穿着道袍的童男童女。立刻一窝蜂的迎了上来,恭敬的迎着他进入上丹阁。
“国师,今次祭祖如何?据说满朝文武都去了。定是热闹非常吧。”旁边一个乖巧的童子盘着包子头,腆着笑脸如此询问。只看这杏黄道袍的道人,留着长长的胡子。已然半百。不过那面容却是宛若少年,光华透亮。一看就是精气充沛,修为精进的样子。
却听见他发出爽朗笑声,摇着拂尘笑道:“今日祭祖一事,十分顺利。陛下也很是开心。不日就有赏赐送到。什么御酒啊,贡品啊。你们这些小馋鬼可有福了。”
“哈哈,看国师说的。我等虽好吃,却也是为了国师您鞍前马后效劳啊。国师得了赏识,我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的。”
另一边,一个伶俐的女童立刻娇笑如此调侃。这道人也是随和之人。对此不为所动。只是哈哈大笑,就要进了那大堂里。
突然间,原本迈动的脚步骤然停下。脸上笑意猛然遏制的道人忽然皱起眉头。让身边服侍的童子一阵不解。却见他忽然扭过头望着旁边慢慢无尽的走廊,忽然拂袖道:“有客人到了。尔等去准备茶水斋饭。”
其他童子似乎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立刻纷纷答应。做鸟兽散。
这道人只是皱起眉头。一步一步的走在走廊之上。直到拐了个角,走廊尽头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人影,就这么被隐藏的阴影之中。
这杏黄道袍的道人,正是薛海师父金逸,临终之时嘱托的那个在利国当国师的同门师弟,秦灏明。
秦灏明不曾认得面前之人,只是站的远远的,首先稽首问候道:“这位道友,来我上丹阁,可是找贫道买丹药的?”
谁承想,那人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露出一袭白袍,和那略显清秀的脸庞。薛海只是看着有屋檐遮挡,便收起油纸伞。露出笑容回礼道:“贫道薛海,道友应该知晓贫道吧。”
“薛海?”秦灏明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虽然并不记得有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对方年纪不大,修为却是七层顶尖。只差一点冲破八层。也是一个天资悟性卓越之人。按道理,他没理由会不记得如此人物啊?于是立刻抱歉的再次稽首道:“道友赎罪,贫道不曾记得遇见过道友。。敢问道友是何方人士?”
薛海又是一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点破道:“秦师伯,听师父说,年幼时你曾见过我。如今却也是物是人非,想不起来了吧。”
“你师父?”这下秦灏明完全愣住了。自己结交的道士熟人数不胜数。哪里还记得有谁?只是他唤师伯,莫非是同门之人?
如此,秦灏明立刻恍然大悟,脸上颇为激动的急忙上前询问:“你师父可是金逸金师兄?”
薛海马上恭敬的弯腰稽首道:“纯阳门五代弟子薛海,拜见师伯。”
“哈哈哈哈,不要这些虚礼。跟你师父一个样子。。啧啧啧,想不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尚在襁褓的孩童,如今却那么大了。”
得见故人,秦灏明很是开心。上前扶起薛海,不住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回想起二十几年前的雪夜,那个婴儿。顿时唏嘘不已。
微微一笑,薛海没心思和这家伙客套。正要说明来意时。秦灏明却笑道:“贤侄来此,我做师伯的怎么能不招待呢?来来来,先前已经吩咐下了童子通知厨房备好斋菜茶水。有什么话,桌上讲。”
“这。。好吧。还请师伯引路。”薛海心想也不急于一时。便由着他了。
不多时,斋菜上齐。秦灏明和薛海分宾主坐下。周围的童子站在远处,纷纷好奇的打量这个稀客。
宫廷里的达官贵人将自己的私生子,或者是不看好的子嗣送入上丹阁,给秦灏明这个国师代为奴仆。他们就是这些夹在权势之中的人。而国师秦灏明虽然地位崇高,连当朝利王都要礼让三分。可是平时为人和睦,赏罚分明。这些孩童都把他当做半个父亲看待。
不仅如此,秦灏明身为国师,炼丹修道之时,在他们看来也是十分神奇。只可惜国师秦灏明没有收徒的打算。虽然打着下手,可是他们这些人至今都没有算真正修道悟道。爱屋及乌,偶尔会有一些同样神秘的道士找国师。也让这些孩童对此好奇心大盛。自然不怪他们颇有兴致的观察薛海了。
双方互敬茶水,几番轮回后。满脸笑意的秦灏明笑道:“师侄知我藏身之地,想来是我那师弟告知于你。也不知发生何事,怎的就师侄一人前来,我那师弟为何不来?莫非嫌弃我结交红尘权贵,不耻与伍?”秦灏明半自嘲的如此笑问。薛海却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从座位上站起稽首道:“实不相瞒。师父早在数十天前,已然驾鹤西去了。”
“什么!”
猛然站起的秦灏明满脸震惊和不信。他急急走下台阶,来到薛海面前。焦急的追问道:“师侄,此话当真?”
薛海面色如常,只是点头道:“当日,师父与梁国坐观山的隆成联手对敌。说是一个隆成老人的师父惹上的仇家。徒儿在山上久候不至,心下焦急。便寻了过去。可到那时,隆成已然身死,师父也双眼失明。他老人家坐化之前,就对弟子说,来找利国国师秦灏明。拜入您的门下,入纯阳宗门记上名册,继续修道之路。”
“哎。。。。”兀自发愣的秦灏明只是一声叹息。颓唐的他慢慢走回座位之上坐下。脸上难掩悲伤神色。
“几十年的师兄弟,终究还是又走了一个。。”
说罢,抬头看着低着头的薛海,忽然欣慰道:“师兄也教出了个好弟子。粗粗算来,如今你不过二十几岁,正是年少之时。修为却已经达到七层,与八层也只差临门一脚。果然不愧是他悉心栽培的人。”
话音刚落,低着头的薛海面容平静,突然一把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口中喊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我薛海愿意。。”
可是薛海话还没有说完,台上的秦灏明立刻挥手阻止,无奈道:“师侄,并非我对不起师兄。而是我之前发过誓,一辈子再也不收徒了。不能违背我先前誓言啊。”
“这。。。”薛海忽然抬起头来。满脸错愕。心中却无端涌起火气。“好你个秦灏明,我跪都跪了,师父也叫了。如此这般作态居心何在!莫非戏耍我薛海不成!”
不想秦灏明忽然笑道:“别慌,虽然贫道不能收徒,但是一样会带你入纯阳门。宗门内我也有相识之人。到时候不仅可以登记在册,也可以就此拜师。”
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薛海脸上顿时感激道:“如此,有劳师伯了。”
可是微笑站起来的秦灏明左右摆手。让那些端茶倒水的童子离去。才来到薛海面前笑道:“师伯也有一事相求。。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隐隐察觉不对劲的薛海,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心中暗道:“该死的老东西,该不会喜欢龙阳断袖吧。”表面上却擢举稽首道:“师伯莫有难言之隐。只要帮得上的,师侄定全力施为!”
第五十一章 你坑我!()
面对薛海的表态,秦灏明只是点头微笑。他抬起手扶起薛海,老神在在的说道:“师侄,可知吞宝会否?”
“吞宝会?”薛海一愣。这等物事,听都没听说过。立刻连连摇头道:“敢问师伯,这吞宝会是?”
“吞宝会啊。。”秦灏明露出神往的表情。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不住道:“这吞宝会,乃是一个外丹道共聚讨论炼丹之术的分享会。。。啊,你没听过很正常。这会不是松洲地界举办的。而是松洲之外的明洲太乙山上,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外丹道盛会!到时,周围数洲各各精通专研外丹的高手都会到场,共谈心得!”
“哦!竟是如此盛大!长见识了。”薛海颇有意外的如此言语。他们松洲地界,有五国。五国之内,门派林立无数。而这吞宝会竟然是数个洲的外丹道高手齐聚,真的算是厉害。
其实这外丹道,说得便是炼丹之道。修道人士常常说,修道修道,既是修炼外丹内丹。这内丹指的就是修为和心境。外丹指的,便是炼丹炼药。
只见薛海抱拳问道:“如此的话,这吞宝会岂不是也有筑基的前辈?”薛海如此询问,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提了起来。这吞宝会什么的,薛海没有太大兴趣。他怕这秦灏明提起这事,该不会。。。
果不其然!
下一刻,秦灏明就揭开了薛海的疑心。
“哈哈哈哈,师侄啊,别说筑基的前辈了,看师伯我在皇宫之中,趋炎附势。实际上,在外丹道上,我也有些造诣。不输给那些前辈分毫。”
“啊。。想不到师伯也有这番道行,师侄眼搓了。”薛海假笑的如此奉承。心里却立刻七上八下,恨不得捏着这混账的鼻子大骂起来:“带我回纯阳门!纯阳门啊,你个老匹夫!”
却见秦灏明笑嘻嘻的点头道:“实际上,二十年前因为一些缘故,我未能前去参加那吞宝大会。如今正是二十年之期。此次再不去,以老朽如此年纪,怕是今生都去不成了。。哎。”
说罢,摆出一副可惜神情。让看着的薛海心中一顿怒火。这老匹夫摆明了想要跑去参加那什么大会,暂时罢下带他回宗门的打算。而且那可是远离松洲的明洲。一去一回,少说一年半载啊!如此,薛海立刻假笑道:“师伯有此大愿,师侄全力支持。只是这回宗门之事事不宜迟。不妨师伯先带我回宗门,记上名册。然后再出发不迟。”
薛海这话,已然有些失了礼数。有违同门长幼之理。可是想来要再等个一年半载,薛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什么礼数了。
可秦灏明只是叹息一声,满脸抱歉的笑道:“明洲在西,纯阳门在东。一来一去,时日太久。怕是要误了大会时限啊。师侄年少有为,我这一去最多不过两年。只看我和利王的先父有交,在此当了国师。这离去两年,上丹阁的事,总要有个人来顶替吧。。呵呵,师侄,我看你修为很高,胜在年轻。代我当这两年国师如何?如此大恩,师伯必不会忘,到时一定将你送入宗门之中,拜师修道。你看可好?”
面上平静的薛海,只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此刻,他心中却天翻地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老匹夫的本意啊!让我薛海帮他擦屁股,当这臭不可闻的国师顶班。他自己逍遥快活,去明洲参加大会!国师,国师!当个国师对修为有何益处?浪费两年光景在此虚度。。。可恶,可恶我此刻受制于人,根本不能不从!”
慢慢睁开眼睛的薛海露出笑容,一个抱拳行礼道:“如能为师伯分担,师侄定然竭力施为。不负师伯重托。”
“好!哈哈哈哈,金师兄收了个好徒弟嘛!”秦灏明见到薛海答应,立刻快意的哈哈大笑。笑罢,他急忙从袖口取出一枚令牌,上书赦令二字。交由薛海手中嘱咐道:“这上丹阁,只是利王有事寻我,而特意设立的地方。平常师伯我有自己的洞府。在京城以西五里外的孟良山千机府。是一个偌大宅邸。此令牌可开启洞府外的法阵。也可表明国师身份。”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窜。急切的害怕薛海反悔的秦灏明立刻又掏出一并钥匙道:“此物能开蜗居之所。里面除了卧室,就是一些炼丹炼器的炉灶,丹药,配方啊什么的。还有书房。如你想试上一手,尽可取用。”
薛海郑重的接过钥匙,不提心中大骂千遍,面上却是弯腰答谢道:“师伯将如此重物托付师侄,师侄敢不效死力?”
“还有,我外丹道之术有些名声。一些道友有时会拜访求取丹药。对方开什么宝物交换,你尽量往高了叫。别给他们占便宜了。知道吗?如果遇上前辈高人路过,要礼让三分,不可失了礼数,尽到地主之谊,晓得了?”
“嗯嗯嗯,师侄明白。”薛海额头留下冷汗,这烂摊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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