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伊丽娜发觉手指上的麻痒部分,渐渐扩大起来,急忙低头看时,发觉自己右掌的皮肉也浮肿起来,变成一片青黑颜色,不由失声惊叫!
智禅上人一看之下,连忙过来把她的“肩贞穴”捏住,顿足说道:“原来你也受了同样伤害,怎的不立即说,把右手拇指割下来,还可以来得及!”
史存明听了这两句话,不由打个寒噤,急忙问道:“师傅,这妖妇使的到底是什么毒药暗器,这么厉害!”
智禅上人叹了一口气道:“她们中的是什么毒么?这是西土武家里面一种有名的厉害暗器,名叫修罗神针,修罗这两字是梵文,用汉人文字翻译出来,就是追魂夺命的意思,这种针比牛毛还细,只可以装在兵刃里面,过招递式之时发射出来,因此不能射远,有效距离是一丈以内,可是这种修罗神针本身是用印度眼镜蛇的毒液,缅甸孔雀的粪便,和鹤顶红三种毒和药混合浸透淬练过的,这三种都是普天下的至毒,咱们峨嵋派虽然有一些解毒的药丸,恐怕也不能救!”
史存明毛发俱竖,连声叫道:“师傅,她们两人岂不是没有活命了?”
老禅师决然说道:“要她们保存性命,只有叫她们残废,我这闭穴功夫只能够阻止毒血上攻一个时辰,你立即把孟丝伦的双腿,伊丽娜的右臂砍了下来,方才可以保住她两个人的性命!”
史存明大吃一惊,说道:“砍下她们的手脚吗?岂不是叫她们永远受苦,一生残废!”
智禅上人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这几句话一说出口,满室黯然,一个人死固然是悲惨,残废更不好过,尤其是雪肤花貌的金弓郡主和伊丽娜,一旦截了手脚,叫她们今后怎样做人?史存明心肠再硬,也下不得这样毒手,少年壮士忍不住流出眼泪,岳金枫忽然说道:“老禅师,天下每一种奇毒的东西,都有一种解药,我们怎的呆呆站在这里,还不马上找解药去!”
智禅上人惨然说道:“解药?谈何容易?要解修罗神针的毒,要用西藏红花,南海的夜明珠,新疆和阗碧玉三味捣碎了做药引,再用鹤涎溶化,还得要在一个时辰之内给她们服下,才有解毒希望,仓猝之间,这些东西到哪里找寻去?”
话未说完,黛丝丽道:“我们宫里有西藏红花,御苑里面养了一对丹顶白鹤,可以立即拿来救急,哥哥,你赶快吩咐人拿来!”
智禅上人摇头说道:“还有和阗碧玉和南海夜明珠,这两样都是稀世奇珍,到哪里去寻找,单是西藏红花也不中用!”
阿布敏王子回心一想,自己宫庭里的确没有这两样东西,不禁怔住,大家正在束手无策的当儿,殿外侍卫忽然进来说道:“贺兰明珠福晋和她的侍女到了!”
贺兰明珠自从跟随着史存明这班抗清英雄离开拉萨,一直来到尼泊尔之后,立即被安置在迎宾馆里,不过她和蝶儿主婢两人,住的是另一间院落,此刻也得了消息,到来探望,她看了看孟丝伦和伊丽娜二人的伤势,知道一切情形,不假思索说道:“先父在朝为官之时,满清皇帝曾经赐先父碧玉一方,明珠一颗,先父把这两件东西镶成饰物给我妆嫁,这两件东西我随身带着,蝶儿,我那两件东西放在妆台上一只描金盒子里,你赶快把盒子拿来,救回孟郡主和伊女侠的性命!”
众人做梦也估不到贺兰明珠有这两样稀世奇珍,而且又这样凑巧带在身边,颠沛关山,流离千里,居然没有失掉,不禁为之大喜!
黛丝丽公主也吩咐侍卫把西藏红花和御苑两只仙鹤拿来,不到顿饭工夫,几味药引齐备,智禅上人亲手捣成碎未,混了鹤涎给孟丝伦、伊丽娜两人服了下去,果然其效甚佳,她们吃了之后,心头一阵作闷,吐了不少黑水出来,精神虽然萎靡,性命总算保存了!
史存明想起女巫的恶毒,气得咬牙切齿,他望望窗外的天边,隐隐泛出一点鱼肚白,长夜快要消逝,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向智禅上人道:“师傅,那妖妇临走的时候,约我在今天午时以前,到玉塔山会面,她还说我如果依照条件,便可给我解药,现在是时候了,我立即赶到玉塔山,把她杀了,替人除害!”
智禅上人听了徒弟这几句话,说道:“明儿,我想出一条计策,可以收拾这贼妖妇,只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不愁她不上当!”
史存明大喜道:“很好,就是这样!”
岳金枫道:“明兄小心,如果你再挨了修罗神针,那可没有法子解救啦!”
智禅上人笑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你不要走近那妖巫一丈以内,包你没事,时光可不早啦!快点去吧!”史存明答应一声,立即动程出城不提。
且不说智禅上人着手布置一切,再说史存明一个人骑坐一匹白马,佩带了断虹宝剑,在晓风残月下,离开了加德曼城王城,来到玉塔山下,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半山腰里兀立了一个白衣人影,正是女妖巫萨菩婆,史存明翻身下马,迈步上山,两下距离还有五六丈路,萨菩婆已经哈哈大笑道:“姓史的!你那两个女伴恐怕躺在床上,出气多入气少,快要入鬼门关报到啦,是与不是?”
史存明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飞身过来,把她一剑两段!可是回心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付这样狡恶的人,决不能够鲁莽从事,少年壮士只好沉住了气,喝道:“不错,她两个快要死了!我今天到来找你拼命,来来来,咱们拼斗三百回合!”说着唰的一响,拔断虹剑出鞘,装做要跟对方拼命的神气。
萨菩婆昂然不惧,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再跟我耽误一个时辰,你那两个女伴要咽气啦!我来问你一句,你要你的女伴性命不要?如果是要,咱们可以来个不打不成相识,大家化敌为友!”
少年壮士愤怒喝道:“混账!哪个与你化敌为友?”
萨菩婆呵呵笑道:“你肯不肯跟我化敌为友,其权在你,可是你那两个女伴性命,却在我的手上!就算你一万个侥幸,找着对症解药,如果毒针仍然留在身体里面,不取出来,哼哼!她一生一世所受的活罪,比死还要难受!”
史存明暗里一想,也有道理,这妖巫所说的,大概不是谎言,他半真半假的,现出无可奈何神色,纳剑入鞘说道:“也好!我来问你一句,你要怎样才跟我化敌为友!”
萨菩婆干笑了一阵,声如果呜,史存明听在耳里,心头上说不出的烦躁,只见她笑完了一阵,冷冷说道:“我学的是西土武功,可是许多年来,一意倾慕中原武技,尤其是想学中原一套剑法,你跟我两次对敌的剑法,夭矫神奇,可有名堂没有?叫什么剑?”
史存明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冷笑说道:“哦!你问我这套剑的剑名吗?它叫做雷电披风剑。”
女巫稀疏疏的淡白眉毛,扬了一扬,说道:“哦!雷电披风剑这个名字,十分动听,那一定是中土绝学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件,我这几年以来,很想得到一件削铁如泥的宝剑,你这柄剑正合我用,送了给我,第二件,你把那套雷电披风剑,当我面前表演两遍,让我开了眼界之后,便把解药给你带回去救人便了!”
史存明一听大怒,可是他忽然想起智禅上人吩咐自己的话来,暗里想道:“师傅老人家真个是料敌如神,他老早想到这妖巫一定拿孟丝伦、伊丽娜二人的性命做要挟,要我把绝技给她来互相交换,哼哼!我偏不上你的当!”
少年壮士心里尽管这样想,面色全然不动,冷笑说道:“妖妇,你要学我的剑法吗?很好,我就练两遍给你看,不过我看你未必能够学会,你看了不明白是你的事,可不准向我问,知道没有?”
史存明说到这一句,立即把断虹剑抽出,当胸一抱,左手剑诀一指,右手剑法展开,刹那间一缕剑光,上下飞腾,他居然在这女妖巫的面前,展开了“雷电披风剑”。
你道史存明真个心甘情愿,把峨嵋派这套镇山瑰宝的剑法,传给萨菩婆吗?不是!
史存明所使的确是雷电披风剑,可是他并不是由第一路演起,却是由第一百○八路倒演上来,这样一来,他演的全是反式,错综颠倒。
凡是一套武功,不问是拳法和剑法,如果由第一路使起,行云流水的演下去,有武功根底的人一看便明白,倘若由最后一式演起,反串过来,那就不容易学,举个譬喻,即是教一个普通人用左手写字,或者是左手裁剪,怎样能够在霎时之间上手呢?至少是事倍而功半!
史存明把雷电披风剑由第一百○八路“雷将收妖”起,风驰电掣的使开来,萨菩婆连声叫道:“慢点慢点,我看不懂,我瞧不见!”
史存明却不管三七什一,他把雷电披风剑加快施展,顷刻之间,一连演了三十几路招式,把一个萨菩婆看得眼花缭乱,说时迟,那时快!史存明演到“雷神挥凿”这一着,突然一声清啸,拔起身来,断虹剑寒光一闪,映着初升起的旭阳,如彗星殒地,碧天虹断,照准萨菩婆的顶心命门,一剑飞刺下去!
萨菩婆不知道史存明有意赚骗自己,正在聚精会神琢磨对方剑法,冷不防史存明有这一下煞着,飞剑刺落,只一眨眼之间,剑光便到了自己的面门,如果换了别人,这一剑非要贯穿脑袋不可!
好在萨菩婆的瑜伽气功,已经到了性命交修的地步,常人不能够躲闪的,她也一样可以掘伸腰肢,扭转肌肉来躲闪,史存明一剑刚刺着萨菩婆的鼻梁,这女巫的脑袋陡的向下一沉,仿佛没了颈子,史存这一剑便刺空了三寸,抹着她的长发过去,只听嗤的一响,少年壮士的断虹剑只把女巫的头发削下一络来,还刮破了许多头皮,史存明一剑刺空,立即一个筋斗,翻落女巫背后,萨菩婆怒喝一声:“小子讨死!”一反手杖,朝着背后扫了过去。
她刚才反杖挑后,斜刺里嗖嗖两声,飞过两条人影来,左面一个是须眉俱白的老和尚,正是智禅上人,右边一个是英姿飒爽的少年,正是岳金枫,两个人两把剑,几乎向左右同时刺到,萨菩婆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反杖伤敌了!马上向前一冲,一低头向岳金枫胸口猛撞过去。
沥血伏龙……第六十一章石油引索火攻铜鼓关第六十一章石油引索火攻铜鼓关岳金枫估不到萨菩婆用出这一下怪招来,不禁愕了一愕,刺出的剑立即收回,萨菩婆乘机一个筋斗,翻过岳金枫的头顶,就在身于一翻时候,金蛇杖当的一响,飞出一蓬毒针来,这是女巫预先藏在蛇杖中心的修罗神针,射向岳金枫和智禅上人,智禅上人知道妖妇飞针恶毒,立即马双臂一抖,用个“白鹤冲天”的架式,拔起两丈多高,岳金枫呢,他急不迭忙的向地一翻一滚。
史存明在女巫射出毒针时候,飞身过来,举手一掌,使出:“三阴灭阳”神功,呼的一响,劲气到处,把萨菩婆射出来的毒针,统统拨落地上,女巫一看这个情形,便知道自己讨不了好,断喝一声:“小子!让你暂时逞逞威风,终须有一天找你算账!”她在说话时候,仍然轻身提气飞行,说到最后一句话,已经奔出数十丈以外了!
厉声摇曳,荡漾长空,山鸣谷应,可见这女巫内力的充沛,的确不是常人可及,史存明还要衔尾追赶下去,替金弓郡主和伊丽娜报飞针之仇,智禅上人振吭高叫道:“明儿,穷寇莫追,由她去吧!”史存明方才止住,萨菩婆就这一刹那的功夫,走得无影无踪!
史存明看见女妖巫给自己打跑,方才和智禅上人岳金枫两人返回尼泊尔王城,在归程中,智禅上人说道:“徒弟,你杀了这老妖巫装神骗鬼的黑蟒,老妖妇已经跟你结下深仇,势不甘休。这怪物武功虽然不及铁爪魔娘,可是阴险毒辣,还在铁爪魔娘之上,你今后切要小心呢!”
史存明点点头,返入城里不提。
嗣后一连几天,智禅师徒在宾馆里,提防妖巫再来暗算偷袭,可是萨菩婆经过玉塔山受挫之后,不见她再来了!
一连几天,音信杳然,在这几天里面,金弓郡主和伊丽娜的伤势也渐渐痊愈,精神也恢复过来,阿布敏王子和黛丝丽公主觉得十分欣慰,就在这个时候,铜鼓关那一面,已经来了探马飞报,福康安的征西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越过大雪山,直人尼泊尔的边境,距离铜鼓关不到三十里!
阿布敏王子接到边关上的急报,不禁大吃一惊!连声说道:“清兵怎的能够在隆冬时候,一下子便过了大雪山的天险,真是神速!”
智禅上人从容自若的说道:“我们能够走过大雪山的天险,清兵当然也一样可以越过,路是人走出来的,世上决没有不可以攻破的天险,清兵既然入境,咱们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一条路,又何必仓皇呢!
阿布敏王子道:“老禅师,咱们扼守着铜鼓关,还是主动跟清兵决战?”
史存明道:“战阵的事,咱们师徒并非素习,还是请教金弓郡主吧!”
正说话间,孟丝伦已经和黛丝丽公主由里面出来,阿布敏王子嚷叫道:“清兵杀入咱们边境了!妹子只知道和孟姑娘在宫廷里耍乐,真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黛丝丽公主娇嗔道:“哥哥好没情由,一见面便骂人!你知道我跟孟郡主游玩吗?这几天孟郡主在病里也研究咱们本国的山川形势,哪一处可以攻,哪一处可以守呢!”
孟丝伦道:“殿下不用担忧,清兵虽然过了雪山,咱们还可以据险而守,这里有一张地图,就是我几天以来用心探索的结果!”
金弓郡主说到这里,她拿出一张羊皮绘画的地图来,阿布敏和智禅师徒凑过来看,只见草原上一座高山,半山处画了曲曲折折的道路,宛如蚯蚓,高山环抱之中,却有一个小湖,湖边画了一个标记,智禅上人和史存明看得不明所以,阿布敏却看出这幅羊皮地图,画的是铜鼓关附近的地理形势,他向孟丝伦道:“盂姑娘,你是不是打算据守铜鼓关做第一重天险,跟福康安大军决战?”
金弓郡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请殿下发令施号,把铜鼓关守兵,完全撤退,半个不剩!”
阿布敏王子大吃一惊,“放弃铜鼓关么?不战而弃险隘,你真是……”他本来还要说出“疯子”这两个字,可是回心一想,这句话对金弓郡主大大不敬,立即咽住,盂丝伦笑说道:“殿下!我的话还不曾说完呢!”
阿布敏王子望了望胞妹,只见黛丝丽樱唇含笑,立即醒悟过来,金弓郡主用兵如神,她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铜鼓关,下面必然还有妙计,他用惊奇的眼光望着孟丝伦。
金弓郡主笑道:“殿下,铜鼓关的背后,是不是有一座大山,名叫玛萨尔山,山后有一个奇怪的湖荡,名叫黑湖,土人叫它做黑神湖,是与不是?”
阿布敏王子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金弓郡主真个是了不起,她到廓尔额还不到一月,怎的完全熟悉了我们本国的山川形势?”
孟丝伦道:“这黑湖得名的来由,殿下可以见告吗?”
阿布敏王子道:“哦!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故事了!玛萨尔山背后这一个湖,亘古以来,山光秀丽,湖水澄清,湖岸附近气候十分和暖,四季如春,年中不少游人,哪知道二十年前,玛萨尔山发生了一次大地震,山岳崩颓,上层剥落,那湖荡受山泥倾泻淤塞的影响,面积减少了一半,湖水也变得黑如浓墨,咱们国师说是山神震怒,故意把湖水变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游玩,因为恐怕冒读神灵哩!”智禅上人和史存明听说湖水突然会变黑,感到十分诧异!
金弓郡主却是大笑起来,说道:“什么山神发怒,弄到湖水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