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血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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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伏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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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剑法讲求的是阳刚之劲,必定要内功充沛,膂力刚强,换句话说,即是要内外兼修才可以练,不然的话,勉强去练,反对人身有莫大害处,表妹的内外功夫还差几分火候,过五年再说吧!”他这番话倒是实情,因为雷电披风剑的一招一式,靠的全是阳刚之劲,先天之气,一攻一守,有如雷轰电掣,要练这种剑法,内功的吐纳,外功的搏击,缺一不可,哪知逍韦青荷是个非常刚愎的人,冷笑说道:“我求你传授一套剑法,你干脆说不教也还罢了,说什么五年十年?你可以练,难道我不可以,你既然存心不教,也好,我由今天起另外练一套剑法,以二十年为期,廿年后我们比比,看看你的雷电披风剑强,还是我创的剑法胜?”说罢气忿忿的走开,耿仲伟当是女子心胸狭窄,一时气愤之言,笑了一笑便自作罢。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韦青荷不辞而别,临走还带走了自己苦心搜罗得来的几本剑谱,耿仲伟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四出找寻,哪知道踏遍了海内的名山大川,也找寻不到韦青荷,他在心灰意冷之余,也不返回故居了,便到城外兴隆山隐居下来,耿仲伟心中暗想,表妹既然要独创一派剑法,准备二十年后和自己斗胜争雄,自己如果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二十年后,恐怕真个跌翻在韦青荷手里!因此耿仲伟就在兴隆山上,把雷电披风剑一招一式的研炼,光阴迅速,过了三年,兴隆山上有一座宏伟的陵墓,名叫“桥陵”,相传是轩辕黄帝的葬处,黄帝当年大破蚩尤,威震海内,不但被推为天下共主,还成了我汉族的先祖,后来他在鼎湖乘龙仙去,遗下冕裳弓矢,臣下便把黄帝遗物埋葬在兴隆山,就是后世的“桥陵”了,“桥陵”旁边有一问小庙,这小庙名叫轩辕庙,有几个和尚,在庙里侍奉黄帝桥陵的香火,耿仲伟闲来无事,便到轩辕庙里,跟那几个老和尚上天下地,无所不谈,有一天耿仲伟又到庙里聊天,一个老和尚道:“施主,桥陵山后有僵尸出现哩!”

耿仲伟一向不信妖精鬼怪,不禁大笑起来,说道:“僵尸鬼怪之说,只见古人笔记,不外齐东野语一谈罢了,世上哪有什么僵尸鬼怪呢?我不相信!”老和尚道:“施主有所不知了,并不是老衲扯谎,或是杯弓蛇影,胡说八道,实在是有僵尸,我们几个人亲眼看见呢!”他便把遇见僵尸的经过说出来,原来桥陵山后是一片空旷的平地,这平地是从前黄帝陵墓的一部分,是墓道的入口,安放石人翁仲,石狮石马这一类东西,可是经过数千年风雨剥蚀,这些石人石马破落得不成样子,只剩下几十座石碑,兀立在荒烟蔓草之中罢了,这空地不远的峰麓,有一眼清冽的山泉,轩辕庙和尚的饮水,全靠汲取这些山泉应用,不过泉水离寺颇远,有七八里路,所以和尚汲水多在黄昏时候,挑水回来差不多二更时分了!大概在五天前一个晚上,轩辕庙里有一个中年和尚名叫法明,奉令汲水,他挑了两桶水回来,经过桥陵空地,忽然听见一阵嘘嘘怪响仿佛老牛喘气的声音,法明向前一望,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乱草残石里面,矗立了一个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怪物,这怪物长发披肩,仿佛像个女人,面如白纸,死眉死眼,笔也似的僵立在地,在怪物跟前不远的地方,摆了五个骷髅,一字排列,在前主还有一个人,斜斜倚在一尊残缺了的翁仲石像下面,怪物口里下注嘘嘘怪响。双手向前一推一按,动作十分缓慢,可是全身骨节格格连声,那人却顺着怪物双手一按之势,前后摆动,好像牵线的木傀儡一般,不过没有绳索罢了!法明哪曾见过这般阵势,再也不敢上前了,把两桶水放了下干,把挑水的扁担擎在手里,以防万一,只见那怪物虚空推了几十下,空然一欠腰身,拔出一条白亮亮的东西,精光耀眼,团团乱转,先前摆在地上五个骷髅,给那白光一扫,突然离地飞起,在白光里翻翻滚滚,跳跃上下,仿如星九飞掷,它这一套把戏将法明看得冷汗直冒,如痴如呆,大概过了一顿饭的时候,白光陡的一收,五个骷髅骨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落下的位置十分巧妙,分成五个不同方位,好像五瓣梅花一般,怪物非常得意。仰首向天大笑,声如枭叫,凄厉刺耳,过了一阵,它突然把身一转,飞也似的跑入墓道里面,不见它出来了,法明这时候方才惊魂略定,心想这个时候不走,还等什么时候?他慢慢的站起身,连水桶也不要了,一溜烟跑过空地,返到轩辕庙里,把一切向同伴说了,庙里几个和尚,吓得一夜不敢睡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这几个和尚硬着胆子,一同到桥陵山后,怪物不见了,骷髅也不见了,法明昨晚挑的那两桶水,却是涓滴不剩,不知道被怪物喝干了呢,还是倾泻了。他们只好再次挑水,到第二天晚上,又由另一个名叫广慧的和尚到后山挑水,归程中又遇见怪物,只见怪物如疯如狂,抱着一个死人在那里疯狂跳舞,广慧胆于较小,吓得眼前一黑,当堂晕了过去,直到天亮之后,方才被同伴发觉,救回轩辕庙,结果病了几天,经过这两次后,轩辕庙的和尚,再也不敢晚上到山后挑水了!有一晚庙里五个和尚,拿了刀仗,联群结队到后山去,打算看清楚怪物是鬼还是人,哪知道他们刚才走出三两里路,忽听见山顶哗啦啦的一响,洒了几把碎石下来,打在几个和尚的光头上,热辣辣的生疼,大家吃了一惊,急忙抬头向上看时,原来那怪物在半山腰里出现,将一把把沙石由山上飞掷下来,月光下长发飞舞,十分恐怖,这凡个和尚吓得魂飞魄散!抛了刀杖,抱头鼠窜,一溜烟跑回轩辕庙里,轰一声把大门门上,幸而怪物没有追来,可是经过一场惊险之后,他们再也不敢晚上出门了,这天耿仲伟到庙里来聊天,庙中和尚便向他告诉了这些。

耿仲伟沉吟了一阵,忽然笑道:“这东西是人是鬼,还是僵尸,我现在还不敢确定,很好,今天晚上,我到桥陵山后看一看吧!”这凡个和尚大惊失色道:“相公你别冒险,要知道这类僵尸厉害无比,决不是人力能够抵挡,如果激怒了它,那真是杀身之祸呢!”耿仲伟大笑道:“就算它真真正正是僵尸,不过气力强大,形相可怕罢了,一般人说僵尸只能够直奔直跳,身子僵硬,举止非常不灵,咱们练武艺的,难道还怕了它不成,不管怎的,我就假借贵庙盘桓半天,到晚上去看看吧!”几个和尚不迭连声的叫苦,可是耿仲伟一意要看僵尸,开开眼界,自己也劝不来,只好由他去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耿仲伟一个人背着宝剑,走出庙门,轩辕庙的和尚立即把门轰的闩了,好像耿仲伟激怒僵尸,要来找自己晦气的样子,耿仲伟哂然一笑,展开陆地飞行功夫,一溜烟来到桥陵山后,这时不过二更天气,彤云掩着弦月,月色无肖,风吹草动,景象阴惨惨的,十分伯人,耿仲伟却是艺高人胆大,昂然不惧,伏在桥陵山上,眼睁睁的望着陵前空地,过了半晌,月移中天,北斗七星斗柄东移,已经是三更天气,桥陵山的墓道口突然出现一团黑影来,俄顷之间,来到空地中间,耿仲伟眼光锐利,看出是一个长发纷披的女人,披着一袭白色长长的殓衣,面如自纸,毫无血色,眉毛下耷,腰腿僵硬,乍眼看去,真个和破土而出的僵尸相似,只见她双手摔着五个骷骸,摆在地上,排成一行阵的模样,又折转身由墓道里拖出一个人来,这人头脑低垂,仿佛已经死去,怪物把它靠在一尊石翁仲的脚下。

然后由口里发出嘘嘘怪声来,走马灯般绕着尸体转来转去,连连奔跳,两条手臂向着尸首伸缩吞吐,十分古怪。

耿仲伟再也忍不住了,倏地长身起来;拔出宝剑,抖丹田气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孽,胆敢在桥陵山轩辕皇帝神墓之前,杀害生灵,识相的跪下求饶,不然的话,顷刻之间,叫你身首异处!”

耿仲伟内功精纯,声音哄亮,那女怪倏地抬起头来,看见了耿仲伟,一声厉啸,如夜枭飞鸣,居然跳跃如飞,直向桥陵山顶冲来,不到六七下起落之间,已经到了耿仲伟的跟前,这时候一钩弦月,透出云际,耿仲伟在残月清光之下,看见这女怪目光发呆,面无人色,心里暗吃一惊,难道世上真有僵尸鬼怪不成,说时迟,那时快!那女怪两臂向前一探,十指如钩,闪电似的攫落,猛向耿仲伟顶心命门抓到!

这一下又狠又快,女怪距离耿仲伟还在两丈以外,可是只一晃身,钢铁似的双手十指,已经到了他的跟前,耿冲伟一惊非小!他急忙向后退一步,毛中剑用“金雕展翅”之式,猛向女怪腕时门脉削去,谁知道女怪昂然不惧,耿仲伟向后一退时,本来已经避开她的手爪,可是陡觉眼前一黑,对方手臂竟然暴长半尺,利爪挟风,直扑自己鼻端,差一点连眼也被她挖掉!自己一剑戳在她手臂上,却觉得坚如精钢,夷然不损!耿仲伟背心直冒冷汗,连忙用“铁板桥”功夫,扭身一晃,只听嘶的一声大响,肩背衣服被那女怪利爪钩住,扯掉了一大块!耿仲伟自从学艺以来,还是第一次吃亏,几乎瞎了眼睛,送掉性命!

他不禁勃然大怒,剑诀一紧,把雷电披风剑施展开来,这路剑果然具有无穷威力,只三五招之间,便把女怪迫得连连后退,这女怪长啸一声,伸手向腰一探,突然抽出一条白亮亮的东西来,竟是一把从来不曾见过的奇形长剑,剑身细如面条,可是一展开来,竟有一丈多长,比起软鞭还要长出一倍,耿仲伟看见她会用兵器,心里便明白是人不是鬼了!立即把剑诀一收,喝道:“你是何方神圣,叫做什么名字?躲在深山害人,快说出来,或许可以饶了你的性命!”

那怪女人冷冷的笑道:“老娘在这里害人么!你活见鬼!哼哼,你肯饶我,我也下肯饶你呢,你要问我的姓名,到阴间去问吧!”说着把长剑一挺,居然用了着“星移斗转”,猛向耿仲伟分心刺来,耿仲伟怒火遮眼,横剑一隔,把敌人长剑封了开去,他看见对方口吻狂傲,再也不手下留情了,把雷电披风剑一招一式的展开来,刹那之间,舞成一团白光,将那怪女人的一柄长剑,连同一个身子在内,紧紧罩住,裹了一个风雨不透。那怪女人方才觉出不妙来,正要抽身逃跑,只听耿仲伟一声大喝,腕时翻处,剑光两点,用了一着“雷击枯木”,嗤嗤,竟把这怪女人双眼齐齐刺瞎,那怪女人惨嗥一声,扑通,向地便倒,她向地一仆时,突然反手一甩,把那柄丈多长的怪剑向耿仲伟飞掷过来,那剑笔直如矢,宛如标枪一般,耿仲伟扭身一晃,长剑贴着他的身边飞过,直射在一块山石上,火光乱射,耿冲伟飞身上前,一喧!朝着怪女人背心刺了下去,就在他举剑下刺的时候,远处有人高声大叫:“剑下留人!”声音十分熟悉,耿仲伟愕了一愕,手中剑略为顿住,怪女人却在地上一个滚身翻起来,左手五指赛同钢钩,抓向他的面门,耿冲伟险些儿吃利爪钩着鼻子,不禁勃然大怒,他把主剑一横,用了着“电光歼妖”,运足手劲,一剑朝怪女人的脑后穴刺了下去,立刻剑透脑枕,剑锋把她一颗长发纷披的头颅钉在地下,那怪女人又是一声惨叫,当堂一命呜呼!

耿仲伟抽起剑,怪女人的血水顺着剑尖像喷泉也似的射出来,把沙地染了一滩红,这时候山上奔下一个人来了!赫然是自己不见了几年的爱侣韦青荷,只见她换了一身女尼装束,维衣芒鞋,头上还蓄着长发,耿仲伟惊喜交集,叫了一声:“表妹!”韦青荷神色不动,冷峭说道:“你今天杀害无辜了,可知道么?”耿仲伟吃惊道:“什么,我杀了无辜,这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三更半夜拿人的尸体和骷髅头骨练功……”韦青荷截住他的话头道:“什么尸首和骷髅骨,你下去看一看!”

耿仲伟很不服气,立即插剑入鞘,跑到山下,哪知距离既近,不禁目瞪口呆,原来那个尸体竟是一个鲨鱼皮造的假人,大小和真人一模一样,外边还穿了衣服,那五个骷髅头也是假的,却用陶土磋成,里面中空,外表涂了一层白灰,口眼俱备,乍看和真的骷髅头相像罢了,她显然没有害过人,自己却一时不察,听了轩辕庙和尚片面之词,便不明不白的把她杀了!耿仲伟十分后悔!

韦青荷慢吞吞的走了下来,朗声说道:“我有说错没有,她这假皮人是拿来练掌功的,五个骷髅是拿来练剑的,这怪女人名叫乌蓝婆,本来是个回子,早年因为丈夫抛弃了她,一怒跑入深山,遇着异人,练了一身武艺,虽然生性怪僻,并不轻易害人,她练的功夫名叫阴尸功,练这门功大的人多是面目枯槁,形如恶鬼,练功时候又在夜间,吸取太阴之气,所以这一派武学名叫太阴派,乌蓝婆整整练了十多年功夫,因为大赋所限,始终不能够臻于上乘,三年以前,我在甘肃六盘山遇着了她,她知道我练的武功是峨嵋派,便一心一意的与我结纳,跟我讨教玄门正宗功夫,我见她练的功夫虽然是旁门左道,人品也还正派,便和她攀起交来,一同住在六盘山上,互相切磋,过了两年,有一天她无意中知道我有几本剑诀,突然起了不良之心,趁我睡熟之后,竟悄悄偷了我的剑诀,连带我几年来苦心练成的一丈柔剑也一古脑儿偷了,跑得没影没踪,几乎把我几年的苦心,废于一旦,我当时怒火冲天,四出找寻,一连找了半年,也找不着,直到几个月前,方才听见一点风声,有人传说桥陵山上出现了女僵尸,我立即由六盘山赶来,不到几天,已经发现了乌蓝婆的行踪,原来她躲在轩辕古墓里面,天天练阴尸功,另外还创了一套五阴骷髅剑!”耿仲伟到这时候,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乌蓝婆用一个假皮人来练阴尸功,这是太阴派的绝技,用五个骷髅练五阴骷髅剑,毋怪轩辕庙的和尚以为她是僵尸,天天晚上吃人害人了!连自己也有了成见,以为她是害人恶物,不由分说,用雷电披风剑诛除了她,无端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耿仲伟心里说不出的后悔!

他望了望地上的假皮人和假骷髅,忽然向韦青荷问道:“表妹,照这样说,你到桥陵已有好几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立即下手抢回你的一丈柔剑,向她索回偷盗的剑谱呢?”韦青荷面上一红,恨声说道:“我何尝不想抢回我的宝剑和剑诀,不过我觉得这妖妇练的五阴骷髅剑,还有几下煞手,所以迟迟的不下手,让她练齐这套剑法,在旁边揣摩好她的诀要,方才出面向这妖妇讨取罢了,哪知道乌蓝婆这套五阴骷骸剑还练不到五成火候,便给你糊里糊涂的要了性命!”耿仲伟恍然大悟,不过韦青荷这几句话只有一半对,却有一半不对,这是为何、原来她知道自己如果向乌蓝婆硬索回偷盗的东西,乌蓝婆一定翻脸,那时候一定要武力相见,韦青荷自问本身技艺,并没有制胜乌蓝婆的把握,充其量打个平手,所以迟疑着不敢下手而已!至于细心考究她的五阴骷髅剑法,当作自己将来练剑的借鉴,那并不是虚言,耿仲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什么五阴骷髅剑,还不是旁门左道的剑法吗?不过揉合了长鞭的用法罢了,这种功夫就练成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有咱们峨嵋派才是玄门正宗的武功,也只有峨嵋派的雷电披风剑才是天下独步的剑法!”

耿仲伟这几句话是言音无心,可是在韦青荷方面听来,就异常的刺耳!她自从负气和耿仲伟分手,这几年中;未尝没有多少后悔,耿仲伟当时如果迎合韦青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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