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主意来,叫道:“行了,你们兄弟像昨天那样,站在我的身边,不过不能够用力,快换两根软鞭来,配合我的七星宝刀,跟这老乞婆周旋一下!”
范金驹兄弟恍然大悟,立即换了软鞭,原来他们两兄弟对一十八般兵器,件件通晓,范公达首先一劈空掌向铁爪魔娘打去,铁爪魔娘刚好用粪地离火剑里面“彗星移位”这一招连连刺击,接连刺出一十八剑,要攻破智禅上人三人结成的剑墙,冷不防范公达的劈空掌打来,砰砰两声,腰肋挨了一下,疼痛异常!铁爪魔娘勃然大怒,狂吼一声,身子腾空掠起,连人带剑飞掠过来,“白虹贯日”,唰的一剑,猛向范公达天灵盖顶刺到。
范公达盘膝坐地,一横七星宝刀,用个“大鹏展翅”向上一架,铁爪魔娘剑光刺到,叮当,恰好划中刀背,喷出星星火花,范金驹范金骥两条长鞭,却像怪蟒长蛇一股,由下面扫出来,吧吧两声,打中了甘翠蓬的足踝,铁爪魔娘一时轻敌,脚腹上接连挨了两下,越发火上加油,双脚一起,分踢向范金驹兄弟手腕的“会宗穴”和“三里穴”,范家兄弟抽鞭急退,范公达刀锋翻处,戳向铁爪魔娘的下三路,甘翠莲一个盘旋,向后倒纵出去。
范公达父子排成这一个方阵,居然跟铁爪魔娘拆了三招,两小兄弟的软鞭还给了对头一下,虽然没有令对方受丝毫损伤,总算是占得上风了。铁爪魔娘心中忿怒,一声狂喝,再扑上前,身子仍然起在半空,“鹏搏九霄”,向范公达坐处飞掠而下,她这回左手用铁爪神功,右手仗离火剑,剑爪并用,向老英雄当头飞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人影一闪,史存明由三人剑阵里面,施展旋风掌法,劈啪两声,居然在铁爪魔娘的后脑勺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掌,这里是“脑户穴”要害,铁爪魔娘当堂晕了一晕,这还是史存明火候未纯,用力不到,不然的话,单单是这一掌,铁爪魔娘已经倒在地上!甘翠莲自从成名以来,哪曾吃过这样的亏?禁不住怒火中烧,霍地回身,史存明已经窜回剑阵之内,仍旧用雷电披风剑应战!
铁爪魔娘大怒骂到:“岂有此理,居然用这样鬼祟手段暗算老娘,先毙了你这小子再说!”身子一纵,左爪右剑,挥抓进攻,专攻向史存明,十分猛辣,史存明在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夹辅之下,跟甘翠莲力拆三招,铁爪魔娘剑爪纷飞,没法子攻破三人结成的剑墙,正在暴跳如雷,范公达又是呼的一下劈空掌,猛向铁爪魔娘后心击到。
某翠莲急闪不及,背心后面又挨了一下,她正要向范公达父子翻身猛扑,史存明叫了声:“着!”又由剑阵里冲出来,劈啪一掌,打在铁爪魔娘左额角的眉梢,虽然没有受伤,也是热辣辣的刺痛,铁爪魔娘两次中掌,不禁又惊又怒,一声狂吼,飞扑回来,可是仍然给智禅上人的剑墙挡住,一丝一毫也奈何史存明不得!
铁爪魔娘大怒道:“亏你还是峨嵋派掌门的弟子,居然使用这般下流手段!”铁爪魔娘怒极气浮,智禅上人一剑穿出,“电光过岭”,刷刷,竟把铁爪魔娘顶心乱发,扫下了一大片!
断发随风飞舞,刺眼沾裳,好不难受,铁爪魔娘腾身一纵,跳出三丈以外,高声大叫:“且慢,叫那打怪掌的小子出来!”智禅等六人齐齐停手,史存明仍然站在师傅背后,并不越步上前,笑道:“老乞婆,你服输吗?可有什么话说?”
铁爪魔娘怒道:“放屁!哪个服输,这套怪掌不是峨嵋派的功夫,是哪个教你的,快说!”史存明大笑起来,笑过一阵,方才说道:“你手中的宝剑也不是你本人的东西,是哪个给你的,快说!”
史存明这几句话,跟敌人针锋相对,铁爪魔娘怒声叱喝道:“混账!这柄剑是一个维族少女送给我的,与你何干?
你这套古怪功夫是何人传授,我问你就是这一句,你却牛头不对马嘴!”史存明面色一凛,喝道:“老乞婆,什么牛头不对马嘴,与我何干?这套掌法是昆仑派一位老前辈传授给我的,这柄剑也是他老人家赠送给我,还有一卷图谱,你却夺为己有,好不要脸!”
铁爪魔娘身世奇特,生身父亲被昆仑三妹里面的飞天魔女冷霜梅逼死,自己也家破人亡,后来上崆峒山练技,学成之后,找昆仑派报仇,结果连跌几次跟头,在自仇深似海,分毫也奈何昆仑派不得!所以铁爪魔娘提起昆仑派三个字来,便自恨入骨髓,她听见史存明说这套功夫是昆仑派一位老前辈传授的,禁不住怒火升高三千丈,铁爪魔娘的怪眼仿佛喷出火焰,逼近两步,厉声喝道:“什么?是昆仑派的人传授给你的吗?姓甚名谁,快说!”
史存明看见她这副神色,知道对方一定和昆仑派结下深仇,不禁哈哈大笑道:“你问我是哪个传授的,说起来真可笑,你学的那套殿地离火剑,就是他芹心独创的,你学了他的本领,还来问我!”
铁爪魔娘大吼一声,就要把离火剑向地一掷,可是回心一想,别要上这小子的当,或者他信口开河,瞎说大话也未可料,铁爪魔娘冷笑说道:“你这怪招是昆仑派中人传授的吗?我不相信!”
史存明道:“信不信只好由你,你这柄离火剑是我的东西,还有一卷图谱是绢制的,你把它放到哪里?应该物归原主,两件东西全给我留下!”铁爪魔娘怒不可遏,喝了一声:“放屁!”身子一纵,右手宝剑,左手铁爪,向史存明迎面扑去!
智禅上人立即一抖剑光,挡在面前,金弓郡主也展开青钢剑来,史存明略微后退,突然嗖声风响,由智禅上人右肩后穿出,使出旋风掌法,啪的一声,又在铁爪魔娘腰后打了一掌,这一掌打得又刁又奇,铁爪魔娘勃然大怒,翻身回爪一攫,智禅上人和孟丝伦双剑并进,一个用“雷神殛妖”,一个用“雷光穿云”,同时刺到,疾若风雷,铁爪魔娘吃惊道:“怎的这小妮子也跟老和尚用同样剑法!”呼呼两抓,急把剑光荡开,史存明却闪电似的,扑向她的右边:“着!”铁爪魔娘用了式“流星过度”,离火剑向右一刺。
史存明的旋风掌法,却是诡异绝伦,反臂一刁转到甘翠莲的左边,这回不用掌了!匕首闪电似的穿了出来,嘶的一响,竟把铁爪魔娘的左肩背衣服划裂一道,连皮肉也刺破了。鲜血涔涔直冒,铁爪魔娘不知道对方用的是匕首,以为史存明掌中握着铁蒺藜,丧门钉一类淬毒暗器,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向外一跳,反手一摸伤口,看见自己流出来的血是殷红颜色,方才放心,真是个羞惭交迸,她自从成名以来,哪曾跌过这样的跟头,戟指骂道:“好小子!你用这些鬼拳怪脚来对付我,你姑奶奶一时之间,摸不清你这套怪掌的鬼招数,暂时认栽,一年之后再来找你算账,话说到这里为止,再见!”铁爪魔娘匆匆说了这几句话,头也不回,飞也似的向白熊谷口外跑去,顷刻之间,已经转过山坳,跑得没影无踪!
金弓郡主顿足叫道:“快截住她,夺回她的离火剑!”智禅上人摇摇头道:“侄女儿,你哪里知道利害?这老乞婆的功夫狠辣得很,即使我们六个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她的敌手,好在明儿这套怪招把她吓退了!她说一年之后再来,决不是空口说白话,好在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出方法来,闲话少说,大家一起回去吧!”范公达父子想想刚才恶战的情形,不禁捏一把冷汗,一行人返回大寨。
范公达回到大厅,坐了下来,向史存明说道:“师侄!
今天全凭你救回了全谷人的性命,铁爪魔娘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谷口的清兵仍然未退,如果被他们知道白熊谷里面窝聚着我们这一伙人,派兵到来攻打,我们几年经营下这点基业,就要被他毁掉,不知道有什么应付的方法?”智禅上人在旁边说道:“我们本来想出谷口刺探清军动向,可是这几天被铁爪魔娘这个老贼乞婆到来捣乱,闹得六神无主,现在老乞婆已经打发走了,明天我们派人出谷刺探便了。”经过两天的恶斗,大家都觉得精疲力尽,这天晚上,大家提早睡觉。
一宿无话,转眼又是天明,范公达正要派人出谷刺探,谷口守望的兄弟突然进来禀告:“山主,今日天色未明,谷口的清军突然向东移动,扩充营地,人数多了几倍!”范公达吃惊道:“那一定是福康安大军到了!不知道怎的仍然驻屯在天山,不向南疆开入,真是讨厌!”智禅上人断然说道:“清兵意图难明,愚兄马上到谷外去,探个一清二楚吧!”史存明慌忙说道:“师傅,你往日跟清兵对过阵仗,提防那些鞑子认得你。”
智禅笑了一笑,说道:“明儿,我难道就这个样子去刺探清军吗?师弟,你有俗人衣帽没有?借一套给我穿戴!”
范公达笑道:“师兄要还俗了,驹儿,带师伯到后面去!”范金驹把智禅引入后寨,过了顿饭功夫,智禅上人已经换过俗人装束出来,像个乡村的老学究,金弓郡主哈哈大笑,说道:“师伯,我跟您老人家一同出谷刺探鞑子去!”
史存明道:“你要跟师傅老人家去吗?不行,你是小和卓木的妹子,指挥过千军万马和清兵对抗,哪个不知道金弓郡主的名头?你如果到清兵营盘里,岂不是灯蛾扑火,自寻绝路?”孟丝伦道:“胡说!师伯老人家会化装,我难道不会改容吗?你等着瞧瞧吧!”她返入内寨,过了半晌出来,只见孟丝伦头包布帕,穿着一套粗布衣裳,居然化装成一个牧羊女,她向智禅上人笑道:“师伯,我这个样子行不行?”
智禅上人掀髯笑道:“行了行了,咱们父女相称,现在就出去吧!”史存明一直送到谷外,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直向谷口草原走去。
智禅上人并不走向清军营盘这一面,却进入天山南麓的牧场,这是智禅上人老练的地方,他知道满清大军的营地,刁斗森严,决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接近,天山南麓牧野连绵,草原一望无际,不少土著牧民在这里放牧牛马,就是清军营里的马夫,不时把战马一批一批的牵来在这里吃草,自己大可以从这些人口里刺探消息,果然不出所料,智禅上人和盂丝伦到了牧野,便遇着几起土著牧民,老禅师故意上前跟牧民聊天,一个年老的牧民道:“老伯伯,看你并不是本地的人,放着城镇市集不去,怎的携着女儿走来这里?这些满洲鞑子很坏,你的女儿却不要跟他遇上呢!”
原来智禅向牧民说孟丝伦是自己女儿,那老牧人方才有这些话,智禅上人笑了一笑道:“我们父女虽然子身无伴,也还懂得一点武艺,几个鞑子兵倒不在乎,我是个走方郎中,会医一些奇难杂症,到这里来找生意罢了!”老牧人惊奇的说道:“哦!你还会医人吗?清军营里出了赏格,你怎的不去呢?如果医好了福晋,倒可以发一笔小财呀!”
智禅上人诧异问道:“清军营里怎的出了赏格,哪个福晋害病?”老牧人道:“唔!你一定是初来乍到,老实告诉你吧,三天以前,清军营里挂出赏格,还是征西大将军福康安挂出来的。赏格说清军营内有一位侧福晋害了重病,屡医罔效,如果有哪个人能够医好福晋的,福将军立即给他官做,倘若不愿做官,便酬谢黄金一百两,这不是现成的一注小财吗?你如果懂得医道,可以去撞撞运气呀!”盂丝伦立即向智禅上人使个眼色,智禅上人笑道:“当真有这样的一回事?”老牧人道:“哪个骗你,你不信只管去看!”智禅上人向孟丝伦说道:“女儿,如果福将军出赏格请人医病,我们父女的造化来了,事不宜迟,快去!”孟丝伦点了点头,便谢过老牧人,直向天山北麓走去。
在路途中,金弓郡主向智禅上人问道:“师伯!你真个要到清军营里冒险吗?”智禅上人四顾没有人,低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藉口医病,劫住了福康安再说。”
孟丝伦道:“千军万马之中,怕不容易?”老禅师说:“天下固然没有易事,也没有不可为之事,凭着我和你两个人的武艺,只要一近福康安的身,便可以动手抓住他,胁做人质,再逼他如此这般,白熊谷岂不是可以安枕无虞。”孟丝伦大笑道:“有理有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依计行事便了。”
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索性展开陆地飞行功夫来,跑过草原,绕回白熊谷,奔向清兵营地,不到半天,已经远远望见清军营垒,势若长蛇,连绵不断,金弓郡主看了赞道:“福康安也是一个将才,这是长山长蛇阵法,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他的韬略还在兆惠之上呢?”
智禅上人笑道:“老衲对于兵法战阵是门外汉,不过明儿为人,也很勤敏好学,将来你把这个教给他吧!”金弓郡主笑了一笑,没有答话。对面突然一声叱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胆敢窥探大营,赶快站住脚步!”
这几句话是巡哨清兵所发,喝声甫歇,对面走过十几个蓝衣辫发,身穿号衣的清兵来,领头的一个还是白石顶戴的戈什哈武官,黄焦焦一张三叉骨瘦脸。那武官看见了牧羊女装束的孟丝伦,立即目不转睛的盯住了她的俏脸,口里喝道:“喂!你这个老穷酸是哪里来的?这姑娘是你的什么人,快说出来,如果有半句含糊,叫你尝尝军棍的味道。”
智禅上人满面陪笑拱手道:“将爷请了,老朽听说福将军出了赏格,若哪个人医好福晋的病,赏黄金一百两,所以带了小女一同来应募,费心将爷禀告吧!”这戈汁哈哦了一声,忽然向同来清兵道:“把他俩个搜身,搜完再说!”
沥血伏龙……第三十三章逞奇谋一衲探清宫第三十三章逞奇谋一衲探清宫十多个清兵如狼似虎包围过来,就要搜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两人的身,孟丝伦粉面一凛,说道:“列位将爷,男女有别,我爹爹可以任你们搜,我却不能够给你们毛手毛脚,顶多我不入大营,站在营门口等候爹爹便了。”这戈什哈有心吃豆腐讨便宜,他看见孟丝伦一张吹弹得破的俏脸,已经着了色迷,满心要在她的身上揩一揩油,听见孟丝伦不肯搜身,登时一板面孔喝道:“不搜身吗?不行!就是站在大营外面,一样要搜,军令如山,如果你们身上带着凶器,意图不轨,我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你这女娃子,还要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废话!左右过来,把她绑了!”
两名清兵立即上前就要动手,金弓郡主勃然大怒,准备跟清兵动武,智禅上人连打手势,也按捺她不住,事情就要弄僵,清兵营里突然走出一个年轻将官来,这将官却是汉人,叱喝清兵道:“喂!你们怎的完全没有半点体统,在营门口吵闹,是不是要吃几顿军棍?”
戈什哈和众清兵被这将官一喝,马上肃静下来,个个垂手侍立,这将官望了望智禅上人,又看了看金弓郡主,问道:“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军营重地,不容许老百姓乱闯,难道你们不知道……”他还要说下去,孟丝伦截住话头道:“将爷,我们两父女是由伊犁城来的,我爹爹懂得医道,一向在牧野草原上悬壶济世,听说福将军出了赏格,征求名医,医治福晋的病,所以到来,谁知道这一般东西,却对我不干不净。”这将官勃然变色,转向戈什哈喝道:“富升,你调戏这位姑娘吗?”戈什哈慌忙说道:“岳老爷,不是呀,我不过要搜搜她的身罢了!”话未说完,面上啪的一声中了那个姓岳的将官一掌,打得脸颊肿起,眼冒金星,这将官厉声说道:“该死东西!将军叫你搜身的吗?这两位是来医治福晋重病的,你居然对他无礼?还不给我滚开?是不是要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