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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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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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闻言一震,闪电般旋过身来,只见旁门人影一晃,吕、柳二人均夺门逸去。
  她气忿之极,嗔道:“啊呀!你是个大坏蛋!”白影一晃,也消失在殿外。
  三堂主纵身急迫,尾随而出。
  吕老二与恨天矮叟,听到金龙堂主大声呼喝,立即罢手,恨天矮叟道:“吕兄鞭法精湛奇猛,兄弟佩服的紧,改日再行拜候。”冲门而去。
  吕重阳大笑,道:“龚老头要溜了吗?”急蹑在他背后追去。
  香玉公主追出殿外,只见二道人影正穿过天井,距离不过在四丈外,她冷笑一声,道:
  “看你们能逃出多远?”
  她轻功非同小可,追过一座殿宇已逼近一丈,这时已出古庙,后面是一片参天古松,敢情寺四周长着柏槐丛林,故名“柏云寺”。
  这时明月当空,夜凉如水,把旷地上追逐的几人照得明明白白,眼看香玉公主再有二三丈就要把吕、柳二人追上,而距离树林尚有十数丈远,玉面书生恨不得多长二条腿,好跑得快点。
  突然一声长啸,啸声甫落,接着响起一阵嗥嗥马嘶声,听来似乎还在老远的地方。哪知忽然之间,自右侧树林里,风驰电掣般地奔出一匹雪白骏马,生似一支离弓飞箭,眨眼间已到玉面书生旁侧。
  吕、柳二人双足一蹬,同时跃上马背,玉面书生双腿一挟,那马又是一声长嘶,四蹄飞扬,快捷如一道白练,绝尘穿林而出。
  那马奔行迅捷武林罕见,但香玉公主的轻功亦可称得上独步当今,这时她距离那神驹背后不过一丈不到,只见她身法如风,屏开飞尘绝迹盖世轻功,紧追不舍。
  三堂主一见吕、柳二人登上马背都同时停下步来,吴文昌道:“玉面书生已登上‘雪龙驹’,咱们追也无益。”
  吕绮雯望着消失在林外的白影,敬佩道:“呀!那位公主身形好快呀!可能能把‘雪龙驹’追上。”
  背后传来一声哈哈,道:“龚某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追上,‘雪龙驹’?”
  “龚老头既知追不上我家的神马,咱们就留下来一续未完之战如何?”正是吕重阳的语音。
  恨天矮叟道:“吕老二要指教何患没有机会,恒山脚麓相候。”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在十丈以外。
  吕重阳大声道:“矮老头,到时你只怕上不了恒山山顶。”
  林外传来矮叟嘿嘿冷笑,笑声渐渐渺杳。
  吕重阳回过头来目光湛湛地扫视吕文昌等人一眼,冷漠道:“几位还留恋往返,想是要给兄弟开开眼界?”
  吴文昌微微一笑,道:“荒林古刹何足留恋?在下等就此别过。”三人联袂离去。
  吕重阳心悬“天地棋仙”伤势,见他们已去,返身奔回庙中。
  过了后殿,蓦然传来一阵步履声,接着有一娇嫩嗓音,道:“奴婢奉公主之命,一直守在房中,刚才还听到此地人声喧杂,现在却已悄没声息。”
  转角处突然转出一位白衣小厮及一青衫少年。那二人步法稳健轻灵,来得切近,青衫少年双手一拱,道:“老前辈叨扰了,在下可否向您打听一事?”
  吕重阳凝目望去,只见他气宇轩昂,英朗俊拔,好一表人才,忙微微拱手还礼,道:
  “尊驾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那少年道:“请问老前辈可曾见到一位白罗宫妆姑娘,及一位白发银丝的老婆婆?”
  吕重阳闻言一怔,淡淡道:“尊驾何人,问他们作什么?”
  “在下尹靖,我们是今晚一道来此投宿的。”
  吕重阳惊“哦”一声,道:“原来是名满武林的蒙面剑客传人,失敬!”
  尹靖客谦道:“哪里!老前辈想必已知他们行踪,敬请下示。”吕重阳伸手指着右厢旁殿,道:“那老太婆就在里面,白衣公主只怕人已去远了。”尹靖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称谢一声,急步跨进右厢旁殿。
  只见殿中甚是宽敞,佛象的香案上,高燃着二盏灯烛,刘老妈及明旭王子各盘腿坐在墙隅,另外旁边冥目端坐着一个瘦老头,有二个和尚围住他身边。
  那白衣小厮,正是小频,入得殿中不见公主影踪,忙急声问道:“刘老妈,咱们二公主呢?”
  尹靖道:“别扰她,刘老妈在运功调息,待我帮她一阵。”
  伸出右手抵住刘老妈掌心。
  “太乙玄功”乃玄门至高绝学,老妈子只觉自掌心导入一股热流,真气立时云涌流畅,不一会功夫,膀上溢出一滩黄水。
  她肩上毒气,经与“天罗香”中知,因此浸入体内,再逼出毒汁时已是淡黄色,不呈紫黑色。
  功行已毕,尹靖撒手站起,刘老妈睁开双眼,屈膝一拜,颤声道:“多谢驸马爷救命,二公主她……”
  “她怎么了?”尹靖急问一声。
  “今晚有一小子带着‘藏玄秘图’潜匿在庙中,二公主向他要回秘图,那小子花言巧语使诈溜走,二公主已追出庙外去了。”
  “她们奔向何方?”大有立刻追去之意。
  明旭王子突然朗笑一声,挺身跃起,接道:“神弓驸马来迟了,那小子自称与你生死之交,二公主信以为真,谁知却是个混蛋骗子,不过他功力平凡,绝难逃出二公主手底。”
  吕重阳冷哼一声,道:“雪龙驹日行千里,飞鸟尚难望其项背,何况是人?”言毕得意地哈哈大笑。
  明旭王子剑眉一皱,道:“适才一声马嘶,原来那小子是骑马逃跑。”
  尹靖情知二公主轻功非同泛泛,普通马匹的脚力极可能被她追上,但若千里神驹,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心中很是担心,喃喃道:“只不知已追到何处?”
  刘老妈叹了一口气,道:“二公主外柔内刚,为驸马爷之事,沐雨栉风在所不辞,除非把秘籍追回,她不会罢手。”
  吕重阳冷笑道:“老夫不信她能一口气追到恒山。”
  “恒山!”尹靖心灵大震,要知“藏玄秘图”只画出山丘,没注明何山何岳,现在听那髯须大汉的口气,秘图的地点,显然已被人揣摹得知,万一“玄天图”被人捷足先得,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林老伯?
  明旭王子见他神色有异,说道:“那秘图所示的藏宝地点,指在恒山‘落星崖’的一个山洞,洞前山泉垂瀑。”
  尹靖暗暗叫糟,果然所料不差,正想问他何以知道这般清楚!突闻一声冷冷的沙哑语音道:“尹靖,你还记得老夫吗?”
  他转目望去,只见一瘦老头,正目光湛湛地打量过来,他讶然叫了一声,道:“老前辈是你!”
  天地棋仙冷冷道:“听说你得了林钟如的真传,手持‘松纹古剑’,挟技横行武林,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耻笑老夫班门弄斧,可有其事?”
  尹靖怔了一下,听他口气极不友善,与“竹香斋”初见面的情形不大相同,不由神色一整,道:“老前辈刚才之言,只怕是途听道闻,你想在下会如此放肆吗?”
  他这一反问,比千万言解释更见功效,天地棋仙为之一愕,只见尹靖眉宇间,浮动着凛然浩气,言辞恳切,绝非狂傲自之徒。
  鬼谷子呐呐道:“老夫也想,小兄弟……不会是骄满之人……”他顿了一下,接道:
  “只是老夫有一事甚感惊异,如果你获旷代奇缘,纵然尽得‘蒙面剑客’真传,似亦不可能如传闻中,赤手击败‘浮月庄主’,连挫‘昆仑三老’,技压‘天外神叟’,那等八面威风,四海震撼。”
  尹靖微微一笑,道:“你们武功各有所长,在下不敢言胜,致于有关在下武功源流,江湖传闻略有出入……”
  他脸上现出濡慕景仰之意,接道:“诚如老前辈所料,在下并非蒙面剑客传人,师承乃终南太乙门。”
  “终南太乙门,呀!那你是武圣传人?”
  “不错!在下正是武圣三传弟子,家师上玉下阳,我在‘接天峰春秋居’,十载受艺,与林老伯常相往来,临行之时蒙林老伯惠赠松纹古剑,并交下‘藏玄秘图’委我亲上恒山取回‘玄天图’,送上‘七仙山万剑池’,面呈真武子,以了却夙愿,弥补当年负罪师门之咎……”
  说到此,突然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在下一时大意,使秘图遗落江湖,憾甚!”
  天地棋仙听完了话,脸上显出无比的虔敬,道:“数百年前,终南武圣天痴子。名震环宇,海内共仰,他的武功被公认为天下无敌,数百年后大家只道武圣绝学已失传人间,不意今日重现江湖,立即锋芒灿烂,威镇武林。”
  尹靖道:“在下德薄能鲜,只怕有辱先人德望,今后还请老前辈多多提挈。”
  “小兄弟怀珠抱玉,勿用客谦,说起‘藏玄秘图’殊感汗颜,老夫廿年来隐居苏北,侣鱼虾而友麋鹿,自觉淡泊明志,嗔念全无,那知道见到‘藏玄秘图’后私心靡生,却也起了窥视‘玄天图’的贪念,嗨……早年我与林钟如有过数面之缘,虽然说不上莫逆之交,但却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为人豪爽,具有古人之风,在武当门下弟子中,无论人品武功,均出萃同侪,深得长辈器重,若不是为报灭门大仇,私窃镇山秘籍,当可接掌三清宫,领袖武当派。现在老夫既明内情,当鼎力助其完成夙愿,才不负当年相识一场。”
  尹靖拱手一拜道:“晚辈替林老伯,先行谢过。”
  吕重阳亦满脸诚敬道:“有关蒙面剑客之事,兄弟曾听先父提起,他对林钟如的孝举,深表嘉许,曾为此事,亲上‘万剑池’建议前任文静仙姑,主张不应缉拿蒙面剑客。”
  天地棋仙笑道:“兄弟现在急流勇退,想回‘竹香斋’过清静的生活。吕老二还是烦你跑一趟恒山,令武儿将秘图奉上,交给尹兄弟,并协助追寻‘玄天图’了却林钟如夙愿。”
  吕重阳道:“这个兄弟义不容辞,我也好同矮老头,再痛痛快快打上一场,替你出气。”
  天地棋仙道:“矮老头儿最小气,让他占一些便宜他就高兴得睡不着觉,你如果去找晦气,岂不令他心安理得?”
  “哈哈鬼兄今日灵犀一点,通彻禅理,反而变得襟怀雅量了。”
  “兄弟有时比矮老头更小气,有时肚大可容船,就唯独一事当仁不让……”
  吕重阳未等他说完接道:“不能输棋。”
  天地棋仙呵呵大笑,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尤其不能输给少林掌门大限禅师。”
  他笑了半晌,突然转目望着尹靖道:“哦,对了,咱们那盘棋,你判定胜负了没有?”
  尹靖笑道:“老前辈,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呀!”天地棋仙眉头一皱,道:“可是我心里急得不得了,如果大限禅师能安心念佛,那才是奇迹。”
  “那盘残局我已拟了三十几种变化。”
  鬼谷子紧张地问道:“胜负如何?”
  “和胜均有,还没有找出正着。”
  天地棋显得很失望,道:“我想‘洞庭之约’我不去了,你要是把全部变化拟好,直接交给大限禅师,他会到‘竹香斋’来找我……去了只怕经不起听到败讯的打击。”语气非常沉重。
  尹靖觉得无比安慰,因为既当仲裁,自要立场公正,无偏无私,从目下他所拟三十多种变化观之,大限禅师略居于优势。
  刘老妈见他们起先淡笑风生,说到后来,笑容全敛,连吕重阳与楚狂僧都满脸悲戚之色。
  他看尹靖低头沉思,只怕已把二公主追敌之事,忘得干干净净,忙道:“驸马爷,二公主追敌迄今未回,如何是好?”
  尹靖仰起头,急道:“刘老妈你们在此等着,我追去看看。”
  吕重阳道:“尹小侠你还是留此等待,免得来来去去、相互错过徒增困扰。”
  刘老妈也担心万一两人均离去,到时无法回聚,岂不更糟,她想了一想,觉得不妥,埋怨道:“我们要是留在禅房里,不出来找驸马爷就没事了。”尹靖心想也只好耐心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向刘老妈道:“我刚才为找崔邱枢,走遍方圆十多里,结果还遇到‘玉壶国’侨民。”
  “‘玉壶国’哪有谁侨居在中原?”
  “我一个半月前到过‘万景仙踪窟’,那里风景奇绚,宛若世外桃园,东主‘绿野仙人’就是玉壶国‘常胜将军’的后裔,可惜他在那次仙鬼大会中,与‘幽冥鬼主’同时被‘地夷明火’焚化,于是仙主的夫人,带其幼女及属下家仆,离开‘万景仙踪窟’我适才便是遇上他们,仙主夫人还告诉我,要连夜赶往金陵投奔大公主。”
  几人谈说了一阵,明旭王子与刘老妈对天地棋仙与吕重阳,尚有嫌隙,但彼此碍于尹靖情面,不便发作,于是各自回房憩歇。
  尹靖与刘、频三人,整夜在殿中来回踱踏,直至天将破晓,还不见二公主芳踪,三人乃在殿中略为打坐片刻。
  未几自朦胧云雾里,露出一片鱼肚白色,秋冬夜长,虽然荒林寂寂,虫鸟鸣鸣,其时已届寅时。
  天地棋仙等人来到殿前,见状不由眉头一皱,道:“公主还没有回来吗?”
  尹靖剑眉深锁,摇了摇头。
  刘老妈道:“驸马爷?咱们还去金陵吗?”
  尹靖沉吟一阵,毅然道;“金陵采石矶之约,关系武林安危至巨,我是非去不可,你与小频留此恭候二公主,一二天内如无音讯,就驱车往晋北,我金陵事了,立即赶赴恒山。”
  吕重阳道:“老夫兼程赶赴北岳,若能遇上公主当告知她留在恒山与几位接应。”向诸人微一拱手,转身欲去。
  楚狂僧突然把他喊住,说道:“吕施主欲上恒山‘落星崖’,贫僧有一事奉告。”
  吕重阳停步问道:“大师有何见教?”
  楚狂僧道:“蒙面剑客恒山藏蕴‘玄天图’只怕是四、五十年前的事,贫僧十二年前,到过‘落星崖’,该地情形似已有异。”
  “二三十年在亘古长存的山岳说来,宛若毫秒那等短暂,难道短短数十年间,已有什么变迁不成?”
  “恒山奇花异卉,映带左右,‘落星崖’的山泉垂瀑,乃是‘太玄泉’水泻下冲而成。
  相传‘太玄泉’旁有神草十九种,齐生之时,泉水呈琥珀淡紫色,山川灵秀,凝集泉心,采十九种神草服之,可羽化登仙,与天地共不朽,但这十九种神草,或具奇毒,或具奇补,相生相克,甲草一生立被乙草克制而凋敝枯死,乙草又被丙草克死,但丙草凋死,戌草诞生,如此相生相克,循环不已、及至十九种神草同时生成,才保持均冲状况,据说这十九种神草天旅运转,千年才一次齐生,这好比是一种旷代奇缘,人世难逢。
  贫僧到落星崖那次,见瀑布下的潭水集满许多腐烂的花草,潭水四周瘴气笼罩,数里内万物不生,据在恒山住过近百年的‘积香寺’北岳老僧说,潭里花草在若干年前开始污积,那是‘太玄泉’旁的‘卷心鹤冠兰’,被泉水冲下所致。”
  吕重阳浓眉一皱,道:“这么说来洞口是不能接近了?”
  “若能到‘太玄泉’顶找到克制‘卷心鹤冠兰’的神草,消饵毒瘴,自可无事,否则还是不要接近为上。”尹靖道:“大师可知哪一种花草克制‘卷心鹤冠兰’?”“这个贫僧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北岳老僧晓得。”天地棋仙沉吟一阵道:“目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几位到‘落星崖’再相机行事。”
  于是众人互道珍重,分道扬镳,天地棋仙回“竹香斋”吕重阳赴北岳。
  尹靖与刘老妈关照再三,才与明旭王子联袂奔往金陵。
  刘老妈与小频在“柏云寺”等了二天,不见二公主回来,已急得寝食不安,匆匆驱赶“白绫香车”北上,且表过不提。
  且说尹靖与明旭王子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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