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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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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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婵娟道:“小妹奇怪公子为何迟迟不返回冷蔷宫,不怕夜长梦多么?”
  忽闻一婢抿嘴格格娇笑道:“二小姐这还用问,人家公子是舍不得和二小姐分手嘛!”
  司徒婵娟陡地霞涌双靥,娇羞不胜,叱道:“青兰,你胡说什么?”
  简松逸亦感觊觑不已,朗笑道:“要知易容之术再精再好,也维持不到多久,在外面随时可以补救,一入冶蔷宫,置身虎穴,稍震破绽,非但无法现身,而且前功尽弃。 ”
  司徒婵娟道:“故而公子迟疑未决?”
  “不,在下决定的事,决不更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连日来若得空即往阎玉囚处,模仿阎玉言语神态,再也要从贺翼口中套出冷蔷宫内各种隐秘,举凡言语习性应对等等细节也不放过,尤其是冷蔷宫主及身边的人,但防百密一疏,在下藉狂风三式反震所伤,神智受损以为掩饰,谋定后动,较为周全。”
  司徒婵娟暗暗钦佩简松逸心思慎密,道:“兹事体大,谅公子胸有成竹,那有小妹置喙余地,插天崖那面的事小妹尚不清楚,公子能为小妹一说以免旅途寂寥。”
  简松逸笑道:“姑娘已经够清楚了,昨儿一早,老夫人与蒲老等径伏牛赶回,姑娘就问个不停,可能姑娘比在下还要清楚。”
  司徒婵娟娇笑道:“我娘与诸位前辈所说的虽是实情,但事实的后面却有许许多多的疑点,江湖上有一句话,长线钓大鱼,伏牛之战并非最终目的。”
  简松逸点点头,叹息一声道:“不错,正如姑娘所说,长线钓大鱼,最终目的在冷蔷宫,因在下怀疑冷蔷宫幕后主使者必是京城一位宗亲王公,但原来的计划却略有改变,便是为了令尊不得不作如此决定。”
  司徒婵娟诧道:“为了我爹?”
  “不错,伤害了阎白枫,令尊同样亦遭波及。”简松逸正色道:“本来以调虎离山之计,把阎白枫诱下插天崖,使令堂易于安然救出令尊,那知令堂见了令尊后方知令尊与阎白枫心灵相互克制,无法可解。”
  司徒婵娟臻首微颔,目露忧虑之色道:“这个小妹已知,当真无法可解吗?”
  简松逸道:“在下心想一定有解开之法。但须见到令尊后问明后或可研悟其中的奥秘。”
  司徒婵娟眸中一红,幽幽说道:“请问公子,何时能见到我爹?”
  “令尊与阎白枫已相偕离开插天崖了,迳望冷蔷宫而去,却是一段最艰辛很长的途程,计算日子,最少须二十五天方可抵达嵩山。”
  司徒婵娟失声说道:“怎么要这么久?”
  原来阎白枫与蓬莱双魅在插天崖下激搏猛拚,以一敌二,虽获险胜气走了蓬莱双魅,却心知司徒白在暗助自己,登上了插天崖回至洞内,面谢司徒白暗助之德。
  只见司徒白面色萎靡,苦笑一声道:“你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如不及时离开,恐我无能相助。”
  阎白枫面色一变,诧道:“什么!阎某也受了重伤?”
  司徒白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我心灵相通,我在洞中心灵上受了极大震动,知你必遇上了强敌,最少也有两人,我既然真元受创沉重,你也必不轻,不信,你就运气试试看。”
  阎白枫试一运行真气,果然胸骨内腑均起了变异,暗暗大惊道:“这怎么好?多年来苦心研悟,仍未摆脱禁制。”忙道:“你我现在应该如何?”
  司徒白道:“速离开插天崖,你如不想你我同归于尽,何去何从当由你来决定。”
  阎白枫沉吟良久,犹豫不决。
  司徒白冷笑道:“你还舍不得伏牛基业么?四堡已是灰飞烟灭,你那心腹死党亦丧亡殆尽,倘不信此言是实,不妨先去四堡瞧瞧,但须形迹隐秘,不能与人动手,因为我还不想死。”
  插天崖高出云霄,风雪浓密,觐面不见人,怎可瞧见四堡灰飞烟灭,适才阎白枫和蓬莱双魅激搏时,也是四堡先后轰隆爆炸浓烟蔽空之际,但因山谷隔阻,故无所觉。
  阁白枫面色一变,说道:“司徒兄从何而知?”
  司徒白笑笑道:“司徒白并无未卜先知之明,亦非有人告知,阎兄下得插天崖后,洞外纷纷到来甚多凶邪巨恶,不敢擅闯妄入,而在洞外议论……”
  阎白枫忙道:“来的是什么人物,司徒兄可认得么?”
  “一半从未见过。”司徒白道:“另一半乃吴越、桂中秋、斧魔灵霄,钟离胡为首,带来的无一不是当年凶名久着黑道高手。”
  阎白枫面色一变,道:“司徒兄是在何处识得吴越、柞中秋、钟离胡三人?”
  司徒白冷冷一笑道:“事先我也不识,都在洞外争执欲以生死相拚,从而得知这三人都是你手下,而且职司极高,钟离胡身为总护法,吴越乃首座护法,而桂中秋当年亦是一堂之主,因故获罪,贬为舵主之位。”
  “后来咧?”
  “后来又有一披发老叟到来,言说你为蓬莱双魅截住,他们又下得插天崖,阎兄来时与他们相遇么?”
  阎白枫呆得一呆,垂首答道:“并未遇上。”
  司徒白面色一惊道:“如不出所料,他们必然再度前来插天崖,我司徒白不愿遭此池鱼之殃,先离此洞,只有冒险一试。”
  阎白枫惊诧道:“冒险一试这话怎么说?”
  司徒白冷笑道:“你留在插天崖上必难免一死,我司徒白亦必重伤奄奄,但或可解脱禁制,偷生有望。”说时飘然向洞外走去。
  “慢着。”阎白枫大喝道:“你我同行!”
  司徒白转面笑道:“我尚须择处调息运功自疗内腑震伤,你当然要与我同行,不然我好不了你也未必能功力复原。”
  阎白枫咬了咬牙,道:“走吧!”
  两人相偕出洞隐入浓密大雪纷飞中。
  须臾,十数条黑影掠抵洞口,其中一人巍然矗立,宛如一截铁塔模样,正是斧魔灵霄。
  斧魔灵霄向洞内宏声道:“阎令主请即出见。”
  其声如雷,洞府翁然迥鸣。
  良久未见答声。
  灵霄四面向群邪道:“阎白枫击退了蓬莱双魅后恐未返至插天崖上。”
  一邪匪道:“既然来此,不可空手而回,好歹也要进洞一探。”说着一动就要窜入洞内。
  灵霄伸手一把抓住,喝道:“且慢!闻得蓬莱双魅此洞留有雷火禁制,若不明克制之法,定必为雷火殛成焦炭,听戈盾说皖南日月金环赧氏兄弟自告奋勇入洞一探,那知身遭不幸,而且尸体留在洞外附近,为浓雪埋盖。”
  那凶邪闻之意似不信,惊诧道:“有这等事么?”举刀逐一撬开附近积雪,是真发现两具焦炭般的尸体,不禁骸然瞠目。
  群邪纷纷转身下得插天崖去。
  崖角风雪狂涌中突现出阎白枫、司徒白两人。
  他们出洞后即发现有人腾上插天崖来,迅即际身崖角。
  此刻,阎白枫道:“袁绶是何人?司徒兄发现了吴越三人没有?”
  司徒白道:“风雪迷眼,观者不清,阎兄究竟何去何从?”
  阎白枫略一沉吟道:“当然去冷蔷宫了。”
  司徒白冷笑道:“我看你未必能低声下气。”
  口  口  口
  简松逸说至此处,止口不言。
  司徒婵娟诧道:“难道就无人追踪么?”
  “当然有,但他们永远追不上。”
  司徒婵娟一掠云鬓,微摇臻首道:“公子说话越来越玄了,恕小妹无法解释。”
  “那姑娘就不要再想它了。”
  忽地车行渐缓,倏即停止奔前。
  一阵奔马蹄声,宛如雷鸣,迎面来路飞驰截然停止。
  只听符韶高声道:“孔大人久违了!”
  简松逸一撩车帘,疾闪而出。
  孔廷芳见了简松逸立即抱拳一揖,道:“学生孔廷芳拜见小千岁。”说时暗示了一眼色,阻止简松逸说话。
  简松逸心中明白定发生了什么事故,发现还有一名王府戈什哈另牵着一骑来迎接,立即哈哈笑道:“孔兄来迎委实不敢当!”
  那戈什哈已跃下骑来行礼如仪。
  符韶竟扬鞭驱车缓驰而去。
  司徒婵娟及四婢坐在车内暗暗纳闷,但知其中必有缘故,向四婢娇笑道:“公子一回京,谅酬应频繁,尚未抵京就有人出城远迎了。”言毕闭上双眸,故作假寐。
  简松逸与孔廷芳并骑低声相谈,戈什哈一骑随在最后。
  孔廷芳道:“如非学生清晨在清莲格格处得知小千岁今晨抵京,学生真要六神无主了。”
  简松逸闻言知事态严重,忙问其故。
  孔廷芳哈哈一笑道:“现在不妨事啦,只要小千岁一回京,满天云雾都散了。”说着向简松逸低声叙述经过。
  原来奸相明珠欺康熙冲龄郎位,又倚托孤之宠,势焰不可一世,其后康熙日事年张,聪明睿智,凡事自有主张,明珠渐渐畏忌,满朝文武,王公宗亲多半均呵附与他,只有泰亲王正色立朝,绝不假以颜色,犹如芒刺在背,但圣眷优隆,无法动他。
  迩来康熙对他更形冷淡厌恶,知自身已危在旦夕,又迭接各地私植党羽反判不利消息,所以决先发制人,密奏简松逸暗中勾结判逆,有颠覆圣朝之图,现简松逸不在朝供职任事,却私自离京,罪证明显,着即拿问审讯。
  明珠奏书来源有自,罪状历历,决非诬告。
  然康熙却早在清莲格格处得有明珠与太行山寇亲笔往来书信,先入为主,即道:“知道了,容朕与母后商议后再行定夺。”
  明珠还要再奏,康熙竟拂袖退入内宫。
  康熙回到内廷后,即向言晓岚询问。
  言晓岚亦是机智过人,立即跪奏道:“奴婢与简额附乃忘年至交,生死不逾,承额附之荐随护圣驾,其他可想而知。”
  康熙呆得一呆,道:“瞧你这么说来,明珠是诬陷简松逸的了,朕也是这么想。简松逸要图谋不轨,也不要费这大的手脚,留下把柄落在明珠手上。”
  言晓岚跪奏道:“皇上圣明,其实额附并未离京,只是不愿在朝与相国针锋相对,反遭疑忌,据奴婢所知额附仍在格格府内,陪伴着格格一双子女,奴婢现有一计,可杜塞明珠相国之口。’
  康熙道:“你且说说看。”
  言晓岚密献一计。
  康熙大喜道:“你决去办!”
  言晓岚领命由秘道出宫迳往清莲格格府中……
  第二日康熙散朝后在偏殿召见明珠,道:“相国昨日奏本似有不尽不实,松逸并未离京,三月来母后抱有微恙,昨晚母后尚宣召松逸入宫陪伴,留宿宫内,至今犹在母后宫中。”
  明珠不禁遍体冷汗,暗暗惊心,暗道:“怎会有此事?”立即免冠叩首道:“臣知罪,
  康熙笑道:“相国忠心为大清皇朝,何罪之有?论官职,松逸在相国之下,若论爵位,松逸乃母后义子,赐贝子衔,朕以兄长事之,谢罪也不为过,但此事母后与松逸毫不知情,还是免了了罢。”
  明珠坚持向太后问安。
  此正落在言晓岚所算中。
  康熙道:“相国说执意要向母后请安,那就去吧。”遂命内侍领见。
  明珠一面走一面询问内侍太后得了什么病,如今情形如何?
  明珠说道:“这为什么?”
  内侍答道:“前十几天福晋寿诞之期,太后多吃了几杯酒,回至宫中贪图风凉,不料一早起来竟发起高烧来了……”
  明珠诧道:“这事本爵怎么不知?”
  “当然不知。”内侍答道:“太后因药苦无法入喉,不愿宣召太医诊治,宣来简小主爷以针痰推拿之术治疗,竟然烧退,精神大增,太后因不耐群医入宫问安,酬答频繁之苦,严令不准泄扬她老人家违和之事,违者严惩,所以说出怕胡爷这趟算是白跑了!”
  明珠道:“太后现在宫内么?”
  “现不在坤宁宫,太后病体渐愈,心情舒畅,今儿一大早就移驾琼岛春阴之北五龙亭水阁内与简小王爷、清莲格格、庆么么斗叶子戏。”
  明珠暗暗一惊,道:“这三人都是难惹人物,令老夫头痛久之,如不及早除之,老夫寝寐难安。”继又冷笑道:“老夫就不信太后会拒而不见。”也不再话,随着内侍默默走去。
  “琼岛春阴”为燕京胜景之一,山石错落,蹊径幽邃,松柏苍翠,亭台掩映,远望如梵宫仙阙,岛上斋榭繁复,以凉栏堂最为宏丽,濒临北海之滨,民国建肇,为游人叠茗休憩胜处。
  过了琼华岛,五龙亭遥遥在望。
  内侍笑道:“相爷,咱们还是乘船直驶北岸,抑或步行?”
  明珠略一沉吟道:“步行而去!”沿着水滨疾步快行。
  五龙亭在北海之北岸,浮筑水上,五亭相通,虽说是亭,其实是阁殿,飞瓦钩檐,涂金抹丹,瑰丽异常,为清初就明太素殿旧址改建,珠帘画栏,碧波环境,入夏,小坐晶茗,荷风沁鼻,极富雅趣。
  禁宛本就守卫森严,今日尤更倍于往昔,五龙亭首亭已然在望,两名一等侍卫忽拦住明珠去路,施礼抱拳道:“相爷请回,奉太后懿旨,无论何人一律柜见。”
  明珠不禁一怔,道:“就讶老夫有要事觐见太后。”
  一侍卫道:“相国受皇上倚重,秉承中枢,变理阴阳,悬疑难决之事,尽可奏明皇上定夺,恕我直言无忌,再说若为太后拒见有失颜面。”不过那侍卫话虽是如此说,仍愿为明珠禀奏。
  明珠俟那侍卫走去后,不禁机伦伦暗打一寒噤,顿感孤单无功,一阵空虚感觉涌上心头。猛生惧意。
  他平时上朝下朝均有一群武士,前后簇拥,入朝觐见之先,必探听宫内虚实,收买了许多心腹安置内廷,一举一动皆了若指掌,防虞不测。
  但近数月来所得的消息,都是无足轻重之事,今日深宫内廷多是陌生面目,益更为自己势危耽忧,这道理说不明白,只有他自己体会出来。
  阁殿距明珠不过十数丈远,而且窗门敞开,内面情形可以瞧得一清二楚,只见临宵一张桌上正有四人作纸牌戏,面迎窗外端坐的赫然正是太后,敢情抓了一手好牌,喜笑颜开,一双女官傍立太后身侧,指指点点。
  左首坐着却是简松逸,面如冠玉,英俊不凡,目光炯炯如电,聚精会神的端祥着手上一副纸牌。
  明珠一眼瞥见简松逸胸前挂着一方“如朕亲临”的金牌,不由心神猛凛,暗道:“这小儿若知老夫密奏他图谋判逆之事,必用上方宝剑先斩后奏,那老夫岂非死得冤枉。”一念至此,即感暗暗凛震,但又不能就此退身,只得守候。
  约莫等了一盏茶时分过去,才见那侍卫面带懊丧之色走了回来。
  明珠诧道:“太后拒见老臣么?”
  “不是。”侍卫道:“根本无法得入,被拒在门外,说是须等侯太后兴尽方可奏闻,相爷,既来之则安之,耐心等侯吧!”
  明珠摇首道:“不,老夫尚有要事待办,改日入宫请安吧!”继又问道:“但不知除了简小王爷外,还有何人陪侍太后?”
  “清莲格格舆庆么么。”
  明珠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回府后立即命人查明并与心腹亲信商议。
  使奸相极为震惊的便是简松逸为何在京?莫非传讯不实?从此他亦不上奏,康熙皇帝也压根儿不提这事。
  那奸相就死了这条心么?
  不,他绝不会就此罢手!
  接获各地传讯,未闻简松逸现踪,百思莫解,奸相明珠暗道:“不错,简松逸必是在老夫密奏之前赶回京师,难道老夫府内有奸细不成?”急召集谋士会商。
  一谋士称他们誓死追随相爷,决不会离心判异,简松逸回到京城只是偶合,并非有奸细泄密,他怀疑的陪侍太后的并非简松逸本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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