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真神尼道:“稍后再说,虹儿与为师速是相助东方老师等!”
南天鹏见势不妙,匹徒伤亡过半,自己力寡,发现一真神尼师徒掠来,忙一鹤冲天拔起,打下一片三棱追风镖,望落月山庄撩去。
辣手罗利展飞虹长剑疾挥,磕开数支三棱追风镖,娇叱道:“恶徒,你未必逃得了!”正待腾身追出,忽闻传来一个苍迈语声道:“姑娘,穷寇勿追,他未必能活到天亮!”
她只觉语音稔熟,彷佛在何处听过,炫循声望去,只见是百了禅师和匡残双双并肩立在田滕上,不禁大喜。
这时紫面韦护东方旭,一字慧剑丁源,通臂猿倪凤子、擒龙手陆慧乾小龙女陆慧娥纷纷上前与百了禅师及匡残行礼问好。
展飞虹为百了禅师与其一真师太引见。
一双方外奇人彼此互道欣会不已。
司徒岳司徒锦霞亦走了过来,执晚辈之礼。
展飞虹道:“百了老前辈为何阻止晚辈追擒老贼,说他不能活到天亮何故?”
百了禅师呵呵大笑道:“老贼名南天鹏,乃落月山庄副庄主,他此是必然在山庄外相遇蓬莱双魅、斧魔灵霄、诸葛敬等难逃诛戮之祸,何必与天鹰帮结怨太深,让这些凶邪承担罪惩定不甚好!”
东方旭道:“大师有所不知,我等必去落月山庄不可,纵有凶危,亦在所不惜。”
百了禅师合掌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知道,但事过境过,落月山庄之行可免。”
群雄不禁一愕,伹见匡残在旁微笑不言。
小龙女陆慧娥最是聪慧,知其中必有文章,哟了一声娇笑道:“匡老,我们只管说话,所以冷落了匡老,请勿见罪,别来可好!”
匡残笑道:“陆姑娘仍是一如往昔刁钻机灵,老朽与各位俱是旧识故友,不抱俗礼,何冷落之有,姑娘,请将你心头要问的话只管说出!”
陆慧娥不禁玉靥泛霞,喝道:“捉狭鬼。”故作娇嗔道:“匡老,你永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没有什么话要说!”
匡残哈哈大笑道:“好,就此一言为定,从今以后别想在我匡某口中套出一句话来。”
陆慧娥气得双足猛踩,怒向匡残连翻白眼。
擒龙手陆惹乾道:“匡老真是为大不尊。”
匡残瞪眼相向道:“你那宝贝妹子鬼心眼真多,防不胜防,匡某人已上了两次当,事不过三,决计守口如瓶,你不信问她,是否想问少侠现在何处?”
陆慧乾笑道:“别说是她,连陆某都想问。”
匡残望了陆慧娥展飞虹一眼,摇首道:“匡某不知。”
百了禅师呵呵笑道:“老衲知道,此处叙说不便,请至东昌镇上畅谈如何?”
一真师太道:“老禅师,真不去落月山庄了么?”
“无此必要。”百了禅师道:“老衲知几位风闻小达摩江上云关在落月山庄,赶来此处,伹江施主已然脱险被救。”
群雄闻言大喜。
东方旭忙道:“江老师现在何处?”
百了禅师道:“不久就可见面,各位施主立随老衲走吧!”
口 口 口
七里泷远处不时送来一两声刺耳长啸,冲破了寂静如水的月夜。
时逾三更,越近落月山庄,愈隐隐可闻不时传来临死前那种嘶裂绝望的惨噑。
参天古木林中双月剑诸葛敬几乎有卅余杀手在围攻於他,这些杀手久经训练,武功又高,诸葛敬剑势手辣迅厉,但对方前仆后继,无使诸葛敬缓气的机会。
天下事欲速则不达,诸葛敬本欲冲入落月山庄找到吴越,问出一双恩师的下落,伹事与愿违,那些杀手均是哑口无声,泯不畏死,杀不胜伤。
诸葛敬遍体血污,受割多处,却仍然寒虹飞舞,飈奔电转,神勇无匹。
林中隐暗处却藏着三人,注视着诸葛敬情况。
正是披发老者和小三儿。
另外却是桂中秋。
桂中秋并无意与披发老者师徒同路,然这一双师徒宛如阴魂不故的随着他,又不便发作,因披发老者师徒似无意巧遇,却面现怒惧之色,目光中露出怎么又遇上了你。
只听披发老者低声道:“小三儿,你知否使剑少年是何来历?”
小三儿答这:“徒儿不知,只听说他名叫诸葛敬,手中使展的剑名谓双月,乃蓬莱双魅衣钵传人,但诸葛敬对蓬莱双魅似不相识,却露出厌恨之色。”
“不错,他正是蓬莱双魅衣钵传人!”披发老者笑道:“小三儿,你知道得很多,不过,他们素不相识是装作的!”
“装作的。”小三儿诧道:“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一把好剑,而且必须在吴越桂中秋到手之前取得!”
“师父,小三儿还是不懂!”
“慢慢的就会懂!”
“嗯!”小三儿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道:“蓬莱双魅如今何在?”
“他们望落月山庄扑去,欲趁虚而入!”
小三儿叹了一口气。
披发老者诧道:“你为何叹气?”
“叫我是蓬莱双魅,就不会去落月山庄了。”
“这是何意?”
“因为吴越到手多年,也能解此开封剑神泥,他们拚了老命就算到手亦无异废物!”
披发老者冷笑一声道:“如果蓬莱双魅能融开封剧神泥咧?”
“此又当别论。”小三儿随口应答,继感其师话中另有深意,不禁诧道:“师父是说双魅能融开封剑神泥?”
“不错!”
小三儿忽发觉桂中秋已失去踪迹,忙道:“此人为何不见?”
披发老者道:“他亦去落月山庄了,小三儿,我们也去!”
口 口 口
落月山庄大厅内仍是灯火通明,静悄悄地一无声息,厅外如落叶般飘下一条身影,正是那灰衫背剑中年人,桂中秋。
桂中秋只觉一路而来,畅然无阻,深感困惑,这大悖常情,暗道:“不对,莫非中了诱敌之计么?”
他四外巡视了一眼,再觑望厅内,不禁脸色一变。
原来大厅内只有两人对酌,赫然就是尤三郎典化两人。
尤三郎干了一杯后,道:“看来庄主判断错了,庄主说无论如何那蓬莱双魅及桂中秋一定要侵入山庄内,时辰已逾,你我须遵庄主之命赶往飞虎谷。”
典化缓缓立起,叹息道:“好吧,要走快走,恐如坐在此处只觉如席针毡,冷汗直淌。”
尤三郎笑道:“典兄,你也胆量太小啦。”与典化两人望厅后走入。
桂中秋猜不出是何玄虚,百思莫解,忽觉近处传来飘然破空之声,知有人前来,赶忙身形隐起。
只见一双怪人飞掠落地,头戴黑色束罩、衣袂迎风飘拂,静静地望着厅外一动不动。
桂中秋目光锐利,一眼即分辨出那不是蓬莱本人,虽与双魅一般的装束,只是替身而已。
此乃桂中秋将特具有的异禀,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所来两人有处破绽可寻之故。
但见一双鬼魅忽举步慢慢走入大厅而去。
走入十数步後,两人似如遇蛇蝎般,双肩剧烈撼震,突转身窜起,欲掠出厅外。
那知身才离地,立即轰然倒了下去,四肢向空飞舞攫抓,不胜痛苦状,喉间发出嘶鸣。
桂中秋在厅外暗处窥见,不禁大惊,暗这:“他们莫非中了暗算?”
只见那两个假蓬莱双魅竟撕裂自身头套衣裤,再抓向自己身体,至现条条血痕,哀噑翻滚,终至声嘶力竭毙命。
饶是桂中秋胆大,也不禁心寒,急急旋身飞掠出山庄之外而去。却无巧不巧遇上了披发老者和小三儿急奔而来。
披发老者似极惊讶,停身诧道:“怎么又遇上了你!”
桂中秋道:“两位意欲何往?”
披发老者惊喜望了桂中秋一眼,道:“落月山庄凶徒均已撤离一空,老朽打算和小徒去山庄瞧瞧有无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尊驾想必在落月山庄回来?”
桂中秋点点头道:“不错,两位不必去了,在下正由落月山庄出来,偌大一片山庄竟杳无一人,伹阁下从何而知凶徒均撤走一空。”
披发老者哈哈大笑这:“当然知道,你去瞧瞧就可明白了,灵霄及诸葛敬等人胜得很惨,伤得不轻,如非落月山庄奉命疾撤飞虎谷,鹿死谁死,尚未可知。”话声略顿,又道:“老朽本欲入庄瞧瞧尚有何人留下,或能采出飞虎谷在何处,既然为此,老朽也不必去了。”双拳微抱,转身拉着小三兄飞跃离去。
双方凶搏情形桂中秋仅目睹诸葛敬以寡敌众,中途他便离去,其余的并不及见,略一思忖,身形望方才诸葛敬力敌落月山庄匪徒之处而去。
斑斑血迹,触目惊心,林中留下八九具尸体,死者俱是一剑穿心毙命,伤者均扶伤而逃,可见诸葛敬剑势犀利。
桂中秋循着血迹寻去,约莫三里外一座出遽山谷内十数具尸体狼藉,血腥刺鼻,尚不时可见残肢断腿,战况之惨烈不言而知。
一眼就瞧明于七里泷酒蓬店主老翁被削去半个天灵盖,死状惨不忍睹。
一声微弱呻吟入耳,桂中秋不禁一怔,循声寻去,赫然正是诸葛敬,遍体血污,倚坐在一株巨干盘根上,如银月色映在他的脸上,惨白如纸。
诸葛敬无神的目光望了桂中秋一眼,道:“阁下也是落月山庄之人么?既落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桂中秋微笑道:“请别误会,兄弟并非落月山庄的人,少侠莫非就是传言中的诸葛敬么?”
“在下正是诸葛敬,身怀治伤灵药不慎失落,掌伤甚重,谅不久於人世,阁下请速离此是非之地。”
桂中秋伸手抓起诸葛敬右臂,扶视脉象,颔首笑道:“幸亏少侠功力深厚,内腑虽受创极重,却有可救。”说时从怀中取出三粒清香扑鼻丹药,喂服而下。
诸葛敬闭目行功,气运周天,约莫一顿饭光景,缓缓睁开双目立起,抱拳一揖道:“救治之德,在下必有以报!”
桂中秋微笑道:“同是侠义道中人,那有见危不救之理,报答二字毋须提及,少侠受何人所伤?”
“乃落月山庄庄主闵少清所伤。”诸葛敬道:“匪徒均撤向飞虎谷去了,落月山庄已是幢空宅!”
“不错,兄弟刚从落月山庄出来,发现已是一片空宅。”桂中秋目露诧容道:“但少侠何以知之?”
诸葛敬便将当时情况敍出。
原来诸葛敬单人只剑力敌匪徒联臂车轮合攻,虽仗双剑刺杀七八人后,见匪徒泯不畏死,此仆彼立,已萌突围离去之意。
忽闻远处传来胡角之声,匪徒闻声纷纷飞撒奔去。
诸葛敬不禁一怔,忖道:“莫非斧魔灵霄等人已攻入落月山庄,情势危急,故而将匪徒召回。”遂腾身追踪赶去,追及这片山谷外,突传来高冗语声似在争执不下,疾蹑近前。
只见三个老者手持兵刃起了争执,其中一人就是七里泷卖酒店主,一个老者道:“属下闵少清忝为落月山庄庄主,践司刑堂,愿与落月山庄共存亡,岂可轻言离去,请总护法见谅!”
一个瘦骨嶙峋老叟阴恻恻笑道:“匹夫之勇,焉可成就大事,我锺离胡受令主重寄,得掌生杀,试问一个灵霄已难对付,帮内积灵伤损不少,何况还有强敌,我等尚未至生死开头,岂可轻言共存亡三字,你们虽身为落月山庄正副庄主,此刻撤离尚可卷土重来,闵少清、南天鹏,记住,这是本座命令,不得违忤,你二人缠住灵霄片刻,本座回山庄取物,一闻呼啸,即率众撤往飞虎谷,闵庄主,只有你知道飞虎谷在何处。”言毕穿空掠去。
闵少清南天鹏互望了一眼。
南天鹏冷笑道:“日後见着令主,瞧锺离胡如何自圆其说!”
闵少清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道:“你道令主可让你我能见到么?走!”
两人腾身窜向山谷,诸葛敬随后追出,入得山谷即见灵霄等落月山庄高手凶搏猛烈。
南天鹏似察觉诸葛敬追踪,忙道:“有人跟踪!”
闵少清与南天鹏倏的身形猛拔,半空中翻身张臂扬掌苍鹰攫兔向诸葛敬扑下,掌风宛如狂涛猛泻,威势骇人。
两下里势子迅急,诸葛敬急切间挥剑劈出,一剑刺了南天鹏半个脑袋,尸身飞堕。
但诸葛敬亦为闵少清掌力击实,震跌两丈开外,只觉胸前一阵剧痛,耳鸣目眩,一口鲜血喷出口外皆死过去,却须臾又醒来,似耳闻一声长啸传自远处,谷内立时转为一片沉寂……
桂中秋听完似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道:“飞虎谷……飞虎谷究在何处?”
他在天鹰帮多年,帮内隐秘被他探悉不少,伹仍不知飞虎谷在何处,桂中秋微叹一声,含笑向诸葛敬道:“少侠伤势已无碍了,调养数日即可全愈如初,兄弟尚须追踪天鹰帮匪徒,无须久留,珍重再见!”一鹤冲天拔起,双臂倏张,穿空肆飞而去。
诸葛敬心中甚是感德,正似离去之际,只感胸内尚有微痛,真气浮逆,忙又坐下调息行功,搜宫过穴自疗。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诸葛敬却耳闻一老一小高声说笑走来。
童声道:“师父,那斧魔灵霄凌虚驭斧有如此厉害么?就看三个匪徒均被飞斧砍下半个脑袋,可见斧势之猛,他真能天下无敌么?”
“放屁!”老者怒骂道:“什么天下无敌,有道是强弩之未,力不能贯鲁高,只要能远避二十丈外,斧势已弱,灵霄无能将斧收回即落了败着。”
“无论如何,灵霄能飞斧收回自如,这一点你老人家就无法办到!”
“小鬼,你敢瞧不起师父!”老者笑骂道:“其实,灵霄还欠缺一大段火候,他发出飞斧之际,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刻,若有人乘其不备之际猝加暗算则不死必伤,或老人家才不屑习他这么半吊子功夫!”
“师父,暂别提这些,那飞虎谷位在何处?”
“谁知道。”老者答道:“伹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等只稍跟着灵霄便不难查明!”
“如果灵霄也不知咧!”
“呆瓜,灵霄既受桂中秋重托,桂中秋久在天鹰帮,他不会告知灵霄么?”
“如此说来,桂中秋武功造诣必不如灵霄!”
“未必!”
两人越走越近,诸葛敬已瞧见那是披发老者及披发小童。
披发老者亦发现了诸葛敬,不禁噫了一声,诧道:“你不是诸葛敬少侠么?”
诸葛敬只觉披发老者甚是陌生,讶道:“在下正是诸葛敬,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披发老者不答,目光不住打量诸葛敬上下,微现惊愕之色道:“少侠是否罹受内伤?”
诸葛敬道:“前辈委实神目如电,不过现在已转愈了,只须调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常。”
“只怕未必!”披发老者面色沉重道:“你中了五阴穿心掌及震天掌,虽仗内力深厚,半年后必功力渐减,消瘦萎缩而亡,你能将受伤往过向老朽说一遍么?”
小三儿忽道:“师父,什么叫做五阴穿心掌及震天掌!”
披发老者道:“奇怪,这五阴穿心掌乃是烟阴柔武功,亦极难练成,若击中对方,对方当时不觉,阴寒之气循血攻心,半个时辰后伤者昏昏欲睡,在睡梦中死亡,那震天掌又是极阳刚之力,我就不信一个人能练成两种不同,极端相反的武功!”
诸葛敬不知披发老者来历姓名,不愿据实相告,又不便有拂人家一片诚意,微笑道:“在下伤势已无碍,前辈厚爱在下不胜感激!”
小三儿嘴一嘟,冷笑道:“师父,我们走吧!”
披发老者冷笑道:“小三儿,如非我老人家舆诸葛少侠师门薄有渊源,才不愿管这闲事哩!”
诸葛敬不禁一震,道:“前辈认得家师?”心内甚感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