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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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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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真个不愿与愚兄相见么?”
  “娘为何避居翠云谷?像大哥来往频频,不防引来无穷祸患么?”言毕转面疾掠入谷而去。
  司徒岳不由怔住,默然良久,回面向百花抝而去。
  口  口  口
  翌日,吴越果然准时到了翠云谷外,却带来了十名党羽,个个一身绝学,内外双修。
  只见吴越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道:“你们入内搜寻,瞧瞧是否有百花抝人手布伏,若有之即暗中点住穴道,不可伤害性命。”
  十人应命纷纷穿入林中。
  吴越手持摺扇,一袭白衫,身若行云流水,飘然入得谷内,只觉一路无阻,身至精舍外停住,朗声道:“在下吴越求见!”
  但闻传来娇脆语声道:“有请!”
  吴越飘然走入厅堂,只见老夫人端坐厅堂中。身旁侍立 正是紫凤司徒婵娟,仍以薄纱覆面,欠身一揖至地,含笑道:“在下吴越拜见老夫人及司徒姑娘。”
  老夫人淡淡一笑道:“吴先生少礼,请坐。”
  吴越落坐後,女婢立即献上香茗。
  老夫人道:“老身有一事不明,敢请吴先生赐告!”
  吴越答道:“在下如有所知,无不竭诚相告。”
  “这就好。”老夫人道:“当年外子司徒白与蓬莱双魅结怨,在辽东悬天崖上印证高下作个生死了断,不幸寡不敌众,陈尸崖谷,老身亲自看他殓葬,怎有起死回生之理?”
  吴越道:“老夫人当时可亲眼目睹司徒大侠的面目么?”
  老夫人不禁一怔,道:“外子被双魅掌力震裂面骨,失足坠崖已是面目全非,但衣衫袜履均不假!”
  吴越颔首道:“老夫人赶到时已逾七日,双方凶搏不禁约请人手相助,蓬莱双魅约请的均是身手高绝,而且人数众多,敞舍主接信过迟,赶至时司徒大侠已岌岌可危,约来人数亦伤亡过半,敝令主暗中忖思良久,权衡厉害,遂以传声司徒大侠如何脱身保命之策,司徒大侠依言失足坠崖。”说着微微一笑,又道:“敝命主已在崖下接住,迅疾将另一尸体换着换易司徒大侠衫履,击碎尸体面骨鱼目换珠,果然,双魅尚不放心司徒大侠生死,绕道下深谷亲探视,这才离去,故我家令主故意扬言司徒大侠已死殡葬为真,将老夫人全家迁至百花抝……”
  老夫人诧道:“你家令主盛情隆谊可感,但外子这么些年来尚活在人世,为何不稽个信息透露老身。”
  “老夫人有所不知。”吴越正色道:“司徒大侠虽然保全了性命,但伤势沉重,脏腑移位,经络有数处断枯,真元大亏,行动维艰,日夕靠灵药维持生机,又蓬莱双魅若得知司徒大侠未死,非但百花抝从此难有安宁,而且必迁怒令主,为防患未然计,不如瞒住的好!”
  老夫人知其言有不尽不实之处,遂沉吟不语。
  吴越说了这么多话,口中微感烦渴,取出身旁香茗掀盖一饮而尽。
  只听老夫人道:“吴先生,既然外子仍在人世,婚事似可应允,但惟须应允老身两个条件。”
  “那两个条件,请道其详。”
  “第一,你家少令主必须来此让老身瞧瞧,若老身相中则可应允婚事,其次,外子司徒白也要劳驾护送来此翠云谷!”
  “照理来说,老夫人之言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怎能说是条件,不过……”吴越淡淡一笑道:“敝少令主去关外了,十天半月恐无法返回总坛,至於司徒大侠也不能来到翠云谷,但只能扶椅勉强行动十数步,怎经得起长途跋涉?”
  老夫人长长哦了一声道:“那就等你家少令主返回总坛後再说么?”
  吴越冷笑道:“其实敝令主所请之事无一不是为了司徒全家安危着想,绝无挟思索报之意,老夫人知道么?蓬莱双魅不知从何处得知风声,知司徒大侠仍活在人世,如令郎司徒岳又刚愎自用,不能拘束,约来甚多黑道隐名已久高手,以令嫒美色为饵,焉知其中就有双魅党羽在内,可惜令郎却不知他已引狼入室,作法自毙罢了。”
  老夫人神色一变,道:“真的么?”继又冷笑道:“这个畜生委实太胆大妄为了,但既知有双魅党羽,何不借机歼除!”
  “打草惊蛇,恐弄巧成拙,反正贼党也不知司徒大侠藏身何处,不如仍虚与委蛇,留神戒备为好。”吴越咳了一声,道:“那册‘武功心法’不是我家令主索取,而是司徒大侠需要,这点令嫒知之甚深。”
  老夫人不禁面现惊诧之色,望了司徒婵娟一眼。
  司徒婵娟默然不语。
  吴越长叹一声道:“当年司徒大侠与蓬莱双魅结怨亦是肇因武功心法而起,双魅风闻长白山绝顶洞穴内有一前辈奇人遗留一册武功心法,率同门下赶往长白绝顶,不意为司徒大侠先一步取去,出洞之际恰遇双魅,双魅拦阻出言凶蛮,又见武功心法不见,坚指乃司徒大侠取去,一言不合,激怒出手,当时尚未成名,武功稍逊,为司徒大侠将其门下诛戳殆尽,双魅亦身负重伤,逃出之时声言必报此仇……”
  老夫人摇首答道:“外子只说双魅无端生事,到处独杀结怨,吴先生所言老身并无所闻。”
  吴越耸了耸肩,作一无可奈何之状,道:“也许司徒大侠有难言之隐,在下也是日前自令主口中得知,司徒大侠索取这册武功心法说是深奥难解,或有疗伤之法。”
  司徒婵娟鼻中轻哼一声道:“无中生有,我想此乃贵令主与吴先生杜撰,否则家父何以未在来函中提及!”
  吴越哈哈大笑道:“姑娘,令尊写好信後两三天,令主探望闲谈之际司徒大侠无意提及,谓姑娘聪穎敏慧,悟性恒高,是以将那本武功心法秘交与姑娘。”
  司徒婵娟冷笑道:“根本无有此事。”
  吴越面色一变道:“令尊为何要说谎咧?难道别有用心?哦!在下明白了,令尊必是认为那封亲笔信函定难使老夫人相信他留在人世,非亲眼传见不可,他自己又不良於行……”说至此处,面现强毅之色,接道:“也罢,在下偕同姑娘前往总坛一行,便可证明在下之言不假。”
  司徒婵娟冷冷笑道:“吴先生,你认为我会答应么?”
  吴越哈哈大笑道:“不答应也要答应!”
  “为什么?”
  吴越沉声道:“令尊仍活在人世一点不假,求亲也是出自诚意,惟独令兄最近嚣张跋扈,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姑娘,你是聪明人,以下的话,在下不说姑娘也可明白了。”
  司徒婵娟冷笑道:“吴先生意思是要动强,不答应也不行。”
  “不错。”吴越道:“在下知道老夫人及姑娘武功均不凡,凭在下一人难操胜算,不过在下事先有备,倘或不信便不妨一试。”
  蓦地,老夫人突离座飞起,双掌劈向吴越而去,掌力呼啸如潮,强劲猛厉。
  吴越虽有所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掌平胸推出,叭的一声硬接了一招。
  老夫人双臂回收,面色大变,诧道:“娟儿,为娘怎么感觉陡然失去力气!”竟倒在椅子上宛如癞软了一般。
  吴越哈哈朗笑道:“老夫人,恕在下得罪了,你已中了散功之毒。”
  “那有这么快发作。”老夫人冷笑道:“老身不信!”
  吴越道:“在下散功之毒附在昨日送交老夫人的信上,在不知不觉间已吸入体内,若不施展真力,一点异状都没有,不但老夫人如此,而且姑娘等人亦中了在下敌功之毒。”
  司徒婵娟娇叱道:“拿来!”
  “拿什么?”
  “散功解药!”
  吴越淡淡一笑道:“这散功之毒,只有敝令主可解,在下并未带来解药。”
  司徒婵娟叱道:“恶贼先别得意。”手指吴越身旁那杯香茗,冷笑道:“你喝了这杯茶么?”
  吴越闻言不禁面色一变,惊道:“难道茶内放了……”
  “不错!”司徒婵娟道:“茶中放了蚀骨腐肠散,吴先生,姑娘要让你受尽七七四十九日蚀骨腐肠折磨!”
  吴越陡感遍体血行飞麻有异,腹内一阵绞痛,不由脸色大变,苦笑道:“姑娘这么做,恐弄巧成拙,少庄主性命必难保全,在下死不足惜,司徒全家当遭灭门之祸。”
  司徒婵娟道:“只要吴先生听话,姑娘我自有妙计对付贵令主,那散功之毒,姑娘不信除了贵令主外就无人能解。”
  吴越道:“当然还有其人能解,不过在下尚未见过,是以在下只知除了敝令主外尚无其人!”
  司徒婵娟道:“姑娘这蚀骨腐肠之毒,眼前除了本姑娘外也无人能解。”
  吴越腹内一阵一阵绞痛如割,痛得面色发青,额角冒出豆大汗珠,仍强自支撐着,嘿嘿冷笑道:“司徒姑娘,你将後悔莫及,在下尚带有十名高手,这十人俱是心狠手辣,刻在翠云谷内久候在下未转,定然不免毒手屠戮。”
  “危言耸听。”司徒婵娟冷笑道:“姑娘又非三岁小儿认为你三言两语吓倒。”喝命来人。
  瘦长老者这时掠入。
  司徒婵娟喝命押了下去。
  简松逸飘然走出,朝老夫人抱拳一揖道:“老夫人谅散功之毒已尽,身体并无什么不适之处么?”
  老夫人微笑道:“公子少礼,请坐,老身得已无恙,皆公子之赐,特来向公子致谢咧!”
  “不敢,不敢!”简松逸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说着目光转注司徒婵娟接道:“那吴越言说令尊将那本武功心法交与姑娘,不知是否是真?”
  司徒婵娟道:“确有其事,不过那武功心法文字悟异,迄至如今,小妹尚难其中十一。”
  “看来令尊尚在人世不假了!”简松逸略一沉吟道:“吴越口中所说的令主究竟是何来历,为今之计,只有在吴越身上套出,令尊生死之谜也可揭开。”
  司徒婵娟道:“难!吴越宁死也绝不吐露。”
  “在下自有办法,如今吴越成擒,翠云谷从此多事,令嫂不如另迁隐秘之处。”
  老夫人道:“小儿那面是否仍须守密不使他知道么?”
  简松逸道:“除了吴越被擒外无不可明言,但慎防少庄主刚愎误事。”
  老夫人道:“这个老身省得。”
  司徒婵娟忽想起一事,忙道:“吴越方才言说带得有十名高手前来,他们见吴越久久不回,定须前来生事。”
  简松逸道:“在下也带得有人,谅此刻已悉数成擒,在下去去就来。”转身疾闪而杳。
  老夫人忽目注司徒婵娟道:“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是何来历,娟儿问出了没有?”
  司徒婵娟微嗔道:“娘,此人自有他难言之隐,他既不说,女儿也不便问,不过女儿相信他是个侠义君子。”
  老夫人微笑道:“娟儿相信的人定然不差,他的人品如何?”
  司徒婵娟玉靥霞生,娇笑道:“此之潘安宋玉绝不为过,英姿飒爽,宛若玉树临风,卓然不群,娘,女儿知道你老人家在想什么,别痴心妄想啦,他也许已有妻室或另有红粉知己。”
  老夫人长叹一声道:“男女之间只是一个缘字而已,丝毫强求不得,惟顺其自然而已,惜未睹这位庐山真面目……”
  司徒婵娟不禁格格娇笑道:“娘若瞧见他真面目後又将如何?”
  老夫人愁容满面,道:“暂不谈这些,娘一想到你爹,不禁忧心如焚,昨晚辗转反侧,目不交睫,如要你爹安然返回,必须仰仗这位公子不可……”
  司徒婵娟忽娇??出声,疾如惊鸿股穿出厅外。
  只一声闷噑,司徒婵娟已抵着一具黑衣匪徒进入……。
  杉干凌宵,绿映须眉。
  翠云谷内阴风送涛韵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林木深处,突现出一黑衣人,目露焦急之色。
  另向又现出一条黑色人影。
  蓦地,四方八面纷纷闪现,疾掠如飞,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处。
  他们都是随同吴越而来的十名高手,奉命分向搜觅翠云谷内有无百花抝布伏的人手,若有发现立即点住穴道。
  十人个个身负绝学,深入林中搜觅,却不见半个身影,但已迷失方向,反身扑出林外,都聚在一处。
  只听一人道:“诸位知道么?我等已陷入奇门遁甲中了,看来司徒老婆子并非易与之辈,吴护法谅凶多吉少。”
  “司徒老婆子是个难惹难缠人物早在吴护法意料中,但是护法绝然无事。”
  “为什么?”
  “司徒老婆子等人均中了散功之毒,毫无抗拒之能,必手到成擒!”
  “如此说来我等这个脸却丢大了,无能识破是何奇门遁甲,稍时如为吴护法相救,嘿嘿,任其洗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了。”
  忽闻一个阴恻恻笑声传来道:“吴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何能为救你们!”
  语声虽低,却传到十人耳中无异雷殛,不禁骇然色变:“尊驾是谁?”
  “老夫是谁,与你等无干,司徒老婆子是个难惹难缠的人物这话一点不错,虽中了吴越散功之毒,吴越亦中了暗标,这样一来双方岂非扯平了么?”
  十凶闻言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只听语声又起:“信不信在你们,但你等枉练了一身武功,博学多闻,不料竞困身在奇门遁甲内,若不能老夫指点,恐活活困身其中。”
  “尊驾是敌是友?”
  “听老夫的话是友,否则是敌,不过老夫不耐在此久待,稍时翠云谷能手赶来,你等恐与吴越同样命运!”
  “好,我等听信尊驾之言,倘蒙指点出困,必当图报。”
  “说话算话?”
  “我等一言既出,如立九鼎,决无更改。”
  “那就好,你等是否深入翠云谷内救出吴越,抑或逃出翠云谷外?”
  “我等与吴越义共生死,见危不顾不啻人,还望详於指点谋能救出吴越感恩不浅。”
  “瞧不出你等还是个义薄云天的人物,不过老夫话要先说明,若逃离翠云谷外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去翠云谷内救出吴越,则端视你等造化如何,老夫可不能打包票,诸位请仔细听老夫之言。”
  十凶凝耳倾听那人传声指点。
  片刻,传声寂然而过。
  十凶均是在大风大浪里面经过之人。即使那人之言是假,也要闯上一闯,最坏的也不过一死而已,遂依照所言飞掠而出。
  不幸的是,相距老夫人居处不远,即遭暗算,纷纷倒地,仅漏网一人亡魂皆冒,逃窜至精舍外即为司徒婵娟察觉,正要扑袭司徒婵娟时,猛感後脑一冷,不禁发出一声闷噑,竟被司徒婵娟五指抓在肩胛骨上,深嵌入骨,竟昏死过去。
  一间黑漆漆的崖穴广不及三丈,毒腐气息刺鼻欲呕,蓦地火光一亮,现出一个高瘦老者,右手握着夜行火摺,一手提着一只竹篮。
  只见壁角躺卧着吴越,腹痛如绞,额上冒出豆大汗珠,面色惨白,却咬牙不出一声。
  另一角隅却坐着十凶,看来均被点上穴道,目中怒光逼射,但却无可奈何。
  高瘦老者放下竹篮,冷笑一声,手持火摺快步走出。
  崖穴内复又伸手不见五指。
  练武人大多都具有夜眼,能在暗中两三丈方圆之内辨物,只听一个尖锐噪音道:“吴护法为何如此?分明服下奇毒!”
  “不错,我等也无能解救。”
  “金老弟么?”语音发颤。
  “啊,吴护法!”
  只听吴越长吁一声道:“本座也误中了司徒老婆子茶内“蚀骨腐肠”之毒,半个时辰必发作一次,其痛苦非人所能禁受,须受尽四十九天惨苦折磨而死,你等为何均遭擒囚?”
  一凶邪将详情禀出。
  吴越叹息一声道:“这司徒老婆子委实难惹难缠,攻於心计,诱使你等自投罗网,本座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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