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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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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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飞虹娇叱一声,纵身起步意欲掠出,徐三泰五指迅疾无比一把抓住,摇首低语道:“贤侄女不可卤莽!”
  忽闻随风传入一个阴寒彻骨笑声道:“程乃恭,五月十五月圆之夜约会,是你长江镖局结的梁子,何必邀人前来送死……”
  话声未了,只闻一声闷哼,一条身影从厅外疾射而入,轰的一声,摔落在地,不见动弹。
  那人黑衣蒙面劲装,通臂猿倪凤子迅疾抓下那入面幕,发现那人面色灰黑,业已气绝身亡。
  倪凤子搜觅死者全身上下,竟然不会有丝痕可疑之物可伲直嫔矸荨
  擒龙手陆慧乾察觉那人被掷人坠地之际,程乃恭身躯微震,神色微现骇异,不禁心内疑云横生。
  整个大厅内只有紫面韦护东方旭最清楚,在灯火未一熄一明之际,紧靠着身旁而坐的简松逸突身影杳失无踪,黑衣蒙面人尸体抛入后,稍一分神间,简松逸仍端坐原椅上,心中自是了然,暗道:“看来简松逸武功已臻化境,自来名师出高徒,但玉鼎居士是何来历并无所闻,自己真要背人向徐三泰问上一问。”
  只听徐三泰诧道:“老朽寒舍虽比不上龙潭虎穴,却也戒备森严,怎么此人竟如入无入之境,难道老朽所布暗桩均遭了毒手么?”不由机伶伶打一寒颤,纵身一跃掠出大厅而去。
  辣手罗刹展飞虹接踵掠出。
  大厅四周庭园中徐三泰布署了廿四道暗椿,查明约有半数被点了睡穴,其余暗椿则蒙若无觉,那黑衣蒙面人才能进入无阻。
  那么,黑衣蒙面人又为何人所杀掷人?其人必为同道,知事态相当棘手,徐三泰心中如有一块大石缓缓下沉。
  展飞虹低声道:“徐伯父不必忧惧,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凡事尽其在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徐三泰似若有所思,听而无闻。
  展飞虹忽道:“伯父与那位简少侠是如何相识的?”
  徐三泰愕然望着展飞虹诧道:“你是怀疑简少侠来路不明?”
  展飞虹不由玉靥徘红,嗔道:“伯父猜到那里去了嘛?”
  徐三泰心里恍然明白,暗道:“你这小妮子眼高于顶,也动了春心?”呵呵一笑,道:“老朽与其授业恩师交情深厚,还有救命宏恩,单是这点贤侄女总该明白了罢!”
  展飞虹还要再问玉鼎居士来历,徐三泰已向大厅快步走去,只得把方欲吐出之言又咽了下去。
  徐三泰一步跨入大厅,程乃恭立即迎着,苦笑道:“为了敝局之事连累徐爷牵入是非漩涡中,程某殊感内疚……”
  金狮镖局总镖头追魂刀李震涛宏声大笑道:“程兄,不说你与徐爷交情并非泛泛,就凭江湖道义也不容坐视,理应拔刀相助,说此未免太见外了。”
  徐三泰亦道:“老朽是否见危袖手之辈么?”
  程乃恭一揖到地,道:“徐爷义薄云天,程某肝脑涂地也难以为报,眼前程某必须赶回镖局,听听有无消息。”
  徐三泰忙道:“应该如此,老朽也不强留了。”
  程乃恭环抱一揖,转身快步走出厅外而去。
  紫面韦护东方旭道:“事不在急,小弟与陆兄及简少侠三人欲外出一探长江镖局失踪之事,或可查出一丝端倪。”曰毕迳与擒龙手陆慧乾简松逸鱼贯走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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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三 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赣江、江西辽濶,渔火点点,远眺对江牛行笼罩在一片沉黑中。
  牛行乃牛贩集中买卖处,不过百数十户人家。一到清晨,热闹一如市集,熙攘不绝,过了晌午才冷落寂寥。
  长江镖局在牛行备有一条大街街尾,广坪马廐,屋宇连绵,不下百数十间,气派宏伟。
  月黑无光,三条形如淡烟般人影,掠向长江镖局而去,尚离百余丈外,黑沉沉的屋角矮檐下忽撞出十数人阻住三条黑影去路,为首者手掌一摆道:“三位请走回头路如何?在下知道三位朋友有两位是震赫江湖,威震武林的东方老师及陆老师,我们不想为难三位,只请原身返回府城!”
  三人正是紫面韦护东方旭,擒龙手陆慧乾、简松逸。
  擒龙手陆慧乾冷笑道:“朋友,这是阳关大道,为何阻住陆某三人去路,朋友来历可否见告。”
  “陆大侠,鼓不打不向,话不说不明。”那人答道:“在下为追寻长江镖局被劫夺的暗镖而来。”
  “胡说,朋友不是不知暗镖在淮河南岸被劫么?”
  “不错,长江镖局总头颜中铮仅以身免,十三名镖师俱遭惨死,暗镖亦遭劫去。”那人冷冷一笑道:“但暗镖却是膺品,真物不知下落。”
  陆慧乾吃了一惊道:“朋友,你好大瞻子,莫非朋友就是劫镖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陆大侠未免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如果是劫镖人,决不会自投罗网。”
  “玩了半天,陆某还是不解朋友真正意图!”
  “容在下把话说明。”那人道:“劫镖人勿忙中劫去暗镖,事后审明却是膺品,遂放出风声,真品现在何处不外三种可能。”
  “第一,真品根本未交与颜中铮护送,其次,真品尚藏在长江镖局内,用瞒天过海之计由程乃恭之手托人暗护去京。最后,真品只有颜中铮知情,伪颜中铮负伤后被程乃恭移往秘处。”那人冷冷一笑道:“劫镖人出价五万两白银,任何人获有,他必会知情,约定在何处晤面,贷银两清决不食言。”
  陆慧乾向东方旭笑道:“这就奇怪了,那约程乃恭五月十五日去含鄱口后山晤面,署名复仇者一些人明告知道暗镖下落,与朋友之言并不相符,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那人冷森森一笑道:“在下说话已经太多了,三位请转吧!”
  擒龙手陆慧乾突伸臂疾抓而去,一式“分筋挫骨”奇诡如电戮向那人腕脉要穴。
  那人猝不及防,啊哟惊叫出口,晃身错步欲撒开去,岂料陆慧乾擒龙手法奇幻无比,右腕边翻,一把扣住那人的腕脉要穴。
  东方旭赞道:“好快的手法,小弟望尘莫及!”
  黑衣匪徒们见首领被擒,不禁大惊,欲得出手又恐伤了首领性命,投鼠忌器,只扬刃翻拳,虚张声势。
  那人哈哈大笑道:“在下仅是江湖无名小卒,陆大侠未免小题大作,杀了在下不但於事无补,三位将後悔莫及!”
  陆慧乾道:“陆某相信朋友的话是真不伪,并非此行真正首脑!偌奉命在长江镖局外阻止外人进入,不过陆某行事出手从不后悔。”
  蓦地,长江镖局忽隐隐传出惨叫之声,虽相距百余丈外,但夜风甚劲,又是顺风,所以清晰入耳。
  突见长江镖局墙内撞出七八条身影奔来,身形踉跄,似负重伤。
  只见七八条踉跄身影奔至陆慧乾存身之处七八丈外,纷纷不支倒地。
  东方旭震地伸手入怀取出一柄夜行火摺、啦喳一声亮起一道熊熊火焰,虽夜风狠劲,摇曳不定,却照耀得数丈尺圈之内光明如画。
  发现倒地的共是八人,前胸、後肩、腰际多个带伤虽有不同部位,却为利剑切扫了极深口子,深及内腑,鲜血如众溢出,已经气绝毙命。
  被制在陆慧乾五指下之人是个面目阴沉,颊额等处满是刀疤三旬开外汉子,见八人死状颇惨不由脸色惨变。
  紫面韦护东方旭呵呵大笑道:“原来她竟此我等先到了长江镖局!”
  陆慧乾称道:“她是谁?”
  东方旭道:“见了面就知,陆兄,放了此人吧,杀之不武!”
  陆慧乾冷笑一声,撩腕松手,将那匪徒甩出两丈开外。
  那匪徒目睹八人之死,心瞻皆寒,场面话也不留率众如丧家之犬逃去。
  从渡得江来简松逸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简松逸淡淡一笑道:“大概展姑娘大破杀戒,她那断魂霹雳剑法委实狠辣无比!”
  东方旭领首道:“简少侠是如何知道展姑娘已先一步进入长江镖局的?她如不动了真火,绝不轻易施展师门绝学断魂追电剑法,不言而知今晚侵入长江镖局的却是些万恶不赦匪徒,而且不过八人!”
  简松逸微笑道:“我们尚未离舟登岸,在下即发现一条娇小的身影自不远处一闪无踪,从而断言必是展姑娘无疑!”
  “简少侠,陆某称是服了你了。”陆慧乾道:“咱们快去长江镖局!”
  三人迅疾奔向长江镖局,一掠入大院,即见镖局高举着火把,地面上躺着五具血肉狼籍的尸体,展飞虹正与程乃恭立在尸体旁谈话。
  程乃恭一眼瞥见陆慧乾、东方旭及简松逸如飞掠至,忙道:“如非展姑娘来得快,程某差点遭了羞手。”
  紫面韦护东方旭含笑道:“真的么?」
  程乃恭不禁一怔,说道:“这话何解?恕程某愚昧不知东方老师话意。”
  “有什么不懂?”展飞虹嗔道:“三位眼尖,业已发现我已先进入长江镖局,故而才慢慢走来。”
  擒龙手陆慧乾哈哈大笑道:“有你展姑娘在,断魂霹雳剑法之下,那有宵小幸免之理,陆某三人只有看热闹的份,却插不上手。”
  展飞虹被陆慧乾逗得霞涌双颊,嗔道:“陆前辈不是存心损我做晚辈的人么?”
  陆慧乾连捧双手,忙道:“陆某与简少侠及展姑娘都是忘年之交,千万不要唤我陆前辈,让令师知道陆某吃罪不起!”
  “好了,好了。”东方旭大笑道:“在这紧要开头,你们还有心情逗闹取笑,程副总镖头,事情越来越云诡波谲了,这些死者是何来路?镖局外尚有八具尸体,赶紧命人清理,以免惊扰官府。”
  “八具尸体!”程乃恭面色惊骇,望了展飞虹一眼,道:“莫非就是自敞局内负伤逃出的悍匪?”
  “不错,正是他们。”紫面韦护东方旭领首答道:“剑伤深及内腑,逃出未及多远,血流过多纷纷倒毙,不过镖局外面尚有余党,见状亡魂丧胆逃去。”
  程乃恭吩咐镖夥速去清理尸体,道:“外面说话不便,请至议事厅客程某详陈原委。”言毕肃客带路。
  议事厅宽敞异常,四璧悬挂前人书画,均是珍品,布设雅致。
  五人分宾主落屋後,程乃恭长叹一声道:“真所谓横逆之来,莫知所自,程某先四位返回长江镖局,议事厅及多处灯火一如往日,只是无人迎接,心内有事,并未起疑,那知因此疏忽,差点丧失了性命!”
  “唉,程副总镖头为何失去警觉?”陆慧乾道:“武林中人不应有此现象。”
  程乃恭赧然一笑道:“总镖头带去的人手几近一半,余下的镖头及夥计亦先总镖头另有任务尚未及赶回,剩下的均是妇孺内眷及粗知武功镖仆佣役,随同镖头及程某家小迁往抚署的又去了不少,因此自然寂寥冷清。”话声略略一停,接道:“程某一跨入大厅,立即发现身着黑色长衫携刃,面目冷森十三人端坐在椅上,程某大感一怔,突感两柄刀尖紧抵着胸後,坐在上首的一人冷笑道:‘程副总镖头,我等来此并不要伤你性命,只问明二事,务须见告!’程某询问那两件
  事。”
  陆慧乾道:“无他,首先问颜中铮总镖头现藏身何处?第二,那象牙珠真物现在何人手上?”
  程乃恭大惊失色道:“陆兄为何知之?”后又叹息一声道:“程某未免多此一问,无疑三位已制住余党,从他口中已然得知,总镖头因重伤不便移动,藏身秘处连程某也不知情。那劫去的象牙宝珠是否真品,程某更不知情了,当然程某无法回答,即使知情,程某拚以身殉绝不吐露。”
  东方旭道:“後来呢?”
  程乃恭道:“程某无法作答,斥其无中生有,首坐黑衫人大怒,下令挑断程某双臂主筋,忽地两声惨叫自程某身后扬起,一双头颅随着鲜血喷起老高,展姑娘及时赶至剑杀两人,那展姑娘一招得手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断魂霹雳剑法一式‘环月飞虹’将那十三人悉在罩袭诛戮剑势之下,十三匪徒大骇,冒死冲出厅外,展姑娘如附骨之蛆般追杀不舍,结果五匪剑下断魂,余八人伤及要害掠出墙外而去。”
  陆慧乾道:“这样一来,十五匪徒来路还是一个谜了!”
  “不错。”程乃恭道:“变生仓促,展姑娘剑势宛如雷霆天怒,看来,那十五匪徒纵是武功登峰造极也无法幸免!”
  “在尸体上也查不出一丝线索吗?”
  “没有。”
  东方旭长叹一声道:“这样一来,事情越更云诡波谲了,真如匪徒所言,那觊觎象牙宝珠的黑道凶邪此刻无不在探寻颜总镖头的下落,唉,象牙珠究竟有什么珍异之处?在世俗之人目中国画价值连城,但在我辈武林人物眼中却不值一顾!”
  展飞虹一双晶澈双眸不时注视着简松逸脸上,见简松逸始终默不作声,忍不住噫了一声道:“简少侠怎不说话?”
  简松逸微笑道:“在下末学后辈,初涉江湖,又一切茫无头绪,宛如瞎子摸象一般,叫在下何从说起?”
  展飞虹暗道:“他到谦虚得很,这叫做真人不露像,我定要诱他逼不得已绝展真手实学。”
  蓦地,厅外随风传来数声长啸,此起彼落,夜深更静,啸声分外清晰。
  东方旭冷冶一笑道:“卷土重来,必然更是劲敌!”
  程乃恭面色一变,霍地立起,怒道:“程某到要瞧瞧来的是何高人?”跨步迈出。
  展飞虹向简松逸嫣然一笑道:“少侠不去瞧瞧热闹么?”
  “自然要去,”简松逸道:“不过在下仅是滥竽充数而己!”
  这时东方旭与陆慧乾耳语了数句,并肩随在程乃恭之後疾掠出厅而去,掠过简松逸身旁,东方旭急拉了简松逸一把。
  筒松逸似身不由主被东方旭牵出,展飞虹惊鸿疾闪般掠落在广坪上。
  啸声突然寂灭,只见四个年逾五旬黑衫老者并肩慢步跨入长江镖局大门。
  月黑无光,程乃恭等目力有逾常人,发现来者身法似缓实疾,目光炯炯若电,一望而知武功高不可测。
  程乃恭大暍道:“掌灯!”
  墙角檐下忽闪亮了十数支火把如八盏孔明灯,耀眼炫目灯光照射在场中双方面目衣着织毫毕现。
  侵入镖局四人中有一额角青筋暴凸,连腮黄须,约莫六旬开外老丈,蛇目烱炯逼泛若电,阴阴一笑道:“那位是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镇八方程乃恭?”
  “程某就是!”程乃恭宏声道:“四位是何来历?驾临敝局为了何事?”
  “老朽盘邛,想必程副总镖头并无闻悉江湖道上有老朽这号人物,其他三位更不消说了。”盘邛怨毒目光望了展飞虹一眼,接道:“老朽十五位拜弟来到贵局仅不过欲问明二事,又非寻仇,怎料竟遭辣手罗刹展飞虹贼婢毒剑诛戮,因此老朽等来此讨还公道。”
  展飞虹最恨别人骂地贼婢,闻言杀机猛炽,冷笑道:“老贼,两柄刀尖紧抵在程副总镖头胸后要害上,倘不吐出即下毒手,问事有这么问的么?”
  盘邛嘿嘿一笑道:“老朽拜弟进入镖局后可曾伤害无辜么?不过制住穴道而已,程副总镖头又何曾损伤丝毫,你这贼婢竟妄施霹雳剑法无一幸免……!”
  “这些无谓的话不用说了。”擒龙手陆慧乾手掌一摆,道:“尊驾来到长江镖局是替十五位拜弟寻仇,还是问事?”
  “两者都有!”
  程乃恭道:“问事则程某毫无所知,寻仇程某接着就是!”
  盘邛叹息一声道:“可惜世间多半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之辈!”
  展飞虹怒叱道:“此话恐应在你们四人身上,速速离开镖局,不然休怨我剑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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