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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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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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矛盾异常,不禁心生踌躇。
  黑衣老者道:“少侠决定如何?”
  诸葛敬道:“在下不知颜中铮下落,展飞虹姑娘谅亦未必知情。”
  “少侠与展飞虹过去旧识亦或新知?怎么她未必知情?”
  此话不由把诸葛破问住。
  诸葛敬机智异常,反问道:“在下何能信任阁下这官府中人?”
  黑衣老者不禁哈哈狂笑,良久乃止,正色道:“其实,老夫不必与少侠多费唇舌,方才你杀害两人就有杀官拒捕之罪,姑念不知不罪,你认为你剑法旷绝,无敌天下就无人奈何你么?”说着缓缓撤着肩後壹柄点穴镢,冷笑道:“你如胜不了老夫这柄点穴镢,敢否随老夫去到九城兵马统领衙门领罪?”
  一言入耳,诸葛敬不由锐气全消,略一迟疑道:“如在下胜了又将如何?”
  “你决胜不了。”老者道:“你如胜了,自然你一定要去铁佛寺。那么你恐脱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诸葛敬不禁气馁,道:“展姑娘现在如何?”
  “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老者道:“将来展飞虹也能活得好好的,老夫绝不会为难她,案情总有真相大白之日。”
  “好,在下不去铁佛寺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下尚要领教三招,无论胜败,在下掉首就走。”
  老者微微一笑道:“看来年轻人还是免不了争强好胜之念,请!”
  诸葛敬陡的一招“投鞭断流”挥出。
  剑中高手讲究快、狠、准、变、奇,他那一式攻到中途必变化诡异,辛辣狠准。
  那知老者出镢比他更快,诸葛敬剑未到中途,点穴镢已自点实双月剑尖,叮的一声火星进冒。
  诸葛敬只觉震得虎口酥麻,不禁心神一凛,暗道:“好快!”
  对方点穴镢竟连绵不绝攻来,但见镢影万点袭向自己周身要害重穴。
  高手过招分毫之差胜负立判,诸葛敬一式卧看云飞身形倒窜出去,道:“你我後会有期。”
  黑衣老者也不追赶,屹立如山,目送诸葛敬身影掠下山去,嘴角泛出一丝阴谲笑容。
  一个黑衣抱刀汉子在竹林中闪出,躬身道:“洪堂主好快的镢法,姜是老的辣委实一点不错。”
  “不!”黑衣老者摇首道:“虽只一招,老夫却瞧出诸葛敬剑法之快并不比老夫慢,只是他盛气一馁,便影响他出招慢了一点,否则鹿死谁手,尚未可逆料。”
  “那么洪堂主为何不趁胜追击,永绝後患。”
  “杀了一个诸葛敬,必有第二个诸葛敬,我等志在颜中铮的真正下落,所以有意纵使擒龙手陆慧乾兄妹逃去求援,何能妄杀结怨树敌?”
  “万一他们援手赶到咧?”
  “在援手赶到之前赶紧撤离。”
  “这又为了何故?”
  “攻心为上,如此一来,颜中铮为免武林中人为他无辜殃及,必自动现身露面。”黑衣老者右手一挥,接道:“走,我们回到铁佛寺去。”
  铁佛寺静静地立在夜色沉沉中,寺外弃尸多具,黑衣老者来到後指挥隐伏暗处的匪徒清除尸体。
  一条矫捷人影飞掠而至,躬身道:“洪堂主,是否大举侵袭,为死难舵主复仇雪恨。”
  黑衣老者冷笑道:“李舵主,侵入後你打算将他们统统杀死即可复仇雪恨了么?我等奉了令主之命就是为的要杀死他们么?”
  李姓舵主不禁目露惶恐之色,道:“属下不知令主真正用意?”
  “如非王舵主恃强先出手,也不会为展飞虹剑下丧生如许人众。”黑衣老者冷笑道:“虽说展飞虹身受重伤,其余的随便那一个无一难惹辣手,若要硬拚,本座并无胜算在握,何况有悖令主意旨。”
  李姓舵主再也不敢说话,身形疾跃落入殿角隐暗中。
  黑衣老者暗暗太息一声道:“幸亏令主尚有一真贼尼拿在手中,假以时日不怕展飞虹不俯首就范,或可使颜中铮自动露面。”
  繁星满天,夜风凉劲,黑衣老者衣袂飘飞,屹立仰面,似跌入一片沉思中。
  又是一条黑影疾闪而现,落在黑衣老者身前,低声道:“洪堂主,属下等潜入寺内,不少兄弟均遭这些老鬼击成轻重伤,似如此僵持下去,恐夜长梦多。”
  黑衣老者冷冷一笑道:“命你们声东击西,一接而退,扰惑他们心志使疲於奔命,如此才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怎知你等竟恃勇出手,他们无一不是武林中卓著盛名之辈,你当他们不堪一击的么?”
  那人答道:“他们也受创不轻,不如一鼓作气必能一网成擒。”
  黑衣老者沉声道:“本堂之意,传令下去,速撤出妙峯山。”
  那人闻言不禁愕住。
  “快去!”
  远处忽飘传过来一声凄厉惨噑。
  黑衣老者心神一震,喝道:“速撤!”一鹤冲天而起,循着惨噑传来方向扑去……
  四面八方不时传来一声两声惨噑,凄厉宛如巫峡猿啼,飘回夜空,不忍卒闻。
  黑衣老者落入修篁翠竹中,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现出一个背剑蒙面黑衣长衫人。抱拳笑道:“洪堂主别来无恙?”
  洪姓老者不禁一怔,只觉语音甚是陌生,沉声道:“尊驾是谁?何不现出本来面目?”
  “在下自识得洪堂主,但洪堂主却不识得在下,何必多此一举?”蒙面人答道:“洪堂主,你把华山一真神尼下落告知在下,在下也可放你一条生路。”
  洪姓老者面色一变,迅将点穴镢掖在手中,喝道:“尊驾好狂妄的口气,今日老夫要大开杀戒了!”点穴镢疾点而出。
  那知蒙面人肩头长剑竟脱鞘飞出,後发先至,“索”的声响,点穴镢如腐迎刃般削落半截。
  洪姓老者已感寒气危肤若割,情知蒙面人是柄千古神兵,发现点穴镢被剑削断,不禁亡魂丧胆,身形一仰倒窜出去丈外。
  却不料剑芒卷体,只闪得两闪,洪姓老者闷哼出声,人穿向竹林深处逸去。
  蒙面人还剑回鞘,一旁闪出一条黑影,道:“少侠,御风乘龙符韶老弟现已追踪而去,当不难寻出他们巢穴。”
  那蒙面人不言而知是简松逸。
  “薛老,那洪姓堂主身体上有五处剑创,右足足筋虽未挑断,但半月兼旬微跛不良於行,符老师一人追去似势单力薄……”
  薛瑜答道:“少侠放心,还有神枪谷鸣随往。”
  简松逸微喟一声道:“我等入山之前擒住匪徒两人逼问来历,只知听命於洪姓堂主,平日只是以舵为主,有事则堂主传讯命所属各舵主某处会齐,可想而知连堂址均秘密异常,何况总坛?”
  薛瑜道:“少侠但请放心,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但愿如此。”简松逸颔首道:“一真神尼真的落在匪徒手中,此事谅委实棘手,倘应付不慎,必引起一场滔天风波。”
  薛瑜笑笑道:“救人要紧,少侠先请入寺内治疗展姑娘之伤,眼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尽其在我而已。”
  简松逸抱拳一揖道:“那么一切均偏劳薛老费心了。”转身掠往铁佛寺而去。
  无影刀薛瑜低声道:“夏老。”
  竹林深处闪出乾坤醉客夏衡。  薛瑜道:“那诸葛敬尚徘徊在山下逗留不去么?”
  夏衡轻笑一声道:“诸葛敬尚未死心,稍时自有蒲兄令兄易容扮成耿飘牛孙的二怪将他引往小清凉山绝顶而去。”
  薛瑜点点头道:“烦请夏老传命萨磊金满堂二位大人,在擒龙手陆慧乾兄妹二人未曾赶回铁佛寺前绝不可露面,小弟料测明珠相府我师必随後赶到,那时才能露面喝阻相府来人。”
  “不必麻烦了。”乾坤醉客夏衡答道:“萨磊金满堂二人已奉有少侠之命,我等两人不如趁此搜觅尚有无匪徒残余潜伏者。”
  薛瑜道了声好,双双腾空而起。
  须臾,一条身影疾落出薛瑜原立处,现出来人身影正是诸葛敬,只见他目露迷惘之色,喃喃自语道:“竹林内不时发现匪徒尸体,看来展飞虹等人有援手赶至把匪徒歼毙击退,自己是否该去铁佛寺内舆展飞虹相见?”
  踌躇良久,决定入寺探视。
  只闻一声断暍道:“站住,无用的蠢材!”
  语声稔熟,入耳心惊,别面循声望去,只见耿飘牛孙二老面寒如冰立在两丈开外远处。
  诸葛敬不禁大喜,忙道:“恩师,您怎么来了?”
  牛孙沉声道:“还不速回!”
  语吾未落,耿牛二老双双腾空而起。
  诸葛敬慌不迭地冲震奔空,瞬眼身影疾杳……
  口  口  口
  铁佛寺内一片漆黑,沉寂若水。
  简松逸率领两婢两仆走至室外,婢女一手提着一只盖盒,仆随却肩挑着箩筐,甚为沉重,只看扁担望下弯垂,即可想而知不轻。
  只见简松遥停身止步,朗身唤道:“徐老爷子在么?”
  须臾,只闻殿内传来长声苍宏大笑道:“是简老弟么?快请!快请!”
  殿内红光一闪,己然点着一支粗如儿臂的牛油巨烛。
  简松逸飘身走入,只见铁胆孟尝徐三泰偕斗通臂猿倪凤子,小达摩江上云,一字慧剑丁源,紫面韦护东方旭迎来。
  徐三泰等人衣履残破,神态疲惫,不言而知经过一场凶险拚搏,忙道:“展女侠现在何处?”
  东方旭道:“现在静室,内脏受伤甚重,老朽陪少侠入室。”
  简松逸歉然道:“在下接讯来迟,内心甚感歉疚……”
  话声未了,擒龙手陆慧乾小龙女陆慧娥双双忽疾掠而入。陆慧娥道:“想不到少侠竟此我们先行赶至。”
  简松逸向一双男仆道:“诸位老爷子想必腹中饥饿了,你们把酒菜端出。”说着向陆慧娥双拳一抱,接道:“有劳陆姑娘带路救治展女侠。”
  陆慧娥嫣然一笑,道:“少侠请!”
  简松逸领着一双女婢,随着陆慧娥身後走向静室。
  口  口  口
  展飞虹独自一人躺在禅房卧榻上,拥着一袭薄被,闭合双眼假寐。
  榻前一盏油灯,在唇黄光芒映射下,显得玉容憔悴,苍白纤弱,她正思绪潮涌,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地呈现眉际,忽闻陆慧娥娇笑道:“展姐姐,你看谁来了?”
  展飞虹不禁芳心一震,暗道:“莫非是他来了么?”启开双眸。
  那不是日夜系念的简松逸是谁?忙道:“陆妹子,快扶我起来。”
  简松逸道:“无须,展姑娘伤势感觉怎样了?”
  展飞虹玉靥不禁一热,道:“多谢小侠关注,已服了几位大侠随身独门灵药,感觉好多了。”
  简松逸微微一笑,伸手抓起展飞虹玉臂,三指搭在腕脉上。
  展飞虹内脏受伤,只仗徐三泰等人独门伤药保住性命,与常人无异虚弱无力,常感头晕,此刻只觉简松逸指触处奇热加灼,一股热流循穴攻向内腑运行周天。
  只见简松逸左手两指揑着一粒赤红如火,清香扑鼻丹药送入自己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顺喉咽下,展飞虹还未及出言致谢,已被简松逸点了哑穴……
  口   口  口
  妙峯山下火把通明,一队除的满汉精兵来回巡戈着,如临大敌。
  南麓山口外只听一阵加雷奔马蹄声传来,虽在深夜,星光映照下,依然隐隐可见一片尘土飞起,黑压压多达廿余骑。
  为首骑上人发现山口灯火明亮,人骑惶惶,不禁惊噫一声。
  马行本快,转眼已奔近山口,火把映照下现出大内铁手侍卫统领萨磊,寒沉着脸,森厉目光注视着来骑。
  骑上人一见萨磊纷纷滚落下鞍,躬身抱拳为礼。
  萨磊道:“你等来迟了一步,诸葛敬已无踪影,匪徒亦已远扬无踪,萨某刻在搜山,瞧瞧是否还有残余匪徒潜迹,请上覆相爷,萨某已发下铁手论令,若发现诸葛敬等匪徒踪迹,全力围捕,如能擒获,自当解交相爷发落。”
  “多谢萨大人。”为首一名长髯武师抱拳问道:“蔡某有事相求,请问黄逢亮等四人因何罪处死?”
  萨磊面色一寒,冷笑道:“萨某奉了相爷之命如此处置,蔡老师不妨回去问相爷就知实情,其他恕萨某无可奉告。”
  蔡姓武师也面色一沉,厉声道:“萨大人,你这是推托之词,明明是以已身之罪诿过於黄逢亮等四人杀之灭口,别人惧你萨督使,蔡某却未必惧你,倘不交待个明白,你这督使尊爵未必坐得安稳。”
  “大胆!”萨磊厉声大喝道:“还不统统与我拿下!”
  在萨磊身後忽掠出八名铁手侍卫,一拥上前。
  蔡姓武师哈哈狂笑道:“萨磊!你能杀害黄逢亮四人,却未必杀得了我等,蔡某倒要瞧瞧如何发落蔡某。”
  相府武师毫未反抗,纷纷束手就缚,均面泛冷傲谲笑。
  萨磊立时与一名铁手侍卫附耳密语数句。
  那名侍卫转身向铁佛寺飞掠而去。
  片刻,侍卫领著泰亲王府内史孔廷芳走来,一言不发,交与萨磊。
  萨磊喝道:“将蔡金彪推上!”
  一名侍卫押着蔡金彪步向萨磊之前。
  萨磊笑了一笑,低声道:“蔡金彪,这是你自找死路,怨不得本爵心黑手辣!你瞧瞧这是何物?”
  蔡金彪先还傲然不屑冷笑,及至瞧清牌剑字迹,不禁突然变色,双膝跪地,叩首如蒜道:“小民有目无珠,斗胆冒犯,请念在相爷面上乞恕蚁命。”
  同行武师眼见此情不禁大惊失色。
  萨磊冷笑道:“一个相府奴才,竟敢狗仗人势,目无法纪,辱骂朝廷大员,可见平日仗势横行,为非作歹,不杀一儆百,纪纲何在?来呀!将蔡金彪斩了。”
  一名侍卫手起刀落,右脚猛剔,只见蔡金彪一颗头颅被踢出两丈开外,颈中血喷如泉。
  相府武师不禁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
  萨磊将牌剑恭敬的泪还孔廷芳,道:“将蔡金彪尸体装棺盛敛及其余的人均暂留置在统领衙门具结候释!”
  这是一条妙计,固然杀鸡儆猴,那只猴却是权倾天下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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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佛寺中僧侣均避入地窖内,如今为防江湖中人事後到来探询纠缠,故暂由铁手侍卫移置於他寺内一月。
  客房内摆着两席盛宴与群雄压惊,灯火如昼。  展飞虹一觉醒来,只感身心舒泰,精神体力一如往昔,知已痊愈。
  房内悬着两盏宫灯,一双女婢含笑侍立榻前,却不见简松逸及陆慧娥影踪。倏地坐起诧道:“陆姑娘他们呢?”
  一女婢嫣然笑道:“他们均在客房内饮宴,婢子奉命於展姑娘醒来,服侍换衣梳洗。”
  展飞虹虽急欲与群雄相见,但这等狼狈模样,委实无法见人。笑道:“那就麻烦两位姑娘了?”
  展飞虹刻意打扮,显得人比花娇,走入客房後,只见群雄欢饮谈笑,却不见简松逸何在,不禁芳心一颤。
  群雄一见展飞虹,纷纷起立问询道好。
  陆慧娥娇笑道:“姐姐请坐,速进食物,天色不早即将破晓,咱们便即离开铁佛寺。”
  展飞虹落落大方道:“为何简少侠不见,救命大恩终须恩谢!”
  徐三泰呵呵大笑道:“人家简少侠为了令师之事,劳碌奔波,接到飞讯即行赶去。”
  展飞虹诧道:“难道少侠已探明家师下落了?”
  “没有!”徐三泰摇首叹息道:“我等陷身铁佛寺的,尚不知是何来历,只知是一洪姓堂主为首,展女侠就是伤在此人手中。简少侠为了探出令师下落,故意纵之离去,多人追踪其後。”
  小达摩江上云道:“徐老不觉得恐系骗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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