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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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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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真师太默然须臾,长叹一声道:“昔年为师为了继承掌门人,与本门长老发生争执,倒不是为师觊觎掌门之职,却因瞧出西华子心术不正,日後必为师门引来无穷大祸,宁可选择别人,不愿西华子接掌掌门之职。”
  倪凤子道:“神尼真有先见之明,西华子接任掌门後,举止有什么异常么?”
  一真师太道:“贫尼常居琼花崖,表面上不问外事,舆本门中人亦少来往,其实贫尼却在暗中观察,只觉西华子言行诡异,屡屡独自一人下山,而且武林各大门派久受清廷爪牙监视,时隔不久,必生不大不小事故,弄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以及钳制之效,为何独华山安然无事,如不出贫尼所料,西华子必与清廷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东方旭等人不禁大为钦服。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语声道:“祸事临头,你等还有心情在此谈笑么?”
  展飞虹面色一变,呛郎声中倏地拔剑出鞘,寒光疾闪刺向门窗而去………
  陆慧娥五指如电一把扣住展飞虹的右臂,急道:“是自己人,展姐姐不可卤莽!”
  门帘撩处,一条身影疾掠而入,正是那小达摩江上云。
  江上云望着展飞虹双目微瞪,怒道:“如非陆姑娘插得快,江某岂非被刺个透明窟窿,看你如何向简少侠交待!”
  展飞虹不禁霞飞双靥,嗔道:“江大侠怎么也向我要起贫嘴来了!”
  江上云怒道:“江某说话一向是一不二,事实如此,谁像倪凤子一样说话疯疯颠颠,不大老实。”
  倪凤子冷笑道:“你不要一竹篙打尽一船人!”
  东方旭哈哈大笑,为江上云与一真师太引见。
  倪凤子道:“江兄是与简少侠同路而来了?为何不见少侠?”
  “江某确与少侠接伴同行,北上赴京,稍作勾留後又起程往晋至陕,不料五娘子关因事躭搁,少侠因此请江某兼程赶来华阴,也许江某较四位早到了一天!”
  陆慧乾道:“看来,琼华崖之事江兄俱已目睹了!”
  小达摩江上云点点头道:“江某却潜匿不动,少侠郑重相嘱,我等绝不可露面,防贻西华子口实,置一真神尼於不利之地,”说著望了倪凤子一眼,接道:“疯子,你将神尼引来此处,可曾料到西华子派出高手多人追踪么?”
  倪凤子勃然色变,道:“追踪之人现在何处?”
  陆慧娥娇笑道:“倪少侠急什么?如非追踪之人被驱退,江大侠怎能如此开怀说笑。”
  一真师太含笑道:“久闻陆氏九雄,唯幼最聪,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陆慧娥玉靥一红,道:“前辈夸奖,愧不敢当!”
  江上云道:“疯子,料你也不会相信,骚退华山追踪之人却是江某一个死对头。”
  “谁?”
  “多臂魔神彭纶!”
  展飞虹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江上云习性刚烈,嫉恶如仇,除恶务尽,故挣来小达摩之名,倪凤子摇首嘿嘿一笑道:“换了别人,疯子到还相信,就凭你江上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与彭纶拚命才怪!”
  “说你不信是吧,彭纶为少侠降伏,收归己用,就算此仇不共戴天,也当看在少侠面上不予计较,”小达摩江上云目注一真师太道:“追踪华山门下共是五人,其中两人此较正派,而且心向著神尼,途中一路发生争执,脚程因此稍缓,方被彭纶所阻,华山追踪五人欲与彭纶动手之际,忽闻同门下山飞报说是上方宫有变,三名高手无缘无故陈尸在大殿上,尸身青紫,显示罹遭毒害,因此转身赶回上方宫而去,莫非又是姜翰林所为,为何姜翰林暗暗相助我等,委实使人难以理解。”
  一真师太闻言不禁露出骇异之色。
  陆慧娥诧道:“真有姜翰林其人么?久闻姜翰林名列十大凶残之内,怎会暗助我等,其中必有蹊跷。”
  东方旭道:“江湖中事云谲波诡,瞬息万变,昨日之非,今日成是,偶闻长江镖局传出说是姜翰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听得姜翰林舆展姑娘大有渊源,莫非因此之故么?”
  一真师太诧道:“真有其事么,恕贫尼不知!”
  展飞虹亦感纳闷。
  倪凤子笑道:“此事不必操心,是真是假,总有水落石出之日,眼前暂看西华子窝里反,等著瞧热闹吧!”言毕呼叫小二,吩咐为一真师太备准备素宴。
  一真师太意欲告辞。
  东方旭道:“神尼若转返琼花崖反而不美,只当负气离去,置身事外,免却甚多口实,华山动静自有人应付,一切都不出少侠预料中。”
  一真师太颔首笑道:“贫尼遵命就是!”
  展飞虹知其师刚愎自负,向不服人,今日却如此温顺,大悖常情,更一听得简松逸之名,即目露霭然怜爱神光,感觉其师必知简松逸来历,情不自禁追问。
  一真师太霭然笑道:“为师不是说过曾与其师玉鼎居士有数面之缘,而且身受救命宏恩,瞧见简松逸时甫出生不久,玉鼎居士急欲择一哺养之人匆匆离去,此後再未见过么?”说著目注展飞虹,若有深意道:“为师从各位大侠口中测知各位对简少侠推崇备至,不言而知玉鼎居士一身旷绝奇学传授得人了,但他人品如何?虹儿,你一向眼高於头,只怕独获虹儿青睐吧!”
  展飞虹不禁娇羞不胜,嗔道:“恩师你是怎么啦?他与平常人一般无二,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倪凤子哈哈大笑道:“展姑娘恐怕言不由衷吧!简少侠又不是缺一胳膊少条腿,自然与常人无异,那有与众不同之处?”
  展飞虹更是无地自容,娇嗔道:“你这疯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群雄相与大笑不绝……
  口  口  口
  华山掌门人西华子忍气离了琼花崖,掠上苍龙岭脊,向二随行弟子冷笑道:“若不出本座所料,老贼尼定会离山而去,本座已派了五人暗暗监视,只要拿着一点把柄,管叫贼尼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弟子答道:“掌门人神算,但掌门人派下监视五人,有两人心向着贼尼!”
  西华子大笑道:“这有什么不安,本座则可证明绝无私心,大公无私,杜绝本门几个老鬼闲言蜚语,走,我们先回上方宫,一切均按照计划进行。”
  行至半途,突闻上方宫方向随风传来急敲钟声。
  西华子不禁脸色一变,知钟声传警,喝道:“快走!”
  一登上宫外广坪,郎见本门长老及弟子门人三三两两窈窈私语,目露骇然之色。
  西华子飞掠跃入上方宫大殿,只见三个中年道人面肤青紫、浑身发黑,认出死者三人都是自己心腹亲信,不禁心神猛凛,反身疾掠出殿,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一个少年道者躬身禀道:“还不到片刻之前。”
  “你怎么如此清楚?”
  “弟子就在片刻之前在殿外打扫,三位师兄说是奉了掌门人召见而来,弟子不知掌门人不在室内,任由三位师兄进入,那知三位师兄甫人宫内,立即发出凄厉惨噑,弟子赶入室内,即发现三位师兄尸横在地。”
  “只你一个人打扫?”
  “还有知理师叔亦在树下练拳,弟子立即传警,严密搜觅并无发现可疑人物。”
  西华子暗暗心惊,只见派去跟踪一真师太五人已然转回,禀称遇阻使一真师太安然离去。
  如此一来,西华子无法诿罪於一真师太,冷笑道:“阻住你们的人是何来历?是否是你们一真师伯同道好友?”
  五人互望了一眼,一中年道者躬身答道:“此人貌像怪异,高大微驼,自称与掌门人是死对头,结有不解之仇,命弟子带信给掌门人,在这两三日内必令华山愁云密布,西岳本门弟子也将不明不白地死去一半!”
  西华子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但想不出自己仇家有这么一个高大微驼、貌像怪异老者,禀知自己的中年道长又是他心腹亲信,显然一点不假。
  蓦地,山谷中又传来急骤钟声,一道童仓皇奔来禀道:“灵宫殿火起!”
  西华子大惊喝道:“全力搜山,如有可疑格杀无论!”
  “且慢!”只见一鹤发童颜老道踱了出来。
  西华子面色一惊,躬身道:“师叔有何训示?”
  “全力搜山事在必行,格杀无论希掌门人慎重,西岳朝山进香游客固多,朝廷官员亦不在少数,可疑不可疑有何凭准?”
  “是,是,师叔训诲正是!小侄遵命!”
  鹤发童颜老道寒着一张脸,转身飘然离去,视三道之死灵宫殿失火竟若无动於衷。
  西华子暗暗怀恨在心,目送门下纷纷赶向灵宫殿而去,命人收敛尸体,顿了顿足掠入静室。
  只见一人背立着茶几旁,不禁一怔,凝目一望,此人已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那夜袭琼花崖的寒儒,诧道:“郑老,原来是你……”
  寒儒面色一沉,冷笑道:“是老朽又怎么样,你那三个孽徒想伦取那份名单送与明逆,故老朽不惜杀之灭口。”
  西华子大感惊诧道:“什么名单?”
  寒儒噫了一声,目蕴怒光道:“老朽亲耳听见他们趁着掌门人外出之际盗取,无疑是指我等筹划已久的那份组织名单!”
  西华子骇然色变!
  “掌门人,你也太大意了,竟不事先考验是否思心不二便强以为可信心腹,老朽不知你那门下是否可靠,掌门人,望你明日大早抄列一纸详细海底交与老朽,老朽亲自一一考验。”
  “贫道遵命,不过……”西华子道:“灵宫殿失火及贫道派下五人追踪一真贼尼时被高大微驼,貌相怪异老者所阻,不知可否指点!”
  “那是掌门人你自己的事,恕老朽无可奉告,五人被阻,掌门人未免太擅作主张,幸亏为你仇家阻回,否则岂非自露破绽么?所以当家的怀疑掌门人是否仍值得信任。”
  西华子悚然一凛,道:“贫道知错,贫道领罪。”
  “老朽明日後再来,在这三日内贵山将有非常之变,老朽无当家之命,决不能卷入是非中,是祸是福,全凭掌门人的智慧与定力了,”曰毕一闪即杳。
  西华子忧心如焚,他不耽忧寒儒命他抄录名册的事,而为了身形高大背部微驼老者之言三两??之内必将不明不白地死去华山门下一半而心惊胆战。
  须臾,闻报灵宫殿火势扑灭,损失轻微,兴伤亡,起火原因不明。
  华山派中人聚论纷纷,三道之死因太过离奇,莫非乃西华子昔年仇家所为,因此长老们集会密商
  当然
  对西华子自是极为不利,西华子犹若哑叭吃黄莲,有苦难言,只有派遣门人四出访觅那高大微驼老者下落。
  那高大微驼老者之言委实不错,西岳华山此刻已笼罩在愁云迷雾中………”
  口  口   口
  东方旭等在华阴县租了一幢民宅,虽是平常住户,毫不起眼,却也是独门独院,清静异常。
  一真师太独占了一厢後院,两明两暗,礼佛诵经,展飞虹陆慧娥共住一室,情若姐妹。
  前院西进则住著擒龙手陆慧乾通臂猿倪凤子小达摩江上云紫面韦护东方旭,连多臂魔神彭纶也搬了来。
  彭纶业已改邪归正,往事昨非绝口不提,群雄亦乐於亲近,发现彭纶竟也是性情中人,可见人之善恶端在一念方寸之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群雄均守候着简松逸到来,杜门不出,食物等均有人送来,奕拱饮酒,聊天练武,二女则下厨治肴,到也平静异常。
  唯有匡残一日数次到来,告知简松逸行踪及华山动静。
  第三日清晨,匡残翩然到来,笑道:“简少侠即将离开太原府向华阴县寅程赶来!”
  陆慧娥道:“匡前辈,简少侠何事在太原府耽拦,江大侠又语焉不详,还望讲道其详!”
  匡残鲸吞了一杯酒後,笑道:“简少侠之事暂且不提,容老朽向神尼禀知华山近事。”
  一真师太道:“匡老施主太客气了,平辈论交,直呼贫尼道号就是,再要如此,贫尼要拂袖离去了!”
  匡残忙道:“不敢,老朽身受简少侠救命大恩,焉能对恩公前辈有所不敬,既然如此,老朽改口就是,”继敍出西岳华山业已笼罩在一片疑云愁雾中。
  展飞虹望了小达摩江上云一眼,诧道:“这是有计划的行动,每一件事发生均要拿准时刻,莫非江大侠受命於简少侠,按照步骤进行。”
  江上云呵呵笑道:“展姑娘,你说简少侠才华武功无一不高,尤其是智计过人,这点江某承认,有计划的行动江某不能说没有其事,至於指江某受命依计行事则有点太离谱了!”
  陆慧娥嫣然笑道:“先是彭前辈计阻华山五弟子追踪一真老前辈,自称乃西华子强仇,三两日内华山门下必将不明不白死去大半,此乃先声夺人,使其不战自乱之计。
  继又三华门下陈尸于上方宫大殿内,再灵宫殿火起,使华山上至长老,下至第三弟子无不相互猜嫉离心。昨晚又是上方宫闹鬼,今日又是第三天,彭老师扬言华山门下将不明不白地死去大半总该有应验了吧!”
  多臂魔神彭纶大笑道:“毫无应验,此乃虚张之词,使西华子慌乱失措,疑神疑鬼,至於华山三弟子陈尸於上方宫内绝非彭某所为。”
  “不错!”匡残道:“亦非老朽所为,谅另有其人,老朽心想凭简少侠也无此能耐,说到简少侠,老朽要告知一件轰动遐迩的消息,简少侠并未参预,仅适逢其会而已。”
  原来太行白龙堂主屠灵在罗如皋宅中被制後,太行与罗如皐沆瀣一气奸谋终于真像大白,还有双方亲笔函札及洪文龙作证,再避重就轻,丝毫不牵连明珠,只说与明逆互通口气,欲兴兵作乱,人赃俱获问个斩立决罪。
  至於谓动大军晋抚奏明不与外面传言之盛,只是例行操练而已,尽铁骑三千用疑兵之计,使太行山寇慑伏不敢妄动。
  明珠见未牵连到自己,私自庆幸,乐做好人,将一干有功官员奏明从优议奖。
  一真师太长叹一声道:“一计不成,又出一计,苍生何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怨怨相报何时可尽?”
  忽闻厅外传来徐三泰语声道:“不速之客,有扰诸位清兴,实感歉疚!”
  陆慧娥喜道:“徐老爷子!”倏地离坐迎出。
  群雄亦纷纷出迎,只见铁胆孟尝徐三泰与一字慧剑丁源并肩立在院中。
  徐三泰丁源二人向一真师太施礼问好。
  群雄延请徐丁二人入席。
  徐三泰捋须含笑道:“方才在外听得神尼一番悲天悯人之语,徐某颇有同感,无辈我辈侠义人物不能眼见苍生无辜任人宰割,惟其尽其在我而己!”
  一真师太颔首道:“徐老施主说得即是,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尼决定仗剑重入江湖,以还我河山为己志,纵使身死也甘冥目。”
  展飞虹不胜雀跃,娇笑道:“恩师,真的麽?”
  一真师太面色微愠,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为师几曾说话不算!”
  徐三泰太息一声道:“太行华山之事,不过是其中细枝末节,俾使我等疲於奔命,诸位尚懵若无知,皇明志士各地秘密分舵为清廷爪牙破获不少,伤亡之惨不下四五百人,所幸江河境内志士及早移往他处,损失极为轻微,可惜的是延平郑王又被清兵遏阻,无法相互策应,否则东南沿海数省又重奉永历正朔了!”
  群雄不禁欷献叹息不已。
  一字慧剑丁源忽道:“丁某与徐老路经太原,匆匆舆简少侠相遇,仅寥寥数话後又即分别,简少侠嘱语我等不可中了大内奸计,否则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已。”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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