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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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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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莲格格似知简松逸心急,不禁玉靥霞生,嗔道:“你又想说什么?我可不许你说!”
  “小弟是来请罪的。”简松逸道:“难道也不许小弟说!”
  清莲格格闻言不禁一呆,倏又嫣然一笑道:“你有什么地方要向我请罪的,如今你是母后与威硕泰亲王螟蛤义子,赐额附爵兼领御前副侍卫统领大臣衔身怀‘如朕亲临’金牌及玉手墨鹰会,尤其肩头长剑不啻尚方,可先斩後奏,出入宫闱不禁,里里外外那个胆敢不称呼一声小千岁,权势之尊比我还大……”
  “好啦。”简松逸苦笑一声道:“二姐别再损小弟,兹事体大,小弟也是投鼠忌器,才来向二姐告罪并恳求相助,不然可惹下滔天大祸了。”
  清莲格格听简松逸说得如此严重,娇笑道:“不要吓唬我啦!你且说说看?”
  简松逸便将情由原原本本细敍明白。
  清莲格格一面倾听,星眸中不时进泛怒光。
  俟简松逸说完,清莲格格道:“我说哩,凭易焕堂那有这狗胆诛杀宋远谋,原来是泰亲王应你之托命孔廷芳颁书,宋远谋确与明逆勾结么?”
  “罪证确凿,二姐明知,小弟一向不管地方官府闲事。”
  清莲格格道:“既然如此,杀之无愧,那两个奴才委实胆大妄为,任凭逸弟处是,至於察干喇听说与明逆盗党激战,众寡悬殊,不敌捐躯,从优议卹,另给一些银钱赏交察干喇遗属,命其远离京师置些田产安居渡日吧!”
  “二姐主意委实高明,小弟自愧不如!”
  “别夸我啦!”清莲格格星眸凝注简松逸面上,道:“这十三太保个个身负旷绝武功,近来明珠大学士自悖有托狐之功,威势日甚,朝中侧目,府中豢畜甚多奇人异土,遇有触忤明珠者,半夜失耳者时有所闻,是以鹤贝勒防明珠图谋不轨,不惜重金请来十三人,暗中防卫宫禁,知十三太保姓名来历的屈指可数。”
  “鹤贝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简松逸道:“无非私心自用,争权固宠而已。”
  “我知道,”清莲格格道:“逸弟,你说应该怎么办?”
  “依小弟之见,二姐去见母后,这十三太保无论如何非得由圣上及太后节制不可,不能听命於鹤贝勒,这矫旨传命之罪,自有太后与二姐作主,小弟不敢越权。”
  清莲格格娇笑道:“逸弟,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好,我就进宫一趟,不过你要等着,我尚须见识逸弟盖世旷绝的武学!”
  他们姐弟二人叙说,宫监侍婢均须规避,俟格格进宫离府而去,一个年约六旬老媪走了入来向简松逸请安。
  简松逸忙於手掺起,道:“庆嬷嬷,这如何敢当!”
  “礼不可废,”庆嬷嬷笑道:“只要你一来,府内就变得生趣盎然,连格格难得一见的笑容也呈现了,这也难怪,谁叫你从小就是格格带大的,比之格格子女尤为亲密!”说着忽长叹一声道:“自老爷前年远征康藏边乱,亲冒矢石,虽获大胜,不幸捐躯殉国後,格格就郁郁寡欢,难得一见笑容,每日不是练武习字,就是琴箫自娱,太后曾劝格格改嫁,格格就是不允,你们姐弟二人无异同胞手足,格格又听你的,你得劝劝她。”
  简松逸倾听不语,良久才答道:“庆嬷嬷放心,我会遇机劝说二姐。”
  庆嬷嬷道:“方才格格进宫之前吩咐准备你最喜欢吃的,现在厨下正在忙碌哩!”
  说时雪儿在厅外奔入,搂着简松逸不放。
  简松逸将雪儿抱起,笑语低声逗弄。
  庆嬷嬷也告辞退出。一百数十年後当可发扬光大。”
  简松逸道:“愿天下有如父老,国事可为矣,在下五日後离京赶往西岳,未能舆父老瞿兄饯别,甚感歉疚!”
  一向少言的瞿大刚哈哈大笑道:“日後江湖道上尚有相见之日,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怎为惜别伤感。”
  简松逸朗笑道:“这到是在下的不是了!”
  忽见王府戈什哈掀帘趋入,向简松逸附耳密言。
  简松逸面色微变,道:“我这就去!”
  俟戈什哈退出後,简松逸忖思须臾,向文士超三人低声说了一阵,道:“如不出在下所料,必是如此,望三位暗中相助,在下这就去了!”
  一出厅室倏地拔起登上屋角疾如淡烟而去,不到片刻已至玉狮子抚衍,翻墙入屋。
  格格府内戒备森严,简松逸尚未落地,即见刀光剑影纷纷劈来。
  简松逸大暍道:“退下,是我!”
  刀光倏敛,只听一苍老语声道:“原来是小千岁,闪开!”
  简松逸也不理会,望内掠去,直奔清莲格格寝居之处。
  清莲格格端坐杨旁,星眸红肿,榻上睡着一雪白可爱三岁稚童,双靥红胀,昏睡不醒。
  简松逸疾掠入室,直趋榻前,伸手一摸,只—触指火烫,肩头剑匣忽然一震,竟脱鞘冲起三寸左右,声如龙吟,寒光森森,侵肤若割。
  只见幼童竟发出一声呓语:“娘……我要喝水。”
  清莲格格自简松逸入室,即掠在简松逸身侧,听幼童出声呼唤,不由笑靥呈绽,忙取水以银匙一瓢一瓢喂服。
  简松逸则在室内步星踏斗,口中念念有词。
  清莲格格见状,暗道:“逸弟不知又在何处习来茅山道法。”
  她知简松逸习性,为简松逸作事时不喜有人惊扰,默默无言不时注视着简松逸举动。
  只见简松逸步星踏斗已毕,目光扫视了室内一眼,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趋在书案前坐下,执起朱笔绘就三道符录。一道贴在幼童胸前,一道贴在门楣上,另一道就在烛火焚化,但闻轻微之声响起。
  清莲格格虽在愁急之际,也目睹简松逸情状忍不住靥泛笑意,暗道:“我这逸弟花样明堂着实不少。”
  忽见简松逸目注壁角,口中又念念有词,右手一晃,剑已出鞘,一道寒芒迳望壁角刺去。
  蓦闻一声枭叫怪鸣腾起,一团宛如狸奴黑影啪的声响穿破窗纸遁去。
  简松逸疾如电闪追了出去。
  那团捷似狸奴黑影望後院墙外射出。
  墙外突闻三声大暍,那团黑影似受重剑,停了一停又自疾飞返去。
  暗中闪出文士超瞿大刚孔廷芳三人。
  文士超道:“幸不辱命,老朽三人遵少侠之嘱,以桃木作针染以狗血,重创此魅。”
  “有劳,”简松逸抱拳一揖道:“此妖定然暴毙无疑!”
  孔廷芳诧道:“此妖藏身巢穴何处?”
  “皇宫西外嘛喇宫,”简松逸似想起一事,急急抱拳道:“在下告辞。”掠回清莲格格居室。只见幼童已如常人般,在清莲格格怀中问东问西。简松逸忙向清莲格格低语。
  清莲格格星眸中顿萌杀机,怒道:“有这等事,明珠忒也可恶了,我这就二次进宫!”
  翌晨
  朝臣早朝散班,驱车返家,相互传闻康熙昨日晚上龙体不适,头目沉重,四肢酸痛,却清醒异常。
  昨晚,喇嘛宫内完颜克呼楞克活佛暴毙,体内现出多处溃口,脓血溢流不止而死,临终之时狂叫不绝,痛苦万分。
  完颜克呼楞克 檀呼魂魇命邪法,乃明珠大学士所荐,礼遇极隆。
  在完颜克呼楞克暴毙时,康熙亦霍然而愈。
  清莲格格入宫禀明太后,太后正在宫内照拂康熙之侧,闻得清莲格格之言,玄命侍卫召见完颜克呼楞克。
  侍卫返宫奏知完颜克呼楞克暴毙,康熙亦霍然而愈。
  自此以後康熙心甚厌恶明珠,种下明珠伏法被诛之因。
  喇嘛宫仍在,康熙格格祖宗家法不予废弃,仅聊备一格而已。
  清莲格格回府後,只见房内庆嬷嬷及侍婢多人在喂食幼童,却不见简松逸身影。
  幼童一见清莲格格入内,即呼唤道:“娘,抱抱虎儿!”
  清莲格格抱起虎儿,问知简松逸已入睡,不禁笑道:“他那里有这么早睡,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样?”把虎儿塞在庆嬷嬷怀中,柳腰一扯,迳往简松逸居室而去。
  但室内竟阒无一人,简松逸又不知何往……
  自晚到清晨,一直到日正中午,清莲格格嘱守护府中武师,见简松逸返回立即飞报。
  但,始终未获报讯,清莲格格芳心焦急如焚。
  庆嬷嬷见状摇了摇首,暗暗叹气,向外走去,路经简松逸居室,有意无意从帘隙内望。
  那不是简松逸是谁?简松逸平躺在榻上,鼻息甚浓,忙转身三步变作两步报知青莲格格。
  清莲格格不由一怔,诧道:“他是何时回来的?又从何处进来的?”
  “老婆子怎么知道,反正他已回来了合了格格你的心意就是,”庆嬷嬷笑道:“格格,这该吃饭了吧!茶不思饭不想的,郁郁寡欢,这其中道理老婆子我始终想不明白。”
  “不,我不饿,要去问问不可,他是如何回来的?你想不明白的事多著咧,你就永远想下去。”
  “哼,别认我老婆子胡涂,其实心中最明白,”庆嬷嬷道:“反正他本事此格格你大着哩!他处处都让着你,真有那么一天,我老婆子就算服了格格你!”
  清莲格格不禁一呆,诧道:“什么样那么样一天?”庆嬷嬷只说了几句。
  清莲格格陡地霞飞玉靥,嗔道:“庆嬷嬷你……”
  庆嬷嬷一阵风似地逃出房外而去。
  清莲格格靥上羞意未敛,仍自盈盈向简松逸居室走去,
  说真的,清莲格格风华绝代,俏丽无双,一身所学,文武兼资,可惜红颜天妬,庆嬷嬷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但自己又能说什么?
  简松逸一面逗弄着雪儿,不觉前尘往事一一涌现在眼帘,情不由主暗暗叹息一声,目中一热,两滴晶莹泪珠竟夺眶而出。
  雪儿发现不胜惊异道:“逸叔叔,怎么你哭了。”
  简松逸忙道:“逸叔怎么会哭,是灰尘飞入眼内故而如此,”说时抱着雪儿走出厅外,道:“雪儿,逸叔最近学会了一件本事‘空手抓鱼’,让雪儿瞧瞧逸叔空手抓鱼好玩不好玩。”
  雪儿真乐得拍着一双小手,娇笑连声……
  口  口  口
  鹿鸣春後有间独院,一明两暗
  厅内灯烛烨煊,简松逸文士超瞿大刚孔廷芳四人在座,酒兴甚浓,言笑甚欢。
  文士超含笑道:“幸亏皇天鹿佑,新近延平郑王在台闽沿海捷报频传,京师震动,皇上大怒,朝臣怎敢以他事触忤,如此一来,明珠与鹤贝勒皆噤若寒蝉,其他之人均遑不足论矣。”
  简松逸冷笑一声道:“清廷欲藉长江镖局失镖掀起江湖腥风血雨,以免与延平郑王立为犄角,一面大兴文字狱图泯灭民族浩然之气,我等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制造事端,使满清鹰犬人人自危,宋远谋易焕堂就是最好的实例。”
  文士超三人颔首称善。
  简松逸又道:“此间的事就相烦孔兄了,如有必要,孔兄可恳求清莲格格之助。”
  孔廷芳道:“学生遵命!”
  文土超长叹一声道:“少侠说得不错,令师尝夜观天象谓满人气数正旺,老朽亦咯擅二一,推翻满清应在百数十年后,发祥地亦应在两广,老朽愿有生之年将一身所学择人而继,世代传衍
  简松逸一觉醒来,发现清莲格格坐在榻沿,一双翦水双眸凝注在自己脸上,靥泛笑意,不禁哦了一声道:“二姐!”欲待坐起。
  清莲格格一把按住,嗔道:“逸弟,昨晚你到何处去了”
  “二姐还说哩?小弟在鹿鸣春宴客,酒到中途就被二姐捉了回来,虎儿头平安无事,小弟理该回去,免得宾客枯候,二姐你说是么?”
  清莲格格嫣然妩媚娇笑道:“姐姐知道你马车仍留在鹿鸣春门前以示不疑,理该回去宴客,但总不能作竟夕之饮,一来你也未回转义父处,再你也无浓重醉意!”
  “小弟去了一趟八大胡同。”
  清莲格格银牙一咬樱唇,两朵红云立时飞涌玉靥,娇嗔道:“你敢!”
  “真的,温香在抱,应接不暇,唯不及乱而已!”
  清莲格格明知简松逸在说谎话,直恨得牙痒痒地无可奈何,白了简松逸一眼,磨着简松逸非传她茅山道法不可,若不应允,寸步不离别想离开这格格府。
  简松逸笑道:“小弟对九流三教,无不涉猎,但博而不精,仅皮毛而已,二姐何必学它!”
  其实这并非茅山道法,而是璇玑秘学,自五月十五晚後,就从此不见他影踪,在璇玑洞中潜心参悟玄奥。
  那本秘学并非自成一家,由浅入深,循序方可大成,而是集各家之绝学,分门别类,择优载录,任凭喜爱而习,非学养精深者莫可参悟神髓。
  昨晚,简松逸去了西山,不言而知,他又为了参悟璇玑秘学而去,这其中隐秘又何能向清莲格格倾吐。
  清莲格格见他不允,跺脚叹道:“好,稍时我进宫是参见母后,叫母后命皇上颁下旨意一道随侍圣侧,不得稍离。”
  简松逸闻言真的急了,忙道:“小弟应允就是,二姐只有这一椿法宝,除了这个有啥?”
  “多着哩,逸弟想想看,孙悟空一个斛斗云能翻出十万八千里,能否逃出如来佛巴掌心,”清莲格格似羞似嗔凝视著简松逸,捺着简松逸的双手也缓缓放了开来。
  简松逸暗道:“这委实是棘手难题,”他深知清莲格格外柔内刚,一经决定做任何事,绝不中止半途而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於是坐起,趁清莲格格不防之际,亲了亲清莲格格玉靥。
  清莲格格也惊出望外,料不到简松逸此举,不禁霞飞双靥,娇嗔道:“弟弟,你怎么啦?”
  “无他,小弟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突然,门外响起雪儿笑声,拍着双手跳入道:“娘,逸叔亲您咧!”
  简松逸忙一跃离榻,一抱抱起雪儿,在两边靥上猛亲,道:“雪儿,逸叔不也是一样亲你么 ?”
  “这不一样啦,”雪儿噘着小嘴道:“庆嬷嬷说娘早就深深爱着逸叔……”
  “胡说,”简松逸恐雪儿口没遮拦,只管说下去,笑道:“逸叔爱雪儿么?”
  “爱!”
  “那么雪儿是不是爱逸叔?”
  “也爱?”
  “这有什么不一样?”
  雪儿虽玉雪聪明,究竟年幼,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清莲格格早就一溜烟地闪出回房。
  简松逸道:“雪儿,可不许你说出逸叔亲你娘的事,不然,逸叔永远不来了!”
  在雪儿幼小心灵中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听简松逸不来却慌了,一双小臂搂着简松逸头项,道:“雪儿不说,雪儿听话。”
  简松逸又在雪儿压上亲了一亲,道:“乖,逸叔有点饿了,雪儿去告诉庆嬷嬷准备一些好吃的命丫头送来。”
  “好,雪儿这就去,”离开简松逸搂抱,连蹦带跳出房而去。
  简松逸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我这是权宜之计,恩师尝言自己身世复杂迷离,但实是前明英明之後,被恩师救出故施巧计,冒作满清宗室後裔……”
  这一切情形疑幻难明,只记得恩师有几句话:“必须为汉明暗中效力,延续民族正气,以垂久远,再不可辜负泰亲王及清莲格格之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宜用行舍藏,舒卷自如!”
  虽只简扼几句话,却哲理精奥广博。
  只见四个妙龄侍婢盈盈含笑走了进来,向简松逸请了安後,忙着替简松逸梳洗,桌面上摆设酒菜……
  口  口  口
  庆嬷嬷悄声向清莲格格低语。
  清莲格格低着臻首,玉靥红泛了则一片。
  只听庆嬷嬷道:“我庆嬷嬷活了五六十岁,有什么不知道,格格,在你懂人事的那一天,你就深爱着松逸,无如你长了松遥六岁,在别人眼中你们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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