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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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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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去路上一声叱暍道:“站住!”
  一旁林中纷纷闪出五人阻住胡姥姥黎丽珠去路,为首者是一三旬不到,二十八九锦衣少年,油头粉脸,目光淫邪,其余阻人均一身劲装捷服,手执兵刃。
  胡姥姥闯荡江湖日久,认出锦衣少年郎是沧浪山庄三少庄主神枪太保端木当,不禁脸色一冷,沉声道:“原来是沧浪三少庄主,阻住老婆子去路做甚?老婆子劝你不要惹火烧身!”
  端木雷哈哈狂笑道:“胡老婆子,你不要倚仗有易焕堂身後撑腰,便敢狂妄无忌,今日沧浪山庄算是豁出去了,少爷问你我那二哥端木杰如今囚在何处?”
  “囚在抚署大牢内!”胡姥姥冷笑道:“你胆敢杀官劫囚么?”
  端木雷纵声狂笑道:“就是天之老子,沧浪山庄也敢动,何况小小抚署,少爷实话实说!”说时手指黎丽珠道:“少爷知这位黎丽珠姑娘是易焕堂禁脔,且请留下作质,易焕堂大内侍卫分统领,与督抚平起平坐,放出二哥想必不难。”
  黎丽珠娇叱一声,挥剑攻向端木雷,一套七星连环剑法,竟是招招辛辣,风雨不透。
  端木雷示意四名手下合攻胡姥姥,自己一管沉木萧,竟是见招折招,诡异奥妙。
  突然端木雷发出一声长笑,左手两指迅疾若电点在黎丽珠乳中穴上。
  黎丽珠嘤咛一声,倒向端木雷怀中。
  端木雷猿臂一伸,将黎丽珠一把抱住,高声道:“胡老婆子,记住,你与易焕堂说,速将我二哥带来换回黎丽珠!”转身急掠而去。
  胡姥姥以一敌四,沧浪山庄手下武功都不弱,非但无法取胜,而且岌岌可危,目睹黎丽珠被擒,心内一急,手中铜棍一缓,被其中一人刀势乘虚而入。肩头砍中一刀,血光进射。
  四名沧浪山庄手下顿时攻势玄撤,挥面飞掠而去。
  胡姥姥伤得不轻,咬牙切齿自点穴道止住溢血,取出一粒丹药服下,厉声骂道:“我老婆子若不将你击成肉酱,难稍心头之恨。”
  一条身影宛如飞鸟般疾掠而至,道:“你要将何人击成肉酱?”
  胡姥姥发现来人正是简松逸,惊喜道:“原来是简公子!”逐道出经过详情。
  简松逸点点头道:“沧浪四少,恶名久著,惟独四少较为自行检点外,其他三人心性邪恶,理应获诛!”接着又道:“在下知道易大人现在何处,但不可向易大人说是在下告诉你的!”
  胡姥姥神态忧急道:“公子,老婆子这甥女虽是与邪恶为伍,但守身如玉,那端木雷乃花中饿鬼,只怕黎丽珠甥女不保贞节,倘老婆子不曾走眼,公子身负旷绝奇学,定能救出,老婆子永感大德,如有所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简松逸略一沉吟,颔首道:“好,在下应允,不过在下也有一个要求,永不许将此事泄露。”
  胡姥姥道:“老婆子如泄露一字半句,当死在乱刀分尸下!”
  简松逸道:“在下信得过你,你在白鹿书院等候就是。”话落人起,穿空如电,瞬眼已杳失在暮色苍茫中……
  口  口  口
  端木雷好不得意,目注着榻上横陈着黎丽珠泛出火炽淫邪之色。
  黎丽珠宛如梨花带雨,暗道:“今天不免淫辱,我宁可嚼舌而死!”
  端木雷慢慢坐在黎丽珠身侧,笑道:“黎姑娘,你也非三贞九烈,与在下一床两好,也不算辱没你!”说时双手伸向黎丽珠腰际轻解罗衣。
  此正一发千钧,危在瞬刻之际。
  蓦地,一道寒虹竟破窻而入,宛如涛涌浪卷。
  一眨眼间,寒虹倏即消失,床上已失去黎丽珠踪影,端木雷尸分两截,鲜血红染了整个床褥,五脏六腑溢流而出,死状厥惨,这也是他作恶多端之报。
  沧浪山庄中人只道三少庄主尚在两情恰然,好梦正浓,竟然毫不知端木雷身遭惨死。
  白鹿书院门前坡道上胡姥姥正望眼欲穿,月华如银,忽见简松逸挟着黎丽珠如飞掠至,不禁狂喜迎上前去。
  简松逸放下黎丽珠,道:“幸不辱命,她已被在下点了睡穴,慎勿泄露,两位须随在易焕堂不离,珍重再见!”话落人起,瞬即杳然。
  胡姥姥满心欢悦,拍开黎丽珠睡穴。
  黎丽珠睁开星眸,一跃而起,目睹胡姥姥,诧道:“姥姥,我不是在做梦。”
  胡姥姥笑道:“这是真实,并非梦境。”
  “姥姥,记得正危急之时,突有一道剑光破窗卷入,之後我郎不省人事,莫非有人仗义相救 ?此人是谁?”
  胡姥姥告之详情遇上侠士仗义,却未明言。
  黎丽珠诧道:“莫非是他。”不禁油然泛起一股惘然若失的感觉。
  胡姥姥道:“我们快走吧!”
  口  口  口
  月华如练,时已二更。
  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震八方程乃恭独自一人,衣袂飘飞屹立在含鄱口一处悬崖削壁之上。
  他一直未返转山神庙,似等候着什么人,面色沉重。
  忽见一条入影疾掠上崖,程乃恭高声道:“罗镖师,他们何在?”
  一个虎臂熊腰,粗眉大眼中年汉子躬身禀道:“他们又回去了。”
  “什么?”程乃恭怒道:“莫非程某来迟了一步即拂袖而去?”
  “这到不是!”罗姓镖师道:“他们俱接到柬函,大意谓若要留得颜总镖头性命,希勿插手请各赋归,所以他们在权衡轻重之下,不得已无法涉身这场是非。”
  “程某不信内情如此简单,”程乃恭怒形於色,挥手示意命罗姓镖师侦出确实隐情。
  罗姓镖师领命快步离去。
  程乃恭暗中似有点胆寒心怯,连日遭遇委实不如人意,宛似做了一场噩梦,这梦还要继续不断做下去。
  他正要离去转回山神庙,忽闻相对不远山崖上传来宏亮笑声道:“不该走的都走了,而我不该来的却在不得已情况下来了!”
  那山崖上只见冲起一条身影,疾如飞鸟,几个起落,即来在程乃恭身前。
  只见此人面覆一层黑纱,不至身前无法办明真实面貌。
  程乃恭目睹此人,赶紧施礼道:“兄台有何指示?”
  “副总镖头这几天到何处去了!”
  程乃恭将被人暗算,昏睡在山神庙後洞穴事敍出。
  “有这等事?”那人似乎一震,道:“据徐三泰料测,暗算擒走的人不知是何人物,不料黄
  雀在後紧迫不舍,不得已将你移置洞穴,但此人仍不免遭受黄雀毒手,那么黄雀是何来历?”
  “九尾蝎姜翰林!”
  “真的么?”
  “数日来死在蝎尾针下不在少数,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见姜翰林老贼心怀叵测。”
  “委实令人不可置信,姜翰林虽凶残暴戾,却一语千金,与兄弟交相莫逆,他本已退隐江湖多年,如非兄弟甚难请他再出,依兄弟看来其中必有蹊跷,”那人微微叹息道:“兄弟虽与易焕堂同在一条线上,但各司其事,互不相涉,制度谨严,不可逾越,明晚之战,不论谁胜谁败,反正计已得售,不过防姜翰林从中坏事,”说着附耳密语良久,接道:“此乃第二步棋,必须笼络徐三泰等人,使其越陷越深。”言毕一闪而去。
  苍穹月魄泻地成银,山野间迷蒙如幻。
  程乃恭回顾了一眼,腾身拔起,望佛手岩方向掠去。
  他才一走,悬崖上疾闪出两条身影,其中一人正是简松逸。
  简松逸道:“程乃恭不过是为虎作怅,身不由主,方才与程乃恭谈话之人才是关键人物。”
  身旁立者笑道:“此人逃不了二哥神目如电之下,二哥乃丹青妙手,形像一俟形像绘就,少侠可按图索骥,使此人无所遁形!”
  简松逸点点头道:“你那二哥才华高绝,在下望尘莫及!”
  “少侠说那里话来,少侠身负旷绝奇学,我那二哥自视甚高,向不服人,唯独对少侠钦佩得五体投地!”
  简松逸轻笑一声道:“遇承谬奖,不胜汗颜,在下尚须赴佛手岩一行,请转嘱兄台二哥千万
  不可打草惊蛇!”
  二人分向掠去,瞬眼身影杳失在月色苍茫中……
  口  口  口
  佛手岩山神庙厢房内,日月双环易焕堂与铁胆孟尝徐三泰,展飞虹陆慧娥四人酒兴甚浓。
  月薄淹映,暮色苍茫之际,紫面韦护东方旭,小达摩江上云、通臂猿倪凤子、擒龙手陆慧乾一字慧剑丁源在外陆续返转,见得易焕堂在座,纷纷问好。
  倪凤子自动去厨下添菜携酒,并换来一张八仙桌。
  兴高采烈,推杯换盏,相互谈论日来经过,谈的都是易焕堂所知之事,其他绝口不提,并推测明晚可能发生之事。
  忽见胡姥姥与黎丽珠双双趋人。
  易焕堂一见胡姥姥怒容末饮,黎丽珠双眸红肿,便知有异,惊询其故。
  徐三泰笑道:“坐下再说吧?”延请入席。
  胡姥姥向易焕堂禀知详情。
  易焕堂又惊又怒,冷笑这:“端木长春胆大妄为,端木雷委实该死,”又诧道:“黎丽珠知道为何人所救?”
  黎丽珠一副楚楚可怜神情,摇首答道:“不知!”
  徐三泰微笑道:“易大人请勿动怒,端木长春老悖昏庸,恩将仇报,若非易大人从中斡旋,其四子焉可获释!”
  易焕堂转怒为霁,笑道:“徐老说得极是,丐中双恶最後熬刑不过,终于说出乃奉危肃指示
  诬攀,因此易某命端木风缉捕危肃到案!”
  “危肃?”小达摩江上云面色一变,道:“莫非就是昔年大闸北狱天行观的七手杀气危肃!”
  “不错!”徐三泰道:“就是他,危肃一身武学怪异奇诡,堪称武林顶尖高手,难道危肃也来到赣鄱匡庐么?”
  易焕堂道:“危肃不在附近,沧浪山庄也不会赶来了,别瞧端木长春作威作福,俨然一方覇主,但绝不伸手招惹江湖是非!”接着冷笑一声道:“端木雷惨死想必是危肃所为。”
  黎丽珠本欲说出绝非危肃所救,倏又忍住不言。
  擒龙手陆慧乾道:“此刻沧浪山庄中人已惊惶失措,明晚有得好戏瞧了!”
  一字慧剑丁源道:“陆兄说的一点不错,但不要等到明晚,若危肃现身,随时随地便可引发一场凶搏!”
  易焕堂忽道:“天到这般时分,怎么程副总镖头尚未见返转,莫非他又出了什么事?”
  忽闻门外响起程乃恭语声道:“易大人,关注之情,不胜感激,程某这不是回来了么?”语声中程乃恭已迈入屋内。
  黎丽珠却先一步避入偏厢。
  程乃恭前一步进来,简松逸却後一步迈入。
  陆慧娥眼尖,不禁娇呼道:“展姐姐,你看简少侠也来了!”
  简松逸丰神飘逸,翩翩不群,面含微笑,瞧在展飞虹眼中,不由芳心一震,霞飞玉靥。
  黎丽珠藏在偏屋更是芳心若绞,不敢偷觑外望,忐忑不宁。
  简松逸忽地面色微变,身形倏转,拾指疾拂而出。
  合哼声起,只听两声重物倒地响音。
  群雄不禁面色猛变。
  简松逸转面含笑道:“两贼并非追踪程副总镖头及在下而来,却是图谋刺杀易大人嫁祸我等!”
  易焕堂大惊道:“有这等事,易某到要瞧瞧是何人物?”
  简松逸道:“诸位暂请勿出,容在下与易大人出外瞧瞧。”
  易焕堂知简松逸还有话与自己单独商谈,点点头与简松逸双双掠出。
  银样月华之下,入眼清晰,只见两具躯体彼此相距丈外倒在花圃内。
  简松逸轻笑一声道:“这两人末死,只是被制住穴道,易大人不妨先瞧瞧他们身旁信物,便可知其身份,若需逼问口供,须防自绝而死,先卸开下颚,取中齿内毒丸,再施以分筋错骨手法,不难取得供词。”
  易焕堂闻言大惊失色,暗道:“二人难道也是供职大内么?”大内鹰犬爪牙若失手被擒,恐泄露隐秘不惜将预藏齿内毒丸噬破自绝,当即掠前探手二人腰际,解下两面腰牌。
  这不是大内腰牌是什么?易焕堂不禁面色大变,急依简松逸所言施为。
  二人醒来,分筋错骨手法滋味委实不好受,只求速死,从实供出。
  原来这二人奉命所为,不惜牺牲易焕堂嫁祸群雄引发非常剧变。
  易焕堂不禁面色苍白,冷汗遍体,发觉简松逸口角含笑,湛朗目光凝望着自己,暗道:“只有他才可以相救自己。”遂躬身一揖,道:“少侠……”
  外厢简松逸飘然走了入来。
  徐三泰诧道:“易大人咧?”
  “易大人有要事去办,不至明晨无法赶回,匆忙之际未及告辞,命在下代致歉意!”
  陆慧乾道:“两名刺客是何来历?”
  简松逸微笑道:“刺客志在易焕堂,与我等无干,意图嫁祸无法得售,此刻易大人已去大兴问罪之师,”接着又道:“在下尚有些微小未办,去去就来,从早到晚,在下点水滴口尚未入口。”伸手抓过一个包子,一闪而出……
  程乃恭心中有事,亦告辞离去……
  口  口  口
  夏夜
  一轮月魄,悬挂苍穹,四野苍茫,如披上一重雾般。
  今晚,九江甘业湖似梦幻一般的美,莲荷飘香,堤柳翠拂,湖上画舫往来不绝,笙歌凌云,风光旖旎,不逊於秦淮玄武。
  一艘巨大画舫,深惟幕遮,隐隐可见人影纷摇,悦耳铮璇弦乐之音不时在惟内传出。
  忽见一条小舟疾驶如箭靠近画舫,只听一宏亮语声道:“禀老爷,京中八百里飞骑机密谕旨到来,请老爷回衙!”
  艇中这时惟幕一掀,九江知县当先钻出,後随着却是大内铁侍卫宋远谋,跨出小舟疾向湖畔驶去。
  宋远谋暗暗诧道:“莫非是萨督使八百里飞谕么?小小知县实用不着直接统御,为何方才又
  说谕旨咧!”
  他委实狐疑不解。
  桧舟登岸後,驱策快马迳向县衙。
  知县一踏入县衙,问道:“谕命现在何处?”
  值班堂役禀道:“京中差官现在内衙相候,差官说听宋大人也在此,可否亦请相见!”
  两人三步变做两步,趋入内衙。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内使装束中年人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目睹知县与宋远谋趋入,缓缓离座站起。
  宋远谋认出此人是京中最具权势的泰亲王贴身内使孔廷芳,忙抱拳道:“原来是孔内使。”
  孔廷芳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道:“二位拿去一阅,照书行事,误者论斩!”
  知县也不知孔廷芳是何来历,大感惊愕惶惑,显得慌乱无措,目光却望着宋远谋。
  宋远谋立即笑道:“许大人,宋某为你引见,这位就是泰亲王随侍内史孔廷芳孔大人。”
  知县悚然一震,原来泰亲王与明珠大学士均是康熙顾命大臣,明珠在朝炙手可热,独对泰亲王畏忌有加,泰亲王表面上不问朝政,声色犬马,纵情欢乐,却是康熙嫡亲皇叔,与太后走得最亲近,位尊权重,不要说是小小七品县令,就是督抚将军照样夺去顶戴,先斩後奏,忙道:“卑职拜见孔大人!”
  孔廷芳道:“许大人是朝廷七品命官,下官乃京中散秩,不相统属,怎敢当此大礼。”
  宋远谋已自接过孔廷芳手中绒函,具见上书:“许XX大人亲启”忙道:“宋某不敢预闻,还是许大人亲自拆阅吧!”
  小南门外孔廷芳与易焕堂晤面,易焕堂道:“孔大人几时出京的?”
  孔廷芳道:“五天前接获小千岁飞讯,王爷即赐谕旨命孔某飞骑兼程赶来,这一路途程委实辛苦,驿站换了九匹健骑,三天三夜未睡,累时只在骑上打个盹,幸不辱命,今晨方抵达县城!”
  易焕堂摇首啧服道:“小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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