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易焕堂哈哈一笑道:“易某处事公正,不偏不倚,陆姑娘请放心就是。
陆慧娥道:“我在前带路,易大人请!”立即望客栈外走去。
徐三泰等人不知陆慧娥葫芦里卖什么药,愕然望了擒龙手陆慧乾一眼,疾随陆慧娥之後。
擒龙手陆慧乾低声笑道:“稍时自有汤豪的好瞧,徐老爷子大可放心!”
日月双环易焕堂与汤豪联袂而行,其後跟随着十数江湖人物,与其说是心存瞧热闹去的,反不如说是此事主谋的狐群狗党,汤豪仅是马前小卒而已。
铁胆孟尝徐三泰虽经陆慧乾劝慰,但却忧心勿释,惴惴不安。
展飞虹一路随行,暗道:“陆妹妹果然慧心灵巧,智计百出,更镇定如恒,自己有愧多矣,,那死者果然是汤雄么?未必!”不禁回首望了一眼,只见一双劲装黑衣人扛着汤雄尸体随在易焕堂汤豪之後,不由忖思陆慧娥施展何妙计,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约莫出得永福客栈六七里之遥,相距湖滨不远是一片起伏土丘,入眼苗草碧绿,野花繁发,疏抑笼姻,几座新坟,碑碣矗立,却有一坟未竖立石碑,似是新葬不久。
忽见陆慧娥身形倏止,站在土丘上,凝望湖滨一个小渔村。疏疏落落几户人家,竹篱茅舍,不时传出一声两声狗吠。
易焕堂微微一笑道:“陆姑娘,赵金英老师现在那渔村内是么?”
陆慧娥转身望着汤豪,道:“再问一次汤老师,令兄真是昨天傍晚遭赵金英金镖打中要害致死的么?”
汤豪不觉心神一凛,面色异样难看,沉声道:“汤某心想赵金英老师乃武林成名人物,决不会抵死不承认杀害家兄之事吧?”
“就凭汤老师这句话已足够了!”陆慧娥面色一沉,冷笑道:“赵老师现在那座未竖碑碣新坟内,三天前遇袭身亡,暂葬在此,易大人与赵老师非一面之交,尸体未腐,当可辨识不假!”
此言一出,徐三泰等人不禁露出欣喜之色。
汤豪闻言心神猛凛,面色一变道:“陆姑娘,汤某不是三岁玩童,随便指一坟丘,想那天气燠热,尸体已然腐烂……”
“住口!”陆慧娥厉叱道:“有易大人在此作证,你还怕什么?赵老师两天前落葬,请来渔村邱老丈及三个精壮汉子帮忙挖坑堆土,易大人不妨遣一名手下去那渔村把邱老丈寻来,便可知非虚假。”
汤豪不由面色大变,发现远远有七八条身影疾掠而来,认出是易焕堂属下得力高手。
易焕堂道:“徐老爷子,先前在客栈内为何不说出赵金英老师遇袭身亡之事!”
徐三泰道:“易大人有所不知,赵老师周袭不幸身亡,对方蒙住面目不知是何来历,在未找出仇家前故暂厝於此,可笑汤老师存心讹诈生事,老朽若揭破,岂非任他惊逃?”
易焕堂微微一笑,转向汤豪和颜悦色道:“汤老师,现在又该如何?”
人不可做亏心事,汤豪心惊胆寒故作镇定,冷笑道:“此乃诡计,在未开棺证实前,汤某没有话说。”
易焕堂点点头,道:“开棺验尸乃属必然之理,不过易某话要说到前面,赵金英老师与易某
“那是当然之理。”汤豪道:“在下怎敢说易大人偏袒。”
“这就好!”易焕堂唤道:“田鸣,速去渔村将陆姑娘所说的邱老丈等找来问话,就说为了两天前殓葬赵金英老师之事!”
“属下遵命。”一条身影穿空拔起,掠向渔村而去。
陆慧娥悄声与展飞虹道:“汤豪之後十数人多半面现惶恐不安神色,分明心虚,其中有三人面色冷冷,目注慑人神光,其武功必高不可测,展姐姐须看住他们,防窜走时逞凶伤人。”
展飞虹始终不明白赵金英怎么会厝葬在此,看来陆慧蛾知道内情不少,欲启唇追问。
陆慧娥知她要说什么忙悄声道:“不用多问,事了再详说如何?”
东方旭瞧出随着易焕堂而来的,除田鸣已去渔村外,尚有七人,玄衣劲装,腰佩钢刀,杀气逼人,不言而知是大内快刀杀手,暗道:“汤豪如真是讹诈生事,稍时必遭快刀乱斩,自食恶果。”
日月双环易焕堂询问汤豪昨日傍晚与赵金英相遇发生拼搏前後经过详情。
汤豪原准备一套说词,有问必答,并无丝毫矛盾出入之处。
半里外渔村忽现出四五条人影,肩杠耙锄奔跑而来,田鸣随在身後不疾不徐快步行走。
走得近了,果见二八旬渔翁,头戴竹箅 一身褴褛短装,扛着一柄铁锄。
另外三个是年约二旬七八精壮汉子,头戴竹笠,各扛着一把钯锄,衣裤沾满泥土,似是在田间干活被呼唤回来,渔翁一眼发现陆慧娥徐三泰,忙堆下满面笑容道:“徐老爷,陆姑娘,这是为什么又要开棺,唉,真正是的,死了的人都不让他好好的安宁。”
徐三泰手指易焕堂,长叹一声道:“邱老丈,这是巡抚衙门的易大人,他有话问老丈,不必有所隐瞒,老朽也是事非得已。”
邱姓渔翁忙放下铁锄,屈膝跪下,道:“小民拜见易大人。”
易焕堂迅忙扶起,笑道:“此地并非官署,免行大礼,我有话要问你。”
邱姓渔翁爬起,道:“小的据实回答!”
易焕堂手指墓地,道:“死者可是两天前下葬的么?”
“正是,前天傍晚徐老爷及陆姑娘来渔村找上小民,说是要买一块墓地,票银不拘,尚需找上两三个精壮汉子掘挖埋葬,徐老爷立刻取出一百两纹银交与小民,小民立即应允,找来子侄三人。”说着手指四外,又道:“这块土地均是小民所有,小民随着徐老爷到得村外,发现那几位大爷也在,护着一辆大车,车内躺着一具尸体,便於徐老爷他们来到此处掘坟下葬。”
易焕堂颔首道:“好了,烦请老丈四位将坟挖开验尸。”
“小民遵命!”
只见四锄飞落,黄土倾飞,不到片刻露出一具黑漆木棺,棺盖朱漆书写蒲州赵金英灵柩。
棺盖并未钉封,揭开盖板,赫然是现赵金英尸体,溢出一股浓烈药物香味,面目栩栩如生,并无腐臭溃烂迹象。
“有友如此,可以瞑目矣!”易焕堂长叹一声道:“徐老爷子在赵老师身上敷涂防腐珍药。”
汤豪面色一变,与身後三人飞掠而起,四散窜走。
只听田鸣大暍一声:“杀!”
八条身影腾身出刀,寒光织成了天罗地网,转时响起凄厉惨嗥,血雨溅飞。
展飞虹早自身形如电掠出田鸣八人黑衣杀手之外,目光注视三人举动。
田鸣八人一迅快出刀,展飞虹立即一鹤冲天,半空中一个盘旋。
果然为陆慧娥所料中,那三人无疑身负高绝武功,竟冲破了杀手所织刀网,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展飞虹已剑如霹雳雷霆,长虹狂卷挥出。
三人有二人中剑堕下,其中一人竟然将展飞虹剑势荡开,续自穿空如电逸去。
那二人虽中堕下,武力依然未失,各自挥掌玫向易焕堂徐三泰两人。
只听易焕堂发出一声震天长笑,八名杀手又自挥刀而去。
端的迅快已极,寒虹飞闪,易焕堂日月双环及徐三泰沉猛掌力交相夹声,只听两声闷噑相继腾起,仆栽於地。
展飞虹见那人穿空遁去,欲待追出,为陆慧娥唤住。
场中血淋淋的场面,把邱姓渔翁等四人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
残足断腿,遍地皆是,尸体狼藉,脏腑溢流,血流成渠,惨不忍睹。
汤豪被斩去双臂,制住穴道,目露惊悸之色。
最後仆栽於地两人,自知无幸,业已嚼舌自尽而死。
易焕堂哈哈大笑,目注汤豪沉声道:“汤豪,你这是作法自毙,自食恶果,如不将实情从速吐露,易某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难能!”
汤豪自料必死无疑,与其身受万般刑辱,到不如爽快一死,苦笑一声道:“易大人,汤某也是为人挟制奉命而为,那人是何来历,姓甚名谁,汤某毫不知情。”
易焕堂冷笑道:“易某怎会相信此言是真!”
陆慧娥道:“他是真话,其兄汤雄为凶邪挟制,不然汤豪怎会受人驱使为虎作伥。”
“那么死者是谁?”
“汤某不知!”
蓦见汤豪言毕,忽面色大变,口喷黑血气绝倒地毙命。
日月双环易焕堂不禁呆住。
陆慧娥道:“凶邪事前防诡计败露,汤豪已在酒食内服下致命药物,甚至汤豪本身不知,易大人,相助之情,容图後报。”
易焕堂哈哈大笑道:“陆姑娘太会说话了,易某不过适逢其会而已,说什么容图後报,倘汤豪之言是真,照样擒下送交官府论罪,”话毕抱拳略拱道:“诸位尚有事未了,易某先行一步,倘得知逃走凶邪行踪,务必通知易某一声。”立即率同田鸣八人如飞离去。
铁胆孟尝徐三泰从怀中取出一张二百两银票及壹锭黄金,递与邱姓渔翁,笑道:“烦劳老丈将这些尸体掩埋,赵金英棺木亦请封葬还原,渔村已成是非之地,无法定居,速速迁离,一年半载後才可回来,笺笺之数,小本营生,足够三年两载需用。”
邱姓渔翁四人千恩万谢不已。
“此地就有烦老丈四位清理了。”言後偕同群雄奔回永福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东厢内,紫面韦护东方旭摇首诧道:“此事太过奇诡,陆姑娘为何知赵贤弟尸体殓葬之处?还有邱姓渔翁?一切均好像预知其发生,陆姑娘,你能解释么?”
擒龙手陆慧乾道:“对,差点把我做大哥的快蹩死了,九妹快说吧!”
陆慧娥道出详情……
原本汤豪正在敍说其兄遭赵金英金镖致命前後经过详情时,突闻百了禅师传声呼唤速回东厢,只准她独自一人立即向展飞虹托词内急暂回东厢。
果见百了大师在内,嘱咐她如何应付之策,只照所言去做,其他的事已做妥善的安排,决无舛错。
东方旭等群雄方恍然大悟。
小达摩江上云道:“看来易焕堂也是如此了,不然决不会挺身甘作人证。”
东方旭冷笑道:“我等身在何处,易焕堂宛如寃魂不散,缠身附体,不死不休。”
陆慧娥抵嘴娇笑道:“这不是太好了么?有易焕堂暗中保护,安全可确保不虞!”说着似想起一事,接道:“对了,百了大师相赠灵丹拾粒,倪老师及大哥等可获痊愈,”伸手入怀取出朱红瓷瓶,倾出十粒丹药,其中两粒金色澄黄,余均赤红如火,清香扑鼻,梧桐子般大小,把在掌心,滴溜溜滚转不止,接道:“金丹请倪老师服下,真气运行周天後立即恢复如常。”
擒龙手陆慧乾哈哈大笑道:“余下八粒,自是大哥四人分服了?”
“不错,正是如此!”
倪凤子五人在陆慧娥手中接过分别咽下,回房调息行功。
陆慧乾临去之前,笑道:“为兄如料测不差,百了大师必是受了简少侠之托,还托九妹暗中防护展女侠安全是么?”言毕又是哈哈大笑进入内厢而去。
展飞虹道:“慧娥妹妹,真是这样么?”
陆慧娥笑道:“到被大哥料中了,时间急迫,百了大师他说我听,不容小妹问话,百了大师已一闪而杳。”
徐三泰微笑道:“老朽出外四处走,也许去易焕堂居处一行,即刻返回,有劳二位女侠守护!”
二女目送徐三泰离去处,相对坐下喁喁低语……
口 口 口
一株虬松之下坐着一个蓝衫人,目光阴冷,蓝衫上似被锋利剑刃割破多处裂缝,喃喃自语道:“明明探悉赵金英远去桂南,怎么赵金英在两日前遇袭身亡?不对,徐三泰等人神色似极为震惊,可想而知只有陆慧娥一人知情,但坟内确是赵金英尸体,渔村邱老丈四人也不像作假。”
此人感觉内中必有蹊跷,矛盾百出,却有找不出什么衔接的因素,不禁跌入沉思中。
远处山道上现出一背剑青衫俊美儒生,飘然走来,似慢实速,转瞬已到了蓝衫人身前停下。
蓝衫人业已惊觉,抬面望去,只见少年儒生在注视着自己,不禁双眼一翻,冷笑道:“阁下瞧什么?”
少年儒人微笑道:“在下瞧尊驾竟然能逃出多人合攻之下,武功谅必精湛高绝。”
蓝衫人神色一变,霍地立起,沉声道:“阁下如何这般清楚!”
“尊驾蓝衫上不是摆明了么?”
蓝衫人厉声道:“阁下年岁轻轻,如何这般喜爱多管闲事,要知祸从口出,自招杀身奇祸!”
少年儒生朗朗一笑道:“在下并非喜爱多管闲事,而是想提醒尊驾一句!”
“提醒什么?”
“尊驾能逃出多人合攻之下,无非仗着玄罡护体并多了一件金丝马甲而已,不过剑刺部位如能刺向脐下三寸,尊驾非丧命不可!”
蓝衫人不禁大惊失色,大喝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脐下三寸部位,是他致命要害。
少年儒生微微一笑道:“尊驾年逾六旬,竟然有这么大的火气,有悖练武之道,在下如不知道还能告诉尊驾么?”
蓝衫人猛然心神一颤,感觉自身有奇祸发生,如不除去眼前儒生,後患无穷。
少年儒生冷冷笑道:“尊驾莫非萌生杀机,不除在下後患无穷,其实尊驾早就该死了,怎可妄念杀害在下。”
“老夫怎么早就该死?”蓝衫人厉声暍道:“你若不话说个清楚,莫怨老夫辣手无情了。”他心内震凛对方如何看透自己心意。
少年儒生道:“在下如推测不错,联臂合攻尊驾的人都是武功已臻上乘高手,兵刃出手迅快如电,威猛无俦,照理尊驾早该乱刀分尸,难道在下说错了么?”少年儒生伸手一指蓝衫人脐下部位,接道:“尊驾不信何妨一试,在下一剑即可刺透尊驽脐下要害重穴。”
蓝衫人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说得一点不差,不过就恐你一剑便可取老夫性命,老夫怎么见信!”
蓦然,寒芒一点飞抵在蓝衫人脐下三寸。
蓝衫人竟然不曾发现对方如何出剑的,可见出剑之快,不禁色如死灰,瞧见少年儒生那柄兵刃却是毕生难遇的春秋神物“太阿”宝剑,更是心神大震,黯然一笑道:“老朽与阁下夙味平生,无寃无仇,为何欲制老朽於死?”
少年微笑道:“尊驾错了,在下如要取尊驾性命,那还等得现在?”说着剑尖一颤。
蓝衫人脸色惨变,张目叫道:“你怎么刺破了老朽气穴,这比杀了老夫还要难受,你这是究竟为了什么?倘不说个清楚明白,老朽当死不瞑目。”
少年儒生缓缓松剑回鞘,道:“尊驾如要明白究竟,在下带着尊驾面见一人便可明白,再说在下若不刺破气穴,尊驾还要继续害人,武林苍生何辜?尊驾必须见谅!”说着猿臂一伸,蓝衫人因刺破了气穴,武功全废,无反抗之能,为少年儒生挟在胁下投入密林中。
蓝衫人只觉生不如死,闭上双目,但眼缝内不时淌下两滴泪珠。
少年儒生正是简松逸,腾挪如飞,挟着蓝衫人进入一座隐秘洞穴内。
洞内仅有两间不算大的石室,壁挣一支燃着松油火把,映得石室昏黄暗晦。
壁角躺卧着一位皓首银须老叟,一见简松逸挟着蓝衫人进来,不禁翻身坐起,张大着双眼似不胜惊愕。
简松逸放下蓝衫人,道:“尊驾不想见见老友叙谈衷曲么?”
皓首银发老叟乾咳了一声道:“侯老弟!”
蓝衫人不禁一怔,睁开双眼,目睹老叟,面色大变,诧道:“危老,你怎么也被擒了?”
简松逸笑道:“两位最好吐出心中隐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