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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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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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松逸立起道:“晚辈末学,珠玉在前,焉敢不就教指点,请!”
  吕洪良呵呵大笑道:“请!”
  简松逸转身趋出,领往后园为茵草坪立应。
  忽闻庆嬷嬷传声道:“松逸,你只管放手施为,卅招内必须扣住他的腕脉要穴,凡事都有老身作主!”
  吕洪良与简松逸两人相对跨星踏斗之室。
  简松逸太极一元凝式。
  吕洪良猛感简松逸起手式玄奥精诡,一股无形威势似已布泛十丈方圆以内,不禁大感凛骇。
  只听简松逸道:“老前辈请赐招!”
  艺高人胆大,吕洪良虽觉简松逸武功必然不凡,但自忖决非自己对手,道:“好,你要小心了。”倏地双手挥出,撒下漫空掌影。
  简松逸亦双掌齐出,出式奇诡,蹊径别走。
  但见两人形影如飞,兔起鹊落,吕洪良目中露出骇然神光。
  眼看即要到卅招头上,简松逸却未听从庆嬷嬷之言,一式“六合须弥”把吕洪良*开了半步,身形穿空而起,半空中朗声道:“承让!”疾飘出五丈开外落下。
  吕洪良老脸通红,半晌做声不得。
  忽闻传来一声冷笑道:“要是老婆子,非将这老鬼打断两根肋骨不可?”
  吕洪良本以为简松逸武功博而不精,新而不纯,未臻五成火候,但这些也就够了,打算卅招内必可制胜,用话相激,或可收为衣钵传人,不料多次眼看就可取胜而为简松逸巧妙闪开,三十招头上竟让简松逸一招*开,不由羞愤交加,闻声禁不住大喝道:“什么人胆敢羞辱老夫?”
  “是我老婆子,你胆敢对我老婆子怎样?”
  人影飞落落下,及至吕洪良瞧清不禁面色大变,诧道:“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来人正是庆嬷嬷。
  吕洪良愧赧嗫嚅笑道:“洪良天大胆子也不敢对你老姐姐无礼?”
  庆嬷嬷冷笑道:“风闻你名为隐叟,其实暗中在吴藩面前甚是得意,当然你可以又振振有词,不可相强!”
  吕洪良面色一红,惊道:“老姐姐,你如何知情?”
  庆嬷嬷鼻中冷哼一声道:“吴藩昔为先明卫国干城,不思尽忠报国,反倒拥兵自重,闯贼陷京,一怒冲冠为红颜引狼入室……”
  吕洪良忙道:“老姐姐你不思满人么?”
  庆嬷嬷怒道:“我老婆子曾祖也是汉人!”
  吕洪良不禁呆若木鸡。
  只听庆嬷嬷厉声道:“吴藩狼子野心,只自稳固权势,那有半点还我河山的雄心壮志,反*令先皇自尽,不臣之心神人共诛!”
  吕洪良道:“这个小弟已知,这多年来小弟已渐疏远,吴藩虽不是远大之器,但却能挥戈登高一呼,天下群雄响应,有天下者唯有德者方能居之,汉高洪武俱不是起于草莽间么?”
  庆嬷嬷神色略霁,手指简松逸道:“他乃老姐姐一手奶大抚养成人,其一身武功登峰造极,非你所能望其项背,你知道么?”
  吕洪良面有愧容,连连称是。
  庆嬷嬷这:“洪良,你对我妹子如何交待?”
  吕洪良面色一变道:“她仍未嫁么?”
  庆嬷嬷怒道:“她仍是云英未嫁之身!”
  “现在何处?”
  “你当然知道!’
  吕洪良一言不发,抱拳一揖,腾空而起,去势如鸟,转眼无踪……
  口   口   口
  千面佛蒲敖不胜嗟异,问道:“想不到老姐姐与他还有这么一段渊源,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庆嬷嬷淡淡答道:“他曾欠我老婆子救命恩情,与我妹子一见钟情,论及婚嫁,后因一事反目,只怪我妹子说话也太绝烈,吕洪良负气离去,多年来吕洪良之事我老婆子尽知,只因妹子刚烈谓吕洪良如亲身登门悔过,决不找他,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蒲敖笑道:“看来,他已赶往令妹住处了!”
  简松逸道:“嬷嬷,你老人家瞧他们能复合么?”
  庆嬷嬷笑道:“你那姨娘气早就消了,人也鸡皮鹤发,无复当年绝色容颜,无如姨娘先把话说得太满,不然早就复合了,吕洪良此去必前怨冰释,从此一双神仙佳侣可期!”
  进入内衙,只见雪儿虎儿一跳一蹦奔来,双双争着要简松逸抱。
  简松逸一手一个抱了起来,朝两人颊上亲了又亲。
  雪儿甜声道:“三位姨娘都问雪儿,娘喜欢不喜欢逸叔,雪儿说娘最喜欢逸叔了,雪儿又问三位姨娘喜欢不喜欢逸叔?三位姨娘不答,脸上红了起来!”
  简松逸道:“小孩子别多间,只听别说!”
  雪儿嘟着一张嘴,嗔道:“雪儿又没说错话!”
  虎儿道:“告诉你,你不懂就是不懂,女人喜欢男人,心里着实喜欢,嘴上却不肯承认,三位姨娘不肯说话,那就表示喜欢逸叔叔了。”
  庆嬷嬷与蒲敖不由呵呵大笑。
  厅内华筵盛张,群雄听得庆嬷嬷与蒲敖呵呵笑声,纷纷立起。
  紫凤司徒婵娟、小龙女陆慧娥、辣手罗刹展飞虹三女亦在。
  乾坤醉客夏衡道:“两位遇何欣慰之事笑声爽朗?”
  蒲敖将雪儿虎儿的话说出,三女羞得无地自容,几乎将螓首埋在怀里。
  简松逸面色讪讪的老大不是意思。
  夏衡有名的捉狭鬼,双目一张,道:“虎儿真乖真好,居然能懂得这么多,这些话是谁教导虎儿的?”
  虎儿侧脸想了一想,道:“府里姐姐们都是这么说的!”
  夏衡装着一呆,诧道:“不是你娘告诉你的?”
  简松逸向雪儿虎儿低声说了几句话放下两人。
  雪儿虎儿均扑向夏衡怀中扯胡须搔痒。
  夏衡不住的哎哟怪叫道:“两位小祖宗,下次不敢啦!”连声求饶。
  群雄不禁捧腹大笑。
  闹了好一阵,方为庆嬷嬷抱起。
  夏衡瞪着简松逸道:“少侠,此仇必报!”
  余凤叟存心捉狭,道:“夏老儿,依我看来此仇永远报不了!”
  夏衡冷笑道:“快啦,有道是六月债还得快,少侠府外红布高张,内面鼓乐奏鸣之日,就是夏老儿复仇之期!”
  余凤叟诧道:“那不是少侠大婚喜庆吉期么?”
  群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三女玉靥霞泛,不约而同偷窥了简松逸一眼。
  只见简松逸故作听而无闻,立在庆嬷嬷身前,与虎儿雪儿悄悄说话。
  铁胆孟尝徐三泰忽捧着那柄宝剑走在简松逸面前,微笑道:“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老朽与颜总镖头等群雄商议之下,均觉此剑非少侠莫属。”
  简松逸道:“在下只有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忽见田京走入禀道:“阎白枫所藏与明珠来函函扎密件及其他证物,收藏珍品均已取出!”
  简松逸道:“多谢田兄,请入席,在下要敬田兄几杯!”
  口   口   口
  碧眼蝠王沙西勒被困在奇门遁甲内已是一天一夜了,先是怒发如狂,意欲冲出,却如冻蛇穿窗般处处碰壁。
  漫漫长夜过去,火气渐平,忖道:“中原大有能人,难怪明珠不敢轻举妄动。”
  忽闻禁制外传来简松逸朗声道:“沙西勒!”
  沙西勒不由心神猛震,桀桀咬牙道:“五日之期尚未到,尊驾为何就来了?”
  简松逸道:“在下办事已了,所以提早与你晤面,莫非你嫌死得太快了点?”
  沙西勒不禁狂笑道:“老朽眼前不会死,将来亦不会死!”
  说时眼前人影一闪,只见简松逸背剑飘然立在丈外。
  简松逸道:“你有何凭恃?难道无人敢杀死你么?”
  沙西勒道:“只要老朽一死,西域百万精兵立即大举进犯中原,所以老朽不会死,而且你亦未必能杀死老朽!”
  简松逸冷笑道:“你也不怕把话说得太满了,就算你西域大举进犯,就无后顾之忧了么?”
  后顾之忧令沙西勒不禁面色大变。
  简松逸道:“沙西勒,你我打个赌如何?”
  沙西勒张口诧道:“打赌,怎么赌法?”
  简松逸淡淡一笑道:“由你下令驱举国精兵倾巢来犯,在下十天之内非但杀他个片甲不留,而且使你国灭种绝,你可愿赌?”
  沙西勒不禁呆住。
  简松逸轻笑一声道:“你不过是倚仗明珠暗通消息,里应外合,如今明珠已势穷力孤,巴扎已成阶下囚,沙西勒,你还有何指望!”
  沙西勒道:“老朽不信!”
  简松逸朗声道:“把巴扎送来!”
  林外匡钱、彭纶两人应声押着巴扎进入。
  巴扎色如败灰,一脸颓丧神情。
  沙西勒认出果是巴扎,失声惊道:“巴师爷怎么样了?”
  巴扎苦笑这:“沙国师,大势已去,速悬崖勒马,否则恐悔之晚矣!”
  沙西勒闻言不由怒道:“老朽偏不信这个邪!”目注简松逸道:“你真能困住老朽么?”身形一闪而去,竟扑向巴扎而去。
  堪堪扑近巴扎,只觉双目一花,面前匡钱、彭纶、巴扎突失去影踪,一式扑空倏又疾撤了回来。
  只听简松逸在身后传来轻笑道:“沙西勒,你我都是武林中人,何不如以真实武功相搏,胜优败劣,你如胜了在下一招半式,在下让你带走巴扎如何?”
  沙西勒厉声答道:“好!”身形疾转,双掌望怀中一拍,掣出两根蜈蚣软鞭,鞭长六尺,从首到尾活像两条巨蜈,蜈足千百,倒须钢钩,一着人体,连皮带肉钩下,并浸有剧毒,溃烂不治而亡。
  林外突传来符韶语声道:“容某接下蜈蚣鞭!”
  只见符韶手挽蛟筋长鞭迈步走来。
  简松逸道:“小心了,蜈蚣鞭剧毒!”
  林外可见林内景物清晰无比,然林内却不见其外,朦胧如雾,再好目力也仅能见三丈方圆以内。
  符韶相距沙西勒约莫一丈二三站定。
  沙西勒一双碧绿眼神凝注在符韶面上。
  符韶只觉心神微摇,暗道:“果然厉害!”忙守定心神,若似而未见。
  沙西勒面色微变,桀桀怪笑道:“尊驾何人?为何站得这么远?”
  符韶一言不发,霍地长鞭一抖一振,鞭梢疾旋指向沙西勒胸腹各大要穴。
  沙西勒全身金铁不入,何惧蛟筋长鞭,高喝道:“来得好!”一双蜈蚣鞭指天划月打向符韶,身形不退反进。
  岂料符韶长鞭突变,急抖旋开。
  沙西勒只卷右腕一紧,手中蜈蚣鞭为一股奇猛无匹力量扯得脱手飞去,由不得身形一歪。
  只听符韶一声大喝道:“脱!”
  沙西勒左手蜈蚣鞭,无独有偶,亦为猛力扯得脱手飞出老远,不禁大惊失色,百忙中忆起一人。
  那知在此电光石火转瞬间,蛟筋长鞭把沙西勒绕束七箍,耳闻大喝道:“去吧!”
  长鞭一抖一放,沙西勒身躯掷出望东坠落。
  沙西勒一身绝学,虽被甩飞却丝毫无伤,沉身落下。
  岂料足尖甫一沾地之际,叭的一声,前胸挨了一掌“大力金钢”手法。
  沙西勒如中万斤巨斧,闷哼一声,震得倒翻了出去,内腑气血狂涌,尚未立定,只觉双肩如中钢钩,痛彻心脾,不禁脸色大变。
  眼前站着简松逸,两手拾指扣在自己肩胛骨上,冷笑一声道:“沙西勒,在下知你钢筋铁骨,刀枪不入,更有移穴换位之能,此刻你试试能否移穴换位?”
  适才那一掌将沙西勒震得气血涣散,内腑猛震,怎可移穴换位,只觉体内虫行蚁走,酸麻痛痒难以禁受,不禁头淌汗珠顺颊流下。
  简松逸冷笑道:“我国雄师千万,猛将无数,岂惧你蕞萧西番,在下先将你双臂折断,足踝锤碎,送回西域,瞧你能奈我何?”
  沙西勒面色惨厉,狞笑道:“老朽岂畏一死,七日之后我国定大举进兵,纵然不胜,也要血流千里,积尸如山。”
  简松逸沉声道:“那就别怨在下心辣手黑了!”
  忽闻林外一声娇呼道:“手下留情!”
  一条娇俏身影疾射掠入,现出辣手罗刹展飞虹。
  展飞虹手持一面蜈蚣令符,道:“沙国师,你可认得此符么?”
  简松逸拾指缓缓放松。
  沙西勒长吁了一口气,认明令符,不禁大惊失色道:“此符乃老朽所有,姑娘自何处得来?”
  展飞虹道:“先父展华阳,国师是否尚记得先父么?”
  沙西勒不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姑娘竟是恩主后人,老朽业已败了,夫复何言,展姑娘,终老朽之生,绝口不提东侵二字!”纵身一跃,拾起两根蜈蚣鞭。
  只听展飞虹高声道:“国师朝南左七右九可出,恕晚辈不恭送了!”
  沙西勒说了一谢字,快步出林而去。
  简松逸道:“虹姐姐如何有这块蜈蚣令符的?”
  展飞虹娇靥一红,道:“详情我也不清楚,先父生前曾将此符与我把玩,并言昔日有事西域,偶救一人免于死劫,此人感恩之余赠符先父,日后如有事西域,可特此符畅通无阻,倘有所命亦无不应允,却未明言所救之人就是‘沙西勒’!”
  简松逸不禁恍然大悟道:“原来虹姐目睹沙西勒一对蜈蚣毒鞭才知是沙西勒。”
  展飞虹道:“不错,若然早知,也不必费此手脚了!”
  简松逸撤去奇门遁甲,回到登封县衙,大事已了,细枝末节尚未就妥。
  先将阎玉送回吕蔷蔷处。
  老南极吕洪良一走并未留言将吕蔷蔷居处告知,但阎白枫知其妻居所。
  三日后,所有之事俱已安排妥当,动身起移回京。
  途中展飞虹、陆慧娥、司徒婵娟三女同车。
  展飞虹只道今生无望与简松逸结为连理,不料无意遇见上皇顺治灵因禅师之助。
  顺治因董鄂妃而看破红尘,离宫出家落发皈依我佛,但生平大憾常萦心头,于华山琼花崖时,常见展飞虹郁郁寡欢,背人落泪,不由讶异,在一真师太问知详情,决心使有情人终成眷属,途书两函托一真师太师徒去京之便当面奏呈太后及康熙两人。
  正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口   口   口
  简松逸与雪儿虎儿庆嬷嬷三日后即回到京城了。
  但群雄一行走走停停,沿途赏玩名胜古迹,买些当地土产馈赠在京戚友,途中经过了半月方始抵达燕京。
  燕京城已渐有秋意,金风送夹,枫叶转红,天气凉透好个秋。
  简松逸由于早到了十数天,频频出入深宫内苑。
  太后与康熙知悉明珠函扎证物,极为震怒,几经商计之后为念及明珠有托孤之功,又恐朝臣议论以莫须有之罪诛杀元勋,固然罪证确凿,但上皇求情不得不允,定计削弱明珠权柄,府内侍卫等人逐次递换,使明珠孤立。
  数日后,康熙召见明珠温语有加,谓明珠忧劳国事,现在也该享享清福了,仍留相府,但一应政事先交六部初议再送相府。
  相府内侍卫等人由御前侍卫统领衙门提调。
  于是三日一易,五日一换,不久相府上下已是面目全新,至是明珠已知恩宠已失,天怒不侧,兢兢业业,不敢怀有贰心。
  其中朝中内外大事,多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权过问,也没法子管,只有作聋作哑而已。
  等到展飞虹等一行到京,大事已定,阎白枫、巴扎、程乃恭等一干要犯均入狱禁囚。
  京师仍是艳阳晴空,然小清凉山绝顶却是雪花缤纷,寒冽澈骨。
  一处雪坪上立着一个黑衣少年,手持一柄长剑,眉宇间隐泛忧愤神采。
  这少年正是诸葛敬,他每日早晚均苦练剑法武功,自来京后迄未见过其师狄飘、牛孙两人。
  言晓岚倒是常来,言说其师监禁守护甚严,而且有所株过,所以苦于迄无良机带领诸葛敬去见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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