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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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多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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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姐,这是第五年了,”刘彻握着一杯温酒,叹息了一声,“五年前,我刚刚登基为帝,大母叫我保证五年内不对匈奴出手,那时候我是不甘心的。我想马上出手对击匈奴,可是现在五年了。”

陈阿娇放下手中竹简,看向了他。

“五年过去了,我仍是抽不出手去对击匈奴,”刘彻苦笑了一声,“我终于明白大母的要求,若不能让后方平定,贸然对击匈奴,只怕麻烦多多。可是阿娇姐,这五年来我并没有闲着,我大汉已有了许多马场,许多马匹,我大汉,还有了许多精兵。”

他叹息:“良将也会有的,会越来越多的。可是阿娇姐,怎么办?我想要大母亲眼看到我成功了,我狠狠的抨击了匈奴,我大汉强盛了,可是大母,却等不及了。”

陈阿娇看着几上帛书,终于叹了口气:“彘儿,我们去咸阳行宫吧。”

刘彻摇了摇头:“我在长安。你去咸阳,无论如何,都要让大母熬过去。再过两个月,便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阿娇姐,我的第一场战役便要拉开了。你告诉大母,让她等着,让她亲眼看看,我大汉儿郎是如何击退匈奴,打的他们丢盔弃甲的!”

他目光坚定,声音却有些哽咽。

陈阿娇郑重的点头:“好,我明日便去咸阳行宫,去告诉大母,让她等着一定要等着我们得胜的好消息。”

“待大母知道我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事,只怕又要气恼了吧,”刘彻苦笑了一声,“我并非就认为儒术强过其他,只是儒术所奉行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却是我需要的。君权,是时候该好好强调一番了。”

“大母怎么可能不知道罢黜百家之事,”陈阿娇叹息了一声,“只是她知道,这天下已然是你的了。你做的很好,除了这一件,而她也不会再因为这一件同你大闹。大母同阿母信中言,她老了,这天下始终是刘家的天下,彘儿始终是这大汉的王。她等着,等着看彘儿带着大汉越来越富强。”

“大母。”刘彻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犹记得,当年他还很小,是窦氏将他接入长乐宫住,让他能同父亲长时间接触,使其越加亲密;犹记得,窦氏眼盲,却一直为他上着黄老之术的课;犹记得,那一年,她说你五年之内不得对敌匈奴。

人总是需要对比的,从始至终,窦氏都在给予,从未要过回报。窦家永远低调做人,外戚的存在感,已经被缩至了最小。

“她经历过三代帝王,”刘彻道,“自然是睿智无比的,我很幸运。”

可他的眼告诉她,他并不觉得高兴。陈阿娇心一软,终于第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做,一定会让大母高兴的。”

“是啊,”刘彻轻叹,“阿娇姐,你信不信,我大汉日后再不用以和亲公主去换取一时和平了。”

“我信,”陈阿娇斩钉截铁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二日,陈阿娇乘车去了咸阳行宫。三日前,她的阿母馆陶长公主已然带着驸马早就去了。而留在长安城中的刘彻,则是着手为晁错翻案。

晁错,代表了大汉求变的意念,所以说刘彻为他平反不是目的,而是一个试探,一个引子。在刘彻的安排下,东方朔第一个上奏,要为晁错正名。

这晁错都死了快十年了,尸骨已寒,再说了。历朝历代被冤杀的臣子何其多,有几个被君主翻案过的?是故东方朔的表一出,便引得朝野四下哗然。

谁都知道,东方朔是天子刘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同晁错也无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东方朔那表背后究竟是何人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比起晁错的冤屈,百官更好奇一件事:今上是要看他们站队吗?如此,该如何选择才算不逆今上的意思呢?

不论别人是怎么猜测,刘彻自巍峨不动。只是,凡有些犹豫,甚至站在了他对立面的大臣,却被记了下来。这其中,便有韩安国。

说起韩安国,此人便是和亲政策的坚定拥护者。主战派虽然少,但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刘彻看韩安国早就不顺眼了,眼见着韩安国也站了队,他便见好就收。狠狠将站在不为晁错平反一派的大臣收拾了一遍,尤其是韩安国,被直接贬成了庶人。

此事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大臣立刻擦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只觉得太悬了!

秋八月,东方忽现孛星,星光灿烂,长久不衰。

司天监奏请为大不吉,主祸事。而早已得到了李广确切消息的刘彻,终于开始准备他人生的第一场战役。

正在为汉皇刘彻准备生日宴会的宫人还不知道,这场宴会,注定将成为镜花水月。三日后,南越王赵胡派人送来书信,言及闽越王突然开始攻打南越请求汉朝救援。

刘彻立刻调兵遣将,兵分两路,一路由大行王恢领军,从豫章郡处罚,一路则由上郡的李广带领,从会稽郡夹攻闽越。

此时,原本已然没了实权在长安荣养的众诸侯王,终于如同嗅到了臭味的苍蝇,齐齐出动。一个个化身忠臣良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做的只为一件事:止兵戈!

笑话,若是此时依了他们,匈奴该如何打?若是此时由了他们,这帝王的威严又将何存?

无论说的怎样天花乱坠,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罢了。刘彻先攻打闽越,且让李广来练手,为的就是下一步对击匈奴攒经验。可偏偏这些上奏要死要活的全是他的叔叔伯伯。若是他再冷酷的拒绝,只怕原本就因削藩显得冷酷的他,名声要更坏了。

正值此时,陈阿娇却带着已然有些精力不支的太皇太后回来了!

太皇太后一到了汉宫,也不休息,直接将所有诸侯王召见到她的寝宫。只说了一句话,便让这些诸侯王羞愧欲死,再也不敢乱嚷嚷了。

太皇太后只说了一句:“这天下,先皇已然交给了彘儿,而他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本就是以孝道压人的诸侯王彻底没了言语,毕竟这辈分认真算一算,太皇太后绝对是比他们更高的存在。

一场风波消弭与无形,太皇太后拒绝了刘彻的感谢,只道:“我是回来看着你如何治下这大汉的河山。若你做错了,我可不会绕过你。”

无论如何,刘彻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八月中旬,罢免了自己生日宴会的刘彻接到前方奏报。闽越王国大乱。闽越王骆郢被其弟骆甲砍下头颅,正火速送往王恢处。同时,骆甲代表闽越王国向汉朝道歉,愿意撤兵从此彻底臣服大汉。

刘彻立刻下令撤军,既然已然让军士见过了血,便不用再深入了。兵力还很有限,更多的仍是该用在对敌匈奴才是。不过武将撤回,文官却要先动。一道诏令,文官严助被派往南越国安抚南越王赵胡。八月末,赵胡送太子入大汉为之子。

九月,匈奴终于动了!

这一次,匈奴依旧同以往一样,犯了犯边境,便派来使者要求和亲。一时之间,长安宗室疯狂嫁女,生恐女儿和亲匈奴。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次,刘彻却不打算像他的父辈们那样,随意选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带着大汉的财富去塞外换取那短暂的和平。

九月中旬,太行王恢请命攻打匈奴。同日,上郡李广奏书至,分析了匈奴与大汉的优劣之后,请奏攻打匈奴。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

这些宗室是不愿意嫁自己的女儿去做和亲公主的,但他们很愿意让同宗的其余人嫁女。而文武百官……反正嫁的都是宗室翁主,同他们也没关系。且还能免了战乱,何乐而不为之?

一时之间,同意和亲的人竟占了大多数。

刘彻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他还是错了,总以为通过肃清朝政,肃清官吏,通过两次站队来选出明白自己心意的,在对敌匈奴的时候便也能发力,万众一心。可他似乎忘了,对于大汉人来说,匈奴太可怕了,且仿佛永远不可战胜。

最好笑的是,这些主张和亲的人,还形成了一个颇为有趣的观点。他们认为:匈奴人如同候鸟,无容身之处,大漠广阔却贫瘠,简直是不毛之地,同他们争锋相对会降低了大汉的格调。所以匈奴这些鸟人打起来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和亲,就当怜悯他们了。

这真是将自欺欺人发挥到了极致!

就好像输了一次,就告诉自己:啊,我是看你太可怜所以故意输给你的。输了两次,还告诉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过赢了两次而已。输了若干次后,还安慰自己:那是我好心不与你计较,你赢了那是我对你的怜悯。

“简直是,自欺欺人!”刘彻摔了竹简,气地连连发笑。

“怎么了?”陈阿娇步入这里,拾起了地上竹简。

“阿娇姐,我今日才领会了……”刘彻有些丧气,“多年前,我曾问父皇,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打便知道打不过?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打,便急急地派出和亲公主求和?”

“家国大义,若是系于弱女子之身,那国家岂不是名存实亡?”刘彻冷笑,“用一个女子一生的荣华富贵来换一时短暂太平。当真是……当真是无能的君主。”

“可如今,我亲眼看了,亲耳听了,方知我大汉之人,对上匈奴竟是这般惧怕。为何我大汉人,只敢自己打自己?却从不敢将刀刃指向匈奴?阿娇姐,我不甘心啊!”

陈阿娇看了那竹简,也是愤怒之极:“匹夫无能,安敢至家国于不顾?彘儿,这一次,谁要是反对打匈奴,我们就将他的女儿嫁过去!将他送去匈奴给女儿做陪房!”

这两人,连自己的名誉也不要了。只一心要和反对打匈奴的顽固对上。

刘彻眼睛一亮:“好主意,既然鼓吹着牺牲一女子,换家国太平乃大义。我看就这样做好了!若是家中无女子的,便将儿郎也送去和亲。若家中无儿郎的,他就自己上。反正匈奴在他们眼中是蛮夷鸟人,不曾开化,如此甚好!”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反正按他们的理论,和亲一人能换几年太平,索性一次性将他们都和亲了,岂非不能换更多太平?”陈阿娇笑了。

第48章

准备好要同主战的君王抗争到底的百官很快便发现,他们的君王转变了态度,对和亲之策百般欣赏。但才高兴了不到一瞬,便听他们的君王下令:“整理一下同意和亲的百官及宗室姓名,为他们家中女儿裁衣,没有女儿的,便为其儿子裁衣。哦,别忘了也为他们裁好。”

众人开始觉得不妙了。果然,刘彻站起了身来:“诸位既然心系天下,朕也不好再循祖制只让宗室女和亲。以免寒了你们想要让天下太平的赤胆忠心。另则,既然和亲一人,可换几年太平,便索性都和亲了吧。如此定能让我大汉长长久久的和平下去。诸位都准备一下,即日便随着朕准备的嫁妆一同出塞吧。”

“哦,对了,东方朔,张汤,董仲舒。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准备再次张贴告示告示天下,我大汉如今朝官空缺,急需大量贤才。再开贤才之试,叫天下有才之士皆来长安。太史令,这些自请和亲塞外的臣子,皆是我大汉忠良。一一记下了,定要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渲染一笔。”

“诺!”众人齐齐应下。

主战派脸上皆是喜悦,而主和派终于忍不住了:“陛下啊,万万不可!嫁宗室女和亲乃祖制啊!且,哪里听说过儿郎也你能和亲的?”

刘彻看去,见是御史大夫张青。他笑了一下:“张御史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张御史日日跪求和亲。朕见你真的是心系百姓,才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此时由……呀,难道张御史您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张青气的眼前一黑,正想争辩,突然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看来张御史真的是为我大汉殚精竭虑,实在是忠心。来人,将张御史好好扶下去,让太医令去诊治。务必要让张御史全家和亲塞外前,养的白白胖胖!”

“荒唐,荒唐啊!”一宗室前诸侯王大声道,“怎可以让一家全去和亲?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我并未逼迫,”刘彻笑了,“王叔,这都是大家自愿请命的,我的主张是不和亲。可既然大家都愿意和亲,且说的十分有理。我也觉得,若是和亲一人便能换几年和平,不如喜欢和亲的人全家都去和亲,如此算一算,几百年内,大概都会和亲了。额。难道王叔觉得,这样还不够?要带着仆从一起去和亲吗?”

那诸侯王羞愤欲死:“你这是在给祖宗蒙羞!”

“若是能换我大汉几百年的太平,我刘彻死不足惜啊。”刘彻道,“而诸位定然也是心头愿意的。”

“匈奴人看了会怎么想?”那诸侯王愤愤道,“万一惹恼了诸侯王……”

“王叔,”刘彻冷冷道,“我记得你曾对朕言,匈奴不过是一群鸟人,不足为患。既然只是鸟人,我等又何惧他气恼?”

以己之矛,攻已之盾。刘彻这一手玩的,让众人都知道他是在耍无赖,偏偏什么都无法说了。

“先头是我一念之差,如今被陛下一提醒,这匈奴怎能和亲?与禽兽和亲,乃我汉人之耻啊!求陛下收回和亲之命!”那诸侯王一咬唇,跪了下去。

“不可,不可,”刘彻摇了摇头,“我大汉没钱买马招兵,岂能同匈奴一战。我看还是和亲吧。”

“陛下!”那诸侯王急了,“我愿献上三万金,以充军饷。”

虽然明白这国库里头都堆的冒顶,岂能无钱,但事已至此,为了不‘被嫁’匈奴,这诸侯王也只能拼了。

“三万?”刘彻犹豫了一下,“少了点……”

“五万!”诸侯王一咬牙道,他如今已经没有了封邑,只有个空头王爷的称号,五万金一出手,日后的日子也得紧巴巴的过了。但没办法,五万能换不丢人,不丢命,也算是值了。

刘彻细细一盘算明白这五万金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少了。便故作为难的点头:“既然王叔愿意为我大汉招兵买马贡献金钱,我看王叔不必去和亲了。王叔主战,就算去和亲,估计也会不自在,还是让主和的去和亲吧。”

此言一出,朝堂上突然跪下无数个人,放眼望去,大多都是主和派。他们一个个争相变口,学着那诸侯王开始贡献军饷。

刘彻不急了,他坐了回去。听他们争吵,细细盘算着,要不要来个坐地起价。难得从他们身上挖肉啊,这感觉真好!

早朝拖到了下午。刘彻的国库又充盈了将近一倍。

朝堂上,居然只剩下了两三个人依旧梗着脖子要主和。刘彻毫不犹豫大手一挥,绑了这几个顽固不化的,将仓库里头堆了几年都发了霉的粮食收拾收拾当作嫁妆,也不给缝衣服了。将这几个全家真的绑去送给匈奴和亲。

这一下,原本还心存侥幸之人也吓的颤巍巍,天下士子虽有看不惯的,怎奈董仲舒就是大儒。在董仲舒和东方朔几人的口口相传之下。那几个被绑去和亲的老家伙一家变成了为了大汉毅然自请和亲的忠臣义士还真的名垂青史了。

而他们留下来的家产,刘彻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经此一事,他的威信更甚,再无人敢随意反驳他的指令。

太皇太后知道后,便将他请到了寝宫,敲打了他一番,明确指出有威严是好事,可一个好的君主,绝不该让治下大多数的臣子人人自危。

刘彻受教,同陈阿娇商议一番后,便从原先主和派中选出几个才俊,一一封了实缺。如此一番,终于缓解了朝堂上的紧张气氛。

接下来,便是要正式同匈奴宣战了。

“匈奴绝对想不到我大汉居然会拒绝和亲同他们宣战,这些年,匈奴人已经被大汉养的有些自大了。”陈阿娇为刘彻分析着时事,“所以他们不会有对敌的准备,另外。等我大汉之军真的到了他们面前,估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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