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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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多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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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伸手接过时,忽听脑海中系统哔哔作响,竟报警不已。不待细问,那系统便言:‘汤羹中有绝嗣药。’

陈阿娇脸上笑容险些挂不住,原来上辈子她也是类似此刻之时,被王娡亲手送进一碗汤羹,说是养身。此后数年无子,四处寻医都言是她身有疾。

看着这面前的汤羹,陈阿娇抬起眸来,凤眸流转看着那王娡:“阿母真的想让我快些生个大胖小子?”

王娡不疑有他,点头笑道:“我这是日思夜想,想的都快魔怔了。”

好一个日思夜想想的快要魔怔!

窦太后闻言笑道:“娇娇,皇后好意,还不快谢了?”

“娇娇谢过阿母。”陈阿娇脸上笑道,心头却冷嗤一声:好意,果然是好意。难怪她不孕,大母和阿母想尽各种办法寻医问药,怀疑过所有人单单没怀疑过王娡。王娡太会做戏,若不是系统有预警,谁能想到王娡竟在大婚后的第二日,在长乐宫中,当众下了绝育药给她!

陈阿娇将那汤羹搁置手边,也不饮用,只继续同王娡周旋。

王娡必要看到她饮下那汤羹方才放心,却又不敢逼得太急,怕人看出什么不妥来,一时之间,鼻尖竟沁出细汗来。

“彘儿,那汤羹凉了效果可就不好了,还不快给娇娇喂了?”王娡忽然话锋一转,叫了刘彻一声。

“凉了便让人重做,”窦太后听到此刻心头莫名有些不安,“为何非要逼着孩子去吃了它?”

“阿母说的是,我只是,我只是希望娇娇身子更好一些。”王娡吓了一跳,慌忙解释。

陈阿娇看的好笑,她自然知道王娡真实的意图,此时在询问过系统之后,她已然得知,此药的毒性并不难解,且十分简单,只无人敢尝试罢了。

此时她便一笑:“大母,别说阿母了,阿母也是一番好意啊。”

她端起碗,慢慢吃了下去。王娡忍不住轻吁一声,终于放下心来。

窦太后却道:“娇娇?你在吃了?”

“味道很好,”陈阿娇吃了一小半笑道,“阿母推荐的羹汤果然不错。”

“如此好味?我也想尝尝了。”窦太后笑道,“端上来,给我尝尝。”

她其实哪里是想尝?只是觉得很是不安,故而想阻止陈阿娇饮用罢了。

“这羹汤都凉了大半,大母想尝让人做新的吧。”陈阿娇笑道,“这汤羹我都吃了一半,再给大母未免不合时宜。”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将剩下的羹汤全部吃下去了。

王娡心头大定,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坐褥,跪坐下去:“娇娇莫要辜负了我这碗汤羹。”

“必不会的,”陈阿娇笑道,“且,日后我还将千倍,万倍的回报阿母您呢。”

王娡心头一惊:“回报?”

“对啊,”陈阿娇故作天真道,“且是亲自回报哦,阿母放心,绝不会假他人之手的。”

王娡明知陈阿娇什么都不知道,说的这话也多半是感恩之言,可不知为何,竟是心慌意乱到了极致。连哺食都难以下咽了……

…………

陈阿娇一回太子宫,便让人煲了百年老参,一碗吃了。然后又紧接着用了罗服。罗服乃常见菜蔬,自不会引人怀疑。而人参与罗服相克之事也鲜为人知。一碗弄弄的参汤灌下去,再加一盘罗服。一时之间陈阿娇便是上吐下泻好一番折腾。待得终于听到系统提示:这毒性总算是都清干净时,已然是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只觉得半条命都丢了。

只从此以后,陈阿娇多了怪癖,竟闻到人参和罗服味便要难以下咽。

这事儿自然是闹的人尽皆知……太子妇过门不足三日,竟病成这般模样,少不得要细究一番。这一细究,便查出负责太子宫庖房的乃王皇后钦点的内侍。再细细一究,为这食物相克之事,又拎出一串儿宫人来。一时间,王娡在太子宫的眼线几乎全军覆没,本人还落了个几头不讨好,所幸还只能算一个管教不力,没深究到阴谋上去。

饶是如此,王娡此番也是元气大伤。缩在椒房殿中仔细盘算,多年来养出的细作竟覆灭了一大半,真是令人肉疼的紧。唯一能安慰她的也唯有陈阿娇终身不得孕之事。

只,此时王娡还不知,这不过是陈阿娇曾说过的‘回报’刚刚开始……

…………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虽因为了省却麻烦,当日当着王娡的面饮了那有问题的汤羹,但这仇却是两辈子加一起的。

陈阿娇虽没心情和王娡玩这宫斗的把戏,却并不代表她不会报复:想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被人害的绝育却又是另一回事。

不为别的,端是这口气,便不得不出。

如何来出却又是个技巧,大婚之后,身子好不容易康健了的陈阿娇手持竹简,一边听着刘彻讲话,一边想着该如何‘报答’王娡。

“……韩嫣和张汤两个如今还在进学,我却是拖了阿娇姐的福免了这场苦。”刘彻笑道。

“苦?进学可不苦,多少贫寒士子千想万念的盼着能被夫子管教呢,只可叹那成均馆却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成均馆,最初时名痒,后名学,及至汉时方名‘成均’二字,乃民间良家子能进学之地。只是天下士子成千上万,能入学成均馆的,若不是出身世家,就算才能再大也不得入内。刘彻闻言一时有些心虚:“阿娇姐说的是,说进学苦的不是我,是韩嫣。”

没办法,张汤不爱说话,就韩嫣用来顶缸最合适。所谓兄弟,就是在关键时候能够推出来挡刀子不是?刘彻可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韩嫣?”陈阿娇心神一动。

“对,就是韩嫣说的,我也批评过他了,能得卫夫子授业乃毕生福分,自当珍惜才是,哪能说什么进学辛苦呢。”刘彻眼皮都不眨一下,信口开河道。

陈阿娇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上辈子,韩嫣是为什么死来着?哦,为了讨好王娡,所以将她入宫前同金王孙生的女儿金俗的消息大张旗鼓地宣扬了出来,还将其带到王娡面前,让王娡不得不认她。

可笑的是,王娡却从不是什么重视亲情之人。进宫前同别人生的女儿,在她眼中恐怕只算是污点吧。怪不得之后王娡立刻找了借口处死韩嫣,而那金俗,却得了一个泼天富贵。

陈阿娇看着刘彻,笑了:“皇后,哦,阿母她在我病中曾来看望,令我感动不已。”

刘彻点头:“是该谢谢阿母。不如,我前阵子得的那柄玉如意拿去送给阿母?”

“好,我待会儿叫雯音去取出来,只是光这样还不行。彘儿你有无发现,自三姐去后,阿母仿佛憔悴了许多。我想,阿母内心中定然是难过之极。”陈阿娇循循善诱,“毕竟总是骨肉至亲,且阿母一定很疼爱三姐。”

对陈阿娇口中吐出的‘疼爱’刘姈一时,刘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来。却不辩驳:“三姐当年在上林苑中辱你……”

回想当年上林苑中,刘姈气急败坏地喊着‘陈阿娇你应被送去和亲’一事,陈阿娇竟恍惚的觉得仿佛如同隔世。当日刘启的话言犹在耳,他对着亲生女儿说的竟是:‘纵没了合适的和亲公主,我宁选你,也不会用娇娇去和亲。’

这一句,虽让人感动,更多的却是心寒。

陈阿娇从不会天真的认为那全是因为刘启对她的疼爱才吼了刘姈。那时候更多的,还是刘启在做给窦太后和刘嫖看吧。

只可惜,最终却是一语成谶。刘姈被她的亲母送去和亲,死在了塞外……

如今刘彻旧事重提,陈阿娇只淡淡一笑:“别说那些,都过去了,人士如灯灭,别的休再提。”

刘彻立刻缄口不言。而这顺从的举动却让陈阿娇暗自心惊: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相处竟变成了这等模样。这样的刘彻,不就是上辈子的她,此时的她,不正是上辈子的刘彻?

角色,已颠倒了过来。

可陈阿娇不会忘,刘彻翻过了年,便十五岁了。他迟早有一日会变成帝王,如今的顺从,总有一日会变成猜忌和提防……

重蹈覆辙之事,她绝不会做!

“我刚刚似乎记起了一桩传闻,”陈阿娇忽然道,“仿佛,阿母入宫前嫁过人……”

“什么?”刘彻大吃一惊,“阿娇姐,你说什么?”

陈阿娇睁大了眼:“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不可能啊,我听说阿母入宫前还生了个孩子呢。”

轰隆……

刘彻心头巨震,彻底地睁大了眼:“还有个孩子?!”

一瞬间,他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孩子是男是女?若是儿郎,必须除去了……

“阿娇姐,那是个儿郎还是?”他忙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阿娇道,“彘儿,我方才想,若是能将那孩子找到带到阿母面前去,说不定能正好替三公主承欢膝下,也让阿母高兴高兴。”

刘彻点了点头:“阿母定会非常欢喜,对了,阿娇姐,那家人是什么背景,姓甚名谁?”

陈阿娇笑了笑:“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当时不过是听了一句,还是宫中人说的。我阿父阿母在家也不爱说外头的事。消息闭塞的很。宫里头的人都在说,我还以为你很清楚。”

刘彻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觉:连宫人都知道的是,他却不知道。多年来阿母也不曾提过一句,难道,那孩子才是阿母最看好,最宝贝的?当年进宫,难道是阿母的不得已?这样一来,他总算是知道为何他们姐弟四人会被阿母如此对待了……

“我会去问清楚,亲自将那孩子找到带到阿母面前,好好的孝顺她!”刘彻低头道。声音中却带了些决绝的味道。

陈阿娇笑了:“阿母一定会很高兴,特别是彘儿你亲自带那孩子去,阿母会觉得你也接受了她,做人母亲的,自然都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相爱相助。”

“相爱相助。”刘彻重复道,“那是自然,若阿母如此希望,我又岂能不照做……”

种子已然种下,剩余的,陈阿娇觉得有时间再浇浇水,松松土,其余的都可以撒手不管了……整治王娡这个高难度的任务,还是交给刘彻去做吧。

…………

长乐宫主殿。

陈阿娇抱着雪猫儿走了过去:“大母,您找我?”

她刚刚能起身后,刘彻便开始忙着调查王娡的过往。她正觉得闲的发慌,窦太后却使人说想看那雪猫,叫她抱了过去。

陈阿娇自然知道若真想看一只猫儿,绝不会让她亲抱。所以,这看猫是假,想要她秘密去长乐宫才是真的。

而自她病后,窦太后便一直没有发难,只是按兵不动,此时叫她去……

想到那只王娡端过来的汤羹碗,和窦太后当时的反应,她心头已然有了猜测。而此时,窦太后的态度更让她确定,这猜测果然是对的。

“娇娇,你过来,大母要告诉你一件事。”窦太后肃着脸叫她过去,然后搂在了怀中,“娇娇,大母告诉你,日后不可再随意吃别人递来的食物。还有,子嗣的事不急,大母不急着要曾孙,好好养着,身子一定能好,定然能好的。”

“大母?”陈阿娇有些不安,这感觉仿佛有点不对劲。

“我让人把那汤羹碗送给你舅舅看了,”窦太后道,“那汤羹里头有绝子药。”

第27章

陈阿娇脸上适当地做出了吃惊地表情,可还未说话,却听窦太后又急急说了一句:“此时木已成舟,若要动王娡,只恐有损太子名声,娇娇,你此次是委屈了,可大母希望你能为了大局,忍一忍。”

陈阿娇如遭雷击,她声音忽然有些颤抖:“大母,您让我忍?难道那绝子药有药可解?”

窦太后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娇娇,大母会为你寻遍天下神医,一定会有解的……”

陈阿娇心头更凉:“大母,当时您同阿母说,若我嫁入宫来,您能护我周全。”

窦太后听了这话心头也不好过,可又能如何?一头是注定吃了绝子药不可能再有子嗣的外孙女,一头却是江山社稷……当年,她宠爱梁王,心心念念想着要他为储君,就因了一个会危害江山社稷的可能,便毅然放下了多年执念。

而如今,她虽然疼爱阿娇,可依旧为了这江山社稷,她又退了一步。

窦太后抱紧陈阿娇:“娇娇,江山为重。实与你言,你舅舅的身体已然不行了,彘儿的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动,否则只怕会天下大乱啊。为了保住太子,不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趁虚而入的机会,也为了皇位的顺利交替。王娡动不得,不仅不能动,你舅舅还得做出恩宠她的样子来……”

窦太后说的,她都懂,她明白,这是此时最好的做法。只是,心依然很凉。她忍不住想,若是刘嫖知道此事会如何决定:是会为了她同王娡决一生死,还是依旧会为了大局,让她去忍?

她正胡乱猜测之时,却听外头传唤,说是馆陶长公主到了。

如同最后的宣判,陈阿娇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便在这一声急过一声的心跳声中,她看到了自己的阿母。

刘嫖入殿,宫人关门,锁住一室秘密。

“阿母?娇娇,这是怎么了?”刘嫖急急问道,“阿母,究竟出了什么事,您如此急的唤我入宫?”

“娇娇被王娡下了绝育药。”窦太后道。

刘嫖闻言吓得一顿,继而扑了上来,扳着陈阿娇的脸:“娇娇,你没吃那药对否?”

“阿母,皇后是在长乐宫大殿上亲自端给我的,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已然是吃了。”陈阿娇苦笑一声,“当时大母还叫我呈上去给她喝,我却觉得那汤羹有些微凉,给大母不妥,便自己喝完了。”

刘嫖如遭雷击:“你……你怎么就喝了!”

“太医令看了没有?能解?”片刻,她又充满希冀的问陈阿娇。

“是我们疏忽了,谁能想到王娡会在大婚后的第二日,当着老身的面给娇娇下药。”窦太后手背青筋暴起,“都怪我,是个瞎婆子,当时只是觉得她不断催着娇娇喝羹有些不妥,却真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蛇蝎心肠!”

是啊,谁能想到王娡下药会是在长乐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不得不说,这便是王娡真正聪明之处。

“娇娇之后大病了一场,”窦太后道,“阿嫖,我失言了,没有照顾好娇娇。”

“王娡贱人!”刘嫖猛拍几案,“都怪我非想要什么人上人,想要荣华富贵,竟将娇娇嫁到了……此事阿启知道否?如何处置王娡?”

窦太后叹息了一声,便将之前同陈阿娇说过的话,也说给了刘嫖听。

陈阿娇看着刘嫖,心头越加不安,她不知道,她的阿母在听完这些后,是否还会坚定不移的选择要为她讨回公道。

刘嫖听完理由,脸色难看之极,好久方道:“真要如此?”

“那汤羹有问题当时却没有立刻抓住王娡,其实就算是抓住,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被人陷害。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啊。”窦太后叹息,“欲带王冠,必承其重。我们做了皇家人,平日里享受臣民供奉,便要给他们一个安定、和平的生活之地。若阿启……阿嫖你是知道阿启身体的,若真有不适,太子之母又被揭出这等子错事来,只怕皇储之争搞不好便要动刀枪了。”

“阿启的身子,真已然差到了这等地步?”刘嫖睁大了眼。

听到这里,陈阿娇知道,她的阿母也做了同窦太后一样的选择……虽然同样身为皇室之人,她也会这样选择,可这不一样。这种感觉很糟糕,若她的阿母冲动地去为她报复,她定会抱住阿母,不让她去,且苦苦劝慰她放弃为申讨王娡。

而此时,却不是如此。

皇家人的血,或许根本就是冷的吧。

陈阿娇一时心头冰冷,虽明白她们依旧是最疼她的,却更懂得,在是非大事面前,那疼爱如此脆弱,如此地不堪一击。作为这样的皇室子民,或许是一种幸运,可作为他们的亲人,却只觉是如此悲伤。

而此时最大的悲伤还有:就在这一刻,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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