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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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多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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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同意诛晁太常。”那内侍忙道。

“奇怪,陛下为何会诛晁错?”窦太后问,“老身一直劝他,晁错挑拨离间,诸侯本为刘姓,他不该如此。可陛下一直不肯听,要护着晁错。如今这是怎么忽然转性了?”

那内侍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仿佛晁太常提出两策后,陛下便改了口风,不再护着晁太常了。”

窦太后立刻来了兴致:“晁错献了什么策?”

那内侍道:“其一,请陛下效仿先皇,亲自出征七国,而晁太常则留守长安。”

窦太后冷笑一声:“好策,好策,君王出征,他留守?他比君王还了不起!”

陈阿娇心头也叹息了一声:晁错这人太直,策是好策,却不该这般说。他应该说,他为马前卒,同舅舅一道出征,如此方能说的过去。

那内侍不敢接话,只道:“其二,便是以徐县、僮县许以吴王。”

好吧,陈阿娇立刻明白了晁错的想法:七国乱,但是真正被削了封邑的至今只有三国。吴王领兵反,最后得了好处的只有吴国。这是□□裸的二桃杀三士啊!

只可惜,舅舅一定不这样想。晁错当初以吴国之事,挑起舅舅削藩的决心,如今却忘了吴国对舅舅的特殊心结。竟想要将两县划给吴国,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吗?

第一策,让舅舅对晁错生了警惕和防备之心,第二策,却是在舅舅心头死结上,捅了一刀。舅舅若能在护他,才是见鬼!

至于袁盎,那是晁错的死对头,先皇在位时,袁盎乃先皇面前的红人,晁错却受当年的太子,如今的陛下重用。两人因政见不同,相看两生厌。袁盎当年多次欲致晁错于死地,而当先皇薨逝后,晁错终于站的比袁盎更高时,也三番五次对着袁盎下黑手。袁盎自请调离,去了陇西做都尉,后又去了吴国做刘濞的国相。

此番七国乱,晁错在刚乱之时,便上表要杀袁盎,说他没有提前将吴王要反的事报来,心头定存反意。袁盎得知此事后,便上天两头上表求杀晁错。

窦太后也知道这一点,她皱了皱眉头:“晁错不是什么好东西,只那袁盎……”

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刘彘在下头眼睛也是转动了几下,很显然,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说起来,刘彘的确是个好学生:懂得举一反三,顺便也给陈阿娇挣了很多的分值。只是,陈阿娇却在教授他的过程中,总记得留一手……对于刘彘,可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么简单,而是教了他全部,她日后一定不好过。所以说,徒弟悟性太高,有时候,也挺让人发愁的。

那内侍低了头,一丝声音都不敢出。

“下去吧,”窦太后挥了挥手,“同陛下说,让他散朝后来长乐宫。”

“诺。”那内侍忙道了一声,倒退着离开了。

…………

回堂邑侯府的路上,通道拥堵,问及前头,方知晁错一家老小均被拉至了菜市口,只待问斩了。

晁错的死,并未让七国满意,几乎是晁错这边刚刚问斩,那头吴王刘濞便自立为皇……原来他想要清君侧的名头真是假的,年方六十有二的刘濞,还真的想过一把皇帝瘾!刘启此时已杀了晁错,只能叹一声后悔。那头的袁盎无计可施,只能夜奔从吴国逃回长安。

刘启终于明白,此战只能主动进攻,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于是,周亚夫先动了。

周亚夫率三十六将军穿过函谷关,向荥阳挺进,为了一举获胜,放弃了梁国。而令他不敢置信的是,刘启居然批准了他的表文。

而当窦太后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被吴楚两国包围,已无力挣扎之时,已然晚了。

窦太后逼着刘启立刘武为太子如同一根刺,结结实实的钉在了刘启心里。无论他曾经多疼爱这个幼弟,如今,那所谓的兄弟之情,已然是淡漠了。

窦太后在长乐宫中发了一通脾气。可刘启只一句:长安城危在旦夕,梁国只能先暂时让其自力更生。窦太后心头知道这是大儿子同小儿子心生了隔阂,却因刘启说是国为重,只能无可奈何。思来想去之后,她叫人将馆陶长公主请进宫中,请求她让驻守在荥阳城中的陈午帮忙。

可荥阳城离梁国那般的遥远,陈午能做什么?

刘嫖心头叹息,却仍从母命,当即修书一封,叫人传给了陈午。而陈阿娇则快速封了个锦囊,叫人快去荥阳,交给陈蟜。

…………

荥阳城。

周亚夫的计划是这样的:他要以梁国为饵,拖住吴楚两国,消耗其力量,然后轻兵远道奔袭。抄吴楚两国后背,先断其粮道。只要梁王刘武能再拖住吴楚两国两个月,倒是反军无粮,必自然崩溃。

他的计划刚定,荥阳城的守将陈午却来找他,献上了一个绝杀之策。

说实话,周亚夫是看不起陈午的:一个穿上盔甲看上去仍旧形同鸡子的文人,脸比妇人还白,瘦弱不禁风。在他看来,让陈午这种人当大将军守荥阳,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因其是馆陶长公主的驸马,又是堂邑侯。他还是接见了。

陈午此来,心头惶惶不可名状。心头虽将同小儿子与自己一道定的计策温习多次。可一见到浑身杀气的周亚夫时,仍旧还是结巴了:“周,周大将军好。”

只这一句,周亚夫便皱了眉头:真是弱鸡。此人枉为男儿!

陈午更加紧张,他干脆头一低说了起来。说了几句之后,终于不再结巴,而周亚夫的脸色却已然大变了。

这陈午说的是……

“吴王刘濞富甲天下,又纳了很多亡命之徒,如我们从西出函谷关,必经崤山和渑池等狭窄险要之地。我断定,刘濞必在此两地埋伏杀手。不如我们走蓝田,出武关,抵至洛阳,再在洛阳造势,威慑刘濞。更加出其不意。”

周亚夫是大将之才,陈午这短短几句话中,已让他摸索到了无限机会。也因此,他对陈午这个弱鸡一般的男子,也有了几分好感。

周亚夫决定分兵两路,二十九万大军走蓝田,出武关。一万军士从函谷关出发,沿途搜查崤山及渑池。等大军到了洛阳城后,那一万军士回报,果然有不少吴国杀手和伏兵。

周亚夫又惊又喜,忙带着大军跋涉到了昌邑城。

此时梁国已然顽强抵抗了吴楚两国逾两月。刘濞心头不快,粮道早已被周亚夫阻断,军中无粮,军士饥饿。再看到周亚夫大军竟静静守在梁国之侧的昌邑城,仿佛要坐收渔人之利时。终于忍不住,挺军直冲向周亚夫。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梁王刘武松了口气……梁国之危总算是解了!

第16章

周亚夫兵强马壮,还不缺粮,而刘濞正好相反。

一个想拖着按兵不动,一个拖不起。

两厢僵持间,刘濞进退不得。偏偏周亚夫又不挂免战牌,摆明了让他来啃。刘濞气急无奈之下,只能分兵两处,一处佯攻东南阵地,将其精锐偷偷挪至汉军西北阵。另一处佯攻东南阵地,他估测周亚夫会倾尽精锐守城。那时,他便可以从西北方向撕破汉军壁垒,杀入汉营。

然而,刘濞的计策却是落了个空。陈午带军驻守西北之处,果然,当刘濞自以为是,带着精锐之军奔到西北方向时,竟发现那里已经架起了铜墙铁壁。刘濞一时间被拖住,两军僵持不下。

此时的刘濞军中,已断粮七日了。

一部分军士饿死,另一部分,叛变了!

陈阿娇又过了一次生日,八岁了。二月,周亚夫终于出击。刘濞溃不成军,只能扔下楚王刘戊,趁着夜色带着几千壮士朝东南方逃跑。

次日,楚王见刘濞已然不在,而军已早不成军,只能拔剑长叹一声,自刎。

至此,吴楚两国叛军投降,一部分投靠了周亚夫,另一批,逃亡梁国投靠刘武。

二月二十。

天空忽然出现了日食。

这不祥的征兆看在刘濞眼中,只觉得大势已去。他此时已然过了长江,逃到了丹徒准备逃亡东越国。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东越国,迎接他的,便是死亡。

东越王骆望前脚答应了借给刘濞精兵。后脚却与刘启达成了协议,埋伏了刀斧手,两人相谈甚欢之时,骆望忽然掷杯于地。刀斧手齐齐而出,一拥而上砍下了刘濞人头,然后令人快马加鞭将刘濞之头送至长安。

与此同时,刘启已收到了栾布之信,东边,围攻齐王等四王齐齐战败;北边,赵王顽固不肯投降,骊寄久攻不,周亚夫带人过去。匈奴闻声撤出了边境,不肯再帮助赵王。周亚夫引水灌城,城破,赵王自刎。

七国之乱,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

在刘嫖的热切期盼中陈午一行回到了长安。

此次征战,周亚夫已然细细禀至刘启,陈午此次守住了荥阳,且又给了他从蓝田过武关的好建议,最后还率兵抵挡住了吴王刘濞。其功绩可圈可点。

刘启见大姐夫给他挣了脸面,心头更加高兴。论功行赏时,便多赏赐了陈午千金。

这千金刘嫖自然是不看重的。可奈何那是军功。一时之间,刘嫖脸上笑容更是多了几分,堂邑侯府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昔日那些贵妇看着刘嫖也更多了几分羡慕。

刘嫖忽然觉得,便如此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也不错。

她女人的感性一发作,正碰上太子刘荣要选太子妃。她便去找了栗姬,心头想着若栗姬能答应让阿娇为太子妃,之前种种恩怨一笔勾销也罢。

八岁的王妃在此时并不算什么稀罕事。虽然同刘荣年龄差距有些大,但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刘嫖心头想的很美:若能让女儿为太子妃,刘荣日后做了皇帝,女儿也就是皇后了。

她如今小日子过的十分美好,心头的计谋之事,便熄了许多。

只可惜,栗姬并不这样想:一直以来,刘嫖都在不断给刘启进献美人,栗姬已然年老。自然不再如最初时那般受宠,而一直给刘启物色美人的刘嫖便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此时刘嫖登门拜访想要嫁女。她自然是一口回绝。

在栗姬看来,刘荣能为皇帝那是板上订钉的事。她才不要让刘嫖的女儿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为日后的皇后呢。难得看到刘嫖服软,她便极尽所能狠狠挖苦了刘嫖一番。

刘嫖表面上唯唯诺诺,一离开了栗姬的宫殿,眼中的狠厉之色便立刻显露无疑……她想岔了。怎么能把阿娇嫁给刘荣呢?刘荣不能为帝,不说别的,只看他的阿母,便决计不能让他做了帝王!

正欣喜于斥责了刘嫖,吐尽了心头不快之事的栗姬并不知道。一念之差,已然刘嫖再次下定了主意。而这一次刘嫖却不想再慢慢磨蹭了。夜长梦多,她想要立刻,马上,选定一个盟友。

而这个盟友的名字也在嘴边,呼之欲出,那便是如今看上去十分黏着阿娇的十皇子之母……王娡。

…………

王娡做梦都没想到,幸福来的是如此之快。

自从在上林苑中因三公主刘姈之故被贬为良人,原本便不受宠的王娡如今更是门庭冷落。幸好儿子争气,每逢阿娇进宫便会去缠着,这让王娡心头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她的耐心很好,也是,能以二嫁之身受宠于刘启多年,王娡的心性自然不可小觑。

她跪坐在屋中,慢慢的纺线,忽闻刘嫖来访,她心头一震,仿佛看到荣华富贵正向她招手:来了。

后宫中稍微有野心的人,在刘荣被立为太子后都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可她王娡不急……太子,还不是皇帝呢。

她之所以放任儿子痴缠阿娇,便是看中了一点:刘嫖的心意。

刘嫖这个皇姐在刘启心头自然是很有分量的,王娡不急便是太了解栗姬的心性,知道她一定同刘嫖合不来。既然栗姬同刘嫖合不来,那么她的机会便来了。

“长公主,”王娡慌忙起身,亲自奉茶,“长公主安好。”

王娡此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足够谦卑。

而今,她的谦卑让刚刚从栗姬宫殿出来满心愤怒的刘嫖缓和了脸色:“良人不必客气,我今日正好无事,路过临华殿,便进来看看。这些日子十皇子同阿娇走的极近,我听十皇子说良人身子有些不适?”

王娡适时地露出感动之色:“多谢长公主关爱,已然好多了。彘儿年幼,极爱缠着娇翁主,且日日回来说娇翁主很好。稚子心性,还望长公主切勿责怪。”

她已然隐约摸到了刘嫖的来意,当即便立刻将刘彘对陈阿娇的依赖重重的说了出来。

“稚子心性好啊,”刘嫖果然十分开心,“阿娇也很喜欢十皇子。”

“能被娇翁主惦记,是彘儿的福气。”王娡立刻道,“彘儿曾胡言:愿得阿娇为妇,愿以金屋贮之。虽是童言,但对娇翁主依赖可见一斑。”

刘嫖笑了:“童言?十皇子小小年纪,也懂何为妇?”

“自然是不敢高攀的,”王娡立刻道,“我也斥责了他。只他倔强,只说要娇翁主,旁的都不要。”

刘彘如今才六岁,哪里这些,不过是王娡借着他的口在明自己的心意罢了。

刘嫖却听得十分喜悦:“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且十皇子贵为皇子,哪里能说是高攀?不过是门当户对罢了。”

王娡听到这里,心头更加肯定:“长公主此言,我不甚惶恐,只是我如今只是个良人,地位低微啊……”

“那又如何?”刘嫖笑了,“地位低微?若你有朝一日,成了太子之母,我看谁还敢说你!”

王娡脸上适时露出激动之色:“长公主,长公主这……这,您说的,我实在不敢想。我哪里有那个福分?我如今都被贬为良人了……”

“我看你很有那个福分,”刘嫖见她这诚惶诚恐的做派,脸上笑容更甚:无论是真是假,对她而言,王娡这态度的确是栗姬无法比拟的,“十皇子聪明,我看他十分有福相。”

“可当今太子也十分……”王娡似乎有些心动,她咬了咬嘴唇,“我的确被长公主的话说的很是心动,可是长公主啊,如今陛下偏爱太子。恐,恐彘儿还是无福的……”

“刘荣?”刘嫖冷笑一声,压低了声调,“我实与你言,此次削藩之事,那刘荣的态度很让陛下不满。你是个聪明人,可明白了?”

王娡捂住了嘴,模样似乎十分震惊。

“你担心十皇子配不上我阿娇,那么若他贵为太子,可曾配的?”刘嫖笑问。

王娡忙伏身下拜:“公主有命,敢不从耳!”

待送走了刘嫖,王娡方徐徐起身,脸上露出个得意之极的笑容来……或许无人知道,掩藏在她小家碧玉的身躯中,竟有一颗勃大的野心。

或许真是命运流转,百年前吕公将自己唯独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还是流氓的刘邦,以及屠狗之徒樊哙。而百年后,吕公的后人臧儿则将两个女儿同时送进了还未为皇的刘启府中。

王娡知道,那是因为她嫁过人,生过孩子,所以阿母为了保险,才让她将妹妹王皃姁也引入宫来。可她却不愿做王皃姁的探路石。

从始至终,她都好好的潜伏着,等待着,属于她的时机。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

正在长乐宫偏殿月行一例考校刘彘的陈阿娇还不知道,在她阿母的运作之下,她的终身,又一次被许给了刘彘。

其实,她心头早有计量了。

重生之后,她便想尽各种办法潜移默化刘嫖的心态,可旁的犹可,唯独这嫁女之事,刘嫖却毫不退步。

其实也不能怪刘嫖,若陈阿娇能嫁给未来的帝王,对于刘嫖而言,既能让女儿变成天底下最尊贵的妇人,又能绵延家族。刘嫖生长于代王宫邸,见过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对于权贵之事更加热衷。不然,她也不会为了和刘启处好关系,处心积虑讨好自己的弟弟,并不断给刘启送上美人歌妓。

可以说,刘嫖在刘启心头的影响力,一半是来自于血缘的羁绊,而另一半,便是她这多年来所不断做的感情投资最终聚合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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