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外面的阳光很足,丁忆灵望着晴好的天,就不想在屋里闷着了,朱子阳也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就叫安在在院子里用木头扎了个秋千。
安在是在昨天半夜回到了朱子阳的身边,安在本来是和花千秋在一起的,花千秋收到影子送来的丁忆灵和花千秋的消息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将安在支开,所以安在比花千秋晚一天才到朱子阳身边。
安常不善于做这些细锁的活,安在却擅长,不知他从哪里移栽来的藤蔓,绿油油的枝叶缠绕在秋千上,好看极了。
“这么好看的秋千,安在,你很了不起啊!”丁忆灵拍着安在的肩膀夸奖着,一个月不见,好几次差点天人永隔,丁忆灵更加珍惜跟每个人相处的时间。
“王妃夸奖了,只要您满意就好!”安在脸上也挂着笑,看着瘦了一大圈仍脸色不太好的王妃,心里百味陈杂。
“好是好,就是少了些花!”朱子阳从安常手里接过雪狐披风,给丁忆灵披上。
“我有主意了,翠儿,你去寻些彩纸过来,咱们剪些花挂在秋千上。”丁忆灵高兴的吩咐道,她的眉眼都含着笑意,显然兴致很高。
“是!”
一个时辰后,朱子阳用两个指头捏起丁忆灵剪的所谓的牡丹,左瞧瞧,右看看,“灵儿,你确定这个是牡丹,不是染红的树叶吗?”
丁忆灵一把抢了过来,“你会看吗?这明明是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好不好,不信,你问安在。”
安在憋着笑,那个东西叫树叶都是抬举了,太抽象的树叶了!
他抬头看了看朱子阳又看了看丁忆灵,他知道得罪六皇子的下场最多是个白眼加两句呵斥,得罪王妃的下场就不好说了,他斟酌的说道,“佛曰,相由心生,安在觉得说他是树叶,他就是树叶,说他是牡丹,他就是牡丹。”
安常在旁边听的都直了眼,安在拍马屁的功力又上升了一个境界啊。
丁忆灵也抿嘴笑了,她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好,但剪那么好有什么用,自己高兴不就得了。
她也不顾朱子阳的调侃,将自己剪得喇叭花,牡丹,蔷薇等等各种小花都插在绿藤上,远处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当然是禁不起细端详的。
过了两天,魏婷婷才收拾好心情,装作什么也发生过一般出现在花千秋的面前。
花千秋只撇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古书,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魏婷婷勾起的嘴角瞬间冷凝,她委屈的只想哭,忍着欲落的眼泪,颤声的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花千秋将书放下,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想见你如何,不想见你又如何?上次利用楼里的信鸽给魏予诺发情报,然后兄妹两联手将朱子阳办了,这事做的是多干净利落啊,我都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花千秋一个歪身,斜斜的躺在软榻上,慵懒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堂下的魏婷婷,“也多亏了你,灵儿到现在体内的寒毒都不能祛除,我再多见你几次,是不是我也要被你毒死了?”
花千秋的目光温度骤降,寒冷的视线仿佛一颗颗冰茬子插入魏婷婷的心,就是这双眼睛,两天前的夜里还如火般的看着自己。
魏婷婷艰难的双膝下跪,“我不会了,主上,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违抗你的命令了!”
花千秋将头转过去,他对手下向来心狠,“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喊我主上,那就是无影楼的人,我念在魏方杰的面子上,免你刑法,你走吧,无影楼从此没有你这号人了!”
魏婷婷跪伏在地上,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心痛的不能自已。
花千秋对她这个样子没有丝毫的怜悯,倒是多了几分厌烦,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眉头微皱,“如月!”
如月推门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香秀。
“主上,好久没见您呢,有没有想人家啊?”香秀嗲着声音先一步走到朱子阳身前,当着如月和魏婷婷的面就一屁股歪在朱子阳的软榻上,柔弱无骨的手扶上花千秋的大腿,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花千秋的脸色缓和了些,“你怎么来了?凤翔国太子那面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香秀柔媚的看了他一眼,手下揉捏的地方渐渐向大腿根部靠近,她倾身带着香气,在花千秋的耳边轻声呢喃,“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啊?”
花千秋趁势抱住她的脖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抬起手挥了挥。
如月眼观鼻,鼻观口的马上退身出去,轻轻拉了魏婷婷一下,二人退出了房间。
香秀在魏婷婷出房间前,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更火热的挑逗着花千秋。
如月站在楼梯拐角处,等魏婷婷走近了,不解的看着她,“你没告诉主上?”
“什么?”魏婷婷有些不解。
“他喝醉的那天夜里。”如月提醒道,“你说了,也许,他对你的态度会有所不同。”
“那天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要多事!”魏婷婷说完径直下了楼。
如月背着手看着她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才转身离开。
不等花千秋的风花雪月完事,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如月站在花千秋的门外手抬起来又放下,踌躇半天,最终硬着头皮轻轻的敲了两下,“主上,主上!”
果不其然,刚敲完就从里面飞出一只茶杯,撞上门板后滑落下来,接着传出花千秋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理由!”
如月轻呼了一口气,辛亏里面只有茶杯这样寻常的物件,上次飞出一把削泥如铁的匕首,吓的他一身冷汗,“主上,朱子阳来了,他说丁姑娘”
如月刚说了一半,房间的门呼的打开了,花千秋下身套了条裤子,上身赤luo着。
“灵儿她怎么了?”
“朱子阳说,丁姑娘一个钟头前吐血后一直昏迷不醒,大夫施诊也不见好转。”如月低着头,恭敬的禀告道。
花千秋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屋子里传出衣料的沙沙声,“叫他进来吧!”
片刻后,花千秋穿戴整齐坐在主位上,朱子阳也不敲门,推门而入,随便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安常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朱子阳落座后,花千秋到没有之前的焦急了,他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端起手边的一杯茶细细的抿了口,发现是凉的,又放下,抬头看了朱子阳一眼。
“六皇子驾到,不知有何见教?”
朱子阳略显狼狈,发丝有些凌乱,衣服上也布满了小哲,对花千秋的态度丝毫不放在心上,“灵儿昏迷不醒了,文若斌施诊也不见效果。”
“她不是你的王妃吗?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救不了吗?”花千秋说着又端起那杯冷了的茶。
朱子阳没有接他的话茬,自顾自的说着,神情有些呆滞,“这两天她好了很多,我以为就会没事了,至少能坚持到文若斌的师兄到韩家口。
今天早晨她还好好的了,跟我有说有笑,还嚷嚷着要听我抚琴,没想到我一首曲子没弹完,她就口吐鲜血。
她说她好累,她说她就闭眼休息一会,但任我怎么唤她,她都不挣开眼睛,文若斌也束手无策,你能救她的。“
朱子阳抬起头,目光还是显得有几分呆滞,“是吗?”
花千秋将茶杯又放回桌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如月,“ 圣女雪莲还没有找到吗?”
“已经加派人手了,只是今年圣女山大雪太厚了,往常的几个常点挖下去都没有挖到雪莲。”如月如实答道。
“香秀去打点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亲自带人前去圣女山寻找。”花千秋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站着的香秀说道。
香秀皱着眉,撅着嘴,老大的不愿意,行动上稍有停顿,只听花千秋不悦的说了句,“用我说第二遍吗?”
香秀撅着嘴忙去给他准备衣服和干粮了,圣女山是位于北方最高的一个山脉,山上常年积雪不化。
朱子阳见花千秋要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现在才去找,圣女山来回就得半个月,来的及吗?”
如月听出了朱子阳话里不满的情绪,在一旁解释道,“那解药配制起来着实不易,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就是圣女雪莲,整个圣女山每年产出的雪莲不过十支,又早有贪财的人采去不少,主上早在丁姑娘出事时就开始着人去采了,只是那东西每年长出的地方又不固定,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朱子阳听后不再说话,面露几分绝望的神情。
“如月,续命解毒丸还有吗?”花千秋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朱子阳的话提醒了他,不知丁忆灵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如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续命解毒丸乃是无影楼的秘药,为光谱解毒类药物,虽然不能解百毒,但能减轻不少毒性。
每年由楼内专人研制,一年不过三十余丸,大都赏赐给楼内有功的影子了,就是花千秋之前给朱子阳的那两颗都是特地留出来备用的。
花千秋转身走到桌子前,将茶杯里冷掉的茶泼在地上,然后看了一眼如月,“匕首!”
如月皱着眉头,沉声唤了句,“主上!”
花千秋将手伸出,如月停顿了片刻,还是将袖子里的匕首递给了他。
花千秋接过匕首,在手掌上一划,鲜血顺着他的拳头滴落在茶杯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快速的在屋里响起。
朱子阳有些疑惑的站起来,上前走了两步。
如月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包扎外伤的药和布条。
花千秋又往茶杯里倒了些不知是什么的药粉,然后将装了半杯的他的血的茶碗递给朱子阳,“这个能暂时压住灵儿体内的毒药,但不能多喝,喝多了就会有嗜睡的症状,我会尽力早些回来的。”
如月仔细的将花千秋的手包扎好,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朱子阳,但什么话也没说,又站在了一旁。
朱子阳得了花千秋的血,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安常回到了四合院。
文若斌拿过花千秋的血,嗅了嗅,又还给朱子阳,“草民实在才疏学浅,医术浅薄,不知道这人血还有这样的功效。”
朱子阳拿来勺子,给丁忆灵喂了一口进去,红艳艳的鲜血挂在嘴唇上,甚是妖艳。
文若斌一脸的嫌恶,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殿下就这样给王妃喝了?”
“文公子有更好的办法?”朱子阳反问道。
文若斌讪讪的扁了扁嘴,不作声了,反正不是让他喝,还好,还好!
还别说,花千秋的血还真的是管用,也不枉费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调理身体才成为百毒不侵的体质。
丁忆灵不到晚上就幽幽转醒了,第一眼就看见朱子阳木然的看着她发呆。
朱子阳慢了几拍的反应过来,然后突然大力的抱着丁忆灵,恨不得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你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我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你知道了吗?”
丁忆灵咧开唇角,僵硬的笑了笑,“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放心吧,阎王不会收我的,我命大的很呢!”丁忆灵虚弱的说道,“我饿了,子阳,我想喝你熬的白米粥。”
朱子阳放开手,眼圈有些红,他帮丁忆灵盖好被子,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马上就去,一会就好,灵儿,你等着我好嘛?”
丁忆灵微笑着点了点头。
朱子阳起身走出了房间的门,在关门时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丁忆灵,丁忆灵仍在对着他笑。
关上门的一瞬间,丁忆灵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开始呜呜咽咽的小声哭着,听的出在拼命的隐忍。
朱子阳靠在门的另一面,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眼圈通红,他轻喘着气,听着屋里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开门大步走向床上的泪人儿。
丁忆灵见朱子阳走了过来,索性抱着他的腰身大声的痛哭出声。
“我害怕,子阳,我是不是没得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人死了是要下地狱吗?我好怕,呜呜呜呜!”
朱子阳轻轻的拍着丁忆灵的后背,眼泪顺着刚毅的脸颊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不会死的,灵儿,别怕,我永远都陪着你,就算是死,爹爹和娘亲也在那面呢,你不会孤独的,我答应你,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去找你,不让你一个人,好嘛?”朱子阳轻声的哄着她。
丁忆灵许是哭累了,在朱子阳的怀里沉沉睡去,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主子,用些饭吗?您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了!”安在走上前,小声的劝道。
朱子阳仰着头依靠在床壁上,身子未动,“我不饿!”
“还是用些吧,您自己得保重身体啊,您身体好才能好好的照顾王妃,要是您也病了,王妃怎么办?”安在继续劝道,说话间鼻音渐重,最后近乎有些哽咽了。
安在又等了片刻,听见朱子阳说,“恩,叫他们做好了端进来吧!”朱子阳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
“是!”安在应声,忙去吩咐小厨房。
安在伺候着朱子阳吃完,朱子阳问道,“可派人去客栈查看了?”
“主子,花当家的才走不过一天,估计都还没到圣女山呢,哪有那么快回来啊!”安在叹息道。
“还是派人在客栈守着吧,要不我不放心。”朱子阳揉着额头,身心俱累。
安在点了点头,吩咐人将饭菜端出去,立刻去安排了。
这些天,丁忆灵都是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醒来后吃些东西又接着昏睡,情绪倒是好了很多,至少在朱子阳的面前是这样。
期间,韩家口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城池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房顶,街道一片雪白,天地万物都是白茫茫的,圣洁又寒冷。
一个俊美的男人披着一件黑色大氅,目光清冷,他立在客栈的门口,身后照常跟着一个冷脸的随从,安在被安排在了丁忆灵身旁。
“安常,阴间是不是这个样子,洁白一片又毫无温度?”俊美的男人问道。
身后男人的表情有了几分裂缝,他努力思考了半天,憋出一句,“安常也不知道!”
朱子阳咧出一丝苦笑,“我从来没有这么期盼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如此的期盼啊,可笑的是,那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我向来就讨厌的男人!”
远处两匹马奔驰过来,朱子阳的目光马上盯住了他们看,心里充满的期待,就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可惜,那两匹马径直的从他们身前奔驰而过,马蹄翻起了地上厚厚的积雪,溅到俊美男人的袍角上不少,黑色的大氅沾上灰白色的雪很是显眼,但男人丝毫也不在意。
“主子,回去吧,怕一会王妃醒了又找不到人了!”安常劝道,他知道这是劝动朱子阳回屋最好使的说辞。
朱子阳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了一眼残阳,是该回去了,转身向四合院走去。
白茫茫的一片,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雪地里缓缓前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凄凉。
在第九天的中午,花千秋可算是回来了。
朱子阳看着花千秋,说不出的激动,他亦步。
花千秋的脸上尽是疲惫,手脚也冻的没了知觉,他将早凉透的大氅脱了下来,接过香秀烤好的棉衣换上,喝了一杯热茶,坐在暖炉前缓了缓。
朱子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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