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肯定要报!我们快走吧!”黑衣人伸手去拉姚存慧。
“把小蝶带上,我不能留她在这儿!”姚存慧固执的不肯放开云小蝶。
“这——”黑衣人急得要跳脚!
正在这时,后方隐隐传来呼喊声,喊的是“王妃!王妃!”其中夹杂有千山的声音。
姚存慧大喜,“是千山他们!是镇西王府的人来了!”她更加不动,抱着小蝶摇了摇:“小蝶,有人来救我们了!小蝶你听见了吗!”
“王妃,你听我说——”黑衣人却着急起来,搓着手在一旁急着要说什么。姚存慧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他,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云小蝶脑后的伤口,替她拭去额上、鬓角的汗水,嘴里喃喃的只是叫着“小蝶”,同她说着话。
“王妃,你听我说呀!你们府上——”
“我们在这儿!在这儿!”姚存慧忽然高声朝那越来越近的呼声脚步声的方向叫道,生生打断了黑衣人的话。
“王妃!”黑衣人耳听得那纷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只得按下要说的话,一跺脚,转身飞快的离去。
“王妃!”
“王妃您没事吧!属下来迟,请王妃恕罪!”
“啊!云小姐!”
“快来人!快!”
众人连忙上前,将姚存慧与云小蝶救下。姚存慧忙吩咐人火速抬了云小蝶回去,又命人飞奔请太医入府等候。
等她乘着马车回到镇西王府时,太医已经在为云小蝶诊治了。
“小蝶怎么样!要不要紧!”姚存慧顾不得回熙和堂更衣,急急便进了紫藤斋。
紫藤斋中此时众人齐聚,沈老太君、卢氏、孟氏、沈佳琳,就连病中的箫夫人也挽了头发、换了衣裳斜斜的靠坐着等候消息。
看到姚存慧进来,箫夫人大哭了一声“慧儿!”一把将姚存慧揽住泪水止都止不住。
“娘!”姚存慧也不禁恻然,与箫夫人相拥着默默落泪。
卢氏和孟氏、沈佳琳一旁苦劝不已。
沈老太君长叹一声,命齐嬷嬷、周嬷嬷等将她二人分开,叹息道:“老大家的,孙媳妇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你也别再伤心了!你得保重自个的身子!孙媳妇也还怀着身孕呢,你多为她想想,别哭了!”
“对!对!老太君说的是!”箫夫人连忙收了泪,握着姚存慧的手上看下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肚子疼不疼?可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快叫太医把脉!”
说毕又伤心起来,忍泪道:“好孩子,你可千万要好好儿的,若有个什么不测,我,我——”
“娘,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姚存慧轻轻捏了捏箫夫人的手,心中酸涩不已。
侯在一旁的太医连忙上前,众人簇拥着姚存慧坐下,小丫鬟取来腕枕,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就这么把脉就诊,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太医,敛神屏息等候结果。
“怎么样?”沈老太君手中的紫檀佛珠捏得紧紧。
“老太君、大夫人、王妃放心,”太医拿了半响脉起身拱手道:“王妃只是略微动了点儿胎气,又兼之伤心过度脉息血气稍有凝滞,下官开一副药,王妃放宽心境,心平气和好好休养一阵子便可无事!”
“有劳太医,快请!”沈老太君舒了口气,忙命人领着太医出去开药方。
第425章 小蝶昏迷
箫夫人这里携着姚存慧的手柔声道:“好孩子,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你好好的回熙和堂歇息着,什么都别多想,凡事有老太君和我做主呢!快去吧!”
姚存慧忙答应着,又劝了箫夫人几句,却不肯就走,恳求道:“娘,让我在这等等吧,小蝶她究竟怎么样了!我得知道她无事了,我才能离开呀!”
“可是你——”
“就让孙媳妇留下吧,不然只怕她心里也不安!刘太医那边相信很快就好了!”沈老太君最后发话。
箫夫人只好答应,忙命人好生服侍姚存慧坐下,又叫人端了参茶来给她饮用。
沈老太君和箫夫人都有满肚子的话要问姚存慧,至少要问个清楚来龙去脉,只是此处人多眼杂,又生怕姚存慧劳神便只得暂且忍住了。
不多会儿,刘太医领着两名徒弟果然从里间出来了,沈老太君等便忙问如何?
刘太医苦笑道:“回老太君话,云小姐中毒已深,好在还不曾伤及心脉,下官已经替她解毒了,已开了药方,内服外敷,过个三两日余毒可尽除。只不过,她失血过多,且又伤及头部,这,几时能够醒来却难说得紧……”
“她可有性命之忧?”沈老太君最关心的是这个。如果云小蝶因此而丧命,镇西王府怎么跟云将军交代?
“性命无妨,”刘太医苦笑道:“若是,若是云小姐明日一早能够醒转便无事,若明日一早不能醒转,老夫也不敢保证她何时能醒。”
沈佳琳吃了一惊,变色道:“那,如果云姐姐醒不过来,岂不是,岂不是一直这么躺着昏迷着?”
“是,”刘太医点头道:“明日一早下官再来一趟,到时再看看情况吧!”
“有劳刘太医!”沈老太君叹道:“小蝶这孩子是受了我们府上连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救她!不管需要什么药材,我们都会想办法!刘太医,拜托你了!”
“老太君客气,太后也有旨意,下官一定会尽力!”
姚存慧心下一片冰凉,进了室内,看到头上缠着纱布,面色惨白如纸平躺着一动不动的云小蝶,想到她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心中便钻心的痛,黯然伤神。
香儿默默的站在一旁,眼睛早就红肿的不成样子。不时轻微的抽泣,看向姚存慧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和我说。”姚存慧暗暗叹气,香儿对云小蝶忠心耿耿,是该恨她的!
“谢王妃!”香儿生硬的垂头应了一声。
宫里太后听说了刘太医回报云小蝶和姚存慧的状况,脸黑得要滴出墨汁来,半响冷冷盯着刘太医道:“哀家知晓了,退下吧!好好的诊治云小蝶,务必令她好转!”
刘太医明知这等事情根本不能打包票,只是此刻哪里还敢分辨?当即恭恭敬敬的颔首称是,恭恭敬敬的倒退着出去。
太后身体挺得直直的,端坐在御案之后,薄唇紧抿,眸光冷清,面陈如霜,半响也不动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白玉凤首镇纸重重一顿,太后厉声道:“宣吕相进宫!”
“是,太后!”小德子慌忙领旨,转身就走。太后一发怒,左右近侍无不提心吊胆,能有个理由躲开一时也是求之不得的福气!
“等等!”小德子还没跨出大殿,太后冷厉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别去了!你们都退下,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众女官宫女太监们齐齐颔首屈膝,倒退着鱼贯而退。
太后冷哼一声,咬牙低骂“糊涂!”心中气恼不已。
此事根本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干的。
沈佺那边刚刚传来有可能没死的消息,这边就迫不及待的对他的妻子下手,这是想做什么?为了西北军的军权,当真无所不用其极!连她这个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气愤的同时太后又忍不住感到一阵伤心和失落:他们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姚存慧回了熙和堂,容妈、红蓼等这时一个个才敢露出情绪,几句话没过差点儿又哭了出来,还是容妈、周嬷嬷老成的生怕又勾得姚存慧心里难过连忙止泪,止住了众人。红蓼等亦忙收泪小心伺候不提。
“昨日我被人掳走之后,你们怎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收拾妥当坐在榻上饮着茶,姚存慧便问道。
容妈不觉嗔了姚存慧一眼道:“奴婢们都无事了,王妃您还是好好歇一阵再说吧!”容妈嘴里这么说着,也知姚存慧听不到准话不会安心,便叹道:“奴婢们只是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毫发无伤,只是手脚酸软无力,只得在寺中歇息。后来鸿明大师派人进城报信报官,云小姐,唉,云小姐说不放心王妃您,便独自出门去找您了!没想到,她果然找到了您,还——”
“王妃您可没受着惊吓吧?真把老奴要担心死!”容妈长吁短叹。
姚存慧摇摇头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倒没有受惊,那些人想必是要用我做人质要挟王府,对我倒也客气!”
“那就好,那就好!”容妈见她精神闷闷,愁眉紧锁不由心疼,劝道:“王妃您别忧心了,太医可是说了,您得放宽心境呢!云小姐有刘太医诊治,老太君亲自吩咐了人照顾着,定不会有事的!王妃,您心里可千万别存着疙瘩啊!”
姚存慧勉强点点头,叹道:“好了,我歇一会,你们也都受了惊吓,都歇着去吧!”
容妈答应一声,扶着她躺下了,方转身轻轻出去。
姚存慧歇了一个多时辰便起来了,命更衣梳头,先是去了沈老太君那里,随后又去了箫夫人那里一趟,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两人。
在沈老太君跟前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半点折扣也不打,在箫夫人跟前,就字斟句酌许多了,尽量说得轻松简单一些,省得箫夫人担心。
饶是如此,箫夫人也紧张后怕得不得了,少不得握着她的手嘱咐安慰了半响,姚存慧一一答应着,又宽慰箫夫人一阵,这才起身离开。想了想,又往紫藤斋中去。
云小蝶依然一动不动的平躺着,香儿和两名沈老太君身边的媳妇嬷嬷在伺候着。
“王妃请回吧,我家小姐有我照看着便可!王妃身子矜贵,当不得王妃这么一趟趟的来!”香儿言语带刺十分不客气。
“你们辛苦了!”姚存慧轻叹一声,温言道:“别忘了不时替云妹妹翻身,省得血脉不畅,伤了身体!一有情况立即回报,别耽搁了!”
香儿见她不怪自己无理,反倒好言相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脸上神色也缓了两分,朝姚存慧屈膝福了一福,“奴婢记住了,谢王妃关心!”
“嫂子!”姚存慧刚刚出了紫藤斋屋子走到廊下,沈佳琳从屋子奔了出来。
“琳儿,”姚存慧微怔。
“嫂子!”沈佳琳已经奔上来,扑在她怀中抱着她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去寺里进香的,我不该说!都是我不好!”
“琳儿,”姚存慧听她哭得愧疚心中也不好受,轻轻拍拂着她的背后柔声道:“好玲儿,这不关你的事,这只是一个意外,谁料得到呢!你也是一片好心好意,对不对?”
沈佳琳哭声渐止,从她怀中起来拭泪道:“嫂子,你,你真的不怪我吗?”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这事怎么能往自个身上揽!别哭了!”姚存慧拿过她的手帕,好笑的替她拭泪。
“谢谢嫂子!”沈佳琳蹙起的眉头不觉舒展,眼睛也明亮了两分,破涕而笑道:“嫂子这么说,我心里便好受些了!只是云姐姐——”
沈佳琳不由转头朝屋里望去,眼中又黯了下来。
“她不会有事的!有刘太医呢!你也受了惊吓,好好休息着,别胡思乱想!”姚存慧握着沈佳琳的手,又宽慰了半响,沈佳琳才终于露出几分安宁,好生答应了下来,将她送出了院子。
“王妃您慢着点!”容妈和红蓼一左一右搀着姚存慧,说道:“要不,您在这侯一侯,老奴叫人去传肩舆来!”
容妈心里有些不满,碍于沈佳琳是主子也不便说出口。王妃才回来还没好好的歇几时,三小姐便拉着王妃站在那里说了这半天话!
“不必,慢慢儿走回去便是!我哪里这么娇贵了!”姚存慧笑笑,抚慰的轻轻拍了拍容妈的手。容妈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可也不能怪沈佳琳。沈佳琳好歹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受了惊吓想找个人诉一诉再正常不过。
次日一早,云小蝶并没有醒来。
刘太医重新为她把脉之后,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把个香儿急得直落泪。刘太医在镇西王府一直呆了半天,云小蝶仍是没有醒来。
刘太医便吩咐自己的弟子,同在太医院任职的孙太医,“往后每隔一日你过来一趟,为云小姐把脉、扎针,如有好转迹象便知会我!”又吩咐香儿等仔细熬药,按时服用不能断了!又交代了一些平日里如何照顾服侍的注意事项。
第426章 内奸
香儿一边听一边记一边暗暗难过,“刘太医,您能不能给句准话,我家小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刘太医叹息道:“姑娘,你这不是为难老夫吗!医者父母心,老夫也巴不得云小姐赶紧醒过来,可是,云小姐伤了头部,非药石所能医治,这得看天意了!”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家小姐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香儿白着脸问。
刘太医见她这样心中也不忍,却也不能不顾事实,便点头叹道:“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香儿闻言心下一阵冰凉,怔怔的再也问不出来。
刘太医一句“医者父母心”提醒了香儿,香儿当天便写了信托了往西边去的商客将信带给云将军。盼着云将军能够为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这日上朝,有御史奏本,要求彻查此事。
镇西王乃国之栋梁立下汗马功劳,奔赴在黄河赈灾第一线落得个生死不明,他的妻子却在堂堂京畿附近遭人劫持,还连累威武将军的独女受伤昏迷不醒,这分明就是打朝廷的脸!此事若不严查严办,朝廷的脸面何在、威仪何在、公信何在?
太后闻言心中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此事若不严查,岂非寒了众臣的心?可派谁去查、万一查出点什么来,又该如何收场?
“言之有理,众卿以为如何?”太后眸光一凛,扫过群臣。
既已说了“言之有理”那便是赞同之意,且此事本就理所当然该查,众臣当即众口一词连声称是。
吕相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主动出列请旨:“太后,镇西王忠君为国,此事若不彻查实难以向天下人交代!微臣愿意为太后分忧,请太后降旨!”
太后还未说话,方才上奏那位朱御史却又道:“这,似乎不妥吧?”
这么多年来,吕相爷还从来没有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受过谁的反驳,当即心中大怒,面色也沉了两分,“哦?朱御史这是何意?如果不妥,本相倒想听听!”
太后正想顺水推舟应了吕相爷,被朱御史横插一杠心中也甚是不快,只要他能够将事情圆了过来便好,到底是自己家的人,让他没脸自己这个太后脸面又在哪儿?无奈此刻当着众臣不便表现出来,面上还算平静。
朱御史浑若不觉吕相爷的不快,恭恭敬敬道:“这类案子照例该由顺天府承办,抓到歹徒后视案情大小考虑是否移交刑部。镇西王妃身份非同小可,此案可由刑部、大理寺主持,顺天府协助,如此可显太后天恩、皇上天恩!吕相虽一片好心,可破案之事吕相并无经验,况且,如今河南灾情刚过,百万黎民之事需要安置,无数家园需要重建,吕相又如何分得开身呢?故而微臣觉得不妥!”
朱御史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众臣听毕无不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点头称是。太后闻言亦无可奈何,朝吕相瞥了一眼。
吕相也不好明着说什么,尤其看到朱御史坦坦荡荡、理直气壮的的神情,气都不知从哪里撒,心里暗骂此人脑袋榆木疙瘩,好容易得了太后片言只字认同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什么都敢说!可看他那样分明是认为本就如此,并非有意同自己作对,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是在同自己作对,吕相爷也只能认了!
“朱御史言之有理,是本相疏忽了!”吕相爷压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朝朱御史拱拱手。
“不敢不敢!”朱御史忙还礼道:“这么大的事,相国您也是关心则乱!”
吕相呵呵一笑,在众人的恭维声中重新站了回去。
“那便依朱爱卿所言,就是如此!”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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