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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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深-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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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闹事了?”姚存慧淡淡一笑,浓密柔软的眼睫毛轻轻眨了眨,一边伸手穿衣。

容妈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笑道:“王妃您还是先梳洗吧,一两句话的功夫也说不完!”

姚存慧点点头。

一时梳洗完毕,用了盏茶,容妈这才命人押了个洗衣房的洗衣丫头叫青苗的进来。请姚存慧厢房中坐了,命小杏、小梨等守着门户。

小丫头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满脸都是泪痕,跪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姚存慧不禁挑了挑眉。

容妈掏出一方包裹着的帕子,在姚存慧展开,露出一只红宝石镶金坠子,那宝石有拇指大小,长寸余,椭圆形,呈纯正的石榴红色,晶莹剔透,光泽细腻柔润,看上去价值不菲。

“从这丫头身上搜来的!王妃您瞧!”容妈朝青苗努了努嘴。

姚存慧将耳坠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质感十足。这绝不是一个洗衣丫头应有的东西。

红宝石耳坠她有好些,但这个并不是她的。姚存慧顿时眸光一凛,冷声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做贼竟做到院子外头去了,传了出去连带她都丢人!

“是,是奴婢捡来的!”青苗唬得够呛,好半响才说得出话来,哆哆嗦嗦哭求道:“王妃饶命啊!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一时贪心偷偷藏着!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妃饶了奴婢吧!”

青苗连连磕头,额头上很快便红了一块。

姚存慧命容妈止住了她,淡淡道:“捡到的?在哪儿捡到的?”

“这就更离谱了!”容妈淡淡说:“竟然说是在洗衣房的院子里捡到的!王妃您想,洗衣房来往的都是下人,咱们熙和堂上下可没有谁有这样的坠子!”

“不,不是的!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是在洗衣房晾衣架下捡到的!奴婢可以对天发誓!”青苗拼命解释,又要磕头。

“胡说!”容妈轻轻踢了她一下,瞪眼喝道:“王妃说了别磕你听不懂吗?手脚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会儿还敢撒谎!还不快说实话!我看你是皮痒了!”

青苗吓得又哭了起来,却仍是没有松口,一口咬定就是在洗衣房院子里捡到的,至于为什么会在哪儿捡到这个东西,她也不知道。

姚存慧凝着这耳坠却是心头微动,如果,这东西是段氏的,那就说得过去了……

“行了!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自然不会罚你,可若是有半字虚言,你就别想活了!”姚存慧淡淡道:“你说在洗衣房捡到的,是哪天?什么时候?当时有没有别的人在场?”

青苗连忙止了哭声,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忙道:“是三月底的一天,好像,是三月二十三下午!那日下午奴婢休息起来,在院子里收衣裳的时候看到这个坠子在石头缝里亮的晃眼,一时好奇过去拾了起来。当时只有奴婢一个人在,奴婢就悄悄的留下了。王妃,奴婢不该贪心,奴婢应该早早交给王妃才是!”

“你既再三这么说,这事我暂且信你!不过,还得等事情完全查清楚你才能去了嫌疑!这几日你也不用回去干活了,容妈,你来安排!”姚存慧在心里想想,差不多正是那日段氏来过院子里。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确定这枚坠子究竟是不是段氏的。

这坠子做工精巧,又贵重难得,想来段氏不止一次戴过,只要略问一问,便可知晓。

“是,王妃!”容妈见姚存慧是要将青苗暂时关押软禁的意思,便点头应声,将她带了下去亲自安排。

青苗自信并无一字谎言,却并不怕姚存慧去查,闻言心中松了一半,连忙叩头谢恩,擦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随容妈去了。

一时安置妥当容妈回来禀姚存慧,又道:“王妃您也太心软了!无论如何这丫头心地不单纯,谁知以后会不会做出别的什么事来?留着总归是个祸害!不如早早打发出去了事!”

姚存慧微微摇头,将那枚坠子轻轻放在一旁,“容妈,我跟你说一件事。”

怀疑段氏捣鬼目前只是沈佺和姚存慧两人的猜测,也只有二人知晓。毕竟段氏也是沈府的主子,又是长辈,平日里跟大房素无恩怨,没有确凿的证据,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会信的!到时候段氏再在老太君跟前一哭诉一闹,这事就越发说不清楚!可如今有了这枚坠子,只要确定了坠子的主人,那就不一样了。

至少,段氏便洗不掉嫌疑。

容妈听姚存慧说完惊得半响回不过神,“四夫人?这,这也太离谱了!”

哪怕说是马氏大发神威暗算姚存慧一把,容妈都肯信,却依然觉得姚存慧此时所言太匪夷所思。

“不过,王妃您和王爷所言亦有道理,老奴,信您二位!”

姚存慧心中一暖,遂笑道:“你信我是因为咱们亲近,因为您是我的奶娘,所以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会信。可是,旁人却不一样了!”

“王妃说的是。”容妈眼中微黯。的确是姚存慧说的这么个理。只要是她说的,她都会信!

“我去娘那里一趟,让她看看这坠子!”姚存慧将那坠子袖入袖子中。

容妈一喜,忙道:“只要夫人认出这坠子是四夫人的,四夫人想赖也赖不掉!”

“看好青苗。还有,今儿的事谁也不许议论,你不拘找个什么理由吩咐下去。”

容妈答应着自去吩咐。

姚存慧将那坠子拿出来笑着请箫夫人看,箫夫人只拿在手里过了过,便诧异道:“哟,这不是你四婶的东西吗?我记得她很喜欢这副坠子的,经常戴着呢,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娘确定这是四婶的?万一有一模一样的呢?”姚存慧笑道。

“不可能!”箫夫人笑道:“这红宝石虽多,可像这样上乘又这么大的石榴红却难得!还有这镶着的金边上錾的花纹,这么精致繁复,出自天工坊,再没有人能够假冒的来!”

“你还没说呢,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呢?难道,是你四婶送给你的?”箫夫人又问。

姚存慧摇摇头,微微一笑,“是捡来的。是熙和堂里洗衣房的一个洗衣丫头捡来的!”

姚存慧将事情说完,箫夫人不禁变了脸色,神色变幻半响,方轻轻叹了口气。

“还好你二人都是明白人,没有早早的闹将出来!”箫夫人苦笑,连最无害的四房,竟然都被牵扯进来了!

“你四婶是个胆子最小的,”箫夫人叹道:“若照佺儿所疑,不知那翁主手里究竟握着她多大的把柄!先还不觉得,如今想来,这些日子她的性子的确变了许多,时不时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也少了许多,唉!”

姚存慧垂头不语。已经告诉了箫夫人,便由箫夫人做主即可。

“放心,这事不会叫你平白受了委屈!娘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那个丫头,看好了别出什么事。等过了端午,再办这事,你看如何?”

姚存慧点点头,“没个为了我这事闹得老太君也过不好节的道理!横竖也不差这三五日。”

“好孩子,难为你竟懂得体谅!”箫夫人心中甚慰,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沈佺回来知晓了此事,却是有些不赞同她们的主意,姚存慧好言劝了几句,方才作罢。

端午过后,箫夫人果然带着姚存慧去见了沈老太君,将青苗一并带了过去。

原本按说这事姚存慧是晚辈,理应回避,但箫夫人知晓沈老太君一向来偏疼小儿子、小儿子媳妇,如果姚存慧不在跟前,段氏一认错哭诉,姚存慧如今又已无事,没准老太君便轻饶了段氏。

姚存慧在一旁,沈老太君想要息事宁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无论段氏自愿还是被迫,一想到她竟干出这种事,箫夫人心里便怒意滔天。

姚存慧生死未卜的那些日子里,她的儿子沈佺那副神情模样唬得她心惊胆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日整日的忧心。

如果姚存慧真的挺不过去,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儿子毁了,她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第385章 一枚戒指引发的真相(二)

这枚坠子沈老太君也认得,如同箫夫人一样一眼就认出是属于段氏的。听完缘由,沈老太君脸色一下变得铁青,锐利的目光扫过箫夫人和姚存慧,定定的盯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青苗。

箫夫人注视着手中的茶碗神情自若的品茶,姚存慧垂眸坐在下首不吭声。

沈老太君沉默半响,冷着脸命青苗近前,向齐嬷嬷使了个眼色。齐嬷嬷屈膝无声点了点头,细细盘问了青苗一番。青苗一时贪念藏了这枚坠子,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被齐嬷嬷一逼问,差点儿崩溃了,要哭又不敢,惨白的脸上满是泪水。

沈老太君冷眼看去,便知她是个不中用的,所言不假。

命人将青苗带下去,沈老太君深深的吸了口气,命将段氏请来。

段氏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身体也时有小恙,不似从前那般一天里有半天倒在沈老太君跟前奉承。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屋里休息。

箫夫人若是个刻薄的,这会儿就该说她做贼心虚、心里有鬼了!

段氏不疑有他,只当沈老太君闷了叫自己前去说话解闷,穿戴一番便来了。看到箫夫人和姚存慧都在,段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

沈老太君仍是如常笑着同她说话,几句闲话过,沈老太君便笑问道:“我恍惚记得你有一对石榴红的宝石镶金坠子时常戴的,倒好些日子不见你戴了!”

段氏心里正为这个疑神疑鬼。那坠子她自己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反正,就是有一只找不到了。听了老太君这话心中一紧,下意识抬头朝她望去。却见她老人家神色淡淡,只是随口相问,并无深意。

段氏心中略安,忙陪笑道:“说起这个媳妇心里直惋惜呢!前些日子竟不知掉在哪儿了,找了好些天也没找着。”

“你是性子越发的散漫了!随身这些东西怎么能不看好呢?”沈老太君似有若无含有深意的瞟了她一眼。

想到吕樱手中那枚戒指,段氏脸色微变,捏着帕子的手不由一紧,忙陪笑道:“老太君教训的是,媳妇记住了!”

沈老太君冷眼旁观,心里不觉又凉了两分,只当她是做贼心虚。

老人家心肠一时灰冷起来,觉得再试探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长叹一声,将那枚坠子轻轻的搁在身旁的茶几上,朝段氏淡淡道:“你瞧瞧,这个是不是你的那个?”

气氛一时有些异样,空气中流淌着紧张的因子。

段氏吃了一惊,心跳骤然加速,却是陪笑着道:“媳妇到处找不着,原来竟是掉在老祖宗这儿了!谢老祖宗!”段氏忙过去将那坠子拿在手里,屈膝福身朝沈老太君施礼。

沈老太君似失望似伤心的瞟了她一眼,挥挥手命她坐下,徐徐说道:“你说错了,这戒指不是掉在我这儿!是掉在了熙和堂的洗衣房院子里!是熙和堂的丫头无意中捡到,你大嫂和侄媳妇交给了我。”

段氏低呼一声,身子一软差点跌倒,轻轻的颤抖起来。

沈老太君眼眶中不禁涌上了泪水,含泪恨声道:“这真是你做的?对不对!你素昔是个没心机、没算计的,只爱富贵悠闲,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么一副蛇蝎心肠!你,你骗得我好!真是白疼了你了!”

段氏本性不是坏人,惊慌之下自己露了马脚,如今再想回转圆话已经不能了。况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圆。

“老祖宗!”段氏跪了下去,哭泣道:“老祖宗!老祖宗!我,我,我没有做什么呀!”

沈老太君越发失望,命人拿了一只木盒到段氏面前打开,里头赫然两条沾满污秽斑点的细长素色绸子。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换上去的中衣衣襟里藏着的东西!你没有做什么?你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段氏听明白这是何物,“啊!”的尖叫了一声,向后缩了老远,满脸惊恐。

沈老太君挥手命盖上那盒子收过一旁,“你还有何话可说?今儿若是不处置了你,你让我老婆子如何做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段氏泣道:“老祖宗,我不知道这里头是这东西,我若知道,我若知道……”

段氏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吕樱将衣裳交给她吩咐的时候,的确没有告诉她衣裳上带的是天花。她只说上边沾染了一些药粉,会让姚存慧吃些苦头,教训教训她。段氏便也信了。

可此时回想来,即便她知道那是天花,吕樱以手中把柄相威胁,她还是非得照做不可!

段氏心一横,哭泣道:“老祖宗,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老祖宗您再疼我一次,求求您别恼我!我也是被人所逼迫,不得已而为啊!”

箫夫人闻言深深的盯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了翘。被人逼迫,不得已而为,就可以随随便便谋害无辜的人了吗?这是人命,不是其他!

沈老太君见段氏悔痛羞愧哭得肝肠寸断也自心酸心疼,瞟了箫夫人和姚存慧一眼,狠狠心冷喝道:“即便如此,这也是你的错!若有人威胁恐吓你,逼你做那不肯做之事,为何不来同我老婆子说!怕老婆子没本事给你做主吗!”

“不、不、不是!”段氏大哭摇头,声咽气堵哭道:“是媳妇没脸说!媳妇没脸求老祖宗!”

没脸说?沈老太君大吃一惊!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没脸说”这话来,那就真的是没脸说了。

沈老太君一惊之后继而大怒:沈家的门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伤风化之事!不想,却应现在素来乖巧的小儿媳妇身上,还被人当做把柄拿捏在了手里!

沈老太君很想将箫夫人和姚存慧摒下单独问出来,段氏呜呜咽咽的哭、半隐半露的说了这么一句也正有此意。可沈老太君转念一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且开头她们也听到了,与其让她们心里存着疑影,还不如现在说开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沈老太君厉声喝道,面沉如霜,瞪着段氏的目光显出几分冰冷和厌恶。

她就算再疼她,听到这种事也不可能再如从前般相待!

段氏一愣哭声戛然而止,她一下子有些错愕,打了个冷颤心里生生的生出几许寒意来。她绝望的意识到,婆婆这是恼了她了!

段氏满面羞愧,不敢再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苦苦哭求道:“老祖宗,是媳妇错了,都是媳妇的错!媳妇那时年幼无知,也不懂得什么避讳不避讳,身边的东西就随手赏了人了,不想,不想却生出这段事来,叫媳妇百口莫辩!老祖宗,求求您饶了媳妇啊!”

段氏是真怕了!这事沈老太君若不肯谅解她,她的下场绝对比那薛氏要惨!也是急中生智,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刹那之间想到了这么个说法,只将那芳心萌动的私情之事说成了打赏,怪只怪年少不知轻重。

在座的都不傻,谁能听不出来里头的猫腻?若果真是这样,人家那戏子也不会贴身留了这么多年,更不会重逢了又与她私下说话,什么“无意碰到便说了两句闲话”,哪儿有这么巧!

沈老太君更是又惊又气,原来自己为小儿千挑万选的媳妇竟然是个出阁之前就与人有了私情的!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听来也够叫人心里腻味!

沈老太君一时不知是该恨段氏多一点还是该恨自己多一点。看到段氏那个样子,想起她素日的殷勤小意、贴心服侍,听着她一声声的哭诉求饶,又不觉起了两分怜悯,心里一时煎熬得说不出话来,化作一声长叹,拍桌恨恨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这话等于是在骂没有家教、不知廉耻了。段氏更觉羞愧,哭得脸上通红抬不起头来。

沈老太君叹着气无力靠坐在椅子上,叹气道:“大媳妇,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段氏闻言,抬起肿的跟桃儿一般的眼睛朝萧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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