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涯离去门派发生的事情,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十分详尽,原来第二日千军门集中众多弟子上山仔细搜寻了一整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两位长老气愤不已,但无可奈何,只得下令众弟子不得随便上山,避免节外生枝。
后来,千军门隆重地安葬了杨教头,还将那中箭而亡的弟子尸体送回家乡,可惜那少年还未学得一招半式却让双亲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说道这里,众人一片沉默,唏嘘不已。
杨教头死后,任长老亲自安排将这些弟子交给了一位姓高的教头,此人个头不高,体型健壮,留着一脸的络腮胡须,性格比那杨教头更为暴躁。
“现在没以前自在了,除了新进弟子还有一群师兄师姐一起练武,你要多加小心,他们都想找你练练手呢。”宇文飞好心提醒李涯道。
“为什么单单找我?”李涯暗暗叫苦,心里正为长老是否会惩罚自己而忐忑不安,眼见又有了新麻烦。
“还不是因为你力战须托王子的事,他们认为是那日高台模板不结实,你只是碰巧而已。”宇文飞回应道。
这句话令李涯感到一阵无语,心道,算了,能躲就躲吧,要是一出掌暴露了自己的内力,那可真的麻烦了,那样石猛掌门的事就隐瞒不了了,反复思量,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入睡后,李涯照例打坐调息,顿时感觉丹田之中内力大胜于以前,绵绵不绝,充盈细长,在这股内力的带动下,一股真气似乎从双足下朝全身游走,感觉全身舒爽精神无比。
第二日,李涯跟在众位弟子后面来到了那日拜师的广场上,果然如昨日宇文飞等人说的一样,一起练武的弟子足有五六十人。
那群人见这些新入门弟子多了位瘦瘦的少年,皮肤白皙,双目炯炯有神,身后斜插长刀,隐约间有侠士之风,不由得投去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李涯?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有人议论道。
“就这小身板能有多大的力气,听说他在龙首山差点饿死,还是被砍柴的农夫发现的呢。”那群弟子显然听说了昨天的事情。
“真替千军门丢人啊”,一番评头论足,这些师兄一致认为之前关于他碰巧战胜须托王子的事情是确凿无疑了。
与对李涯不屑和鄙夷态度形成明显反差的是,当这些女弟子走上广场时,师兄们都如痴如呆地看着这些俏丽柔美的师妹们,一个个垂涎三尺。
“那为最娇艳的女弟子就是丰大将军的千金丰落雁。”显然这些师兄们已经知道了丰落雁的来历,不由得异想天开起来。
就在广场一片喧哗吵闹的时候,高教头步履稳健地走了上来,众弟子顷刻沉静下来,纷纷站好等待师父的训话。
“李涯是谁?”高教头刚站定,就用那严厉的眼光从左至右,扫视全场,那声音犹如洪钟,气韵醇厚。
李涯心中暗叫不好,硬着头皮,盯着众人那错综复杂的眼神,走上前去。
“身体好了没?”高教头直盯盯地看着这位少年,问道。
李涯吁了口长气,连忙点头,感激地看着师父,回答道:“已经完全好了。”
“很好。”高教头看了李涯一眼,指着最前面的两个弟子厉声道,“现在你们将他带到惩戒室去,对照门规闭关思过三天”。
广场一阵寂静,师父的呵斥让李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里叫苦道,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不过想到没有被众人当场讯问,已是十分幸运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反而有种轻松,默默地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弟子走去。
人群中,几位师兄眼中露出心灾乐祸地笑容,同时不由自主地偷偷斜眼看看那些女弟子。
沿着主道走了一会,两位弟子将李涯带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陈列的都是囚笼、夹棍、油锅各种惩罚人的刑具,李涯大骇,难道千军门用这些酷刑对付门派弟子?
“进去吧!”两位弟子将他关进一个狭小的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墙壁高处开了扇小小的窗户,屋里更是一片腥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本来还以为关在清雅幽静之处,这地方连鸡窝都不如,哪能好好思过啊。”李涯叫苦不迭,本还想坐下,可一蹲下发现那臭气更盛,方才明白这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这弹丸之地,真是欲哭无泪啊。
好不容易熬了半日,只见那门缝下塞进来一碗稀饭、两个油饼,终于有人送来了午膳,李涯赶紧上前将那食物拿起来,否则掉在这室内的地面上,便是糟蹋粮食了。
尽管饿的厉害,但在这室内,李涯觉得这午膳真的难以下咽,一点食欲都没有,心道不吃也罢,否则吃饱了更是麻烦。
想到这里,李涯纵身一跃,将那食物稳当当地放到那窗台之上,趁机猛吸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醒醒被熏得七荤八素的脑袋。
“里面的味道是不是让你很难受?”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和嘲笑。
李涯大窘,心道,好在没有在这方便,否则真得羞死了。
“是有点”,李涯尴尬地回答道,也不知道外面这少女是谁。
“谁让你私自离开门派,害得大家到处找你,这是你自找的,活该!”外面那少女娇斥道。
听着口气,这少女肯定是比李涯早进门派的师姐了,李涯心道,自己在这密室里受罪,还要挨外面人的教训,干脆沉默不再理那少女。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原来只是个不守门规的家伙。”那姑娘不依不饶道,言辞犀利,可见绝不是个善茬。
她哪里知道里面这个少年已经臭气被熏得天翻地覆,差点吐了起来,最后李涯只得单手抓住窗棂,将口鼻紧紧贴在那窗口上呼吸。
“下去,不准靠近这窗口,否则我去报告师父说你没好好反思。”那位少女后退几步,见李涯的手抓窗棂,厉声恐吓道。
李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哪个疯丫头,如此刁难自己,探头朝窗外看去……
一位身穿门派服装的那少女正站在门前,相貌不俗,面容清秀,正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看着李涯。
“原来也有如此好看的师姐”,李涯心道,不过这少女的脾气性格和刘玉、丰落雁相比就不敢恭维了。
第九章 忍气吞声()
“看什么看,还不下去思过忏悔。”那少女转身从墙边顺手找来一个木棍,气冲冲地朝李涯捅来,吓得他赶紧乖乖地跳下去。
“这丫头真是刁蛮,今天算我倒霉。”李涯虽然气愤,但自忖毕竟现在正接受惩罚,无论如何不能和师姐正面对抗,否则说不定会多反思几天,想到这里只得忍气吞声。
那少女见李涯不再探头出来,感觉自己得胜了,非常高兴,在院子里手舞足蹈,乐得笑出声来。
“看你以后还神气不?”少女挑衅地说道,“回去我就将这件事告诉我爹,看他还怎么吹嘘你的武艺。”
“师姐,我没招惹你吧,你干嘛跟我过不去啊?”李涯觉得这姑娘真是莫名其妙,气愤地回答道。
“那我可不管,我爹越是把你夸得像朵花,我就越看不惯,越不高兴,越生气。”少女恨恨地说道。
“你爹贵姓啊?师姐你肯定认错了人,我可不认识你啊。”李涯叫屈道。
“我爹姓闵,是黄州城驻守将军,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李大侠,我可听说,你对我爹可有救命之恩呢!”少女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
李涯一听,完全是糊涂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恩将仇报的事情,居然还让自己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给碰上了,怪不得景兰送别自己时提刀闵敏时,神情是那么的难以捉摸,她肯定知道闵将军的女儿是多么的任性刁蛮,难以招架。
见李涯不再回答,闵敏继续道,“想起来了,大侠?要不要我给你磕头跪谢啊?”
看来再多言就是自取其辱,李涯干脆一言不发,不再搭理闵敏。
于是,整个世界清静了,闵敏见里面无人应答,也觉得无趣,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就这样,李涯在这臭气熏天的小屋里好不容易熬了三日,真的感觉在这里和猪羊家畜没有任何区别了。
傍晚时,一位师兄开门将李涯放了出去,传令说师父大发善心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洗洗身体。
这李涯如获大赦一般,感到一股软流在内心涌动,不过见师兄那双手捂鼻的慌张,赶紧去换衣洗澡。
李涯洗了个干净,吃得饱饱的,心情大好地迈着轻松地脚步走进房间,见众位兄弟们正围坐宇文飞床前,义愤填膺地骂骂咧咧着。
“李涯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惊喜地看着李涯,眼睛放出精光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下好了。”
“怎么了?”见众人神色不对,李涯探头过去,见宇文飞胳膊上绑着绷带坐在那床上,神色颓然,赶紧上前关切问道。
“还能怎么样?就是那群狗屁师兄咄咄逼人,一再欺负我们。”几个兄弟上来齐声说道。
听了大家带着气愤面色的描述,李涯终于明白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李涯被罚闭门思的三天,师兄们各种出言不善,对他各种羞辱,连带这新进门的男弟子都嘲讽了一番。
气得这些兄弟反唇相讥,那些师兄因为恼羞成怒。师父让大家互相切磋练习时,被分配与师兄对练的宇文飞见对方出手狠毒,被逼还手,狠狠地教训了对手一下。
哪知师兄中武艺最高的夏侯雄居然大言不惭地趁师父不在场,出手刺伤了宇文飞,还嚣张地扬言,等李涯从龟壳里出来,一定教训得他满地找牙,引得对方一阵哄笑。
听到这里,李涯为宇文飞受伤感到十分过意不去,赶紧从那床底下翻出一些治疗刀伤的草药,宇文飞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众位弟子呼呼入睡,李涯却辗转反侧,心道刚惹上了一个闵敏,现在又遇上一个找麻烦的夏侯雄,真是头疼无比。
让他为难的是,自己一旦和夏侯雄交手还得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的内力,现在看来石掌门的内力倒成为影响他出手的顾虑了。
一夜过后,天亮时,大家推开门一看,天地白茫茫的一片,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整个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由于山体垂直高度形成的冰挂、雪松,冰瀑,随处可见。
此刻已是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下雪了。”大家在院子里嬉笑追逐,那些女弟子更是如孩童一般,笑着跳着,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显得娇媚。
丰落雁见李涯终于被放了出来,朝他莞尔一笑,梨涡浅现,令人感觉艳丽非凡,清秀无比,引得一群男弟子出神呆视。
不过想到他还可能有一场恶战,丰落雁好心提醒道,“夏侯雄的父亲是尉迟霸大将军手下一位军官,他们和周广、尉迟虎都是沆瀣一气,我看你还是忍一忍。”
“如果一味忍让有用就好啰?可是他们不依不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李涯转头看着丰落雁,厉声问道。
“这……不过……”丰落雁刚要回答,见李涯眼中森严的杀机一闪而过,不禁心中一凛,心道,从第一次认识李涯到现在,还未见他如此严肃,即使是对阵须托王子时,他也是那一副淡定从容的神色。
可她哪里知道,李涯虽然天性冷静,但如有人欺负他身边的人,他却绝不会善罢甘休,要说这是与身俱来的,还是受到李虎那豪爽仗义脾气的影响,就谁都说不清了,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虽然早晨时地上还是厚厚的一层雪,到了中午这些皑皑白雪已经全部融化了,只有那屋顶背阴处仍然覆盖着白雪。
从李涯出现在广场的时,他就明显发现那些师兄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等师父吩咐弟子互相练习时,那些师兄仍旧怀揣歹意,仗着武艺上的优势,多次将一位新弟子击倒在地,还在其他师兄吸引师父注意时,用脚在那弟子胸口踹了两脚。
李涯一一看在眼里,不动神色地将那弟子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几句,一转身见闵敏正在那瞪着自己,好像多大仇似得,瞪得他心里发憷。
“老天啊,真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个女阎王了。”李涯想到在那密室里收到窝囊气顿时感到郁闷无比,只得装着没看见她一样,瞬间朝别处看去。
整个上午,李涯等男弟子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但见师父在场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咽下一口气。
第十章 自取其辱()
午膳后,众位弟子都在广场上休息交谈,也有些勤奋刻苦地弟子充分利用这午休时间,认真切磋练习,那些女弟子责更多的是聚在一起聊聊那红雾城名门望族之间的大小事情。
丰落雁虽然是新入门派的女弟子,但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他的父亲威名远扬、声势显赫的丰大将军,讨好她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周围围着一群女弟子,甚至有个别男弟子讪讪地笑着听她们闲聊。
李涯和宇文飞、尤荣等男弟子聚在一起安慰那位被师兄欺负的弟子,劝他稍熄心中怒火,不过三言两语后,大家觉得言不由衷,觉得他们做的太过分了,口径一致变成了对那些师兄的讨伐。
午后阳光暖和和的,不仅将融化在地上的雪水蒸发殆尽,还使众弟子感觉昏昏欲睡,意兴阑珊,广场上虽窃窃私语,但总体还算安静。
“他们在那里!”一个响亮的声音引起了广场上所有弟子的注意,丰落雁等女弟子惊诧地循声望去,见夏侯雄带着几位弟子盛气凌人地朝李涯走了过去,气势汹汹,不怀好意。
“哎呦,这不是传说中的大英雄吗,刚闭门思过出来啊!”夏侯雄身边的一位师兄挑衅地看着李涯,讥笑道。
李涯见这帮人言语轻浮,表情嚣张,再看那夏侯雄衣着华丽,明显没有依照千军门门规穿本门弟子的服装,心里还想着丰落雁的话,知道这个家伙不好惹。
于是,他转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挑衅,拉着宇文飞低声道,“别理他们,他还能咬咋们,我们忍一忍,马上师父就来了。”
“跟你说话呢,李大侠!”夏侯雄见李涯没有理会,觉得很没面子,大声叫道。
李涯见对方一副死不罢休的无赖相,只得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悄然说道,“你们有事吗?没事请离我们远点。”
夏侯雄大怒,轻蔑地哼了一声,“喊你一声大侠,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只不过见到仲弘师兄就变成怂包了吧。”说完,众人大笑,眼神顺带着在李涯身后的一群新弟子身上扫了几圈。
听了这句话,李涯知道对方和周广、仲弘等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心道,任这些人叫嚣吧,反正我不主动出手,谅对方也不敢随意出手。
“小兄弟,那胳膊上的伤好了吗?”一个师兄看着宇文飞胳膊上包扎着布带,继续挑衅地说道,“快些养好伤,让我们再教教你怎么拿刀。”
广场上其他的弟子纷纷被吸引了过来,丰落雁瞪着那些师兄,呵斥道,“别太过分了,不然我告诉师父,你们都少不了挨罚。”
这时,闵敏也带着两个师姐走了上来,劝解道,“你们这些做师兄的羞不羞啊,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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