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宇文飞刚欲翻身上马,那灰白小马驹一下子窜了出去,此时宇文飞手里还牵着缰绳,马驹拉得他上前几步,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间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杨教头见这小子十分狼狈,刚想大笑,又怕他分神受伤,立马上来帮助拉马。
只见宇文飞双肩一沉,回拉缰绳,小马驹虽四蹄疾奔,但缰绳被死死拉住,在地上翻起阵阵蹄印,再也动弹不得,宇文飞趁机上马,小马驯服地在马场小跑了起来。
李涯也照葫芦画瓢,紧紧拉着手中这匹铁青马,左脚前半部踩蹬,上身直立坐稳,一拉手中绳子,马儿乖乖地在沿着马场跑道溜达。
杨教头见这两个刚才还不会骑马的小子未等自己传授马术,就已经骑马而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因为他知道,这小马驹比成年马匹更是难骑,成年马经过马厩弟子们的训练,脾气比较温和,相对来说就容易驾驭,而小马驹烈性强,难以服从人的驾驭。
而这两个小子骑的马更是脾气暴躁,一般人根本不敢上手,马厩里的弟子本还想给给他们开个玩笑,跟着这群新弟子身后来到马场边准备看个热闹。谁知道,这两位少年悠闲自得地骑着小马在马场上遛弯,虽然与丰落雁她们骑得高头大马比较起来颇有几分滑稽之相,但他们也是心满意足,很是享受此刻美好的时光。
丰落雁呆呆看着李涯和宇文飞,这两人手挽缰绳,一边骑着小马驹,还一边聊天交流胯下小马驹的性子。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两人就学会骑马了?还真是叫人奇怪。
杨教头将众人重新集中讲授这马术时,夕阳渐渐落下,随即吝啬地收起那最后一缕斜晖,夜色就大方地给大地万物披上了黑色幕布,满天星辰闪耀,如那幕布上的颗颗明珠。
第六章 重操旧业()
当众弟子吃饭之前,杨教头严厉地训斥了尤荣,对照门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违反了哪一条,只得以对师父大不敬的罪名,没收了他那一盒剩下的火腿以儆效尤。
晚膳后,众弟子来到一大厅跟着这里的文夫子学兵法,大家累了一天,在这灯火阑珊的环境下,不仅昏昏欲睡。
“还要学兵法?”尤荣又是一阵牢骚,心里颓然道,这千军门真的和私塾、武馆差不多了,这样子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学习至高无上的绝招啊。
“知足吧,文夫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白象郡响当当的知名人物,听他讲授兵法,那是多少人想听都听不到的,你还不愿意?”丰落雁见尤荣如一团烂泥瘫了下来,连忙呵斥道。
除了尤荣,其他弟子听得非常入神,文夫子面容消瘦,头发几乎全白了,一捋长须,手执书卷,虽和一般私塾里的老学究没什么两样,但这兵法却讲得十分传神。
他对历史往事信手拈来,纵横八方、上下千年,甚至能结合每一场战争,将那书本上枯燥无比的内容讲的栩栩如生、深入浅出,让不所有弟子都能有所收获。
听着这圣龙帝国的前朝今世发生的历历往事,众人仿佛置身于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之中,眼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听完文夫子的讲述,众人起身行礼,这千军门一日的功课方算结束,各位弟子纷纷回房休息。
六位男弟子共宿一室,众人洗漱结束,见尤荣早已酣然入梦,那急促而有节奏的呼声,扰的大家心神大乱,难以入睡。
让靠近尤荣周边床榻弟子难以忍受的是,他那从被子里伸出来的臭脚,正挥发出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熏得其他弟子差点呕吐,众人实在不堪强行将他拉了起来去洗了几次脚。
房间外,杨教头和其他教头刚分享了一顿美味的火腿后,乐滋滋地来到这院子里巡查了一番,见房间灯火逐渐熄灭,方打着哈欠转身离去。
李涯此时正在床榻上盘腿调息,身体里一股内力经过全身经脉加速流动,一股真气同时在五章六腑中汇聚。
与千军门的寂静平和相比,红雾城南门内仍如白天一般人来人往,各大酒店茶楼里人声鼎沸,客人们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方掌柜算了算一天的流水收入,拿着账本走上楼去。
房间内,巧儿手里正拿着一支银簪对着铜镜摆弄各种造型,无论这只银簪插在哪里都不能使她满意。
她只得将银簪子捏在手里,仔细观察着,这只银簪上面镂刻的是花鸟纹,挂着垂饰,在灯光的映照下,那摇晃的垂饰发出五颜六色光芒来,显得更加多姿多彩。
“不对,曲大哥,这银簪子有点弯曲啊,是不是你在哪里捡的啊?”巧儿在灯光下细看,看出了一些端倪,转头向曲通问道。
曲通没有说话,正入神看着桌上的一个彩色小盒子,小盒子仅有成人拳头大小,盒子装了暗锁,外面隐隐约约看见两个小锁孔。
曲通打开盒子,见里面的暗锁已经被自己破坏了,心道,这么多天不练,手艺都生疏了,要是以前就是顷刻之间的小事,可今天自己动作分明慢了许多,还一个不小心还将锁芯给破坏了。
“快来看,快来看!”方掌柜手拿账本走进房间,笑眯眯地对两人说道:“照这样下去,到年底一座酒楼的钱给赚了起来。”说完,将账本放在曲通面前,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额头渗出点点汗珠,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曲通翻开账本看了看,微笑着对巧儿说道:“看来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呢。”
方掌柜对曲通说道:“李涯那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该让他知道这个消息,他可是这酒楼的大龙头。”曲通淡淡一笑,语气钦佩地说道:“千军门和那军营士兵一样,生活清苦的很,但他小子必定能在那里成就一番大事业。”
“也真是苦了他了,这千军门门规严、训练苦,不过从千军门走出来再入军营都能混个一官半职,到那时候也算是衣锦还乡、威风凛凛了。”方掌柜附和道。
曲通微微一笑,心里道,要是李涯听到这话肯定也会感到无语,从自己认识李涯起,就知道他非普通人,自然不能用世俗人的眼光去评价他。
千军门暂时是他的一个目标,一旦学有所获,他绝不会像方掌柜说的那样投军戎马一生。
想到这里,曲通内心噔的一下,如此说来,未来的事情还真难说,不过是该他这个做兄弟的好好谋划一番了,否则还真浪费了自己这充满智慧的头脑。
“你说啊,这银簪是不是捡的啊?怎么有这么多磨痕?老实交代。”巧儿放下银簪,推着轮椅到桌边,一张俏脸,双瞳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盯着曲通。
此时,柱子在楼下呼喊,方掌柜不顾两人嬉闹,赶紧拿着账本匆匆下楼去了。
曲通见巧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盒子,心里暗道不好,刚要将盒子收起来,耳朵就被巧儿揪住不放,巧儿坏笑着问他道:“原来你买这只银簪不是送我的,而是用来练那偷鸡摸狗的手艺。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做过贼?”
曲通大窘,好在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不然这场面真是无地自容,郝然道:“快放手,误会了,误会了。”但他又不敢说出自己是玄机城后人这段渊源来,只得东扯西扯、胡乱编造以求这丫头能够信服。
“那你这半截手指呢?是不是以前偷别人东西,被别人砍掉的?你真是贼性不改,是不是有了酒楼,时间长了觉得无趣了,心痒手痒起来了?今天不交代清楚,我这关你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巧儿哪里知道曲通的身世,步步逼问。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饰,曲通干脆不再狡辩,随便巧儿猜测,都保持沉默不语,这下巧儿反而觉得无趣起来,松开了手。
曲通心中释然,玩笑似的拿起那只银簪,说道:“这只扔了,我明天再去买一只。”说完,做出一个要向窗外扔的动作。
巧儿一把夺过来,巧笑盈盈,娇嗔道:“今天本姑娘心情不错,暂且先收下这只银簪,明天你继续去买。”
曲通见巧儿不提刚才那事,趁她不注意将盒子放在手里,一溜烟下楼去了,只剩下巧儿还在那铜镜面前左右比划那只银簪。
第七章 王府盛宴()
经过十多日的勤学苦练,杨教头发现这些弟子在枪法上进步很快,无论是耐力,还是招式都可圈可点,心里惊喜道,这些少年不亏是经过大浪淘沙、千选百挑出来的,这天赋资质比自己当年真是强太多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后人,是否练得炉火纯青的高超枪术就看你们在实战中的领悟了,毕竟任何武艺都离不开个人的冥思精修和随机应变”,杨云看着自己的弟子在院子里练得热火朝天,颇有感触地教训道。
这日午膳后,丰落雁将刘玉精选的各类珍稀名贵药物转交给李涯,李涯看着这装得满满盒子哭笑不得,颇为无奈地说道:“麻烦你跟刘玉……郡主转告,我已经痊愈了,这么多药,我该受多少次伤啊?”
丰落雁双目一转,嘴角逸出几分坏笑,调皮地说道:“那我可不管,不过我先提醒你,千万别辜负了咱们郡主的一片好心哦。”说完,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憷。
李涯只得悄悄地将这个盒子捧回房间,放到床下,生怕被别人看到。待他回到练武的院子时,见丰落雁被大家围在中间,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各位弟子眉飞色舞,欢呼雀跃。
李涯走上去,想弄清事情原委,一抬头见大家都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看我这记性,刚才差点将正事忘了。”丰落雁指着自己的脑袋,带着几分侥幸的口吻说道:“今晚镇南王要在王府里招待你,以此感谢你对刘靖、刘玉的救命之恩,当然我们也跟着你沾光,镇南王邀请我们……一起去。”
众人既兴奋又羡慕看着李涯,心道,这家伙平时语不惊人,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才刚进千军门就得到镇南王的赏识,前程真是一片大好啊。
李涯听完,内心一阵恍惚,本来以为刘玉当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时间长了这件事也就罢了,哪里知道还真要去镇南王府,不由得暗暗叫苦。
太阳还未落山,镇南王府的两辆马车已经在千军门派大门外等候了。马车装饰豪华,四面用精美秀丽的丝绸装裹,那窗牖更是精雕镂空,镶着五颜六色的琉璃,如同珠宝一样,一帘淡蓝色的绉纱垂落在车门前。
众弟子分男女上车,进了车厢方发现这里面又高又宽,地上还铺了锦缎织成的地毯,四周更是嵌玻璃,绣珠宝,顶绦子,垂穗子,装饰华丽,变化万千,让大家惊叹无比。
大家在车厢里兴奋地交谈,不一会儿,马车就驶进了镇南王府,车夫一声“镇南王府到了”,马车变停了下来。
众人意犹未尽,纷纷下车,刚下车话题就转移到对镇南王府的评价上,因为眼前所见让他们感到震撼无比。
镇南王府既可以说是富丽堂皇的府邸,更称得上为幽深秀丽的园林,建筑庄重肃穆,尚朴去华,明廊通脊,气宇轩昂。
众弟子被镇南王府的仆人带着,一路上见主道两旁古树参天,曲廊亭榭,富丽天然,其间景致变化无常,开合有致。
走了好久,众人来到一座宽敞的院落,院子里假山小桥、流水竹轩应有尽有,如同桃源仙境一般。
院里有一座华丽的大房子,众弟子此刻已经完全摸不着东南西北了,这么大的府邸第一次来是没人带着还真难走出去,在王府仆人的引导下,大家纷纷就座,等待镇南王的到来。
大厅内摆设着高大的紫檀家具,还点着香炉,氤氲袅袅的香气沁人心脾,众人都觉得拘束无比,只有丰落雁神情自得。等待的时间最是无聊,等了一会大家都觉得烦躁起来,李涯也是莫名的焦灼。
“哈哈……让各位小英雄久等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了进来,如同钟鼓齐鸣,振聋发聩,使大家心中更为紧张。
这时候一位身穿紫色团花绫罗,腰系带钩玉带的老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阔面广额,虽然已满头白发,但起来仍精神矍铄,威风凛凛,显然这人就是镇南王刘凡。
众人跟着丰落雁上前就拜,刘凡一摆手,让众人就座,此刻刘玉、刘靖和几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跟在镇南王后面。
大家一一坐定,镇南王一挥手,家奴丫鬟开始上菜,不一会每人桌前都摆满了美味珍馐,那鲜艳的色泽、诱人的香气,让众人感到饥饿难耐,出于礼节,又不得不保持仪表风度。
镇南王一举杯,朗声道:“本王先敬对我靖儿、玉儿有救命之恩的少年英雄。”李涯起身举杯回礼,随后跟着镇南王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八位舞姬上身着薄衫,下身束红裙,袒背露臂,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那舞姿轻盈曼妙,而这些舞姬上身薄衫中的抹胸隐约可见。这春光秀色让众男弟子看得一阵失魂落魄,女弟子脸上微微露出不屑。
刘玉两眼频频朝李涯瞟来,见他正低头沉思,脸色似有几分不快,于是内心胡乱猜测起来。刘靖在一边见姐姐这神色,感到非常好笑,但又不得不装作严肃起来。
一曲结束,几位舞姬退场。刘靖不由分说,拉着姐姐举杯来上来敬李涯,因为背着外公,他大扮鬼脸,作嘲笑刘玉状。
此时,刘玉更是羞涩得红透了双颊,脸上烫得厉害。
三人刚举杯共饮,在刘靖座位边上的一少年站了起来,拱手向镇南王作揖笑道:“王爷,不巧今天孙儿也带了一位千军门的朋友来,不知道能否也能和大家共饮几杯?”
镇南王见满厅都是年轻人不由得心情大好,仿佛又回到那少年时光,爽快地答应了。
丰落雁在一边低声对李涯说道:“镇南王有一儿两女,两位女儿一位嫁给了刘恩,就是刘玉、刘靖的父亲,另一位嫁给了周武大将军。”
说道这里,丰落雁用嘴角一撇,说道:“他就是周武大将军的儿子周广,对他你可要多加小心,他没学得父亲的一番武艺,从小娇生惯养,不知道从哪染上了骄奢淫逸的恶习。”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时,一位身穿黑色武士服少年走进大厅,近看这位少年眉目清秀、轮廓深刻、鼻梁挺直,几位女弟子不由得看得入神了。
周广环顾四周,睥睨李涯一眼,走到这位少年身边,朗声道:“这位就是千军门的仲弘,也算是门派中的翘楚了,今天给大家认识一下”。说完,周广眼神中流露几分奚落,扫了众弟子一番,洋洋得意地回到座上。
仲弘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镇南王一件这少年俊杰,更是喜形于色,立刻吩咐手下人添置座位,上酒上菜。
第八章 千军翘楚()
这时候,李涯身边几位弟子面露不安,按照千军门的规矩,这众师弟师妹应该向师兄行礼,而此刻身处王府,自然不便,可心中未免带有几分局促。
仲弘面罩寒霜,目不斜视地走到周广身边坐下,不发一言。刘靖脸色铁青,眼中不满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自斟自饮,也不再说话。
大厅里的氛围变得十分尴尬,而镇南王却毫无察觉,反而因多了一人兴致更加高涨,说道:“看到你们这些年轻的面孔,本王不由的想起年轻时的时光。”
说到这里,镇南王双目有神,激情溢于言表,“当年天下大乱,稍微占个地盘,无人不称王,无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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