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杨湛已经被焦倪琛逼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
小雅抬眼看看焦倪琛,倒没看出他的得意,不过他这时候举行婚礼就是一种最直接的炫耀。
“哎——”小雅指着屏幕轻叫。
“怎么了?”焦倪琛疑惑地问。
“把镜头倒回去,我好像见过那个人。”小雅指挥着焦倪琛将鼠标指向站在会场门口行为有些鬼祟的女人。
白衣女人的笑容有些诡异。
鼠标放大她的脸,小雅苦思冥想,久远的记忆回笼,那个女人,不是当初气得焦娇差点流产的女人吗?
很明显焦倪琛有个好记性,他的脸黑了黑,不动声色地问:“你记得这个人?”
“嗯,见过一次。”小雅模棱两可地说道,她不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了,但是对她的印象颇为深刻,那种娇嗲的声音慢慢地与电话中的冷嘲热讽拿腔作调重合。
就是这个人了。
在电话里威胁她,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会来婚礼会场“见机行事”,她就是要趁这个机会认出她。
白衣女人如此鬼祟一是打探消息,二是避免撞见焦娇。
她狠狠地瞪着白衣女人,越看越眼熟,终于她想起了昨日坐在轮椅上的那张清秀的脸。
当时看到轮椅,她下意识地就认为是温馨的姐姐温暖,恍然看到一张没画过妆的脸是生面孔,她直觉认为自己没见过这人。而且那个女孩只是哭没说过一句话,她自然没听出声音来。
原来早就盯上她了。
小雅泄气地深深窝回枕头里,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除了疲惫,她感到一片茫然。她就不该拦着保镖查轮椅女孩的来历。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焦倪琛直觉小雅昨天失常与秦香香有莫大的关系。
小雅抿了抿唇,这不是秦香香的问题,她能力有限,帮不了焦倪琛对抗杨湛,想了想,艰难地开口:“你知道现在有种爱情保险吗?”
焦倪琛思路一顿,莫名所以。
“我前几天碰到有卖这种保险的,只要结了婚的。或者谈恋爱的情侣都可以买,如果若干年后他们保持伴侣关系,那么会得到一定的奖励。”小雅想起了几日前别人向她推销的这种保险,声音干涩。避开了焦倪琛的目光,继续编故事,“我觉得很有趣。就拿了我们的结婚证要买,但是那人却告诉我,我们的结婚证是假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焦倪琛却笑不出来,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小雅不再装柔弱了,从g上坐起来,低声问:“焦倪琛。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她想过一千种办法逃走,但是她不能不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呆在焦倪琛的眼皮底下尚且有魑魅魍魉胆敢找上门来,若是离开焦倪琛的庇护,她会很快落入焦家仇家的手中。从她第一次出现在巴黎宴会上。她的命运就与他紧紧相连了。
除了哀叹自己倒霉,小雅实在说不出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焦倪琛沉默地望着她,眸中满是震惊和伤痛,手伸出想要安慰她,半路上又缩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笔记本里焦瑞青和林阿宝的身影相继出现在红地毯上,他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还在乎瑞青?”
热血冲上脑门,小雅脱口而出。声音又急又厉:“我在乎他去死!”
她恨不得把焦瑞青那个恶心的家伙踢烂了,撕碎了,一提到他的名字她就火大。
焦倪琛眉微皱,确定她眼中的感情是嫌恶、恶心,他偷偷一喜,眉头松了松。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直到焦瑞青和林阿宝互换了订婚戒指,才看着小雅的眼睛解释道:“对不起,小雅,这件事是我骗了你。”
当初焦娇说服丁大夫人再说服丁老爷子召回丁小雅,目的就是为了遏制丁晓晃的风==流韵事,焦倪琛起初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当他知道的时候,丁小雅已经把心放在了焦瑞青的身上。他觉得焦娇和焦瑞青在胡闹,又担心丁晓晃反弹,于是想出了一个主意。
若是丁晓晃改邪归正,肯和焦娇好好过日子,那么,丁小雅将得偿所愿,最后与焦瑞青在一起。若是事态没有朝好的方向发展,那么焦倪琛再与丁小雅“离婚”。丁小雅的事不会向外界公布,怎么处置都在焦丁两家内部进行。
焦倪琛因为焦子焕的事对丁小雅并不太上心,他再次转回头来处理这件事时,发现焦瑞青已经与丁小雅注册了。为免焦瑞青做得太过分,他只好拿出假的结婚证给丁小雅,匆忙买了结婚戒指,不许焦瑞青再靠近丁小雅。
那场焦瑞青代新郎的婚礼也是焦倪琛精心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减少丁小雅的遗憾。
“……后面的事,小雅你都知道了。”焦倪琛说完,抬不起头看她。他从未像此刻这么忐忑,像是等待法官最后审判的犯人,如坐针毡。
小雅没有情绪地道:“你晚上睡在弟媳妇的g上,不觉得恶心吗?还是觉得很刺激?”说来说去,什么便宜都让焦家给占了。
焦倪琛意外她变得这么尖刻,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恶心。
焦倪琛恶心欲吐,小雅心里平衡了,神色淡淡的:“张律师那次其实是我与焦瑞青离婚对么?”
焦倪琛沉默地认同。
“然后我们在迪拜结婚了,结婚协议是所谓的财产转移?”
焦倪琛点点头,神色莫辨。
小雅很想发火,像焦娇那样歇斯底里,最终她只低吼道:“你们焦家人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说好听点瞒着她是为了她好,说难听点,他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混蛋!
恐怕焦老爷子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焦倪琛一把抱住要下g的小雅,低声说:“小雅,只这一次,我承认我自私,是我故意不让你知道你与瑞青的关系……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为孩子多想想。”
小雅气急:“孩子不是你的!”又为焦倪琛头一次用上了乞求的语气而心酸。
焦倪琛一震,手上僵硬,慢慢松了下来。
小雅不敢置信,心口绞痛,难道孩子真不是他的?她绝望地穿上鞋。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焦倪琛轻轻地道,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激动过后脑子慢慢冷静,小雅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事的?还有她刚刚特意辨认秦香香,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小雅弯下的身子一顿,眼睁睁看着焦倪琛转过g,半蹲在地上为她穿好鞋子。他低缓而坚定地说:“小雅,你骂我随你,这是我的错,但是请你给我们的孩子留点脸面。”
小雅手哆嗦着,孩子的母亲身份这么复杂,别人会怎么看待他?她又想哭了。幸好,焦倪琛没有否认孩子是他的,不然,她咬也咬死他。
焦倪琛搂住她的肩,默默地守护:“相信我,我们的孩子会幸福的。”
小雅心事沉淀,哭了好一会儿,擦了擦眼睛,木然地道:“我这里有盘录像带,你回去看看。这些天我想静静,你安排吧。”
焦倪琛静了好久,唇角慢慢勾起,慢慢顺着她的发,下巴放在她的头ding上,两滴晶莹滑入她的发ding消失不见。
“嗯。”
小雅便声音不带起伏地说着那天的事。有什么样本事的人就该揽什么样的瓷器活。
砰——房门撞开。
“丁小雅!你个没出息的!”丁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整张脸憋得通红,手哆嗦着举起拐杖,指着小雅,目眦欲裂,几步冲过来一拐杖敲在病g上。
小雅吓了一大跳,差点跳起来,扭头不仅看到了丁老爷子还有后面一大群人,有丁家的也有焦家的,还有她的同学。
丁老爷子被两个焦瑞青和丁晓晃架着拉着,不然他的拐杖直接落在她的身上了。
“爷爷,小雅生病了,还怀着身孕,您别急,气坏了身体吃亏的是您自己,担心的是我们!”丁晓晃焦急地劝解。
焦倪琛站起来,有些惊愕,略微皱眉,温声道:“丁爷爷,小雅是我的太太,我们的孩子还未出生,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丁老爷子喘着粗气,眼睛红红的,只冲小雅发火:“丁小雅,我们丁家白养你了!你除了会给丁家闹笑话,还会什么?我……我……”
“丁爷爷!”焦瑞青高呼一声,看丁老爷子要翻白眼,连忙架住他往后拉,高喊医生过来。
一通忙乱之后,丁老爷子终于被弄走了。
李碧琳几人看小雅没有多大问题,担心地看看混乱的丁家人,再看看不太对劲的气氛,很有眼色地拉拉贺欢欢和王眉走了。小雅的事情,她们帮不上忙。
小雅感激地朝她们点点头,没时间招呼她们,她还要装虚弱,因此,在被丁老爷子一吓之后,她就着有点白的脸色躺了回去,还要挣扎着起来。
焦倪琛压住她的肩头:“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小雅可怜兮兮地道:“爷爷,妈妈,我对不起你们。”目光掠过焦娇和林阿宝,没有多做停留。
这件事到底是焦娇首先挑起来的,若不是她起了那种歹毒的心思,别人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她。但归根究底,最后动手的不是焦娇,而焦娇早生了悔意。且不是这种方法,也可能是别的方法,令人防不胜防。
焦母很明显是不悦的,她期盼、操劳了一个多月,最后却便宜了焦瑞青,让她怎么不生气?还给焦家弄了个大笑话!当下勉强扯起微笑:“小雅,一切以孩子为重。等孩子生了下来,再举行婚礼不迟。”
小雅感激地点头,又低垂眼做忏悔状。
焦老爷子深深叹口气:“唉,小雅,你放宽心,这次的事不怪你,是我曾孙子太不乖,等他出来了,我再好好教育他!”
小雅虚弱地一笑,这时才冲焦娇和林阿宝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焦娇走到g边,眼中露出几分怜惜来:“小雅,听爷爷和妈妈的,有什么事有我们在呢!你爷爷的话也别放心上。”
焦母眼底闪过不屑,丁老爷子能与费氏说上两句话,看的完全是焦娇和焦倪琛的面子,这老家伙半截身子进土了,想起复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记住了,大姐。”小雅不带一丝火气地说道。
焦娇目光一顿,对小雅的敌意似有所觉,便沉默了不说话。
焦倪琛这时候开口了:“李院长说,小雅是头一胎,难免紧张,血压很容易飙高,不能操劳,因此要静养。我想趁着还有几天假,带她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焦老爷子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松弛的眼皮盖住大半个眼睛,点点精==光闪过,意有所指地道:“你们长大了,什么该放下,什么不该放下,心里有数就行了。”
小雅默默地揪紧手,焦老爷子知道了什么?那种事她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那是对她孩子的中伤。
焦倪琛在被下捏住她的手,轻轻摇头。小雅全身松懈下来。
焦母交代了几句,焦老爷子叮嘱她好好静养,便带着人走了。
众人散去,小雅恢复冷漠。躺了回去,闭上眼不再说话。
焦倪琛深叹口气,眼中闪过受伤和心疼,有些后悔当初的欺骗。但那时不欺骗,也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他一直在学习怎么做个好丈夫,见识过百花丛中过的焦子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丁晓晃,软弱畏缩的丁海涛,以及强迫霸道的焦瑞青,绝情冷酷不婚主义的张律师,他身边的人形形色色,就是没人告诉他如何做一个好丈夫。
就连一生之中只有一个祖母的焦老爷子也是鳏夫,只因他太醉心于工作而忽略了家庭。
他以为他不做他们那样的人。就能做好丈夫好男人,但做好男人,真的好难。
焦倪琛深深看一眼背过身去的小雅,转身大步出去,道歉乞求原谅什么的都是虚的。现在保护妻儿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听到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无影无踪,小雅睁开眼睛,翻个身,望着天花板发呆,真是觉得可笑至极,她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先有付敏来道歉示好,后有丁老太太返回安慰,焦丁两家的至亲多多少少要派代表表达慰问。小雅一刻不得闲。
第二日,消失将近一整天的焦倪琛回到病房里,询问护士情况之后,脸色有点沉地对小雅说:“打电话威胁你的叫做秦香香,是你大哥早前的情==人,你与她在澳洲dem的分公司有过一面之缘。前天伪装成残疾人差点撞到你的也是她。她从澳洲回来后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以为你跟丁晓晃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后来查出你的身份,制造一些流言,后为杨湛所用。”
她成了背黑锅的了。
“她为什么要伪装成残疾人?”小雅冷淡地问。
“温暖现在杨湛手上,她和秦香香是合作的关系,”焦倪琛顿了下,接着道,“我断了温暖的经济来源,杨湛承诺会给她治腿。我让人收了房子。”秦香香伪装成残疾人是投石问路,故意降低她的警觉性。
“你准备把她们怎么办?”
“扔到国外去。”做身无分文的乞丐。
“温馨呢?”
“……在逍遥城。”做酒吧应招女。
就是纽约。小雅半合眼,说道:“那么,我明天就出去‘散散心’吧。”焦倪琛xiong有成竹,杨湛大概已经在他掌控之下了。焦子焕势如中天的时候邀请焦倪琛的加入,却被焦倪琛整的下监狱,死在监狱里,区区杨湛更是不在话下。
“小雅,那些东西不会流传出去的。我向你道歉,杨湛在公司被打压得狠了,我没想到他会走极端从你这里下手,我还以为上次在巴黎给他的教训足够了。这是我的错。”焦倪琛低声道,眉间有了一丝沮丧。没有焦子甫这个内鬼,杨湛仍敢无耻地向小雅下手是他始料未及的,看来他的防护网还是不够安全。
更没料到的是,杨湛竟然留下了那么多证据,连当日在巴黎酒店的视频还留了后手。他百口莫辩。
小雅疲惫地道:“我知道你当时面对我的时候更难堪,可是,焦倪琛,我还是很难接受。如果,我瞒着你,悄悄与你离婚,又悄悄与别人结婚,你会怎么样?”
焦倪琛头微垂,声音极低:“这种假设不会成立!”
“你看你都不敢相信,我到现在还以为我在做梦呢!我怎么突然就结过两次婚,离过一次婚?”
“……对不起。”
“我也只能说对不起,我现在无法面对你。”小雅起身,利落地收拾行李,她的婚纱早换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子里,她现在收拾的行李是昨天晴姨送过来的。她没办法再说一句话,更怕自己多说一句又忍不住痛哭。
焦倪琛更加沉默,神色颓然,没有说任何阻止的话,没有做任何阻止的事,看着小雅打电话叫来丁二夫人,看着小雅脚步沉重地拖着箱子走出病房。
他很累。也许两人都需要冷静的空间。
“先生,太太去哪里了?”风尘仆仆的珍妮冲进来问道,眉宇间焦急不已。她昨天特意关注焦倪琛的婚礼进展,得知小雅在婚礼半途中晕倒,吓得眼角都要裂开了。连夜赶回港区,几经周折打听到小雅在这里,谁知只看到落寞孤独的焦倪琛,却没看到小雅。立马就急了。
焦倪琛抬抬僵硬的眼皮,整具身体比石塑还要僵硬,原来他坐了一下午。窗外夜幕降临。
“她去散心了。”焦倪琛嗓音嘶哑地道,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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