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无奈,先闻了闻味道,丁二夫人递过来勺子,她想灌汤都没机会,因为丁二夫人说了,慢慢小口地喝才容易消化。她很想说,能不能等婚礼过后再补?每每看到腰上宽了一圈,她就担心到时臃肿的自己会不会把婚纱撑爆。
好容易解决掉补汤,小雅酝酿了会儿,问道:“妈妈,有些事关于大哥的,我想问问你。”其实,她最想问的是有关丁小雅的事。
“你大哥?”丁二夫人微讶,“你大哥有什么事?”
“是有关一幅画,画上画的是一个澳洲的女游泳员。”
小雅仔细打量丁二夫人的神色,就见她话音落时,丁二夫人脸色一变。
丁二夫人想了想,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你可别当着丁家其他人的面说。”小雅连忙点头应是,她只是好奇而已,没哟别的意思。
丁二夫人翻开老黄历:“你大哥小时候就爱画画,于绘画上还有些天分。你爷爷从政,你爸爸从商,从小请了名师教导他。我记得晓晃考大学那年没有和家里商量就报了绘画,你爷爷知道后,气得不得了,骂他玩物丧志,闹得很凶,硬是把他送到国外读书,换了专业。晓晃与娇娇结婚之后,他很少动画笔,一心扑在事业上。娇娇性子烈了点,有一次听说他给一个女人作了画,告到你爷爷那里。正好赶上她小产,你爷爷一气之下伤了他的手腕。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动过画笔了。”
是动不了了。
小雅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丁老爷子怎么下得去手?丁晓晃的手腕伤了,即使治好了不影响日常生活,让人看不出端倪,但在绘画上相当于有了残疾。也就是说,丁老爷子断了丁晓晃绘画的路。
小雅兀自陷在自己的沉思里,想起丁老爷子咄咄逼人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她拍了拍xiong口,好容易压下恶心的感觉。
从丁家发生的几件事里,小雅算是看清了丁老爷子狠心的本质,每件事不是他挑的头,却是他亲手结的果。先是断了丁二夫人一辈子的幸福和自有,接着是丁晓晃的绘画生涯,这个老头儿有极强的掌控欲。
“小雅,是不是不舒服?”丁二夫人口中说着丁晓晃的事,眼睛实际上时时刻刻注意着小雅的变化,就怕小雅一时生气想不开,会伤了孩子。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女儿最亲近的人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而是她的大哥丁晓晃。
“我没事,妈妈,您别紧张。”小雅强自笑了笑,有些勉强。
“我是你妈妈,你可别跟我客气,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丁二夫人眉头仍紧紧蹙着,没有因小雅的强颜欢笑而松开。
“妈妈,我怎么会跟您客气呢?你是我妈妈呀!”小雅带了一点调皮地说。
丁二夫人最喜欢听她叫妈妈,笑得眯了眼,其实她自己与小雅也有些客气的,生怕忍了小雅不高兴,事事以她为主。
小雅从单人沙发上挪到丁二夫人旁边,刚才因为喝汤的原因,她才坐得远远的。
觑了眼丁二夫人平静的神色,小雅又开口问道:“妈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虽然我能查到,或者让倪琛告诉我,我还是想亲自听您讲给听。”
她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丁二夫人疑惑地问道:“你今天的问题可真多!到底是什么事啊?你早早问了,免得放在了肚子里,睡觉都不踏实。”
小雅开玩笑说:“我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别的东西来了可装不下。”逗得丁二夫人捧腹笑她是促狭鬼,她才进==入正题:“从去年的婚礼之后,我忘了很多事情,只能通过别人来打听原来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丁二夫人心疼地望着她,鼻头一阵发酸。
“妈妈,十多年前,我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得了自闭症等等心理疾病呢?”
小雅的问题像一道惊雷炸在丁二夫人耳边。
丁二夫人的慌乱躲闪没有逃过小雅的眼睛,她直觉其中大有文章。
丁二夫人有些骇然地道:“小雅,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么?”
丁二夫人在害怕什么呢?小雅百思不得其解,十岁的丁小雅还不会写日记,而那一年的事是丁小雅心中的噩梦,所以她的日记中没有关于那一天或者那一年的重要事件描写。
因为几次三番提到了丁老爷子,小雅隐隐觉得丁小雅自闭的原因不仅与丁大夫人有关,与丁老爷子也有莫大的关系。更为奇怪的是,丁家人对丁小雅患病的直接事件三缄其口,从未有人提到过这件事。
“妈妈,您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小雅问道。
“我没什么害怕的,”丁二夫人笑容变得极其勉强,脸色有点发白,“只是担心你提及过去的事会找回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小雅,现在这样不好么?”
她指的是小雅即将与焦倪琛举行婚礼,生活也稳定了下来。丁二夫人多年来所有对幸福的盼望都寄托在她这个女儿的身上,因此作为小雅的妈妈,她首先是站在小雅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说白一点,她为了女儿可以没有自我,就如她二十多年来做的一样。
小雅不忍她担心自己,别人有怀疑,她可是半点不会怀疑自己会突然“恢复记忆”,看来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嗯,妈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问就是了。”小雅爽快地笑答,和丁二夫人讨论起婚纱照的问题。
在丁二夫人这里碰了钉子不代表小雅放下这件事了。她先自己搜查十年前的报纸杂志,却是无疾而终,最后她秘密找上了李碧琳。李碧琳的人品绝对信得过,她性子看似大咧不拘小节,其实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人话不多。从心理学上分类。李碧琳倾向于司法型。这种人偏向监督,最是守口如瓶。
她找李碧琳也是有原因的,李碧琳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能与三教九流的人来往,找私人侦探根本是小菜一碟。
到了试婚纱这天。焦倪琛终于能抽空出来,为了在婚礼那几天空出时间来,他只得在婚礼前夕加班。早出晚归,这几天小雅根本没看到他的人影,而且她怀孕的症状慢慢显现出来。开始嗜睡,食量比以前大了很多。若不是每天早上在g头看到“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字样的纸条,小雅会怀疑焦倪琛未回来睡觉过。
“你怎么又困了?”焦倪琛正在听艾丽斯介绍婚纱,转眼就看到小雅脑袋一点一点地钓鱼,他轻声唤醒她。
小雅困难地睁开朦胧的双眼,恍惚地笑了下:“哎呀,不行了。我昨晚九点睡的,谁知今天还是困。”“小懒猪!”焦倪琛取笑她。
她昨晚九点睡。早上却是将近九点醒来,一天二十四小时,她睡觉的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小雅想到的却是她无限增大的食量,不高兴地掐了下他的腰,抬眼看到艾丽斯捂嘴笑,她羞恼起来,连忙放开了手,瞌睡虫跑了大半。
“焦太,您还满意这件婚纱么?”
艾丽斯可不想羞走了新娘子,小雅可是请她做伴娘的,为此,她高兴得几个晚上直到半夜才睡着觉,当知道伴郎是孙安邦时,她心里怪怪的,接着是整晚的失眠。
她摇摇头,甩去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抖开婚纱下摆,让小雅看到裙摆上的碎钻随着她的抖动流窜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在恰到好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静,祥和,又带着跳跃的动感。
小雅就想到了在海边别墅里焦倪琛的双眸。
她微微一笑,点头:“真是好看!”
“您可以先试穿,若是合适的话,今天就可以拍婚纱照了。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让设计师今天现改,婚纱照可以留到明天。”艾丽斯尽职地做好私人助理应做的事。
婚纱是收腰的,裸肩,小雅一看这造型,心里咯噔一声,先摸了摸小==腹,暗叹一声果然长肉了。磨蹭了一会儿,她明显看到腰围那里有些凸出,而且双肩凉飕飕的,半个背都在外面,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她有些羞怯,又臭美地欣赏着穿衣镜里明艳动人的自己。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说得对极了。
“焦太,您穿好了么?如果不方便,服务生可以帮您穿。”艾丽斯见小雅久久不出来,在焦倪琛的示意下有些担心地问道,小雅现在是孕妇,由不得她不担心。
又磨蹭几秒钟,小雅深呼吸口气,推开更衣室的门,缓缓地走出来,站定。
艾丽斯完全呆住了,只有双眼跟着小雅的身影移动。
焦倪琛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这身打扮比第一次婚礼时更加明丽耀眼。
“小雅,你真漂亮!”焦倪琛首次夸奖她的容貌。
小雅也有些愣,短短的时间里焦倪琛不仅换了衣服,头发也重新打理过,精神矍铄,浑身散发着逼人的贵气。
两人相识一笑,结婚的男女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婚纱的设计师是名法国人,他满意地看着两人如金童玉女一般相携而立,暗自点了点头,笑道:“我设计过这么多婚纱,你们是我见过的最登对的一对东方伴侣。”
其他服务生都说两人是天作之合,各种溢美之词扑面而来。
小雅脸红了红,手不知不觉地放在了小==腹上。
几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因此她这个小小的动作就落在大家的眼里。
焦倪琛眸光一闪,掠过一丝好笑,微微挑了眉梢,眼角却弯了起来。
小雅意识到大家都注视着她时,一阵尴尬,欲盖弥彰地快速放下手。
设计师眼梢挑起,随手一撩眼角斜长的发丝,三两步走到小雅面前,在小雅讶异的目光中蹲下来,将原本结在背后的蝴蝶结解开,重新结在了她的腰侧。
“请您转个圈。”
小雅站住不动,只看着设计师手指翻飞如蝶,像在跳一支快乐的舞蹈。
焦倪琛笑眯了眼,设计师站起来退后两步后,他拉着小雅转过身来,面对墙上的落地镜。
小雅瞠目,本来高贵典雅的婚纱在设计师稍稍的一个小改动之下变得有几分妖娆妩媚,透出一丝不羁来。
倒像设计师随兴而动的不羁性子。
“焦太,焦先生,你们觉得如何?”设计师问道。
完全看不出小==腹处的凸==起。小雅满意了,每个新娘在婚礼时都是最爱美的,平时不在意的一个小瑕疵,在此时那些小瑕疵会无限放大。
“十分美好。”焦倪琛回答,没有回头,直视着镜子里小雅的目光,侧过头,在她额角吻了下,她的脸瞬间爆红,他的心情也“十分美好”了。
婚纱和礼服不需要再修改,接下来就是各处取景拍婚纱照。
小雅在摄影师的要求下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摆出各种难为情的礀势,几次重拍之后,焦倪琛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当他们都是布景板。小雅,这是我们的婚纱照,十年、百年之后,我们的纪念。你只看着我
第642章 冲浪(21)()
小雅若是回了丁家,那么,丁二夫人肯定是要回去的。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答应了。
焦倪琛心有灵犀,笑着回话:“丁奶奶,小雅这些天孕期的症状慢慢显现出来,我怕她突然换个环境会更不适应。而且,从结婚后我们就没分开过,这么突然……”
他顿住口,目光如炬地望了小雅一眼,转过头时微有不自在地避开丁老太太含笑的眼。
“看你们夫妻俩如此,我放一百个心啦!”丁老太太笑意盈盈,没有因为焦倪琛的拒绝而不高兴,反而有些欣喜,温和地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再住两天。可是老规矩不能废,婚前的那天晚上小雅一定得回去!”
说着话,她难掩一丝心酸,孙女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住在丁家的时间不到她生命的一半,小雅对丁家没有归属感也不知道能怨谁。
小雅正在庆幸争取了两天时间,琢磨着到时找什么借口留下丁二夫人,没发现丁老太太的那丝异样,焦倪琛正聆听长辈的教导,自然看到了,连忙回答道:“谢谢奶奶了。”
丁老太太听他叫“奶奶”,心里熨帖,一阵欣慰,很快收起了那丝心酸。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晚上两人说了一晚上的话,说是分开一晚上,焦倪琛却觉得要与她分开好久似的,总觉得不安,搂着她说了好多话。说着说着,不见小雅应答,他低头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原来小雅早受不住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嘴角还带着一丝淡笑。
第二日。小雅早起照样看不到焦倪琛的身影,据艾丽斯透露,这次婚礼后,焦倪琛会空出五天的假期陪伴她,算是第二次蜜月。明珠里暗流涌动,她隐隐感觉到了。却听不到任何风声。也是,这种公司内斗的事,明珠不会放到台面上来,她自然不能从媒体上获取消息。而焦倪琛刻意隐瞒。把她隔绝在争斗之外,保护在象牙塔里,她就更不能知道那些看不见的血腥厮杀了。
“焦太。焦副官对您可真好,”艾丽斯神神秘秘的一脸羡慕,和小雅一起参观婚礼现场。为她挡住穿梭的工人,说道,“这家婚庆公司是港区ding级的服务,半个月就布置好了现场,可焦夫人和焦副官总是不能满意,方案修改了好几次,直到今天还在返工呢!”
小雅略微皱眉。她明明感觉到艾丽斯后面的话拐了个弯:“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婚礼,怎么说倪琛对我好呢?”
“这说明焦副官对您上心哪!您不知道……”艾丽斯一时口快。飞快地掩住口,凝了小雅一眼。
“我应该知道什么?”小雅问道。
“唉,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反正啊,那件东西焦副官已经找到了,只是,我说了,您可不能嫌弃!”
“我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怎么能嫌弃呢?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小雅也好奇起来,既然是焦倪琛寻找的东西,那肯定是什么好东西,她没有嫌弃的道理。
“您是否有一枚钻戒,就是上次婚礼要用的钻戒?”
小雅想起了焦倪琛送给她做纪念的钻戒,点点头道:“有,我有一枚,前几天倪琛又送我一枚。”
艾丽斯一拍手:“这就对了!在澳洲的时候,焦副官不小心弄丢了戒指,急得团团转,到处寻找,公寓里的地毯、车上,边边角角都没放过。可就是没寻到……后来他让人发了寻物启示,找了好几个月才给找到。”
小雅有点模糊的印象,望着艾丽斯想了会儿,突然记起来焦娇和丁晓晃去澳洲的时候,孙安邦掀了地毯说是打扫卫生,那时候就是在找戒指吧。
艾丽斯还在说:“您不知道焦副官有多着急,只差没把澳洲整个翻个底朝天。我说他怎么如此焦急,孙窝窝给我发钻戒的照片时我才知道,原来那戒指上刻了您的名字,难怪他花这么多力气!”
说完,她殷殷地望着小雅,满眼都是羡慕。
小雅心里一阵感动,那枚戒指不是她的,她没有多少感情,却不知背后有这么多折腾,于是又问:“那最后是在哪里找到的?”
艾丽斯扑哧一笑,答道:“我正等着您问呢!说起来也奇了,找来找去,竟是个睡大街的乞丐看了寻物启事找了过来。吓我们一跳!”
小雅愕然,原来艾丽斯之前说的“嫌弃”是这么回事。
“你猜他是在哪里捡到戒指的?”艾丽斯卖关子,不等小雅问,又“不打自招”,“他自己说他是翻垃圾箱捡到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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