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焦倪琛下午把焦娇回娘家长住得到丁老爷子许可的事一说,焦娇顿时气堵:“爷爷怎么会同意?”
焦倪琛不想一味刺激她,解释道:“他是不想让你回娘家的,是爷爷好劝歹劝才同意的。大姐,你精心休养就好,其他的事都有我安排。”
歹劝?焦娇这时候已经心软了,她可不想丁家再出事给夫妻两人的关系雪上添霜,忙问:“你动了手脚?”
焦倪琛无奈:“我哪敢?是你那天在dem子公司的事走漏了风声,医院里人来人往,外面那人站了不少日子,怎么也不能完全隔开大家的目光。江初由带领经营团队回港区总要透点风声出去的。dem第三大股东正在抛售股票,只是碍着我们家的面子没做在明面上。”
焦娇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焦倪琛觉得她在这种脆弱的时候最能心软,他心底无奈地发出叹息,对焦倪青说:“倪青,你来告诉大姐吧。”
爷爷留她在娘家说明已经站到他这边了,她现在恐怕只信任倪青。
焦娇怀孕后身体金贵,口味不时变化,不仅劳累了晴姨和方姨两位管家,还劳累照顾她的人。她折腾着焦倪青剥了好几种水果,每种水果不对口味的也不吃。
焦倪青这一天只略微休息了下,不想让焦娇担心才没过多露出疲惫,此时听到焦倪琛的话差点跳起来,他劳心劳力不声不响仍然引火烧身!他瞥一眼门外,屏风挡住视线,尝了一瓣桔子,嘴角一勾:“大姐,这只桔子味道不错,够酸!”他掰了一瓣递到焦娇唇前,当作没看到她眼底焦急,慢慢品味口中的酸味,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焦倪琛身上。焦倪琛眸光淡淡,仿若事不关己。
焦娇尽量维持优雅从容,乖乖地吃掉这瓣吃不出味道的桔子,可依然比平日吃得快了,轻抬手夺了焦倪青手中的桔子,一颗一颗掰成瓣:“情况坏到什么程度了?”
焦倪青一笑,从床沿挪回到床边的软椅上,轻松道:“大姐,没事,dem的股票才下降三个百分点,整个集团只有一个股东抛售股票,据说那位股东是要移民荣养。总之,大家还是看好dem第三代继承人的。”
焦倪琛唇角勾起,眼角余光的锋利缓和,焦倪青仔细看还有几分赞赏之意,他缓缓舒口气。
焦娇怒从火起,冷笑:“哼,他们是吃定我对丁家仍然留恋,舍不得丁晓晃吗?偷偷抛售股票是以为我们焦家会继续做dem的取款机吗?”第三代继承人?她的孩子可不是丁必隆的傀儡!
焦倪琛递过去一个眼神,焦倪青怄得要吐血,继续痞笑,小声咕隆火上浇油:“我们不就是丁家的提款机吗?前两天大哥还批了丁伯伯七千万贷款来着……”
焦娇直接命中目标,把所有的桔瓣扔到焦倪琛身上,脸上因生气而潮红:“倪琛,不是说了让你别插手丁家的事!明珠可不是丁家的傀儡,他们敢得罪我们,难道我们还要毫无尊严地提供资金?”
焦倪琛纹丝不动,不仅不偏不躲,还接住了两个桔瓣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酸得他眉尖微微耸动,艰难地咽下去,这点酸算什么?好脾气地轻笑道:“大姐,你毕竟还是丁家的人,以后外甥要在丁家立足,dem是他的。我再心狠,总不能断了外甥的前途。”
“你说的是,我的孩子可不能再做傀儡……”焦娇有些恍神,喃喃自语着什么,脑子里转过丁老爷子当初生生杖打丁晓晃手腕的情景,清脆的响声就像一道弦断了,她心里的那根弦也断了。
她的第二个孩子也是牺牲品,断掉了她与丁晓晃的第二条纽带。从此,她相信世界上是有报应的。
焦倪琛看她神色不对劲,恍恍惚惚的,眼中晶莹闪烁,他连忙坐在床头,揽过她的肩膀,发觉她的肩膀轻轻颤抖,柔声安慰道:“大姐,没事的,都过去了。这次没人能伤害你和孩子。”如此脆弱的大姐实在让人心疼,她原本是骄傲的公主,却没像童话里那样遇到宠她爱她的白马王子。
他的柔声相劝让焦娇从记忆中拔出来,焦娇擦擦眼泪,神情扭捏,在两位弟弟面前抹泪有失长姐风范,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带点委屈带点撒娇地说:“医生说孕妇情绪多变,我是正常反应,你们可别笑我。”
焦倪青握住她的手,干燥的掌心摩挲去她手背上的泪珠,也温暖了她冰凉的手,戏谑道:“女人怀了孩子就是麻烦!不对,女人天生就是麻烦的物种!”
焦娇拍他:“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别的女人都是麻烦,只有大姐是世界上最最漂亮、最最贤惠的大姐!”
“贫嘴!”
两人一笑一闹,气氛很快活跃起来,焦倪青对焦倪琛眨眨眼,焦倪琛目的达到,连眼角余光也不给他。焦倪青委屈地看向焦娇。
焦娇心中一动:“倪琛,小雅是不是也过来了?”
焦倪琛目不斜视,把两人笑闹滑下去的毯子重新给她盖回去,笑容不变:“是,在外面。”
焦娇看看他的衣服:“这是要出去了?”
焦倪琛眼底一黯,大姐没请小雅进来显然是心存芥蒂,不过,倪青在这里,小雅不进来也能避免尴尬。
“爷爷说小雅来了澳洲不出去玩玩可惜了,让我今天带她去悉尼。”焦倪琛毫不避讳焦老爷子的态度,神色坦然,“我们今晚在那里过夜。”
焦娇打量他神色:“爷爷知道了?”又转头看焦倪青,目光疑惑而又倔强。
焦倪青靠在她怀里装委屈:“前几天爷爷把我召回港区说有礼物要送我,我兴冲冲回去了,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谁知道是竹笋炒肉!”
他突然起身,三两下脱了衬衫,吓了另外两人一跳,焦娇嗔叫:“你个调皮孩子又要做什么!”
焦倪青坏笑几声,语气却极度委屈:“呐,爷爷的杰作。”
他精致的后背上一条一条的戒尺印子,青的青黑的黑,交错分布,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染了色。
焦娇一愣,望着他的背差点流泪,又觉得焦倪青根本不需要她的眼泪,她哽咽道:“很疼吧?都是我连累你了,当初就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和计划。”
焦倪琛眼里也有歉意,焦倪青无所谓地笑,穿回衬衫,乖乖让焦娇给他扣扣子,幸灾乐祸地说:“我倒是不要紧,皮糙肉厚的,早在部队里摔打惯了。大哥,爷爷说了,等他得了空你那顿‘礼物’他会给你补上,只是碍着小雅的面子先放放。唉……”
焦娇配合地扑哧笑,心里的酸涩无法表达,经过这件事,倪青会更受妈妈/的排斥:“你叹什么气?”
“我们做孙子的没孙媳妇亲,我真怀疑外界传闻小雅是我们家女儿是真的。”
焦娇愣了下就大笑起来,焦倪琛的脸却沉了。焦倪青适可而止,大哥是蛰伏的狮子,指不定哪天想起今天的话他要倒大霉。
焦倪琛看看表,面色已恢复如常:“时间差不多了,家里的飞机检修好我们就出发。”
焦娇点点头,笑容不复,郑重地提醒道:“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在她与倪青的关系解除之前,你不能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倪琛,你的名誉代表明珠的名誉,姐姐不是施压,而是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爷爷查到了,别人也可能查到。”
焦倪琛笑容严肃,大姐后两句话不是提醒而是警告,倪青身上的伤痕足以说明爷爷的震怒程度——在此之前,他从未加一指于几位孙子孙女。
“大姐,我有分寸。”焦倪琛双手摸摸焦娇的头发,目光落在窗帘出透进来的一条缝隙,那一处的阳光太过耀眼,照得他眼底微微刺痛,他眼帘一垂避开。
焦娇拍拍他的手,嘴角染上一抹笑:“我相信你。对了,前两天你还答应阿宝一起四处逛逛,既然你们要去悉尼,就带上她一起去,好歹你和小雅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也算是东道主了。”
焦倪青倏地转头看向焦倪琛,憋笑憋得内伤,嘴角的弧度怎么也不能放下来,还是大姐最疼他,报了刚才被欺压的仇。
“大姐……”焦倪琛无奈,与爷爷通话时爷爷提到林阿宝的事,当时他特意召回倪青以接机之名避开林阿宝与小雅见面的尴尬,没想到此时大姐竟然顶着爷爷的怒火硬是塞个电灯泡来。
“我是为你好。”焦娇一本正经地说道,完全为弟弟着想的模样。她掏出电话当即要打给林阿宝,焦倪青知道这次玩大了,看焦倪琛也阻止,他也沉默下来,沉思的侧脸褪去了玩世不恭。
两人的互动焦娇看在眼里,她突然心里一刺,心生悔意,当初确实不该答应倪琛参与进她的计划,她手指泛白,握紧了手机,还是打了出去,声音如常,柔媚温和。
焦倪琛没说什么,大姐的固执他是见识过的,无伤大雅的事情还是顺着她的脾气比较好。
焦娇合上手机,笑道:“刚好今天阿宝有时间,她人就在悉尼,等你们到了再到机场和你们汇合,不耽误你的行程吧?”
“没事。”焦倪琛皮笑肉不笑,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满意,目光落在焦倪青身上,“倪青,你要不要一起来?在部队里呆几年,这边的风景比前几年又有了新变化,你不想去玩玩吗?”
焦倪青邪肆的笑容一僵,为什么他又成了靶子?他瞧瞧焦倪琛又瞧瞧焦娇,咬了咬牙说道:“我要陪大姐。”这是他来堪培拉的最主要目的。
焦娇袒护他:“是啊,倪青从下机开始就没好好睡过觉,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好。”
焦倪琛说:“过会儿妈妈和丁伯母会过来,和你谈谈育儿经,方姨会正式派到你这里来。大姐,一屋子女人,倪青在这里干什么?”
听说焦母要过来,焦娇马上改口:“倪青啊,你大哥说得对,你在这里不自在,还是跟他去玩玩,别把你憋坏了。”她捏了下他的手,如果这次他能有接近小雅的机会就更好了,她私心为着倪琛着想也是希望小雅恢复记忆的。而且原本她塞个林阿宝进来不过是想要倪琛收敛点,他之前不动小雅,不代表在得到爷爷的认可之后仍然不动。
焦倪青接收到信号,以为焦娇暗示的是给小雅弄个孩子的事,不禁心惊肉跳,后背一热一冷汗涔涔的,他眼角一斜,发现焦娇目光柔和并没有狠厉之色,吊起来的心脏咚的回归原位,大姐的计划应该还没有展开。他也不敢擦额头上的冷汗,笑嘻嘻道:“大姐有命,义不容辞。”
焦倪琛把焦倪青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不动声色。
焦倪青还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眼睛几乎睁不开,他掩饰得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只是比较慵懒而已,他搂住焦娇的脖子又像撒娇,又像耍赖,焦娇高兴起来他才作罢。
焦倪琛适时地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拂拂袖子说道:“我们出发吧,时间差不多了,倪青。”
“哦,好。”焦倪青把焦倪琛来之前焦娇看的一本杂志递还到她手上,又握了握她的手,眉眼低沉,“大姐,我们走了,你有什么需要跟护工说,千万别委屈自己。”
他一拍脑袋,笑道:“我忘了,方姨马上就来了。”
焦娇笑容温婉,带着几分犹豫,眼看两人都望着自己,她笑笑说:“没事。”两人步子起迈的时候,她闭闭眼,盯住拿倒的杂志:“倪琛,你还有张律师的联系方式吗?”她喉咙处有点点哽咽,心脏里血液疯狂地流动,导致四肢血液不够,冰凉冰凉的,她要把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才有丝丝痛觉。
焦倪琛两兄弟脚步顿住,焦倪琛身体倏然转回来,眼里忽明忽暗,说道:“我会和张律师联系,让他准备两份离婚协议。”他斜睨着焦倪青又说:“倪青,明天回来后你去爷爷那里,他不放心你。”
焦倪青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焦娇低垂着头,焦倪琛神色没有多大变化,焦倪青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已经挨过一顿打,一切听爷爷的。”他揶揄道:“大哥,不会是你怕爷爷打你,故意这么说的吧?”眼角余光丝毫不放松焦娇,就怕她此时情绪不妥。
焦娇抬起头:“倪琛,我下定决心的事不会改变,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得坚强起来,你们别担心,我都三十三岁了,还有什么能舍不得,还有什么能珍惜的?我只有这个孩子了……”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脸,胸口的郁闷无法排解,只能按照医生所指导的方法深深地呼吸通过生理来调节心理。
焦倪青神色大恸,转身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搂住无助的姐姐:“有我和大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和外甥。你还有我们,有爷爷和……你妈妈。”
焦娇深呼吸几次,确定情绪稍有恢复便轻轻推开他,脸上是干的,由于她身体弱于常人,容颜上未施任何脂粉,素来坚强干练、雍容典雅的女人在面对无望的婚姻之时也是如此楚楚可怜。
焦倪琛心里一疼,时至今日,对大姐的婚姻他有了新的看法,也许,离婚并不是一条最好的途径,可大姐和丁晓晃都需要跳出联姻的枷锁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焦倪琛定定神,家人的到来和关心让焦娇重拾信心,尤其是丁晓晃的转变给了她信心,他步伐沉稳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打开焦娇的手放进名片又合上她的手:“大姐,我相信你能迈过这道坎,丁晓晃正等待你的考验。”若丁晓晃输掉考验,输的不仅是婚姻还有在焦娇的世界里再次出现的可能。
他神色坚定,语气甚笃。
焦娇无神的眸子落在卡片上,正是张律师的名片,她握紧了名片,咬咬苍白的唇:“倪琛,我相信你。”她勉强笑了笑,按铃:“我刚才情绪有些波动了,不过,身体没有不适,你们快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焦倪青还不放心,焦娇轻颔首,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们出去。
焦倪琛仔细打量她神色确定她只是累了,就没有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名片,张律师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乱说话。
焦倪青轻轻掩上病房门,正好遇到前来的医生,脸上的表情很郑重:“医生,我大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要多上心,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她的身体。你知道,她的身体损亏比较大。”
“二公子,对丁太太的……呃,我的医疗团队会尽力。”医生硬生生把“病情”两字给咽下去,对着孕妇说疾病是很不吉利的。
焦倪青和他握手:“你们是我焦家最信任的医生,大姐平安产子,我们不会亏待做出贡献的任何一个人。”
“双方互相信任是医疗成功的关键,我也感激焦家的信任,这也是我们的荣幸。”医生笑笑,向来对患者麻木的脸焕发出光彩,向门外的几人点头从容地推门而入。
小雅注意到医生并未被门口的保镖拦下检查,依她这几日无聊时的观察来看,只有三位医生进门时不需要接受检查,看来这三位医生与焦家交情匪浅。她瞅一眼焦倪青,焦倪青早上还是个吊儿郎当的样,才过一个中午就彬彬有礼、言辞有度,三言两语收买人心。
“小雅,倪青会和我们一起去悉尼。”焦倪琛这时候插进话来,他眸光一闪,不悦地盯了焦倪青一眼。刚才他一出来就把焦娇的情况向医生说明,除了站在小雅身边算作安慰,其他人他直接给当空气,丝毫不关心丁晓晃焦急到手足无措的模样。
焦倪青无辜地摸摸鼻子,他哪里做错了?心底却嘿嘿笑个不住,带有深意地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