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这般轻视傲慢,完全没有把自己等人看在眼里,彪悍黑衣汉子彻底怒了,这种情形见了,佛也会有火啊,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陈公子,陈公子早就忍不住了,喝道:“还跟他多罗嗦什么,给我上,狠狠揍他一顿,打死了算我的。”
“找死!”得了主人的话,那彪悍黑衣汉子再没有顾忌,身形一动,就向着座中的清漓公子扑了过去,声势之猛,如一头猛虎下山,扑向孱弱的羔羊。
“都给我退下!”
就在彪悍黑衣汉子的身形如泰山压顶扑到,要给那位清漓公子雷霆一击的时候,只见那清漓公子突然回过头来,星眸一闪,朱唇轻轻一吐,清喝出声。
“啊——”
惨呼声起,刚才还围成一团,气势汹汹,嚣张不可一世的一群黑衣劲装汉子,此刻一个个发出惨号,扑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脸上俱都露出痛苦之色。
那位领头的彪悍黑衣汉子情形更惨,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口中喷出一口血箭,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大象魔音!”
旁边的陈公子惊呼一声,脸色刷的煞白,他认出,对方这一声清喝,极似那传闻中的“大象魔音”,否则岂会有这般大的杀伤力,一位举人的大象魔音,自然不是自己手底下这些三流粗鄙武夫能够抵挡的。
大象魔音是举人才具有的神通,难道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翩翩美少年,竟然深藏不露,竟是一位举人,这简直不可思议,看对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样子,这般年轻的举人,可说罕见,前途也不可限量。
没想到这人竟是一个硬茬。想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一位天才,陈公子一时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呆愣在了那里。
第七十五章 河灵鼓瑟()
呆愣一阵回过神来之后,陈公子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他根本就没有再挑衅对方的实力。
看到他走了,地上躺着的那些黑衣劲装汉子也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抱起那个尚人事不省的领头彪形大汉,面带畏惧的跟着开溜了。
那清漓公子也没有留下这些人的意思,任由对方走了,眨眼间,整个三楼大厅又变得清静了。
江云此刻也在一阵吃惊之中,他没想到,这位清漓公子,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心中惊讶之余,又震动不已,早知道这里读书人厉害,今天总算亲眼见识到了,一声轻喝,就喝退一众凶徒。
“江公子,你来了!”
他正在这里发愣,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清漓公子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起身笑吟吟的招呼他,神色中还带着几分期待。
江云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朝着对方拱了拱手,就在一旁坐下。
酒楼的掌柜,小厮这时也快步走上前来,态度更见恭谨小心,清漓吩咐他们上了一壶热茶,就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清漓提着茶壶,给江云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茶,慢悠悠的说道:“这是曼陀山的铁观音,十分不错,江公子尝尝。”
江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此刻对于这位翩翩少年的身份来历,更是好奇起来。
看对方形貌打扮,似是一个读书人,而年纪轻轻,却显露出不凡的身手,能够以一声清喝,喝退一众凶徒,这份实力,普通秀才都办不到,这么说,对方岂不是举人之上功名的强者?
对方应该不是本地人,否则一位少年举人,早就名闻乡里了,众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名,这么看,对方大有可能就是一位游学四方的少年士子,而且是一位少年得志的才子。
不过他又狐疑,清江镇在本地虽然有名,但四处其实并没有什么出奇的雄山异水,也没有什么真正名动四方的名士大儒,对方滞留于此多日,岂不是很奇怪。
另外对方的行为也颇是奇怪,比如这求诗一事,就十分怪异,对方在科举上少年得志,定然是才华横溢,出类拔萃之辈,论起才学,比起书院那些童生,学童岂不止强了一星半点,那些陆文鹏,刘楚翰,李元春,崔浩之流,在书院中算是才学佼佼者,但在对方这位少年天才面前,又算不得什么了。
既是如此,对方又何至于要向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众学童,童生求诗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心里虽然疑惑不解,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发问,就连刚才见到对方一声喝退一众凶徒的事,也一概不提。
他不说,那清漓自然也不会说,两人就是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闲谈。
不过闲谈一会之后,清漓终于是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江公子这次来,莫非是已经有了诗作么,可否现在就让我一睹为快?”
江云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答反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冒昧请教清漓公子一声。”
清漓淡淡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
江云道:“以清漓公子之才,吟诗作赋,出口成章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却要向我等求诗呢。”
清漓一听,顿时显出几分不快,紧绷起玉面,说道:“这些江公子就不必多问了,你只管依着你我的约定,交出诗作就是。”
江云心中这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莫非这位清漓公子,实际上是徒有虚名之辈,实际没有什么才学,他的科举功名都是取巧剽窃来的?
但这听起来又匪夷所思,基本是不可能的。他摇了摇头,抛开这些杂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了对方,说道:“这是我的一篇拙作,清漓公子请过目,粗鄙之处,不要见笑。”
清漓目光一亮,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纤纤玉手从里面轻轻抽出一张信笺,颇是期待的在眼前展开来,低头阅看起来。
“赋得河灵鼓瑟——”这是江云诗作的题目。
她又往下细细看下去。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流水传清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好,太好了!”
清漓公子一口气看完,情不自禁喜形于色,站了起来,拍案叫好。
江云眼皮抬了抬,对方的表现,并没有出乎他意料之外,若是这篇钱起的成名诗都不能让对方满意,他也没办法了,不过看到对方这般喜形于色的激动之状,他还是有些诧异,只不过是一首佳作而已,值得这般兴奋激动吗。
清漓一阵失态之后,回复过来,朝着江云笑吟吟的道:“江公子果然是深藏不露的真才子,我没有看错。”
江云暗道一声惭愧,讪讪道:“一首粗鄙拙作而已,清漓公子能够满意就好了。”
清漓毫不掩饰对这首诗的喜爱之状,说道:“我当然是十分满意的。”
又十分郑重的朝着江云躬身行了一礼,道:“清漓在此谢过公子赠诗。”
江云起身还了一礼,道:“好说,好说,清漓公子不必客气。”
他心中暗道,我抄这首诗,可不单单是为了要你谢的,就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表示了。
“好了,江公子请坐吧。”清漓公子请江云坐下,自己也重新落座,端起茶壶,给对方续满了茶水。
“江公子,我有一个请求,这首河灵鼓瑟还请江公子守密,不要再泄露第三人知晓,切记,切记。”坐下之后,清漓又郑重嘱咐道。
江云满口答应了,没事他自然也不会去到处宣扬,不过心里却更加狐疑起来,莫非这位清漓公子,当真是无有真才学,欺世盗名的盗诗之人。
接下来清漓的话就更让江云满意了,只听他道:“江公子,我说了,诗成之后,若是我满意,定另有重谢。这首诗我确实十分满意,自然要好好酬谢江公子,江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我能办到的,自然不会推辞。”
此刻江云也不会跟对方客气,看对方这般甘愿充当冤大头之状,心说我要个百八十两银子,不算多吧。
他正要开口,这时心中一动,又改了口,说道:“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哦,不知是什么事。”清漓公子不在意的问。
江云轻声问道:“不知清漓公子可听说过‘蛟骨膏’一物么,不知此物可以在哪里求得?”
“蛟骨膏?你是要求蛟骨膏么?”清漓听了,神色诧异。
江云见了,带着几分期待道:“是的,莫非清漓公子也听说过此物么。”
清漓点了点头,道:“蛟骨膏乃是以深水蛟龙之筋骨为主药而熬炼成的一种奇药,有萌发生机,接续再生筋骨的奇效。”
对方说的跟许大夫差不离,江云心中念动,又追问道:“那么清漓公子可知道,从那里能够求得这种奇药?”
清漓扫了他一眼,问道:“江公子可是需要这蛟骨膏?”
江云点头道:“是的,我正急需这蛟骨膏救人,若是清漓公子有这方面的消息,还请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清漓沉吟了片刻,说道:“既是如此,我去想想办法,江公子请静候消息便是。”
江云听得一愣,随即惊喜道:“清漓公子你是说,你有这蛟骨膏?”
清漓道:“蛟骨膏我没有,但我一位朋友也许有的,我去求求他,至于能不能求得,我也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就是。”
江云听了一阵惊喜,原本只是想从对方口中打听一下蛟骨膏的消息,本也没抱什么指望,却没想到,对方口中透露的意思,竟然能够求得这蛟骨膏。
他当即起身郑重行了一个大礼道:“还请清漓公子务必帮忙,求得这蛟骨膏,在下感激不尽。”
清漓再次保证道:“江公子放心,我说了,我会尽力帮你这个忙的。”
江云心中欢喜不胜,又连连谢过不已。
又说了一些闲话之后,江云起身告辞,清漓也没有多挽留,只是叫他过些天后再来等消息,在江云下楼离去不久,他也径自起身下楼走了。
接下来几天,果然在清风楼中,再也没有见到这位清漓公子的身影,不少怀揣着诗作而来的学子都失望而回。
有人开始传闻,这位来历神秘的翩翩少年已经离开了此地,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也有人怀疑此人的身份,信誓旦旦说,这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招摇撞骗一番之后,在东窗事发前就匆匆逃走了。
更有人站出来,信誓旦旦说,曾经被此人骗去不少钱财之后,这种说法还颇有市场。这样的说法传入江云耳中,起先全然不信,但后来也不免有些犯起嘀咕来,毕竟仔细一想,那人身上确实存有颇多疑点,以至于他也渐渐开始怀疑,对方这一去之后,还会不会出现,会不会真的给自己带来疗伤奇药蛟骨膏。
第七十六章 王铁柱被抓()
县试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江云倒是已经在县衙报好了名,只等着考试日期的到来。周世民给他介绍了同村的一个秀才作保,按照规矩花了二两银子的保费。
不过江云不知道的是,这二两银子的保费中,周世民得了二钱银子的中介费,他介绍的那位秀才得了一两八钱。
这一天午后,他从书院回到沙河村的家中,刚刚回来,丫鬟幽兰就告诉了他一个轰动整个村子的消息,王铁柱被县衙的捕快给抓去了,罪名就是涉嫌殴打谷伯致重伤。
江云一听,顿时就知道,乡老钟延泽和曹禾总算出手了,判定这件案子的凶犯是王铁柱。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立即去了邻村钟延泽的家,见到了对方,向对方了解案子的详细情况。
钟延泽倒是给他解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说王铁柱在这个案子中有极大的嫌疑,抓他是证据确凿,合情合理的。
只是江云知道,那现场留下的另外两个疑凶脚印,至今并没有找到其人,钟延泽的说法看似有理,但是却仍有很多漏洞,值得推敲之处。
“现场留下的那另外两名疑凶脚印,没有找到其人,怎么能仓促就作出定论,王铁柱就是打伤谷伯的凶犯。”他直接问道。
钟延泽回道:“那另外两名疑凶,这就要通过审讯王铁柱,从他口中来得知了。”
江云道:“钟乡老的意思是说,那另外两名疑凶,是王铁柱请来的帮凶?”
钟延泽道:“很有这个可能。”
江云却很是怀疑,说道:“王铁柱身强力壮,谷伯年老体弱,王铁柱就是一人,也足以轻松打过谷伯,何至于要请来帮凶。另外,案情中说明,谷伯是在夜间到田地里看水时,发现王铁柱偷挖他人田垄,被谷伯撞破,两人因此发生争执,王铁柱怒而行凶伤人,既是如此,这就是一个偶发事件,王铁柱又怎么会想到提前请来两位帮凶呢。”
他这一连串的质问,钟延泽却是难以回答,只能把这一切都推到王铁柱的身上,说道:“若要明白这一切,只需要仔细审问王铁柱就知道了。”
江云冷笑道:“这些疑问都没有弄明白,乡老就仓促草率定案,是不是过于儿戏了,若是冤枉了人,这个责任乡老担负的起么。”
钟延泽脸色难看起来,道:“这么说起来,你倒是替王铁柱喊冤来的了,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你家至今卧病在床的管家谷伯。”
江云道:“我正是要对得起谷伯,才要找出真正的真凶,不能让凶徒逍遥法外。”
钟延泽冷着脸道:“是不是真凶,不是你空口无凭说的,断案缉凶,靠的是证据,自有规矩法度,这个案子,是我和曹乡老商议之后判定的,就是张乡老,对此也没有异议。难道仅凭你毫无根据的一张口,就能推翻三位乡老的判定?”
见他拿出三位乡老的权威来压人,江云也没辙了,但他还是坚持道:“我还是认为,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不能轻率定案。”
钟延泽冷声道:“那是你以为的,你的意见对断案毫无用处,我等断案,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以律法为准绳,借重的是证据,而不是某些人的凭空臆测!”
听着对方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江云心中气愤,但是却对这样冠冕堂皇的大话,丝毫反驳不得。
钟延泽冷哼了一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这个意思,就是端茶送客了。
江云起身告辞,说道:“公道自在人心,还请乡老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他就拂袖走了。
钟延泽坐在那里,脸上一阵阴沉,他没想到,这个江家小哥,竟然这般难缠,气势汹汹,言辞锋利,哪里像传闻中的书呆子那般懦弱可欺了。
不过,对方究竟是年轻气盛,只是一个尚未进学的学童而已,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想到这里,他就释然了,没有再去多计较这事。
此刻沙河村大户朱友贵的宅院大门前,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一个村妇正在大门前哭闹,哭闹的村妇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县衙捕快抓去的王铁柱的娘朱氏。
“冤枉啊!我家铁柱是冤枉的,他没有打人啊,还请朱老爷出来主持公道啊——”朱氏神情凄惨,在朱家的大门前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谁在这里号丧呢——”
从朱家大门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绸衫的中年男子,正是朱家老爷朱友贵。
“朱老爷,你是本村的户长,你一定要替我家铁柱主持公道,救救我家铁柱啊——”看到朱友贵出来,朱氏冲上前去,抓着对方的衣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起来。
朱友贵嫌恶的一把推开对方,后退几步,说道:“我说王家嫂子,你家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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