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听,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没事的。”崔清妍使劲摇头,根本不想听什么对方口中所说的秘密,只是又咬下一小口桃肉,送进对方口中。
桃子虽然大,但总有吃完的时候,当最后一块桃肉吃完的时候,江云的情形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脸上的黑气依旧氤氲凝聚不散,十分的诡异恐怖。
“江,江公子,你还有桃子吗?”崔清妍神情也再度惊恐不安起来。
江云摇摇头,道:“没有了,九个桃子,都已经吃完了。”
崔清妍呆了一呆,又问道:“江公子,你现在感觉怎样,可感觉好了一些?”
江云没有回答,只是感觉又一阵浓重的倦意袭上来,眼皮仿佛重若千钧,真想好好的大睡一场。
“清妍小姐,再见了,我要睡觉了,也许这一觉醒来,我就会回去了,这样也好。”他喃喃说完,就缓缓闭上了双目。
“不,求求你,不要这样,江公子,你醒醒,你看着我,看着我!”崔清妍惶急的紧紧抓住对方,嘶声力竭的大声呼喊起来。
听到对方的哭声,江云再次艰难的睁开了眼,看到面前已是梨花带雨的绝美玉颜,他强自挤出一笑,道:“清妍小姐,你也不必这么悲伤,人生只是一场梦而已,你或许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也许我这一睡去,就回去了,那个地方,你不知道的”
“不,我不让你回去,呜呜呜——”
崔清妍再次失声痛哭了出来,紧紧抓着对方,含着泪眼道:“你不会丢下清妍一个人不管的,是不是,你不会这么忍心的,是不是?你回答我,你看着我,回答我!”
江云向对方看去,在看到对方眼眸的一刹那,情不自禁的心神一震,他分明看到,那眼眸中有无尽的深情和不舍,让他无法回避,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我该怎么做,脑中掠过一抹灵光,不由想起了那个怪梦,梦中那个模糊人影的声音仿佛再次在脑海中响荡起。
“那是一个恶灵,在山中肆虐已久恶灵一旦化形,将再难压制,尚好福地将毁于一旦要对付此恶灵,唯有以正克邪,以正气对抗邪气,正气盛则邪气衰,正气凛然则邪气消弭,恶灵自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人乃万物之灵,公子又人中之杰,只要心存正气,以正气克邪气,定然胜之,公子其勉之,切记,切记”
他突然醒悟过来,梦中人影所说的恶灵,十有就是这团诡异黑气,即使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测,值此山穷水尽之际,他也没有别的退路选择,只有奋此一搏。
“清妍小姐,快,快扶我起来!”他费尽仅余气力,朝崔清妍喊道。
崔清妍闻言,不及多想,伸出手去,把对方从地上扶着坐了起来。
江云盘膝而作,积聚起仅余的精力,正心诚意,嘴唇一阵翕动,一阵细弱的声音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崔清妍惊疑不定,但看到对方突然振作,心中倒是欢喜的,仔细倾听对方口中的念诵,现对方此刻念诵的,竟似是一诗。
此刻江云脸上黑气氤氲密布,形神委顿惨淡,气息孱弱,几欲垂死之人,看着十分的吓人,但他还是嘴唇一张一合,不住的轻声念诵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当他微弱的声音念诵出来时,萦绕着他面上的黑气起了一阵剧烈的颤动,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惊扰,开始更加剧烈快的盘旋涌动,一束束黑气快从耳鼻口中川流不息,乍看上去,他整个的一张脸都快变成漆黑的墨色,十分的恐怖骇人。
崔清妍心中更是惊吓不已,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着急的紧紧抓着对方,又倾听着对方口中念的东西。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刚开始念诵时,江云的声音是微弱的,断断续续,几乎不可坚持下去,但随着他一句句的吟诵而来,胸中的浩然之气开始不断的积聚,高涨,声音也渐渐的清晰,坚定,再也无法阻止他出这正气凛然,塞乎天地的声音。
旁边的崔清妍侧耳倾听,渐渐的也被对方口中吟诵的正气所感染,心情也不禁激荡起伏,不能自已。
而萦绕江云面上的那团黑气,如穷凶极恶的困兽,更加剧烈的翻腾,急的变幻不定,乍分乍合,诡异恐怖。
“噗——”江云的嘴角沁出一口鲜血。
“江公子——你,你没事吧。”见到此状,崔清妍又满是惊吓起来。
江云恍若未闻,只是继续铿锵有力的念诵。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呼——”念到此处,江云长出一口气,感觉胸中浩然之气再次暴涨,声音也变得更加高亢起来,凛然正气充盈于心胸间,至大至刚,诛邪辟易,就欲冲天而起,塞乎天地之间,与日月而不朽。
虽然他的嘴角还在沁着血,恶灵在困兽犹斗,反扑是凶残的,但此刻的他胸中唯有一腔正气,他此刻已经确信,他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
江云的声音一再响荡在这孤峰峰顶之上,四下万籁俱静,只听到他一人高亢的正气之声,山风已是消歇,天上的浮云也停滞不动,仿佛被这正气之音所阻遏。
此刻的崔清妍,听着听着,却是情不自禁眼神迷离,泪珠盈眶。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日暮途穷的烈士,在那里吐露衷肠。
“可叹的是我遭遇了国难的时刻,实在是无力去安国杀贼。穿着朝服却成了阶下囚,被人用驿车送到了穷北。如受鼎镬之刑对我来说就像喝糖水,为国捐躯那是求之不得。牢房内闪着点点鬼火一片静谧,春院里的门直到天黑都始终紧闭,老牛和骏马被关在一起共用一槽,凤凰住在鸡窝里像鸡一样饮食起居。一旦受了风寒染上了疾病,那沟壑定会是我的葬身之地,如果能这样再经历两个寒暑,各种各样的疾病就自当退避。可叹的是如此阴暗低湿的处所,竞成了我安身立命的乐土住地。”
江云此刻情不自禁的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在那里高声吟诵,那响遏行云的正义之音,还在持续不断的传了过来。
崔清妍眼神迷蒙的看着眼前的这道人影,神思恍惚,心中哀伤不能自已,没想到,他竟然曾经遭受到过这般的苦楚磨难?
“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此嘎然而止,那高亢的音波依旧不住在空中回荡不息,直达苍冥,消失在那远远看不见尽头的天际。
崔清妍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泪如雨下,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眼前的那位烈士还在对着她吐诉衷肠,虽然已是日暮途穷,但他的声音依旧是充满了坚定。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奥秘,一切寒暑冷暖都不能伤害我的身体。因为我胸中一颗丹心永远存在,功名富贵对于我如同天边的浮云。我心中的忧痛深广无边,请问苍天何时才会有终极。先贤们一个个已离我远去,他们的榜样已经铭记在我的心里。屋檐下我沐着清风展开书来读,古人的光辉将照耀我坚定地走下去。”
空际中,那位烈士的人影在渐渐隐去,随风而散。(。)
第三百六十二章 飘渺灵气()
“前辈——”
崔清妍情不自禁出声疾呼,眼前的迷雾幻象渐渐散去,她最后只看到,江云就站在自己前面的不远处,他那脸上的黑气正在不断的忽隐忽现,显得十分的诡异吓人。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江云再一次的高声凛然念诵起来。
“呼——”
那团黑气终于忍受不住,就此脱离江云,窜到了半空之中,江云脸上的黑气尽去,回复了本来的原貌。
“哈哈哈——”江云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蔑不屑的看了一眼半空中那团还在不住盘旋翻滚的黑气,继续大声念诵起来。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呼——”
那团黑气不住翻滚,现出惊慌失措之象,不愿再在这里多待,掉头想要逃窜,但这时冥冥苍穹中,仿佛凝聚起了无形的壁垒,把它牢牢困在离江云周身三丈之内,让它无法远遁。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江云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传来,半空之中的那团黑气在四处不住仓皇逃窜,但始终被四周的无形壁垒所困,逃不出江云的三丈之外,不得不继续忍受对方那高亢铿锵的正义之音。
其他的人听闻这正义之音,只会浩气塞胸,慷慨激昂,但这对它来说,却无疑是致命的毒药。
若是一般的士子口中念诵出的正义之言,它或许不会在乎,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但是眼前此人,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从对方口中念诵出的正义之音,一片碧血丹心写就,至大至刚,它根本无隙可乘,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
半空中,这团黑气还在那里疯狂的左冲右突,上蹿下跳,翻腾变化出各种形状,仔细倾听,仿佛还能听到啾啾斯斯的凄厉鬼叫声。
黑气有时还会窜到场中的江云身前,作出各种凶神恶煞的扑击动作,但很快又迅速败退,对方现在的一身正气,就是对付它的绝好武器,让它根本近不得身。
江云还在那里持续不绝的念诵着正气歌,身周数丈之内,正气高涨,这对那团黑气持续不断的造成巨大的杀伤,这似乎可以从这团黑气的颜色深浅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原本漆黑如墨,犹如实质的黑气,此刻颜色却是在不断的变浅变淡,当江云的正气歌念到第三遍时,明显可见这团黑气已经变成灰黑色,折腾的速度也明显的降了下来。
当江云的正气歌念到第五遍的时候,这团黑气进一步消散稀薄,变成了灰白色,半死不活的缓缓飘荡在半空中,再不复先前那般上窜下跳的凶恶了。
当江云的正气歌念到第七遍的时候,这团黑气,或者说这团灰气已经进一步消散,稀薄,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彻底烟消云散,若用人来比喻的话,看上去就像一个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
江云并没有就此罢休,对这团黑气的恐惧实在太大,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心中的恨意太深,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又开始了念起第八遍的正气歌。
等他第八遍的正气歌念完,半空中那团黑气再一次稀薄,消散,淡若游丝,被风轻轻一吹,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是隐约看到有三道细弱游丝的白气,没有被风吹走,悠悠晃晃的悬浮飘荡于空中。
看到这团黑气的彻底消亡,江云心头一松,随之一阵极度的疲倦涌了上来,就此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崔清妍见状,又是吃了一惊,等她走过来,发现对方只是因为疲倦而沉睡过去,其它并无大碍之后,才又稍稍放下心来。
刚才过去的一幕,在她看来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至今她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在这胜地中发生的一切,都如梦似幻,你认为是真实的,其实一切不过是个幻象。
莫非这又是胜地的一个考验?她这么想,但一阵风吹来,面颊一阵凉飕飕的,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她的蒙面黑纱已经揭开了,娇躯不由一震,不管这是不是梦,又或是一场考验,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面容,总是被眼前这个士林败类给看到了?
一念至此,顿时芳心鹿撞,脸颊一阵火热滚烫,心慌意乱,空荡荡的没一个着落,这,这该怎么办,自己当时为何那般糊涂,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这个士林败类的当,揭开了自己的面纱,让对方看到了自己的真容。
她在这里一个劲自怨自艾起来,几度幽怨愤恨的目光在地上的人身上扫过,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某人在梦中已经不知不觉魂归黄土了。
在这里怨愤一阵,经过先前的一幕,同样也迹近心力交瘁的她,突然也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当即伏在旁边一块岩石上,头枕着手臂,很快也就此沉沉睡去。
江云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那个模糊的人影再次出现了,依旧看不清面目,见到他,就向他道谢不已,江云不知其故,就询问起来,对方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模糊的人影告诉他,它就是这孤峰的山灵,先前他遇到的那团黑气,就是肆虐这山中已久的恶灵。
据那模糊的人影,也就是这孤峰的山灵告诉他,这恶灵原本是三道上古飘渺灵气所化,一直在山中修行,彼此相安无事,但不知从何时起,对方受了那松林中邪心魔经的影响,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恶灵,修为渐深,在这山中称大,为非作歹,山中之灵饱受其荼毒,但奈何无法压制,只得默默忍受。
而这恶灵修为渐深之后,就兴起了化形的念头,所以才再一次开启山门,放出紫气祥瑞,想要从入山的士子中,寻找一个中意的化形之体。
而之后的种种挑选考验之后,这个恶灵选中了江云,作为它的化形之体,就在先前,它就准备夺舍,占据了江云的这具躯体,若真让它得逞,江云的魂魄就会被对方彻底吞噬,世上再无此人,而这恶灵化形成功,其实力也将再次突飞猛进,再难压制,这白鹿山福地就要成为它的囊中之物,为所欲为了。
幸好江云心志坚定,强悍无比,抵住了对方的吞噬,挫败了对方的图谋若是那个恶灵尚在,听到这里,一定会大呼冤枉,泪流满面,谁知道此人竟然是一位曾经已被夺舍过的,让它此番行动要多花费了百倍气力,早知如此,它选其他任一人都要好多了,早就化形成功了。
孤峰的山灵又道,江云不仅挫败了对方夺舍化形的图谋,而且还以一篇正气歌,重重的杀伤了恶灵,压制驱散了对方的邪气,最后让对方彻底魂飞魄散,消亡于这世间,替白鹿山福地除了一个大害,所有山中之灵对他感激不尽。
听到这里,江云总算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一阵后怕之余,又半认真半玩笑着说,自己冒了这么大险,出了这么大力,对方打算怎么感谢他,孤峰的山灵对他说,先前那九个极品佳果,千年蟠桃就是预先对他的酬谢,另外,那个恶灵是上古三道飘渺灵气所化,如今其已经烟消云散,但那三道上古飘渺灵气,却还尚在,可以为他所用,相信对他的修行一定会大有好处的。
江云听了之后,虽然不知这上古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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