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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不迷信,不信邪的,见到某人当真厚颜无耻的来了,当即就站出来毫不客气的大声斥喝道:“卑鄙无耻之徒,还有脸来凑这个热闹,若是识趣,速速离去,免得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拖累吾等众人!”
对于此等叱责,江云本不想理会,只是找了一个僻静无人处,也就默默站在那里,只等山门开启时辰的到来,但奈何他不想找事,有人却偏偏不肯放过他,一个看似是世家子弟模样的人,就站在他身前,一个劲对着他指手划脚的谩骂不休,仿佛精力过剩,不这样就不足以发泄。
最后江云实在忍不住了,扫了此人一眼,开口道:“这位仁兄,你说我江云当道买文,实在无耻,那么我就问一句,你花了几千两银子买进来,就不无耻了吗,其实大家都是花钱买进来的,大哥不用笑话二哥,彼此彼此,我们都是无耻之徒,就用不着五十步笑百步了。”
这话一出,那位正指手划脚,骂的口沫横飞,正在兴头上的人,仿佛被狠狠抽了一记大耳光,一下子懵了,变成了木雕泥塑,下面谩骂的话堵在嗓子眼,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难受之极,而旁边四下的人群中,已经隐隐传来一阵忍俊不禁的捂嘴窃笑之声。
“花钱买进来怎么了,光明正大,你当道买文,就是卑鄙无耻,还有脸在这里狡辩,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的么!”有人又大声叱道。
江云慢条斯理的道:“我当道买文,也是光明正大,否则哪叫当道买文,那就偷偷的买了。”
这话一出,又引来一片侧目,看这话说的,当道买文这样的丑事,都能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简直是无耻到家了。
“快看,开山大阵已经启动了!”正在这里一阵无聊的口水谩骂,这时人群中有识货的指着另一边远方,惊声大呼起来。
在离人群另一边不远处,矗立着一个高大的祭台,上面也聚了一大群的人,都是锦绣冠带的士林名流,居中为首的,赫然就是郑通,韩颖达这两位大学士,周围则聚集了这洪州城的众多名流缙绅,都是有着进士,举人功名的修为高深者,如江云借宿的屋主人,赋闲在家的曾怀,此刻就也在场,被拉了壮丁,当作苦力,当然,这份苦力差事的报酬可不低,比如这曾怀,辛苦这一晚,据说可拿千两银子,那些举人可能少点,但也有数百两银子之多。
至于两位大学士的报酬,就更不必说了,若不是看在一副中意的天级真迹的份上,韩颖达未必肯这般痛快的答应作这个苦力的。
高大祭台上,众人各守其位,杂而不乱,隐隐布成两仪,三才,四象,八卦的层层叠叠,首尾环绕相顾的大阵。
此时的祭台之上,陡然升起一片片濛濛的白光,把整个祭台都笼罩在其中,从濛濛白光中,又不断有光华闪现不定,一道道粗细不均,五光十色的气柱,从祭台上此起彼伏的飞射而出,向着前面白鹿山方向的幽邃苍冥****而去。
若是有望气之术的人,就可以见到,前面白鹿山方向的幽邃苍冥中,此刻隐隐现出一层薄薄淡淡的光幕,那是守护山中福地的幻像之阵,这层光幕绵延甚广,几乎把方圆百里之地,整座的白鹿山都给笼罩在其中
别看这层光幕看似稀薄,仿佛一层泡沫,但这是上古圣灵所布下,又有山中英灵守护,要想攻破绝非易事,现在高大祭台上众人所要做的,也只是在这层绵延广阔的光幕之上,短暂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以便让等候一旁的年轻才俊从撕开的山门中进入,这样才能绕过幻象,直达山中福地。
这还是山中现出紫气祥瑞,山中福地有开启的迹象的情况下,否则就是齐聚场中众人之力,布下开山大阵,也未必能够在这层幻像光幕上撕开哪怕一道小小的口子。
除非有准圣级别的大能到了,不过一般若是福地没有现出祥瑞,就是准圣级别的大能到了,也不会轻易破阵而入,这样无疑会激怒福地守护之灵,得不偿失。
此刻众人在祭台摆下开山大阵,想要破开一道可以供人进入的山门,也不是这么容易,一时一刻的事,非得持续不断的给幻象施加冲击不可,看这种情形,只怕要持续到今晚子时时分,幻象最薄弱的时候,这道山门才有被撕开的可能,否则怎么说这是一件苦力活呢。
这一边高大祭台上的开山大阵开启之后,吸引了另一边几乎所有年轻才俊的注意,也没有人再注意江云这粒老鼠屎了,众人都注目观看,议论不已。
“看到了么,那一道气贯长天的紫气,名叫‘紫气东来’,可穿山裂海,威力无匹,定是出自两位大学士的手笔了!”
“我伯父就在那祭台上,他是四象阵的阵主”
“呀,快看,那道蛇形闪电,好犀利,好威风,似是要劈开苍穹了,却不知出自那位前辈之手?”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祭台上这些前辈一样,拥有这般威力神通”
“我在想,这台上的诸位前辈中,有没有出工不出力的”有人低声的嘀咕。
这开山大阵,对祭台上诸位缙绅高人来说,固然是冗长乏味,而且十分耗费气力的,但对那些旁观者来说,却也算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此刻江云就注目那远处天边的幽邃苍冥,看得不禁出神,只见那里天幕上一道道流光溢彩,绚烂多姿,颇有一种战天斗地,震撼人心的美,感觉比起前世那些最精彩的烟火表演都要更加好看几分。
若是祭台上,有人知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怕会气得吐血,老夫在这里累死累活,就是为了开启一道山门,供你们这些小辈进入,你却拿来跟什么烟火表演相比,这像话吗,对得起我们这般累死累活的劳动吗,简直岂有此理。
这场“烟火表演”注定是精彩而又冗长的,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祭台上的人都或多说少露出几分疲态,有人气喘吁吁,有人汗流浃背,有人脸色苍白,这都是气力消耗过度的迹象。
不过众人持续不断的对幻象的冲击,总算有了回报,在月色西沉,接近到子时时分,幻象的一处光幕终于出现一丝松动,渐渐被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又经过一阵凶猛的狂轰滥炸,小口子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现出一道足可供人穿行的门状的光洞。
看到光门出现,不用招呼,当即就有人发足向着光门处飞奔而去,而其他人也醒悟过来,纷纷紧跟着朝着光门方向飞奔而去,山门已经被破开,此刻不走更待何时,谁知道祭台那边,已经精疲力竭的士林名流们么还能坚持多久,这山门可是随时都可能关闭的,若是晚了一些,山门再合闭上,那就冤枉大了。(。)
第三百十五章 进入山中()
只见旷野上一大群人都发足狂奔,争先恐后,兔起鹘落,一纵数丈,目标都是那破开的山门处,江云也在飞奔人群之中,他的速度反应还不慢,暂时处于领先集团。
一道人影从他身旁飞掠而过,嘴角噙着一丝鄙夷的冷笑,冷哼一声,就此超出远去了,若是有眼尖的人,就会发现,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在他手间一闪而没。
就在这人超出远去的时候,江云的身形陡的一顿,速度顿时就降了下来,只是瞬息间,更多的人争先恐后的从旁飞掠而过,超出他远去,他渐渐的就落在了后面。
一缕香风袭来,一道曼妙的身影从旁边飞掠而过,然后也跟着远去,只是在掠过之时,有些奇怪的扫了某人一眼,心里在嘀咕,其他人都在尽力发足狂奔,这个人怎么却一反常态的突然慢了下来,莫非又是有什么鬼把戏。
江云此刻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他哪有什么鬼把戏,也不知为何,正撒腿跑得飞快的他,突然就感觉到双腿沉重,仿佛灌了铅,一下子就跑不起来了。
很快他就想到,自己怕是遭了暗算了,中了什么迟缓术之类的术法,一定就是这样的了,自己声名狼藉,看不过眼的人多的是,一时遭来暗算,也是很正常的了。
这迟缓术,属于御土术的一种高级神通,起码得是举人以上功名修为的人才能施出了,所以这向他施出暗算的人的身份也不难猜,应该就是此次进山人群中,那四位举人其中之一了,只是不知道是四人中的哪一位。
这迟缓术的作用时间,依着施术人的修为高低而略有差别,短的也不过数息的功夫,长的却能有数十息了,不过若是一般的举人,这作用效果也就是短短瞬息的功夫。
但是出乎江云意料之外,这种双腿沉重,仿佛灌了铅的感觉,却一直持续了快有数十息了,这得是进士功力的人才能办得到。
显然那暗算之人不会真有进士的功力,应是其人暗中又施加了一种迟缓术的高级符笺,这才会有这般惊人的效果,若是江云知道,这人为了对付他,还特地破费了一张价值千两银子的高级符笺,只能无语说一声服了。
别看这区区数十息,看起来短暂,但是在现在,却几乎是要命的,此刻江云已经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而且跟众人的距离还在不断拉大。
光门出现的方位,有一种随机性,此刻是位于一处悬崖高处,跑得快的人,已经开始攀登悬崖,而江云离那悬崖还有数百米的距离。
最先的一人攀到悬崖高处,已经接近那虚空中的光门,随即纵身一跃,跃入光门中,就此消失不见。
其他随后的人也纷纷如法炮制,争先恐后的攀到那悬崖高处后,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就往那光门处纵身一跃,一个个消失不见。
众人现在唯一想的念头,就是尽早跃入光门,进入福地之中,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有一人还远远的落在后面。
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影,此刻也攀到悬崖高处,然后朝着那光门处纵身一跃,随之消失不见,只是在进入光门的刹那,她的目光不由朝着还落在远处的某个人影望了过去,心头再次掠过一丝疑惑,那个人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江云此刻那种双腿沉重,仿佛灌了铅的感觉,倒是已经消失了,迟缓术的作用效果已经过去,他重新开始发足狂奔。
不过已经迟了,等他堪堪跑到悬崖脚下的时候,除他之外的最后一人,也已经奋身一跃,跃入了那虚空中的光门,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还有一人落在后面?”
“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磨磨蹭蹭的,还不赶紧跑,难道他不知道,为了维持这光门的开启,我们这许多人都要花费莫大的精神气力?”
此刻高高祭台上的人,已经累的一个个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了,即使两位大学士,神情看起来也不是太好,先前持续不断的冲击幻象,已经花费了他们太多的气力精神,而现在,要维持远处虚空中的这道光门的开启,对他们体力浩气的消耗更是巨大,可说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巨大的体力浩气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忍耐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动作却是磨磨蹭蹭的,落在了后面,这让许多人都情不自禁开始骂娘起来。
“不要让我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谁,否则我非活剐了他不可!”一个脸色涨红,汗如雨下,还在使劲咬牙支持的红袍文士大声吼道,其他的人口中不说,心中的怨念和他并没有多少区别。
虽然心中愤怒,但众人还在努力坚持,只是不想让这个人失去进入山中的机会,有的人在想,这个人可能就是本家的子侄。
“咦,那个人好像不就是那个当道买文的小子?”
此刻远处悬崖上的那道人影,终于爬了上来,接近了虚空中的那处光门,借着光门的映照,有眼尖的人认出,这个落在后面,让大家白白多耗费了许多精神气力的混蛋,不就是那个臭名昭著,当道买文的无耻之徒?
“原来是这个混蛋!”
高高祭台上,累的纷纷如死狗的众人,见到这个害得大家沦至如此惨地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位已经臭不可言的士林败类之时,那种心中的愤懑,羞怒是可想而知的了。
“混蛋该死!”有人不顾斯文体面的当场就大骂了出来。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有人恶意的揣测。
“这种人还管他作甚,让他自生自灭吧。”
不用招呼,几乎就是同时,祭台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心中一松,收回了各自的气劲,犯的着为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卖力吗,何况这人大有可能就是故意的。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幽邃苍冥中的各种气柱,闪电,“烟花”都消失了,失去了支撑力量的那道远处虚空中的光门光芒陡地黯淡下去,就此刹那关闭,也在同一时刻,悬崖上的那道人影奋力一跃,向着那虚空光门处跃了过去。
“呼呼——”
高高祭台上,倒了一地的人,大家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斯文形象了,就这么情不自禁的七倒八歪的瘫倒在地上,如死鱼一般翻着白眼,呼呼直喘大气不已,今天这个开启山门仪式,可是把他们都给累惨了。
虽然累的犹如死狗,但有人犹自使劲眼望着远处的悬崖虚空,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露出几丝解恨的快意,不少人都看得分明,悬崖上那道人影虚空一跃的时候,那虚空中的光门其实已经关闭了。也就是说,那个害得大家沦至如此惨状的士林败类,并没有真正进入光门,进入到福地之中。
这个结果,让众人疲惫不堪的心里,总算得了一丝慰藉,若真要让这害得大家沦至如此惨状的士林败类如愿以偿的进入山中福地中,那还有天理吗。
我是冤枉的,害你们沦至如此惨状的人,不是我啊,幽邃苍冥中,仿佛传来某人比窦娥还冤的呐喊。
“郑兄——”
“韩兄——”
高高祭台中央,同样一脸疲倦之色的两位大学士,却是相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欲言又止,神情都显得有些不对劲。
“郑兄有什么话,请说。”韩颖达伸手示意道。
“韩兄要说什么,但讲无妨。”郑通也是如此道。
两人再次沉默片刻,还是韩颖达首先发话道:“在那山门开启之时,愚弟感悟到那福地之中,隐约透射出一种冥冥不可测的气机”
郑通神色一凛,失声道:“原来韩兄也有此种察觉?老朽也是在山门开启之时,感觉到其中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机,虽不明其究竟,但给老朽的感觉却十分不妙,似是不祥之兆啊。”
韩颖达听得也是神色一凛,其实他也感觉到某种不妙的预感,和郑通的说法不谋而合
两人都是修为高深的大学士,对这气机感悟之道十分敏锐,先前都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但两个人都有这种感悟,似乎就不能简单的归结于偶然和错觉了,其中或许透着什么玄机。
只是这福地之中,怎么会出现这种隐隐的不祥之兆呢,这看起来十分不合情理,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深藏的疑惑和忧色。
白鹿山福地沉寂数百年,今朝重新开启,这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这似乎更加印证了他们心中的那种隐晦难明的不祥之感。
不过,两人此刻心中虽然不解,疑忧,但是人已经送进去了,他们也无计可施,是福是祸,只能静观待变了,即使真有什么祸患,但愿也能逢凶化吉,又或许是这次山门开启,耗费他们的精力太甚,以致让他们出现了错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