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更是落榜,没有进入的资格,也没有银子可砸进去,听说现在一张白鹿山入场券已经涨到八千两银子了,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天价。
但是将在白鹿山麓召开的寒门子弟文会,还是给了他们一点希望,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是要试一试的不是。
第二天,几个人就相约去这洪州城中一些著名人文胜迹处游玩了一整天,兴尽而归。第三天,就是院试正式开榜的日子,这一天一大早,几个人就出了门,前来学宫看榜。当然其他几人都没戏了,主要还是陪着严政来看的,至于江云,几人更是彻底没这个想法。
其实江云本不大想去的,只要自己中榜,到时自然就会有衙门里的衙役依着登记的地址前来报喜,所以这看不看榜也没多大关系。
而自己这一去,到时榜单一出来,名列榜首,一鸣惊人,众人都惊呆了,那场面,多不好意思,多尴尬啊。
不过好像待在这里也没事,还是去吧。
若是有人知道,某人知道自己中了榜首,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去看榜,只怕把对方活吞了的心思都有了。
一路走走逛逛,来到了学宫大门前,他们来得不算早,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这里早已经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了。
文华榜放榜,是一地文教之盛事,来看榜的人不仅是学子考生,男女老少,三教九流都有,既看个热闹,又沾点新晋秀才公的才运喜气,何乐而不为。
时辰还没到,几个人就找了个角落处,耐心等着。
“今日放榜之后,这文华榜的前五十名,只要年岁在二十五以下,就可以得到自动进入白鹿山福地参悟的机会了,而今天,白鹿山麓文会也要开启,到时我们顺便都去报个名。”有人提议道。
“可惜啊,我的年纪过了,不能参加这次盛会了,只能看你们的了。”朱荣无限遗憾的道,他二十二岁,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而按照惯例,童生需要二十岁以下,才有这个进入山中的资格,所以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众人安慰他一番,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这事,都说等下看完榜之后,就要去报名,而报名地点,就在城外的白鹿山麓。
其实大家都知道,到时蜂拥而来的各地符合条件的江左西道寒门子弟一定多如过江之鲫,不说上万,这数千人是有的,这么多人,竞争区区十个名额,这是几百里挑一,比院试都难多了,他们这些人,能够最后杀出重围,得了十个名额中的一个,这希望有多大呢,实在渺茫的很。
但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个机会,院试落榜,希望只能寄托于此了,说不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你们说,这寒门子弟怎么界定,会不会有人鱼目混珠,冒充寒门子弟?”云鹏一脸的担忧道。
他们这几个人,自然都是寒门子弟了,家中最有田产的,也就是江云,但也不过上百亩良田,只能说是一个乡间小地主,还有一个家中在镇上倒有两三家店铺,当然也只是小本生意,自然也是寒门,跟高门大族是不相干的。
“我认为,家中三代之中出过举人,五代以内出过进士,都不能算是寒门了!”
“这样也有投机取巧的,有的人偏偏是书香世家子弟,偏偏要跟我们寒门子弟来争夺这十个名额,岂不令人气愤!”
事关众人的切身利益,几个人自然关心,在这里议论起来。
有人说道:“这个简单,只要像那参加县试一样,五人联保,就足以可以杜绝大部分的猫腻了,一个人冒充寒门子弟容易,但要五个世家豪门子弟冒充寒门子弟,这难度就大了,很容易就露出马脚,被人揭穿。”
众人听了,觉得这个法子确也不错,不过有人问题又来了,问道:“这五人联保之法,也有漏洞,若是有豪门世家子弟,买通寒门子弟怎么办?”
其他人听了,觉得这倒也是一个问题。有人又说道:“世上没有无懈可击的制度,这五人联保之法,起码增加了其冒充的成本代价以及风险,还是不错的,要是这个法子能够被采纳就好了。”
几个人在这里议论纷纷,江云不由觉得好笑。
“平川,你笑什么,莫非你有更好的防止那豪门世家子弟冒充寒门子弟的办法?”有人问道。
有人更是正色道:“平川你莫非在笑我等,这胜出的希望都渺茫,却还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这你就错了,这是事关是非问题,即使我等全无希望,也不能不管一管的!”
江云摆摆手,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我知道,即使有豪门世家子弟冒充寒门子弟,参与其会,那么他的最终目的,还是争夺那十个名额,这成百上千人的家世身份难查,但这十个人的身份家世总是好查的,只要严查这十个胜出的人的家世身份,不就可以杜绝此类徇私舞弊之举吗?”
其他人一听,顿时恍然明白过来,好像是这个道理,他们刚才的担心,实在多余了?
“哟,我说你们这几个在这里说什么呢,原来是在说白鹿山福地的事?就你们这几个落榜之徒,也想进白鹿山?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么!”
这时旁边陡然传来一道讥讽的轻笑,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来的人是老冤家了,不是那清河四英,章安三子等人是谁,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在哪里都会碰到这些讨厌的人呢。
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们自个说自个的,招谁招惹,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怎么老是要跳出来无事生非的找茬挑衅,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闵玮,你得意个什么,我记得,你的名次不过甲榜第五十一,真是报应,哈哈,这个白鹿山福地,你不是也别想进?”刚才出声讥笑的正是闵玮,这边当即就有人幸灾乐祸的反唇相讥。
闵玮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希望的,比起你们的彻底无望,那不是好多了。”
这简直就是诛心之语啊,什么叫彻底无望,不是还有个白鹿山麓文会么,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归还是有点希望的吗,对方这么说,简直就是欺负人到家了。
众人都心中愤懑,但是学不如人,实在无话可说啊,再说也只是自取其辱。
“甲榜第五十一就了不得了,值得在这里这样的炫耀,人家榜首第一还没有说话那。”这时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又响起,不用说,一定又是某人发话了。
闵玮看向某人,觉得十分可笑,四顾张望,戏谑道:“榜首第一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没说话那?”
江云好整以暇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反正已经快要人尽皆知的事,他也无须藏着捏着了。(。)
第三百零一章 名次变动()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闵玮盯着对方,突然想起前天某人那番荒诞不经的话,突然又笑了出来,道,“是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就是那个甲榜榜首第一?”
“很惊讶吧,很羡慕吧,很嫉妒吧,很不可思议吧?但不管怎样,这就是事实。”江云老神在在的道。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诡异的安静,不仅是闵玮,陆文鹏,李元春,还是陶承学,林必成等人,就是严政,朱荣,云鹏等人,也都是一阵无语。
“大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这个人自称就是甲榜榜首第一啊,快来看了!”闵玮朝着四下仿佛卖菜一样大声喊了起来。
“什么,榜首出现了?”闵玮的话显然很有效果,仿佛就是那一朵娇艳的鲜花绽放,一下子引来了众多的狂蜂乱蝶,一行人立刻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给围上了,争着一睹案首的风采。
“咦,他就是本榜案首?看着好年轻啊!”
“是不是真的啊?”
人群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闵玮一副戏谑的样子,道:“这个榜首第一,可是他自己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就天知道了。”
“这人可是大名鼎鼎啊,大家不知道么?听说过天真兄么,他就是那位天真兄啊,什么,天真兄你不知,那听说东风吹兄么?东风吹兄你竟也不知?那我跟你好好说说”
闵玮开始朝着四下人群滔滔不绝,又免费给某人扬名了。
此刻严政,朱荣等人都不自觉的离得某人远些了,觉得实在丢人,某人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啊,怎么有时脑子就抽筋,变得莫名其妙,尽说些不着调的话呢。
“喂,这位小哥,你说你真是本榜案首啊?”人群中,有一位看热闹的大姐嬉笑的说道。
江云一本正经的道:“当然是真的,这事我会乱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原来真是案首秀才公啊,真是太好了!”那位大姐似是当真了,当即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送到对方面前,道:“那奴家可否请案首秀才公留个字,沾沾案首秀才公的喜气?”
江云倒是无所谓,那位大姐好像早有准备,仿佛变戏法一般,又从怀中摸出一支笔,摘去笔帽,还有一盒墨水也送上来,准备那个齐全啊。
江云当即接过笔和手帕,蘸了蘸墨,大笔一挥,刷刷的就在上面写字,“乙卯年临水县江云院试中第留”,十几个字写得挥洒飘逸,那是十分不错的。
“多谢案首秀才公!”那位大姐接过手帕,爱不释手看了一阵,喜滋滋的小心收好。
“案首秀才公,也给我写几个字吧!”
人群有从众的心里,见到有人得了案首秀才公的字,顿时有其他人跟着起哄讨要起来。新鲜出炉的案首秀才公的字,这可是气运冲天,沾着喜气的,说不定以后还会价值不菲的。
反正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江云当即也是来者不拒,就在这里煞有介事的奋笔挥毫,给“不明真相”的群众写字,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在一旁看着,一个个都彻底呆滞无语了。
“喂,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此人声名狼藉,臭名远播,十足一个士林败类,他不可能是榜首第一的,大家不要被他骗了。”有知道真相的,大声劝阻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
但是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却不管,骗人?怎么骗,人家免费写字,骗你什么了,不要白不要,大家都在要,我若不要岂不是亏了,管它真假,假的倒也罢了,要真是案首秀才公的字,那就是赚了。
清河四英和章安三子等人,已经无语的走开了,他们已经被某人的无耻彻底打败了,严政,朱荣等人也走的远远的,免得被千夫所指,遭遇池鱼之殃。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时辰到了,学宫大门打开,才宣告结束。
一群绯红,青绿官袍的官员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学宫大门前站定,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着这边涌来,四周的兵丁衙役使劲弹压着场上的秩序,使得场面不至于乱了套。
站在居中的一位身穿绯红官袍的官员,正是本次院试的主考官,江左西道的提督学政,陶士贤陶大人,翰林学士衔,正三品官。
陶士贤在场中站定,双手虚按,广场前嘈杂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不少,接下来陶士贤按着旧例发表了一通训话,无非是颂扬皇恩浩荡,文道昌盛,恩泽遍布四海,勉励众学子勤勉向学,不可懈怠,朝夕以求上进等等。
众人都肃然听着,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等训完一通话之后,陶士贤就直接开始了重头戏,开始宣布本次院试的中榜名单。
本次录取秀才三百人,陶士贤先念的是前五十人的名单,又是按照倒叙念的,先念的是第五十名。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五十名,青陵府临水县童生闵玮!”
陶大人陶学政的声音中气十足,响荡在学宫广场上空,众人都听得清晰入耳,不相关的人倒也罢了,相关的人乍一听到陶学政第一个念出的名字,就吃了一惊。
一个角落处,听到陶学政的唱名,陆文鹏,李元春,韩子允,陶承学,林必成,马愉等都在向闵玮道贺,闵玮则是满面春风,意气风发。
另一个角落处,严政,朱荣,云鹏等人都面面相觑,心说那个闵玮正试不是甲榜第五十一吗,没想到正式榜单出来,这人名次倒是抬了一位,成了第五十名了!
若是往常,这第五十一名和第五十名,倒也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这个差别可就大了,简直是天壤之别啊,如今沉寂数百年的白鹿山福地开启,这文华榜进入前五十名,便自动可以获得一个进山名额了,依着如今一个进山名额的价码,这一名之差,简直就是差了八千两银子啊!
这闵玮,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不知把哪个倒霉鬼给挤下来了!几个人心中既对那闵玮的小人得志感到忿忿不平,又对那个被挤下来的倒霉鬼感到莫大冤屈。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四十一名,章庆府高平县童生罗伦!”
他们在这里心中不平,陶学政高声唱名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断的传来。
随着陶学政的每一道声音落下,人群中的某一处,就会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或是欢喜高叫,或是喜极而泣,连带着周围响起一片恭贺,弹冠相庆的声音。
虽然这样的结果,在正试榜单之后,就已经心里有了底,但是等到这正式结果出来,大局底定,还是让人欣喜莫名的。
在另一个角落处,江云也在听着陶士贤的高声唱名,不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次,那是榜首第一,现在念到的,自然不会有他的名字,不用过多关注。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十七名,南康府南康县童生吴宽!”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十八名,青陵府章安县童生陶承学!”
从学宫大门前,继续传来陶士贤的高声唱名,江云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个章安三子中的陶承学。
这个陶承学,看来没有吹牛,名次挺高的,第十八名了,不过好像先前听到,正试榜单上,他是甲榜第十九名的?
对于这点名次的微小变化,江云也没怎么在意,正式名单出来,这名次上下有所细微的波动,也属于很正常的,提升一两位,下降一两位,都在正常波动范围内。
他的榜首第一,也不一定就稳如泰山,当然一般情况下,这榜首第一基本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十名,云阳府广吉县童生曹鼐!”
陶学政已经开始念出这前十名的名单了,场上气氛更是热烈,大家都在侧耳倾听,能够进入院试前十的,那都是真正的才士,特别是那案首,到底是何人,这才是一个最大的悬念。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五名,永山府铜陵县童生费宏!”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三名,青陵府临水县童生陆文鹏!”
陶士贤念到第三名的时候,江云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陆文鹏没有说谎,他真的是第三名,这名次跟他正试所说的名次是一样的。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二名,东江府信丰县童生谢青!”
“乙卯年江左西道院试第一名——”
念到这里,陶学政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抬头望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念。
广场上无数人都侧耳倾听,想要知道这院试案首第一到底是何人。
江云的心也莫名的提紧,马上就要听到自己的名字了,等下陶士贤口中的名字一念出,相信会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