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却是摇摇头,道:“我承认了还不算数,是不足以定论的,你们还要找到我抄袭的证据才行,若是你们找到了证据,我自然二话不说离去,若是找不到,我是不会走的。”
什么,自己都亲口承认了还不算,还要给他找出证据?众人听得都是哭笑不得,这不是故意耍人么。
彩云也气坏了,恨得牙痒痒的,就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简直太肆无忌惮了,这摆明了一副找不到他抄袭证据,其奈我何的有恃无恐之状啊。
她咬牙斥喝道:“岂有此理,你既然已经亲口承认了,还用得着什么证据,你还不快识趣的赶紧自己走,免得斯文扫地,等下被大棒驱逐出去,就是自取其辱!”
江云依旧摇摇头,道:“我说了不算,非要有证据不可的。”
“你等着!”彩云气得一跺脚,懒得跟对方多说,就快步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这小子完了,马上就要被驱逐出去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众人都无语的看着某人,一副幸灾乐祸之状。
第四层大厅,雍覃夫人正跟旁边的名流缙绅交谈着,这时就见到侍女彩云气鼓鼓的走上楼来。
“怎么了,彩云,不是叫你去请郑公子了么,怎么没见郑公子来?”雍覃夫人奇怪的问道。
彩云气呼呼的道:“郑公子说,他要在下面观摩真迹手稿,一时无暇拜会夫人,请夫人见谅。”
“既然如此,那也罢了,你这又是怎么了。”看到对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雍覃夫人还是奇怪,没请来郑东白,也不必如此吧,这些年轻才俊,哪有不带一点孤高自傲之气的。
彩云气呼呼道:“彩云气的,不是郑公子,而是某人实在太无耻了!”
“哦,你说的是谁?”雍覃夫人问道。
彩云咬牙气道:“就是那个无耻之徒江云!刚才他自己已经亲口承认,先前试才照壁的上榜之诗,是抄袭之作!”
雍覃夫人听得一怔,就是旁边其他的名流缙绅听到,也都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露出关注之色,试才照壁题诗上榜,却是抄袭之作,这无疑是书会的一个大丑闻啊。
雍覃夫人神色一肃,朝对方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根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彩云顿感十分委屈,道:“可不是我乱说的,是那个江云自己亲口当众承认的,在场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
“你是说,他真的当众亲口承认,试才照壁的题诗,是抄袭之作?”雍覃夫人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彩云重重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他当众亲口承认的,没有半点虚假,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三楼大厅中的任何一人!”
“这么说,他亲口承认,那就是真的了,真的是抄袭之作,那句昔我往矣,只怕也是这样的了。”雍覃夫人自言自语,有些惋惜,又很是疑惑不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这真是一个古怪的人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留下墨宝()
彩云又忿忿道:“更可恨的是,他这么一个抄袭上榜的无耻之徒,根本没有资格待在这里观摩字稿,我赶他走,他却还赖着不走,说什么非要找出他抄袭的证据不可,否则他就不走,夫人你说,这是不是太无耻,岂有此理了!”
旁边的那些名流缙绅听了,也是一阵接头接耳,议论纷纷,觉得真是岂有此理了,这人抄袭还这般理直气壮,简直是有辱斯文,闻所未闻。
雍覃夫人倒是明白过来了,这分明就是有恃无恐,摆明了一副找不到他抄袭的证据,其奈我何的架势啊。
她回头看向身旁的崔清妍,说道:“看来这人抄袭是真,只不过不知是从哪个失传孤本古籍中看到,料定无人能够找出其抄袭证据,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崔清妍清冷的眸子眨了眨,一时没有出声。
“夫人,你发句话,我这就下去,定要把那个鲜廉寡耻的无耻之徒给驱逐出去了!”彩云这时又在一旁忿忿请求道。
旁边坐的名流缙绅也有人发话道:“这等无耻之徒,夫人也不必跟他客气,把他驱逐出去就是了,免得坏了大家的兴致。”
雍覃夫人迟疑一下,正要发话,这时旁边的崔清妍开口说道:“反正文赋之会也要开始了,不如就先看看,等这篇文赋出来之后再说不迟。”
雍覃夫人想了一下,便道:“也罢,就依清妍就是。”
当下就叫过旁边的一位管事,吩咐了几句,那管事答应一声,就径自下楼去了。
彩云见了,嘟着嘴在一旁大是不乐,可是却也没有办法。
第三层的大厅,众人一时也无心再去观摩墙壁上的真迹手稿,只等着彩云再下来,带来雍覃夫人的意思,把眼前这粒老鼠屎给扫地出门,这才痛快。
没让他们等上多久,一人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却不是彩云,而是一位蓝袍管事。
“诸位公子贤达,请听我一言。”那位管事走到三层大厅中间,就朝着四下众人招呼一声。
众人纷纷注目倾听,心说这下总算要把那个无耻之徒给驱逐出去了。
可是接下来,他们就疑惑了,管事说的事,好像跟他们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么。
“时逢五月节,又是名楼地,佳期佳地难再,逢此盛会,书斋欲请诸位才俊在此留下墨宝,作一篇文赋,此诚一件雅事也。诸位所作文赋,书斋会选取其中出类拔萃者汇集成册,刊印成书,发行于市。”
“此外,诸位所作文赋,有熙川先生亲自品评高下,前三名出类拔萃者,可以得到进入本楼第五层观摩一日的机会!”
听到这里,大厅中众人一下子就哗然骚动了,若是自己的文赋能够被编入刊印成书,这就是一个莫大的荣誉,说不定就因此名声远播,流传后世了。
另外,前三名出类拔萃者的奖励,也十分诱人,有进入楼中第五层观摩的机会,而第五层楼中有什么,大家都隐隐约约有了猜测,那里不出意外,定然是有“圣物”镇场,能够有观摩“圣物”的机会,怎能让人不怦然心动,心向往之。
虽然只是文赋出类拔萃的前三名有这个资格,不过在场都是心高气傲,年轻气盛的才俊,自然谁也不会服谁,这前三名的名次,总是要拼一拼,争一争的,这是一个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试想他们能不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所以在这位管事的话声落下之后,大厅之中一片轰然叫好,欣然振奋,一时把某人的茬儿都忘记了。
“此次文会的题目,就是记叙本次书斋五月节天一阁书会之盛况,体裁不限,诸位才俊贤士各自发挥便好。”
在管事的示意下,便见到有侍者侍女络绎不绝的捧上笔墨纸砚,在大厅中四处摆放好,供众人泼墨挥毫之用。
万卷书斋早就有所准备,很快的,大厅中每个人的旁边,都已经摆放了一个小案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之物,就连站在角落处的江云也不例外。
“慢着!”看到江云还没有被驱逐,而且还被送上笔墨纸砚之物,有人终于想起这个茬儿来了,出声喝止,其他人这时也发觉了,纷纷发言表示异议。
“这人亲口承认抄袭,不是应该被驱逐出阁么,怎么还给他发放笔墨纸砚,这是不是弄错了!”
众人纷纷叫嚷,那管事却不为所动,说道:“我没有听说这件事,大厅中人,都有这个执笔为文的资格,这是夫人的吩咐。”
他把最后一句说的稍重,意思就是夫人这么决定的,大家就不要再争吵了,有这个功夫,还是赶紧琢磨文章是好。
“夫人难道不知道,这人自己亲口承认,试才照壁上榜的题诗,是抄袭之作?为何还要留他在此,而不赶紧驱逐出去!”
“莫非彩云姑娘忘了告知夫人这事,或者事情没有说清楚?还请这位管事再去如实禀明夫人,让夫人把这无耻之徒驱逐出去,我等都耻与之为伍。”
有人的心思则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已经纷纷在案几前坐下,或者踱起步子,心中酝酿琢磨起这篇文赋的辞句,有人则还是不甘心,还在继续争吵分说。
奈何那位管事却始终不为所动,没有什么动作,没有得到雍覃夫人的吩咐,他可不会冒失的驱逐在场的客人。
“算了,随他去吧。”
看到管事不管事的情形,又看到其他的人已经有人在那里琢磨推敲字句,进入状态了,有些人也绷不住了,还是办正事要紧,你们都不在乎,我为何要在乎,抱着这样的心思,纷纷散去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郑东白这个为首的人,已经去中间的案几坐下,不管这件事了,这让剩下的人更是犹如作鸟兽散。
“这位管事,你莫不是得了这个无耻之徒的好处,竟然这般袒护于他?”即使场中的人已经散去大半,各自落座,但还是有四五人不依不饶,不甘心的在那里指责斥喝。
陈明宇就是其中之一,气忿之下他以致怀疑指责起管事徇私包庇某人。
“陈公子,算了,你没看到,那个无耻狂徒已经坐下开始写文了么,你再说也没什么用。”一人走上前来劝他,正是那王璇。
陈明宇看到了,但正是如此,他心中更是气忿不过。王璇又说道:“其实这也不是坏事,我们只管等着瞧,看他怎么作出这篇文赋来,作出的文赋狗屁不通,不堪入目,坐实了他不学无术,捉刀代笔的抄袭真面目,也是一件好事。”
听他这么一说,陈明宇觉得也有道理,当下也泄了气,道:“也罢,王大人说的是。”说着也不管这事了,径直去旁边案几边坐下,琢磨起这篇文赋。
剩下的寥寥几人这下也是彻底散去,大厅中又恢复了一片清静。
江云早无心再观摩这里的真迹字稿了,找了一个案几坐下,也开始酝酿作这篇文赋。
那万卷书斋管事的话,让他动了心。文赋被挑选编入集册,刊印成书倒是其次,这个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文赋出类拔萃的前三名,有进入这阁中第五层观摩的机会。
他自然也猜测出,那第五层阁中,十有八,九是有“圣物”坐镇的,能有观摩“圣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总是要尽力争取一番的,虽然他自知才学不足以出众,要争这前三,难度实在太大。
但是,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肯定就不成呢。而这次,他是打算正儿八经的自己做一篇文赋的。以前的几次作文,不论是书院最近的季考,还是县试,以及这次府试,他都有抄袭之嫌,那个“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以及这次府试范文正公的那一句,都是如此。
若不是这样,不说季考如何,县试只怕肯定是要被黜落的,连参加府试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过这几次,都涉及到科举功名大事,他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就不可能科举上进。但是现在,他却没有这个压力了,眼前这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书会而已,文赋作的怎样,无伤大雅,作得好也罢,歹也罢,都没有太大关系,没有什么压力,也就轻松了。
所以这次他是打算认真作一篇自己的文赋,看看自己的实力功底到底如何的,能否在这众多才俊当中脱颖而出,问鼎前三。虽然觉得可能希望不大,但他愿意试一试。
他没有急着动笔,而是依着平时作文的路子,先在腹中酝酿琢磨,打好这开头的腹稿,等到有了一些成算之后,然后才开始研墨,动笔了。
大厅中一片安静,众人都在对付这篇文赋,毕竟不是正规的科考,气氛没那么紧张,也没那么多规矩,反而透着几分轻松,有人甚至还一边写,一边交流说话,有人习惯伏案苦思,有人则是踱步沉吟,不时抬头,透过窗户,眺望外面的水色山光,凭着观览山川胜景,汲取一些作文的灵感。(。)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佳文荟萃()
在伏案作文的时候,有时江云也会偶尔抬起头来,观览一下外面的风光景物,略一沉吟,又继续埋头作文,今日的这篇文赋,作得还算顺手,也没有人再继续来找茬挑衅。
这无疑是一次名利双收的大好机会,只要作的这篇文赋出类拔萃,力压群英,那么在这江左西道一夜成名也不是难事,现在众人都沉浸于作文中,不甘落后,要力争那前三,以至魁首,最不济也要被收入集册,刊印成书,哪里还会有什么功夫来理会他。
大厅中众人都埋头作文,无暇他顾,大厅中一片安静,到了中午的时候,众人都是各自用了一些桌上摆放的瓜果点心,然后继续写文。
等过了午后,就有人陆续完稿,起身交了卷子。
“李兄,这么快完稿了,不愧才思敏捷之名,文章作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也就是成三彩的虫形文章,前三名不想,只是博一个捷足先登,抛砖引玉之名罢了。”
“小弟也不过是青,黄,绿三彩虫文,本来想再改一改,可是发现却无处下笔,索性还是交了卷子得了。”
“咦,谢兄也交卷了,谢兄的文章如何,想必至少是五彩华章,甚至是蛇文了吧!”
那位谢兄摇摇头,道:“过奖,过奖,蛇形文章不敢想,不过只是区区一彩的虫形文章。”
“啊,一彩的虫文,以谢兄的才学,不至于吧,是了,谢兄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那位谢兄又带着点矜持道:“确实是一彩虫文,不过倒是紫气虫文。”
“啊,竟是紫气虫文!”周围传来一片惊叹。
青黄绿蓝赤橙紫七彩文气中,紫气无疑是最上品之文采,有“一紫盖五彩”之说,能够作出紫气文章,即使只是一彩,也足以傲人了。
“谢兄果然是大才,今番写出紫气文章,这前三名有望,只怕就是魁首也是大有希望,小弟真是佩服羡慕之至啊。”
“过奖了,过奖了,在下也就是抛砖引玉而已,还有诸多才俊没有出手的。”那位谢兄口中客套的谦虚着,但是神情中还是止不住流露出几丝志得意满,确实此番能够作出一片紫气文章,足以自傲了。
旁边这些士子们的纷纷议论,传入江云耳中,令他也不禁一阵无语,这些人有才俊之名,看来也是名下无虚士,才学还是有几分的,这么快就已经完稿成文,而且看起来文章都还不错。
而现在他的这篇文章,还只写到中腹,离完稿还远着,而且思路有些滞碍,看来这其中的差距还是明显。
这篇文赋的题目,是记叙这次万卷书斋五月节天一阁书会的盛况,毫无疑问,若想得到认可,定是要写一些赞美漂亮的话,溢美之词多多益善,可偏偏这个却不是江云擅长的,所以写起来还是有些磕磕碰碰。
接下来写点什么好呢,若是再继续堆砌一些枯燥无味的溢美之词,让他自己都感觉难以忍了,虽然这可能是万卷书斋乐于看到的。
咦,有了,本次万卷书斋的书会,那风月斋盟的参与,倒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亮点,不妨可以从这里着手记叙一下。
或许说是灵机一动,或许说是脑子一时抽了,江云没再多想,便开始挥笔记叙起这件事,大体意思就是说,这次书会,风月斋盟的参与,是一个进步,通俗小说虽然不入主流,但它确实有存在的市场,不应该全盘否定,当然通俗小说也需要进行一定的变革,体裁不应仅仅限制于风花雪月,才子佳人,而应该触及到更广阔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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