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灵无奈地扶额,不带期盼认命似的轻叹道:“算了算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奇异的吓着傻子的事。就证明的确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想起眼前陌生的厢房,她在慕容长曦懵懵懂懂的目光中问。“这是哪里呀。”
慕容长曦笑道:“这是我们在京郊的别院噢,皇兄说什么京中吵闹不宜休养,叫我带着灵儿来这里小住会儿什么的。还每天都带着好吃的来看我呢。”
水幽灵大概明白寿安寺那场刺杀后,所谓吵闹是哪种吵闹,便微微勾勾唇道:“他今日来过了么。”
慕容长曦道:“还没有噢。对啦对啦,灵儿不觉得饿吗,我有给你准备很多好吃的噢!”
心事太多,连胃都忽略了,水幽灵摸摸肚子道:“说起来倒是有些饿了。”
随后,别院的丫鬟端来精致的膳食,慕容长曦见自家媳妇儿醒来,开心得‘陪’着水幽灵甜丝丝地多吃了两大碗饭。
傍晚的时候,柒椿与慕容必烜一同出现。
得知水幽灵醒来,两人都十分开心与激动,尤其是柒椿,一颗提起的心,是真的彻彻底底放下来了,而慕容必烜似乎有什么事不想要慕容长曦知道,便找了理由。将慕容长曦打发去‘亲自’给他媳妇儿端甜汤了。
“京中有什么事么。”水幽灵拧眉忍住疲惫与困乏问道。
柒椿是知道自家主子什么情况的,也不敢拖拉,简洁地将事情和盘托出:“司徒玉森重病不起。高僧说只要他日后住在熹王府的命属福地里,才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还说您之所以会遇险昏迷,乃是因为不属于您的福地冲撞的关系,叫满京城流言蜚语,云南王更是亲自进京求陛下将熹王府赐给司徒玉森。庙堂里的言论对他们是一片倒的形势。”
水幽灵觉得自己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然后呢,陛下如何说。”
慕容必烜接过话道:“父皇心里定是不愿意的,奈何云南王势力庞大——”
水幽灵冷笑着打断道:“——然后,所有人都觉得牺牲一个傻子的住所,去换取云南王的势力辅助,才是紧要的,甚至本就觉得傻子王爷碍眼多余的朝臣们纷纷乐意给云南王卖人情去支持他,叫这一点也不受宠的傻子,再也无法在京里立足。”
连外姓王的儿子都可以站在皇帝亲儿子头上叫嚣。日后那些皇亲国戚官宦勋贵豪门,哪个还会当慕容长曦这个傻子是正经八儿的王爷呢。
司徒玉森倒是行呀,趁她昏迷,来这么一招阴的。
慕容必烜被她眼底的阴凉刺得心头别别地跳,连忙道:“目前还在拉锯中,父皇怎样都是皇帝。长曦怎样都是王爷,父皇不能叫天下人都以为自己怕了云南王呀,便要云南王拿京中的云南王府交换,可惜云南王不愿意——”
“——他愿意司徒玉森也不会愿意的。”水幽灵勾勾唇道,她知道司徒玉森意欲为何,便勾勾唇道:“他不是‘重病不起’么,柒椿传我命令下去,我要他真的‘重病不起’,另外……朝臣们有空支持云南王这般任性,不是挺闲的嘛,叫他们别当官了,都耕田刨地好好为活下去而烦恼去吧。”
“!”慕容必烜被她雷厉风行的手段惊得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待柒椿听命而去,他才急忙道:“弟妹,你这样——”
水幽灵不满地睨着手段软乎乎的慕容必烜。施施然地打断道:“——行了,你母妃的乱子你还没料理得来呢,我的事,你少管。”
“云南王他——”
“——云南王手中那块虎形兵符好像挺好玩的,我叫他老人家借来玩玩好了。”
“!!!”
这时,慕容长曦欢快地哼着不着调的调子端着甜汤回来了,他奇怪地看着风中凌乱了似的慕容必烜,不解地朝笑得特别好看特别好看的媳妇儿道:“灵儿,皇兄这是怎么啦。”
“可能在怀疑自己的人生吧。”水幽灵淡定地接过慕容长曦递给她的甜汤,慢条斯理地吃起来,还把慕容长曦喜欢吃的糖莲子勺给软萌又傻乎的他。
第064章。有勾人的小狐狸()
这夜,蛋疼又忧桑的永丰帝,又请来心腹重臣们喷口水。
他不嫌自己手疼地拍着无辜的桌子吼道:“老子真是叽里咕噜哔——稀里哗啦哔——他们了,这一回说傻子占了他家的福,下回是不是要说朕的皇宫都是他的啊!要不要脸啊!”
“……”心腹重臣们面无表情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我们齐齐看着皇帝。
永丰帝气得鼻子喷烟地继续吼:“底下那些臣子眼睛是不是瞎的,看不见朕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不高兴么,还支持云南王,朕支持他儿子赶紧重病挂了算了,还只想索取不想付出,拿云南王府交换都不乐意,他以为朕真的怕了他么!!”
说着,他不满地瞪着殿中的心腹臣子们,又拍着无辜的桌子道:“你们是怎样!朕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比比谁的眼睛更大吗!知道朕不高兴还不晓得哄朕高兴!你们想朕早点被云南王气死是不是!是!不!是!啊!”
心腹重臣们齐齐无奈地噗通噗通地跪下道:“陛下息怒。”
“你们就会说这一句!”永丰帝顺手就将桌案上的奏折哗啦啦地扔下去,意图砸他们。但又没有一本奏折是砸到谁的,他指着他们的鼻子道:“都不知道用那跟石头似的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将云南王打包回云南去!!”
“……”方法他们说了很多好么,是您老人家这个觉得不妥那个觉得不行好么。
心腹重臣们默默地在心里无力地腹诽,脸上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等眼前这位皇帝发泄完怒气再说的尿性模样,就听永丰帝啪啪啪地拍着超级无辜的桌子吼道:“针扎的不是你们家儿子,你们不心疼是不是!”
不等某位臣子开口想要劝说什么,戏很足的永丰帝就失望地看着他们道:“朕一直以为你们与众不同,想不到你们也和他们一般目光短浅,没有怜惜的心关爱关爱傻子就算了。竟还步步见不得傻子好,盼也盼着他快点死,朕、朕对你们这些榆木疙瘩太太太——”
“——陛下。”终于忍不下去的安逸伯站出来打断道,“您心中若有想法,大可对我们尽言,臣等皆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不必来这恶心人的一套。
深有同感的所有心腹重臣们,暗暗叹着息附和道:“臣等皆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终于满意了的永丰帝温柔地微笑道:“是你们说的,朕可没有逼你们。”
“……”是,您没直接逼,但您的所作所为,和用刀子架他们脖子上没差别好么。
心腹重臣们默默地认命地吞下这哑巴亏,连连心甘情愿地点头应和,就听永丰帝冷笑着道:“他们以为就他们云南王府的人会演戏么,你们也给朕照着模样,演给他们看看,若谁都没规没矩地说别人家是他命中注定的福地,又不愿意用自己的宅子去换,是何等的无耻哦不,是这天下还乱不乱套!”
“……”陛下,您真的不是在逗我们么。
心腹重臣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惯来喜欢‘无理取闹’得特别‘理所当然’的皇帝,只听他啪啪啪地拍着桌子道:“明日开始,尽情地用你们浮夸的演技,矫揉造作的语言,装腔作势的动作,叫云南王睁大他的狗眼看清楚,朕也是很厉害的哦不,朕的儿子再傻,那也不是他们想欺负就欺负的!”
“……”如此无耻哦不,如此毁形象坏声誉的事,他们不想做哇。
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永丰帝风情万种地挑挑眉:“你们刚才说愿意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们愿意容忍这位任性的皇帝往他们心里捅刀子,真的。
就在重臣们欲哭无泪悲痛欲绝时,还是那个熟悉的禀报的声音激动地道:“陛下——!熹王妃醒了!!带着熹王殿下回熹王府了!!!”
“!”满怀某种希望的重臣们齐刷刷地看向永丰帝,似乎在说:傻子的靠山醒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演这乱七八的戏啦!
永丰帝温柔地看着他们,笑道:“不要想太多,今夜不早了,快些回去洗洗睡吧。”休息好了,明日的戏才能演得更好嘛。
“……”
**
天上缀满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于湛蓝的画卷中,大地仿佛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阵阵地吹着,也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的狗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而水幽灵和慕容长曦回到熹王府的时候。悠扬的笛声轻缓地响起,像欢迎她回来似的,两人各自沐浴过后,笛声还未停,平和柔润的节奏。如同安抚心灵的暖流,叫人一点儿也不觉得是打扰。
虽从昏迷中清醒,但仍然觉得浑身不舒坦的水幽灵,被沿途小小的奔波折腾得更加疲乏无力,才沾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慕容长曦心疼地轻柔地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并不见丁点儿痴傻的眼中,是那日她陌生的嗜血妖娆的模样,想到水自闲与他说过的,他最爱的这个女人,在遇见他之前,曾‘死’过一次,他的心便像是被万把刀子剜着般疼,那微微颤抖的手,怕惊扰到她地稍稍地挪开一点点,他近乎呢喃地唤着:“灵儿……”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
“唔。”沉睡的她,像是听到谁的呼唤般,轻轻地嘤咛着。
那单纯无害的可爱,叫慕容长曦被诱惑了似的勾勾唇,俯首柔柔地吻上她微张的樱红。
******
“哎哎,你们听说了么。”
“你不说自己听说了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听说了没。”
“哎呀,我说的是云南王兵符丢失的事,你们——”
“——哇噻,还真是没听说过,你从哪里听来的,靠谱不靠谱?”
“准靠谱,我表弟的表嫂的表妹的表姑的表叔的女儿,就是在云南王府当差的。”
“兵符丢失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云南王之子近来不是病得厉害。要去熹王府这福地求平安什么的嘛,难不成这事是魔——”
“——嘘,你不要命啦,敢胡说八道。”
“哦呵,我这就是猜想。你们懂的,实在叫人想不怀疑都难。”
“可不是嘛,云南王府闹得满城皆知的,京里头谁不清楚他们想要那傻子王爷的府邸。”
“嘿,我觉得这云南王也老无耻了,你说人家再傻,那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吧,你想要人家府邸当福地供你的儿子,竟还一毛不拔,不愿意拿自己的府邸去换。凭什么嘛。”
“不就凭着军功,凭着那傻子不受宠呗,世间哪有人喜欢傻子的,也就是魔……你们懂的,也就是那位才愿意接纳这样一个傻子。”
“说到这个,我倒是佩服她,虽然……杀人如麻,但素来听说她极宠傻子王爷。”
“喂喂喂,你们别歪了题好么,我们在说兵符!云南王的兵符!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二楼的包厢里,陪着慕容长曦出来吃饭的水幽灵,听得楼下的纷杂,轻轻地笑了笑,正吃着一大块鸡肉的傻子,好奇地看着他的娘子。含糊地问:“灵唔,泥在消神么啦。”
“吃完再说话。”水幽灵慢条斯理地道。
向来听话的傻小狗儿一咕噜将嘴里的肉吞下后道:“灵儿刚刚在笑什么呀。”
水幽灵道:“笑京城真真是热闹。”
傻小狗儿连连同意地点头道:“是很热闹很热闹的,可是……”说着,有些郁郁地撅撅嘴巴道,“灵儿不是说,过几日要出门几天吗,明明京城很热闹的。”
“你乖,我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回来。”水幽灵道。
傻小狗儿眨眨眼睛卖萌道:“我乖,灵儿可以带着我去么。”
水幽灵坚决地道:“不行,我此行离京有事。若能快去快回,我便想快去快回。”他在,她反而要担心他,又不知道言十歌那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哪能带上傻乎乎的小狗儿。
傻小狗儿很怀疑很怀疑地看着自家媳妇儿,挣扎了会儿,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灵儿,我从前,是从前从前噢,我从前看的话本子里说过,娘子出远门,一般都是——”
“——嗯?”知道他所谓话本子定吐不出什么好话的水幽灵,危险地挑挑眉。
傻小狗儿连忙摇着尾巴道:“我是相信灵儿心里只有我的,可是呀可是呀,外头的男人都是小狐狸,最会勾引人啦,灵儿就带着我嘛,我别的不行,赶小狐狸却是会的噢。”
“……”你丫才是那只最磨人的小狐狸变的傻狗儿呢。
水幽灵被他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逗得哭笑不得,用筷子头敲敲他的额头道:“这次的事比较要紧,不能随你任性,你再纠缠不休,我今夜就不许你蹭床睡了。”
慕容长曦一听不能共眠,赶紧儿的摇头道:“我会乖会听话的,灵儿不要赶我下床。”
“我答应你。尽快赶回来,不会要你等很久的。”
“灵儿还要答应我,不要理睬路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狐狸噢!”
“好好好,你快些吃,菜都要凉了。”
“真的不要理睬噢!!”
“绝不理睬。”
第065章。我会给你名分的()
近日,朝堂热闹非常,臣子们动不动就将事儿往福地上扯,不是你家是我命中注定的福地,就是他家其实是我祖祖祖传的幸运屋,说剿匪,便能谈到我的爷爷爷爷就是当年为剿匪而死的,说洪灾,亦能诉到我奶奶奶奶就是当年献策有功,巴拉巴拉之类之类的,一天三小吵,两天六小吵,三天……摔锅砸碗推肩撞膊折子往对方脸上拍的大吵。
撕得比戏台子上照着话本子演的还有趣,永丰帝一天天的一夜夜的,看得津津有味得舍不得叫停。以至于这场为了闹而闹的闹剧,越演越烈——
他家推出得道高僧的保证书,他他家又摆出祖宗坟里挖出来的陪葬日记,高仿的抄袭的以牙还牙青出于蓝的一幕幕,打得认识到自己有多无耻的云南王的脸啪啪响声声脆。
而……他的儿砸司徒玉森从‘假装’的‘重病’,变成真的重病,他的兵符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他老人家开始慌了……且,再也顾不得福地不福地,儿砸是不是独苗苗的。就被……丢失兵符的重罪,拉进大牢里蹲着了。
这事很快很快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永丰帝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只安逸伯为难地道:“陛下,虎符……”
永丰帝无所谓地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有能耐拿到,就给了她好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派人去寻云南王藏得密实的兵符的,因次次都无功而返,他早看自持权势稳又大,隐隐有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云南王不顺眼了。
安逸伯心中重重地横起一丝讶异,要知道那可是兵符,可是唯一能指挥得动三万兵马的兵符,他还想说什么,便听永丰帝意味深长地道:“当年朕助花珞子逃婚,可算是没有白助呀。”嗯,给自己的儿砸预定了媳妇儿什么的,真是不要太爽歪歪了。
“……”这位任性的皇帝,你当着花珞子的爹,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曾经本可以做亲王的岳父的安逸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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