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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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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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怎么能有这种念头!我睁开眼睛,狠狠地拍拍自己脑袋,良雨良啊良雨良,脑子真摔坏了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定计() 
直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时辰,浑身通泰,才起得身来,穿上婢女特意为我准备的软软绵绵小衣,系上水蓝菱花绫裙,套上姜黄宽袖齐腰袄。

    这山外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麻烦了,这小袄胸口垂了四五条带子,要怎么系啊。

    正胡乱打着结,听见有人敲门,喊:“雨良。”

    是顾因。

    我一面拧着湿漉漉的长发,一面过去打开门。

    他也换上一身新衣,月白长衫,腰系玉带,更显得剑眉星目,宽肩阔背,玉树临风。

    “要吃饭了吗?”我随口问道。

    抬起头,却见他凝神看着我,呆立在门口,眼神如一潭幽泉,深不见底。

    “怎么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衣服穿反了吗?”

    他方才回过神来,讪讪地收回目光,打量着我一身新衣,忽然“噗”一笑,轻声道:“确实穿错了。”

    这是这些天来,第一次看见他笑,我瞪他一眼。

    他进门来,指着我小袄道:“这些带子,应该系在后背,你的婢女呢?”

    “被我赶走了。”我嘟着嘴,将小袄脱下,重新穿上,将一头湿发撩到胸前,背对着他道:“你帮我系。”

    他不言语,默默地走到我身后,只感觉他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往脖子窝里钻,麻麻痒痒的,直钻到心底。

    “好了吗?”我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

    他的手在我腰际停了半晌,方沉声道:“好了。”

    我松口气,不敢看他,一面去拿毛巾来擦着头发,一面问他:“可是叫我去吃晚饭的?”

    他又嘴角翘起来,轻笑道:“尽挂住吃。我是想来问问你,这李昱怀所说,是否可靠。”

    我坐到厅中圆桌旁高凳上,一面搓着头发一面道:“真假我没法算,不过从道理上看,他不用这么费劲的骗我们。”

    顾因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我除了天兵志,一无所有,他们若是冲此书来,又何必绕着圈来帮我们呢?”

    “比起一本书,一个你加一个湘国半个蜀国再加天兵志,显然更有吸引力。”

    顾因走到我身边,按住我毛毛躁躁擦头发的手,拿过毛巾道:“我来。”

    我放下手,他今日似乎有点反常,想到刚才自己那个念头,心中微微发涩,只觉好多话堵在胸口,又都是道不明说不清的,不知如何开口,干脆,不再言语。

    他也不再说话,拿着毛巾轻轻沿着发际擦拭下去,温柔而又有力,再拿起梳子,顺着头顶,一缕一缕,缓缓地直梳到腰际。

    一种异样的气氛流动起来,那麻麻痒痒的感觉又来了,像从他的手中,传到头上,再传遍全身。

    我呼吸急促起来,一下站起身,手足无措背对着他道:“好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说完便披散着头发,逃也似的冲出门去。

    我顶着一头随便挽起的乱发,刚到大厅口便碰见三行,随口问道:“闵秋呢?”

    三行摇摇头,道:“我也在找他,刚才就不见了,师兄呢?他说去找你,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略结巴地往后指着道:“在,在后面呢,就来了。”

    两个婢女迎过来,先领我到里间,给我挽好发髻。待我出来时,他们四人已围桌而坐。

    李昱怀见到我,眼睛一亮,站起身迎来,文绉绉叹道:“良姑娘竟是如此倾国倾城,在下得此一见,可堪不枉此生!”

    我皮笑肉不笑地瞪他一眼,难道我风尘仆仆的时候就看不出是美人儿了?

    他一面说,一面引我到他左侧坐下,顾因在他右侧,看不见脸,我心情稍稍安稳。

    李昱怀举起酒盏道:“先预祝我们刺杀成功!”

    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顾因淡淡道:“李兄现在可讲讲你们的计划了。”

    李昱怀胸有成竹一笑,道:“说来也巧。若是这王镇山日日都在城内,布下重兵把守,你们仅是入城出城两关,都成问题。”

    闵秋愕然道:“他竟不在城内吗?”

    李昱怀拍拍手,见两个婢女拿上来两张图,展开于我们面前,一张是一个建筑地图,一张是人像画。

    “你们先看看他的样貌,此人最显眼的特征是眼角处一颗紫色大痣,很是好认。”

    他夹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又道:“也许是做了亏心事,心神不安,我们的人发现,这半月来,他隔两日便要到这城东郊观云寺上香。且每次都只身一人入庙,守卫都等在门外。”

    一面说,一面指着地图上的寺庙道。

    顾因道:“为何守备如此松懈?难道是特意为我而设的圈套?”

    “我们猜测,应该是基于两点,一是因为观云寺住持智空大师乃其至交好友,且武功深不可测;二来,这观云寺位置特殊,乃修建于悬崖边,整个东北两面,都是临着万丈绝壁,下方是滚滚长江,是为极险之地。刺杀最忌无路可逃,若有人在此行刺,必不能从东北两侧逃生,就等于少了两种生还的可能。”

    顾因冷哼一声,道:“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若我是他,当会在西南两侧布以重兵防守,进不去寺庙还好,若是进去了,岂不是就变成瓮中捉鳖?”

    李昱怀拍手道:“正是如此!”

    闵秋三行都不解地看着他。

    我也忍不住插嘴道:“计将安出?”

    李昱怀伸出两个手指头,道:“有两种可能。若是他防范疏忽,在此处留了漏洞,咱们就一击成功,功成身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殿下所说,这是一个诱敌陷阱,那咱们就将计就计,杀进去,然后。”

    他顿一顿,再神神秘秘道:“从东面逃出。”

    闵秋皱着眉道:“东面不是万丈绝壁么?”

    李昱怀一笑:“正是因为绝壁,他们肯定不会在东边布置埋伏。而我们已经悄悄在东面悬崖之上留了生路,两条直坠长江的绳子!”

    顾因的声音充满惊诧:“你们竟都已经安排好了?”

    “正是。”李昱怀转头对他道:“逍遥宗做事,殿下可以放心。寺庙中有我们的人,到时候自会暗暗接应,而在下会亲自驾着小船,在悬崖下等候诸位,若万事顺利,等各位上船之时,便是启程往巴陵之时。”

    他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对我道:“良姑娘不去参加刺杀吧?”

    “我去。”“不去!”

    我与顾因几乎同时开口。

    顾因又重复道:“你不去,你与李兄在崖下等着接应我们。”

    我越过李昱怀瞪他一眼:“我当然得去,万一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呢。”

    闵秋也道:“若是有事,我们必能护雨良先撤,还是一起吧,毕竟仙姑也能派上用场的。”

    他又恢复一贯的活泼,朝我挤挤眼。

    三行也道:“良仙姑,再起一卦吧?”

    “仙姑?”李昱怀转头盯着我。

    我伸开手,闵秋掏了三个铜板置我手里。

    “起卦卜术,难道你是?”李昱怀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消失已久的阴阳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意料之外() 
“下下卦,水雷屯。”我望着铜板道。

    众人都失望地张大嘴。

    “刺杀失败吗?”闵秋道。

    我摇摇头,解道:“此卦下震上坎,震为雷,坎为水,皆是险象环生之兆,也就是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实在是万分凶险。不过结局嘛,顺应时势,苦尽甘来。”

    众人都松一口气。

    “那看来确实是诱敌之计了。”顾因道。

    “那他们必在西南两方布有重兵,只怕不好进得寺庙。”

    “不然。”我缓缓摇头,“若是我们进不去,又在城外,当好逃走。最凶险之处,却是刺杀王镇山之地。他身侧有个武功高强的和尚,或许还不止一个,寺外又布有重兵埋伏,肯定也不乏江湖高手。所以,他必会留空,让我们顺利进去。”

    顾因沉声道:“不管如何,是刀山还是火海,终要一闯,不杀王镇山,誓不罢休。”

    闵秋也点点头,自信满满道:“凭我们几个的功夫,再加上绝壁之险,还有李兄的接应。除非三大宗师亲来,否则,谁也留不住我们。”

    众人都点点头,我却还有一处不甚明白,这卦象之中,却不见杀生之厄,那究竟刺杀是不是成功呢?

    两日后,李昱怀传来消息:王镇山往观云寺而去,果然还和平时一样,只带了两队卫兵。

    我与顾因闵秋三行,齐换上夜行衣,带上黑色面罩,悄悄从别院后山出发,没入夜色中。

    别院距那观云寺不远,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已到得那山崖脚下。

    此山名观云山,西南两面为缓坡,东北两面如天神斧劈而成,绝壁千寻,直插长江。

    上山一路未见多少守卫,我们更加料定了这是诱敌之计,安稳来到寺院墙外。

    院内灯火稀稀落落,有隐隐的和尚诵经声从内传来,不见其他异常。

    据李昱怀地图所指,王镇山每次上香完,都会到智空和尚的主持厢房中谈经,而这厢房,正位于寺院内东北角,屋后便是万丈悬崖。

    那本是极安全之地,却不料更方便我们刺杀之后,从北面绝壁飞下。

    三行与顾因对视一眼,首先翻身上墙,打个安全的手势,我们沿着他的路线,飞身而上。如此几个起落,就来到主持和尚厢房外。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院,院内可听见和尚念经声,想是那智空大师。

    按照约定,我们确定院内安全之后,便直扑房中。

    因武功高到一定境界之人,其听力直觉,皆比常人高出几许,若是潜行慢进,很可能被智空察觉,还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将进去,三行与闵秋缠住智空,顾因杀人,我则保证自己安全。

    只见顾因凝神细听,确定院中没有防守,向我们一点头。

    四人贴墙而上,以极限速度飞进院内。

    “哗啦!”两声响,顾因闵秋破门而入,三行穿窗而进,我紧随三行,跃入房内。

    房中只有一人!

    一个和尚!

    王镇山呢?

    三行首先朝那和尚扑去,顾因闵秋面面相觑,我脑子一片混乱,李昱怀骗我们?

    他说他的人亲眼确认王镇山进了方丈室。

    或者,那个王镇山根本是假的?这个和尚扮的?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和尚不躲不让,将三行奔面门而去的长剑以两手一夹,紧紧握在手中。

    三行拔剑不得,但那和尚双掌,也霎时变红,滴下血来。

    “阿弥陀佛!”那和尚瘦脸宽额,此时面露焦急之色,全无高僧风轻云淡的模样,急切道:“王城主一直在等殿下!以老衲性命为保,请殿下先行躲入房中,外面的守卫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他在说什么?我们四人皆是一片茫然。

    与此同时,那佛龛下方地板一动,露出一个圆形洞口,一个人影跃出,急切道:“殿下先躲进去,待守卫走后,再行相谈。”

    那人年约五十,蓄把山羊须,正是眼角一颗紫色大痣,王镇山!

    这是什么计?

    骗我们自己入牢房?他是找死吗?为何明明躲起来,看我们来了反而跳出来?

    顾因与闵秋看向我,我并不比他俩清醒多少。

    已经能听见外面穿来衣袂翻飞的声音,那王镇山也一脸焦灼之色,见我们呆立原地,扯过智空,自己往三行剑上一送。

    “唰!”剑尖刺破衣衫,划过他臂膀,鲜血渗出来。

    “快进去!”他声音低浊,神情恳切而焦急。

    应是肺腑之言。

    不管了,不能就这么走,搞清楚状况再说。

    我带头往那地洞跳去。

    地洞盖口刚盖上,院内便穿来呵斥声。

    这是一条干净宽敞的地道,尽头处大约是一间方室,里面有昏黄的烛光映出来,使我们目能视物。

    只听屋内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王城主,没事吧?快来人,给包扎。”

    王镇山的声音哆嗦着道:“谢杨大将军关心,小的只是轻伤而已,只是,他们人数,比我们预料的多,我与智空,没能留下他们。”

    只听那杨大将军道:“都怪我疏忽了。”

    “不不。”王镇山道:“是小的大意了,这么久以来都没他消息,以为是自己多虑,没想到,偏偏没布网的时候来了。”

    我们四个仍是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王镇山,对我们没有恶意。为何?

    他敞开城门迎敌,将整个巴东双手供奉给梁军,顾因是非杀他不可的,他为何对来杀自己的人反而相救?

    那杨大将军道:“只是我们一路赶来的时候也没遇见他们人,难道往山后去了?”

    智空的声音道:“阿弥陀佛,确实听声音是翻过屋顶往悬崖后去了。”

    杨大将军道:“我们赶紧去看看,王城主请好好休息。”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短暂的安静之后,又有脚步声进屋来,

    杨大将军去而复返,道:“庙中也搜过了,没看见人,但在山后崖顶发现两根长绳。”

    “人跑啦?他们竟还有这准备?”

    “我已将长绳砍断,可惜崖壁太高,不知下方是何状况。不过,城主请放心,已派人出船去这片水域搜寻了。”

    我们听得都是心一惊,若是照原计划攀绳而下,只怕刚到一半,绳索就被砍断了。

    但愿江面上的李昱怀见得情形不对,能有那么聪明地自行逃走。

    又听得王镇山道:“一击失败,他们应该不会来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如此疏忽大意。”

    杨将军道:“那城主就好好休息,我会再派两队人守在寺庙外,先告辞!”

    王镇山道:“谢杨大将军,还劳烦您从进军巴陵的部署中,抽时间管我这点儿破事儿,在下万分不安呐。”

    杨大将军道:“哪里的话,梁王殿下十分重视城主,进军巴陵,也还要巴东城全力配合,您的安危,当然重要。城主请回,好生养伤,告辞!”

    只听一阵纷沓而出的脚步声,室内又静了下来。

    我看看顾因,他的眼中似烧起烈焰,嘴巴张了张,明显在说:杨昌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孰对孰错() 
这杨大将军,看来便是梁国第一猛将杨昌烈了,蜀国可以说,就是亡在他的手下。

    自他率领梁军出征以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已成为梁国人心中的一个神话。

    听他们所言,他的下一步便是进军巴陵,那顾因迟早会与他在战场上正面交锋。

    正想着,头顶一空,地洞盖子掀开,我们正欲上去,只见王镇山的脸出现在洞口,朝我们摆摆手,示意他要下来。

    我们忙让开,他跃身跳下,智空再将地洞盖上。

    他刚站稳,顾因一冲而上,剑尖指上他咽喉,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你以为这样便能保得性命吗?”

    王镇山不惊不惧,满眼热泪,看着顾因,压着嗓子道:“殿下!”

    我拉拉顾因,道:“看这样子,必是有何内情,何妨让王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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