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如何向她表白？他怕她只会把它当成笑话，或是压根不相信。
如果让她知道，他就是吸血鬼，肯定会把她吓跑。
他被困死了，真糟糕。
在他强壮的双臂保护下，唐湘绮发出愉悦的笑声，「噢！我最贴心的弄臣，谢谢你。」
大掌压著她的背，将她拉近自已。今晚她会玩的很开心，而他则会很闷，因为碰不到她、看不见她的笑脸，也不能吻她。
让她开心，他却得受欲望煎熬。
「安杰罗。」戴著小巧面具的脸仰起，他只看见一双轻眨的眼。
「嗯？」
「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拉近，然后偷看我的胸部？」唐湘绮忍不住这么猜想。
「既然摸不到又吻不著，让我欣赏一下又如何？」他依旧是不正经的口吻。
「噢！如果你的舞伴是那位女士，你应该会马上就忘了我。」她的手不留痕迹的指向舞池里另一位酥胸半露的贵妇。
她认为安杰罗会比较喜欢丰满型的女人。
「你的话很酸唷！」他低头，靠近她耳边，突然放低音量，「其实，你才是最让我难忘的。」
唐湘绮停住脚步。
这声音、这语气……太像了。
「怎么了？」安杰罗跟著停住脚步。
「没、没事。」她回过神来，在心里大骂自己头昏了，他和吸血鬼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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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今天的气氛和那晚太像了，害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他」。
「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安杰罗细心的发觉她不太自在。
「嗯。」她点点头，退到舞池外，看著穿著华丽礼服的舞者们满场飞舞，心头却纷乱不堪。
安杰罗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却没听清楚，她还在想，刚才那熟悉的沙哑声音，到底是属於谁的？
她必须除去这个迷障，否则她会被他逼疯！
「安杰罗，那天在台湾举办的YPO拍卖会你在场吗？」她想他应该在场。
「嗯。」他点头。
「你……有没有参加竞标？」
「有哇！」他的声音发紧，因为心虚而心跳加快。
有问题，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你标谁？」面具下的脸微微惨白。
「呃……每个都喊了。」他皱著眉，有些不安。
她发现了什么吗？可是，他还不想让她发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她发现了，会不会气得马上甩开他回台湾？他不希望她离开。
唐湘绮无力的申吟。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意外？
「那晚你在场？」他又忍不住追问。
「嗯哼。你喜欢哪个女神？雅典娜、维娜斯、戴安娜、海丝蒂亚，还是朱诺。」她抬脸睨他，可是除了一张带泪的面具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呃……每个都戴著面具，看不出脸啦！我怎么说喜欢哪个呢……」呃，空气好像有点闷，害他都沁出汗来了。
银色的面具突地仰起，她冷冷道：「你要女人，不用看脸也行。」
「我不是那么不挑的啦……」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颇为心虚。
因为那天晚上，他也没看过她的脸，就对她著了迷……
「才怪哩……」唐湘绮原本要继续和他拌嘴，可一个经过她身边的男人被人推了一把，撞到了她。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粗鲁。」男人扶住她的腰。
这声音……
唐湘绮倏地睁大眼，发现这个男人居然穿著一身黑，不正是吸血鬼吗？
会不会是「他」？
身材像、声音也像，握著她腰的手劲也有些熟悉……
今晚她居然发现两个男人和吸血鬼的声音一样低沉沙哑，可安杰罗不可能是「他」，那眼前这个吸血鬼呢？会不会是「他」？
「嗯哼。」安杰罗在一旁看了，不满的清清嗓子。
吸血鬼……哼！居然敢用这身装扮出现，故意的？而这个小花痴居然也就只凭他一身装扮就著迷了？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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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转向他，「为了向尊贵的女土赔礼，可否将你的舞伴暂时让给我？」
「如果我不愿意呢？」安杰罗双手抱胸，两个男人之间有些烟硝味。
「我愿意。」唐湘绮倒是急著答应，她把手放在他手臂上安抚著，「我待会就回来。」
望著步进舞池的两人，安杰罗气得想揍人。
他的舞伴居然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他焦急的守在一旁，只要一看到那男人的咸猪手停留在她身上太久，他就很想冲上去分开他们。
那个笨女人，是吸血鬼又怎样？她总不能在全世界寻找每一个吸血鬼，以为他们之中有一个是「他」吧？
她真正要找的人，就在她身边啊……
他气她急切的想在那陌生人身上找寻她的记忆。
蠢蛋！他一天到晚在她身边打转，她居然没发觉？
他看见他们在交谈，而且舞向舞池的另一端，他不安的移动脚步，生怕她又像上回一样不见了。
他一边盯著他们，一边绕过人潮拥挤的舞池，其间撞到了好几个人，视线却不曾离开过那火红色的身影。
他看著他们站在阳台上窃窃私语，那男人的手不时的抚著她的背，甚至几回朝她胸前摸去，而她则很努力的在拨开那男人的手。
受不了了！
他正要现身破口大骂，唐湘绮已经先发火了。
「滚！」她用从他那里学来的字眼，对那色狼兼吸血鬼大吼。
他满意的点点头。
还好她不算太笨，没有一看到吸血鬼就昏头。
吸血鬼狼狈的从他身边掠过，他原本想要找他另辟战场，替那蠢女人讨回公道，但当他听见细碎的啜泣声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走到阳台，站在她身后，用双臂环住她。
唐湘绮原本很懊恼自己的愚蠢，想要一个人偷哭一下的，可是一双手臂又绕了上来，她心一惊，在看见黑色袖子上的金色线条时，揪住的心顿时放松了。
「安杰罗，我做了蠢事。」她抽噎著招供。
「我不意外。」他叹息著把她转过身，长臂环著她，轻拍她的背。
「我一直在找他，找吸血鬼……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又会忍不住在人群里寻找他的身影。你知道吗？我好想见到他……」
她破碎的啜泣声让安杰罗心好痛。
「别说了，要哭又要说很累人吧？」该死的！原本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结果呢？又害她哭了。
唐湘绮没有发觉他的情绪，「你听不懂对不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唷，上次YPO在台湾聚会，不是有竞标珠宝和五个希腊女神的一支舞吗？我也是那五个希腊女神中的一个耶！说不定你还差一点就标到我……」
她又哭了一会才继续说：「我是乔装朱诺，他们说我很适合，我哪会……」
「你不会、不会……」安杰罗只能拚命安慰她。
「然后，一个吸血鬼标下我，我们不只跳舞，后来还……上床了。」她可怜兮兮的抬脸，「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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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只要你不后悔，那就好了。」他的声音因为她的告白而沙哑、颤抖。
「我不后悔，可是……」她低吼著扯掉面具，摔到地上，「这该死的面具，害我不能擦眼泪！」
她望著掉落在地上的银色面具，心头一紧，又连忙拾起，抱在胸前。
这是她在嘉年华中，最美的一段记忆，是安杰罗给她的，她不该破坏。
「明明已经决定，跨出房间之后，就要忘了他的，结果呢？我盲目的寻找他，就连你，我都曾经误认。我好白痴，对不对？」她又哭又笑，再想到刚才被那个吸
血鬼纠缠，她更觉得自己好蠢，
安杰罗摘掉面具，认真摇头，「不会，只是你该清醒了。」
他们都该从那场化装舞会中挣脱，可事情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可是我不想放手……」她的泪珠不断滑落脸颊。
「那你……就真的笨透了……」他低身吻去她粉颊上的泪珠。
唐湘绮轻叹著仰起脸，接受他温柔的安抚，「安杰罗，如果你就是吸血鬼，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有时候，他温柔的让她的心想沉沦，可是不能，他是个不安定的坏男人，而她，高傲而贪心，怎么可能容得了她的男人拥有其他女人？
他啊……就这点不好。
「是吗？」他睨著她，在冲动之下，他想把真相告诉她，「其实我……」
「哇！烟火耶，你看，好漂亮唷……」天际划过五彩缤纷的烟火，唐湘绮笑指著天空，刚才的伤心已经消失不见了。
安杰罗睨著她，一阵呆愣之后无奈地笑开了。
她啊……真是粗线条！
第七章
其实今晚不算太差的。
「谢谢你。」唐湘绮睨著身旁的男伴，斜身轻轻撞他。
两人牵著手，漫步在人潮未退的街头，心情比想要彻夜狂欢的人们平静许多。
安杰罗垂眼睨她，「谢什么？」
「让我对威尼斯有了点好印象，等我回台湾以后，我会想念今夜。」她吐吐舌，「至於一看到吸血鬼就变成白痴的事，就别再提了。」
安杰罗紧张的握紧她的手，「你要回去了？回台湾？」
她笑著用手肘顶顶他的腰侧，「才不可能呢！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我不可能因为今晚，就放过你。」
「或许……我不希望你放过我。」他的笑容里有著认真的询问。
他不敢猛然放手追求她，怕把她吓跑了，更怕她被别的男人拐跑，他在焦急与渴望中受尽煎熬。
「安杰罗……」唐湘绮收起笑脸，猜测他的笑容里有多少认真。
他会不会是她想要找的男人？有没有可能，他会为她而改变？
要一个花心的男人改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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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这个自信，可是又想偷尝他的温柔……
「我可以吻你吗？」他低头，珍惜的捧著她小巧的脸，她并未拒绝，他便放心的吻上她……
突然一群人从巷里冲出来，把他们撞到墙边，安杰罗急忙用双臂护著惊呼的唐湘绮，双眼望著远离的疯狂庆祝者，淡淡笑了。
唐湘绮无法自己的凝望著他。
他真是让女人无法抗拒，融合了东西方的轮廓就已经够让人著迷了，偏偏他又生了一副强健的体魄，而且，绅士的温文和浪子的邪气，在他身上竟可以如此和谐的共存，她真的无法怪罪那些爱上他的女人，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心动了……
「没事吧？」安杰罗垂眼看她，却反被她迷醉的眼神吸引。她知不知道，这样的眼神会让男人发狂？
当他俯身时，她期待又紧张的绷紧身子。他真的要吻她了吗？那种情人间的热吻吗？她的心跳得好快……
可当安杰罗的吻落在她额上时，她竟有些失望。
「你累了吧？走，回去帮你脱掉这一身礼服。女人真辛苦，穿这么重的衣服一定很累……」
听著他刻意的叨絮，唐湘绮竟有些失望。
他，不想吻她吗？
安杰罗依旧温柔，但是她感觉得到，他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就像今晚他们戴上面具那一刻一样，她感觉不到平时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
她做错了什么吗？
「晚安。」安杰罗送她到房门外，绅士的亲吻她的手背，然后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若有所思的站在房间中央，因为他突然的疏离而感到不安。
难道他是欲擒故纵？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对他死心塌地？
她才不吃这一套！
她不断的来回走动，心头的火越烧越旺，她感觉自已被耍了！
望著两个房间相通的那道门，她气呼呼的走过去，头一回解开第一晚就扣上的锁，也不管安杰罗在做什么，莽撞的推开门。
发飙的话停在嘴边，她望著站在床尾，已经脱去华丽的礼服，全身上下只穿著贴身内裤，正用诧异的眼神睨著她的安杰罗。
他的表情太诧异了，让她刚才的推论全被推翻。
「那个……我……」她偷偷睨著他半裸的身体，双颊羞红的垂下视线。
「有事吗？」安杰罗小心翼翼的问。
她的样子很怪唷！而且是从她一直坚持不肯打开的门进来的。
「有。」她抬脸，「你刚才说要帮我脱衣服的，可是你没帮我，你黄牛。」她不安的握紧双手，脑子乱烘烘的，也不太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或许，是需要他的温柔吧？
她大剌剌的一句话，害得拚命压抑自己的安杰罗倒抽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对一个半裸，而且对你充满遐想的男人说这句话，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我不懂，你到底对我……」她看著安杰罗走向她，转过她的身子，把她推向她的房间。
「安杰罗……」她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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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太脆弱了，我不想碰这样的你，你懂吗？」握著她手臂的手掌缓缓摩擦著她的肌肤，他是渴望著她的，可是又怎能自私的在这时候，介入她原本就很脆弱的心？
「噢……」她垂下脸，两滴泪珠无声坠落。她宁可他别这么绅士，将来她才能咒骂他、讨厌他……
但是……她终於了解，是她一直在抗拒著他，怕自己会和其他女人一样爱上他，可是她早就已经抵抗不了他了。
她真正想要的，是有理由的爱情，面对他时，她就是用这个理由阻止自己的心飞向他，可是她却忘了，她的心仍旧在没有理由时，冲动的想接近他。
安杰罗痛苦的申吟，「你别这样折磨我。」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她现在这样子，会把他逼疯的。
她摇头，「算了，是我自己一时头昏，请别在意。」
她退回自己的房间，勇敢对他笑著，「谢谢你。」
然后，关上由她打开的门。
安杰罗望著她关上门时，眼底的难过和茫然，心中十分不安。
他不断的来回踱步，嘴里咒骂著自己，把事情弄成这地步，还害她也深受影响。
他望著相通两间房的门，不禁猜想她现在在做什么，他的拒绝会不会害她哭泣？
不行，他若是过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他又忍不住担心她。
「唐湘绮！」他敲门，如果她有回音，他就不用担心了。
又唤了两三声，房间另一头一直没有回音，他急了，只得推开门。
他看著她从洗手间出来，脸上、发稍有著不少水珠，他心疼的猜想她是想洗去泪水。
「噢，湘绮……」他走过去抱住她，「你哭了？」他的声音因为心疼她而沙哑。
「没有哇！我只是卸了妆，然后洗脸……」她的手压在他胸口，「你还是没穿衣服耶！」
她好奇的摸了摸，感受他坚实的胸肌，「你的身材还挺不错的。」
「当然了。」她的小手在他身上造成了难以言喻的效果，「你快把我逼疯了，你知道吗？」
他低头想要搜寻她的唇，却被她闪过。
「你又想做什么？」她刚才想要投怀送抱，他不要，现在又闯了进来，说一些奇怪的话，［你在玩欲擒放纵的游戏吗？别把我当成那些女人，我要的不只是一时的rou体快感……」
「当然不是了，相信我，绝对不是。」他认真的向她承诺。对她，他从来就不当只是一夜狂欢，她是不会了解的……
「你会不会觉得投怀送抱很不要脸？你平时都看多了。」无意间，她也成了平时她冷眼旁观所见的女人之一。
他轻笑著摇头，「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我只要你一个女人。」他也希望过了今晚，他只拥有她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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