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吧。”左颜有些不信。
“你不懂风声。”雁鸣摇头,“当初要不是他弄不死我,早八百年我就不在这了,还在墨门里的时候一旦发现同门相残,惩罚是很严重的,我都跟我们门主报备了,如果我死了严查风声……门主也警告过他了,他根本不在乎……他就不想鹤唳心里挂别人。现在我和青山两个人在这,他恐怕这两晚都没睡觉。”
“我何止不懂风声,我根本不懂你们,鹤唳难道不应该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变态吗,怎么到了你们这就跟大宝贝似的,人见人爱谁见谁抢,我都要怀疑我的记忆了,我这是看了一堆假资料吧!”
“过去二十年把她当宝贝的大概只有风声吧。”雁鸣耸肩,“说实话我也只是,怎么说呢,哎,她当然不接受我的同情,我有时候就是想,如果不是坚持把她带过来,说不定会有不介意她过去的人家收养她……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对吧。后来她亲爹继承了家业,也是个不小的人物,偶尔也有边缘媒体反复炒那件事的冷饭,她的那张照片总会被翻出来,甚至还有人想借这故事拍个电影……“
“所以说我最讨厌那些无良媒体了,这样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没关系反正都死了。”雁鸣语气平淡,“能让你都气成这样,有人能忍到今天?“
左颜:“……怎么办忽然有点羡慕鹤唳了。”
青山瞥了她一眼。
“啊不不不我相信你肯定也会为她出头的!”
“你以为她若想做自己做不了?”青山问。
“……”
雁鸣叹气:“是啊,有人代劳有什么不好,鹤唳可从没不让风声做那些。”
“……”左颜捂头坐下,“所以说你们这个圈子我不懂。”
“等懂了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有人来了。”青山忽然道,他站起来,打开门,只见院子外,有个人刚开了院子门往里走。
“是谁?”左颜往外一看,惊了,“怎么是你。”
这坦坦荡荡走进来的,赫然是雨歇,再往后看,没有风声和鹤唳的身影。
“他商量事儿去了,带着鹤唳。”雨歇耸耸肩,“我来你们这拜访一下。”
左颜卡壳了,她强行让自己不往屋里看,雁鸣正摊手摊脚的躺在那一动都不能动:“商,商量什么呢?”
“风声不让我问鹤唳,我只好来问你们了。”雨歇一点都不介意暴露自己被风声吃的死死的这一点,她走进屋里,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床前的屏风,轻笑一声,坐了下来,“比如说,你们来做什么,底线在哪里,有什么共赢的办法?”
她倒是问的毫无心理负担。
连雁鸣的呼吸都轻浅了不少,她显然也一直很关注。
只有左颜、青山和鹤唳明白,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雨歇坐在这问这个问题,在他们听来天真而多余,但其实在对方的想法中,不死不休在目前来讲还只是一种可能而已,没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左颜定了定神,坐在了雨歇对面,手指击打着桌面,琢磨着怎么在真相里掺假。
她知道墨门人那一套测谎的本事,说起来玄妙无比,其实还就是一套肢体语言的观察术罢了,只要顺着真相的态度做……
“这要视情况而定。”她斟酌着,“当然是有最坏情况的,就是你所谓的底线,而且我个人其实也希望直接抄底……但是,你坐在这里,肯定也是明白,我们这方想抄底,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或许,确实有商量的余地?”
雨歇保持微笑,她面目柔美,不带恶意的笑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才出现几次,就完全颠覆了左颜心中“反派女”的形象,甚至因为她的求而不得和痴心不悔生出了一点同情之心。
“所以说风声的推断也是正确的,我们在这,影响到未来那些大人物的地位了?”她似乎觉得很有趣,饶有兴致的猜测起来,“哗~满屋子钱没了?小三变别人的了?老婆跟政敌跑了?或者……到嘴的升职取消了?”
“好人变坏了,坏人更坏了。”左颜避而不答,言简意赅的总结,“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那显然问题就是我们咯。”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杀了我们就能一了百了了?”雨歇微微凑近,“我们什么都没做呢,就有那么大影响,那你怎么知道,真正作孽的人,不是你们自己呢?”
左颜心中一凛。
“看你样子就知道是有文化的,麻烦你告诉我,历史,究竟是不是劳动人民创造的?如果是,我们是不是劳动人民?如果不是,那到底谁创造了历史?”雨歇的语气丝毫没有内容那样咄咄逼人,她像是在和闺蜜抱怨情人那般柔柔的,“如果我以前思政学得是正版教材,那么我们,不都是劳动人民吗?你们就能保证,你们对这个历史一点影响都没有吗?哦,对了,呵呵呵!”
雨歇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某人是不是没跟你们坦白过,她在乱军从中单枪匹马救出岳飞的光辉事迹啊?我现在怎么想都觉得,如果没有她,岳飞是怎么都不可能活到现在呢,你看,要不你们再往前穿点儿,评估下这到底是不是正版历史哦?”
左颜强忍着没有转头去看屏风后面,心里却在滴血。
岳飞现在活着,这是正版历史。
但如果照雨歇所说,雁鸣其实早就是这历史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没错,这很科学,这、很、科、学!没、毛、病!
她心底里咬牙切齿,抬头故意不看雨歇,而是望向青山。
青山一直抱臂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这边,看到左颜不安的目光,冷声道:“有事说事,不要挑拨离间。”
左颜一怔,对呀,其实雨歇这番话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让雁鸣和他们产生嫌隙,到时候从内部击破,当然好过明火执仗的对干,她真是读书读傻了,居然没反应过来。
“哈,我有没有挑拨离间,我们的雁鸣奥特曼当然最清楚不过了,是吧,雁鸣,我知道你在里面。”雨歇站起来,“好了,大概情况我也知道了,其实就是没得谈是吧?”
“你如果不做那些美……”
“没得谈。”雁鸣打断了左颜想说的话,“滚吧你。”
雨歇笑眯眯的转身走到门口,青山却拦着没让开,她有些惊讶,抬头笑看他:”好男人可不会在这时候为难女人,杀了我,可连转移风声视线的人都没了,你们更抢不回鹤唳了。“
青山伸出手,看起来动作奇慢,却微微一晃就绕过了雨歇急速闪避的动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极为利落的一扭一转,只听到令人牙酸的一连串嘎嘣声,雨歇一声闷哼被卡在喉咙里。
在左颜那双人类的肉眼看来,青山一只手像魔术师一般在雨歇抬手反抗时迅速的闪避并动作,紧接着雨歇就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可当青山再把她放下时,她却只是苍白着脸喘着粗气,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好手段哈?“雨歇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以前没脱臼过吗?“
“是有点松,以后要注意了。”青山平静的接了句。
雨歇强做镇定却有些晃悠的走了出去,房里雁鸣不甘寂寞的补了一句:“傻鸟!你还有脸拿鹤唳做威胁,有胆试试你现在死这,看风声会不会给你报仇!他巴不得你别回去,打扰他和鹤唳二人世界!“
此时雨歇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她握着院门的手一紧,回头冷笑:“十年,能改变很多东西的。”
说罢,她快步离开了。
雁鸣躺在屏风里嘟哝:“可怜虫,你又不是只努力了十年……”
左颜无暇理会雁鸣和雨歇的勾心斗角,好奇的问青山:“你刚才怎么着她了?”
“没什么,就是扭脱了她的关节再接上。”青山很老实的回答,“这样她至少一个月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极易再次脱臼。”
“……”不放过任何机会杀伤敌军有生力量,总感觉青山比鹤唳坏多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还没开始打援!
没事马上就开打了!
然后就能看见岳飞大大了!恩!岳飞大大!
☆、第113章 杀鸡牛刀
深夜; 烟云中的圆月,静峙的开封城……涌动的江湖人。
在盘坳村盘踞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所以没过两天;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都到齐时; 营救便顺理成章的开始了。
雨歇莫名其妙在青山那儿吃了瘪; 她自觉不能给风声拖后腿; 主动交代了自己被扭脱臼; 关节正松动的事,谁知风声不动声色; 利落的让她留下盯青山; 丝毫没有什么心疼或愤怒的表现。临走时雨歇看他的眼神; 连鹤唳都要流两滴鳄鱼眼泪了。
青山和左颜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史实的活动的; 鹤唳打定主意什么都不做,被风声半拖半哄的带了去,美其名曰看热闹。
可其实这样的行动; 又哪里热闹的了,这一窝蜂的大半夜出门,终极目标不就是“偷=人”吗。
在森严的城防戒备下; 近百人中,有这个把握悄无声息翻进城内的江湖人并不多,挑挑拣拣也就筛选出五个,趁着夜色各显神通,或是吊索或是铁爪银钩,硬生生自城墙翻了过去。
一入城墙深似海; 外面的人都望眼欲穿。
没一会儿,等候的人群中,一个全身罩在墨绿纱巾中的女子排众而出,盈盈笑道:“应是可以了。”
周围人看到她,知情的不动声色,不知情的纷纷猜测,大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莫不是绿眉?”
“她竟然来了!”
“方才可有沾她身?”
“小心点小心点。”
绿眉全身都裹着绿绸,只露出一双月光流转的长眼,弧度美好的长眉浑然天成,据说是在日光下乌黑的眉毛被周身的衣服映得泛绿,顾才得了这个江湖称号。
她浑然不在乎周围人忌讳的态度,抬手看了看,她手腕上赫然盘着一条小蛇,在月色下鳞片也是漆黑泛绿,两只黄色的眼珠很是渗人,它朝绿眉吐了吐信子,优雅的盘入她的手臂,再出现时,已经顺着她的脖子,蜿蜒到她的额头。
她周围顿时成了真空地带。
“待我家墨儿闻见血腥,那守城的金狗必死了五人以上,这时候若里面的英雄开得城门,进去就万无一失了。”绿眉逗弄着自家小蛇,声音轻浅。
“有劳绿眉姑娘。”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已经被风声接手,在场他在江湖中资历虽然最浅,但是却只有他和雨歇是有官方背景,他很客气的道了谢,顺便毫不客气的继续指挥,“姑娘可否尽全力驱动蛊虫,尽可能多的骚扰到敌方……若是能直接造成伤害甚至迫得他们停下就再好不过了。”
“尽全力自然是可以的。”绿眉道,“那么答应我的事……”
“自然决不食言。”
绿眉笑了一声,她挠了挠自己头上的小蛇,从腰间的小主篮里拿出一些药草和香料,又是烟熏又是磨粉的筹备起来。
小蛇在她沾了药物的手上欢快的游动,她的眼神柔和的像看自家孩子,情景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鹤唳一直在一旁看着,见状心里直痒痒,她刚获得自由那段时间什么都新鲜,也养过蟾蜍蜘蛛小蛇,最后都不了了之,此时看绿眉耍蛇耍得那么棒,眼睛都亮了,巴巴的看着。绿眉察觉到了,朝她眨眼一笑,配合着那妖冶的吐着信子的蛇,差点把鹤唳电晕过去。
又是个女神啊!
要是雨歇在场,估计又要白眼翻上天了。
“诶你答应了她什么呀?”鹤唳很想知道新晋女神还有什么所求的。
“她男朋友也关在里面。”风声自然的摸摸她的脸。
“然后呢?”
“救出来后,把人交给她……偷偷的。”
“偷偷的?”
“是啊,她要把她男朋友偷偷带走,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为什么?”
“他要和一个世家小姐成亲。”低柔的声音传到耳边,绿眉竟然亲自介绍起来,“当初说得好好的,随我回去见我阿爹阿娘,结果人家人都没来,一封信就把他骗回去了,说对不起人家要回去娶人家,你说,这怎么可以呀,他这样,就对得起我了?”
“这么说,从时间线上讲,你才是第三者啊。”鹤唳很认真的分析。
“……”
“但是,这个男人真坏啊,那边不了结干净,还来你这骗感情,应该抓回来阉掉!”
“那可不成。”绿眉从方才的诧异中回过神,轻笑,“阉了,姐姐我可怎么享受呀,毕竟他□□,还是挺扛用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鹤唳报以狂笑,她蛇一样缠上了绿眉的手臂,很是亲近,“虽然说我比你大,但我真要喊你声姐姐啦哈哈哈哈!”
绿眉方才还有些幽怨的眸子此时也露出一抹笑来,下意识的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这个“妹妹”果真比自己高不少,便望向风声,眼神示意了一下鹤唳。
风声笑着点点头。
谁知绿眉却没什么祝福的意思,而是垂眸摇了摇头,探手从额头上把蛇抓下来看了看,道:“可以了。”
一声令下,近百个侠客顺着城外的高草往前急奔,沿途躲过城外的巡逻兵,躲不过的就地解决,等到了南门时,门正好打开,里面守城的士兵躺了一地。
“大概一炷□□夫会再过来一队,如果有三队没有回音,那肯定就要被发现了。”已经在里面的黑衣侠客一边带人往开封府跑,一边道。
“绿眉的药粉布置了吗?”风声问。
“都洒了,街口,角落……”黑衣侠客有些犹豫,“敢问,那究竟是作何用?”
他话音刚落,只听后面一阵骚动,回头一看,随着侠客们进来的,不仅有人,还有大片的、成群结队的蛇虫,它们似乎是自郊外而来,可能跟随了侠客们一路,此时一窝蜂进了城,直奔那些他们事先洒了药粉的地方。
门边绿眉仿佛是检阅部队的将军一般亭亭的站着,手举着一个熏炉,炉中青烟袅袅升起弥漫进空气中。
成百上千的蛇虫一起蠕动,那场面任谁都头皮发麻,所有人下意识的踮起脚,僵硬着脸看着脚下群蛇悉悉索索旁若无人的过去,在前方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光视觉效果就抵得过千军万马。
“别招它们哦。”绿眉笑吟吟的,她声音有些虚弱,但不减兴奋,“这些大多数都是有毒的,没毒的可受不了我药粉的吸引。”
于是所有人恨不得当场飞起来,连往前奔跑的兴致都没了,纷纷礼貌的等众地行神“过马路”。
转眼地上又一片干净,只是隐约能看到远处街口一坨坨横着的生物在药粉所在的地方欢快的蠕动。所有人心有余悸的继续前行,一路飞檐走壁攀墙上梁,躲过众多巡逻队,直接自后院进了开封府府衙。
先头部队刚进后院就沉默了,地牢门口小小的一方天地,竟然站满看金兵。
持戟挎刀,严阵以待。
“有人泄露消息了?”还在外面当人梯的人得知情况,惊讶道。
“不,是有人打草惊蛇了。”风声说着,看了一眼鹤唳,“多亏你那个相公呢。”
“你不是要炸死他吗,怎么还没炸死啊。”鹤唳反唇相讥。
“你是在催我?这么绝情?”
“你非得两条腿都断过才知道什么是真·绝情吧!”
“你今天胆子很大。”风声忽然道,“是想好怎么摆脱我了?”
“冤枉啊,哪里舍得啊!”鹤唳嘻嘻笑,过来抱他手臂,“再说,就算我真要做什么,你也舍不得把我怎么样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