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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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之怒-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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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并没有保密,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皇上最近的新宠青镕君在今日马球比赛的时候,不慎落马,摔断了胳膊不说,听说还毁了容!皇上雷霆震怒,将佑吾扬威整个马球队都扣了下来。
  传言佑吾扬威队与青镕君原先所属的天长地兴队同处于西都长安,本就是宿敌,这一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打着打着就上了火,竟然真敢对青镕君下手,简直胆大包天。
  佑吾扬威队被扣下没多久,北面的中书省就热闹起来,毕竟佑吾扬威是名副其实的贵族队,就算没有李远佞,其他个顶个的也是不好惹的人,顿时求情的大佬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人又上了弹劾的折子,说奉宸府那群男宠自己玩自己不够,还妄想折辱于世家贵族的子弟,简直不要脸不要皮,该死!
  男宠们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毕竟张易之自己还担了个国公的职位,当即拉起自己的大旗反击,说男宠是男宠,马球是马球,你们贵族子弟在马球场上肆意伤人,比我们还不要脸。
  双方直接在中书省就吵了起来,顶级大佬都没驾临,小的们就已经掐的血肉横飞,下人们看得很是高兴。
  不过再怎么吵也是要睡觉的,皇上下了这个旨也不能当场就撤,听说青镕君自己要求不要追究,最终便决定在宫中关一夜就放了,第一天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暗潮还是汹涌了起来。
  晚上,上官婉儿回了命妇院,拉起一干心腹进了屋子议事,半天都没出来。
  鹤唳不知道燕舞睡哪,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今天刚出了事,不论燕舞和小满都处于神经兴奋的时候,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她左思右想了一下,还是远远跟着一群太医,直接摸到了奉宸府严青镕的住处。
  他的住处很偏,院子里空荡荡的,显得没什么人气,太医请了安进去后,就看到二张和小满带着几个美男一脸关切的退了出来,紧接着都换了张冷脸各自离开。
  待太医给严青镕最后检查了伤口并和其他仆从一起全部离开后,鹤唳悄摸悄走了进去。
  严青镕一个人跪坐在榻上,胸背笔直,长发披散,背对着她。
  她关上门。
  “我说了,都出去。”他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鹤唳哪有那么乖,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果然看他半个左脸都包着布,顿时心疼起来,朝他呼的吹了口气。
  “滚!”严青镕怒而暴起,一拳打过来,鹤唳扭身躲过,他立刻改拳为爪,揪住她就是一掀,鹤唳根本不反抗,就着他的力气躺在地上,见他举起的拳头定在半空,咯咯咯笑了起来:“想我了没?”
  “是你!?”严青镕左脸包布,右脸还有细小的擦痕,但性感的小下巴和深邃的眼还在,只剩半张脸还是帅得不行,他此时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反而更加握紧了拳头,“你怎么在这?!”
  鹤唳被揪得肩膀生疼,反而注意到一件事:“不是说你摔断了胳膊吗?”
  “扭了一下而已。”严青镕冷声,“别打岔,你怎么在这?!”
  “想你了呀。”
  “你怎么在这!”
  “哎呀,没意思……”鹤唳眨眨眼,“你碍着他们了,是吗?”
  严青镕一顿:“什么意思?”
  “你啊,肯定是不乖,挡着他们做大事了。”
  “我什么都没做!”
  “那更不对啦,谁知道你帮谁啊?”
  “我该帮谁,我能帮谁,我帮得了谁?!”
  “下一个皇帝肯定是姓李的男人。”鹤唳道,“那么该帮谁,不该帮谁,你能不清楚吗?”
  “你怎么知道?你不过是个……”
  “什么?”鹤唳抬起手,在他猝然紧绷的脸上抚摸了一下,“我是一个能进来的人,我是一个能杀人的人,我还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严青镕放松了钳制,怔怔不语。
  鹤唳微微抬腰,凑近他的脸,轻声道:“小满,燕舞,你认识的。”
  他抬头,有些疑惑,但没有否认。
  “他们动的手,杀我的小姐。现在,他们也可能动手,对付你。”鹤唳轻笑,“你还不知道是谁对你动手吧,要不要我……”
  “我知道。”严青镕竟然打断她,“他们在佑吾扬威队里安排了几个据说是军中好手的人,其中有一个,对我下了手。”
  “哦?都让你发现了,为什么不指出来?”
  严青镕皱紧眉头:“因为他根本没有遮掩!有恃无恐!”
  “那更好了。”鹤唳笑起来,“都是敌人,我帮你一起干掉啊,告诉我,是谁,我去练练手,就当投名状了。”
  “不用了。”严青镕松开她,还把她拉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他也是受命于人,如果真的要报仇,还是省了力气,正中靶心的好。”
  鹤唳收了笑,仔细端详他,有些感叹:“哎呀呀,你变了呢。”
  严青镕无言,他看了看鹤唳的样子,皱眉:“你太面生,我护不住你。”
  “这个再说,我还要先去到处探查探查,你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我安排在你这儿。”
  “也好,既然如此,那个人……害我的人,你还需提防一下,他应该还在宫中。”严青镕神情凝重,“是个真正的高手,我,我毫无反抗之力。”
  “行啊,你说,我绕着走。”鹤唳一脸无所谓。
  “他叫,青山。”
  “……诶?诶诶?!”

☆、第86章 犹抱琵琶

  鹤唳都不用问更多的问题,就能确定严青镕说的青山就是她知道的那个青山。
  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情况?
  求□□不成投敌了?
  这个门主行事作风果然颇有我辈之风; 够果断!够无耻!够没逻辑!他以为他对抗的是谁啊?死她一个不要紧; 信不信祖国母亲分分钟派个特种部队啊!
  他们这种打手,干干活可以; 真要干仗……祖国分分钟告诉你什么叫国家暴力机关好吗!
  鹤唳在这方面的工作态度是真正让老门主称道的,大概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 她比同门更清楚自己在真正的执法机关面前几斤几两,从来都谨慎的游走在边缘; 从来; 不敢,在; 警察叔叔面前; 装一点逼!
  “怎么; 你认得他?”严青镕眯起眼。
  “恩!”鹤唳骄傲的挺起胸膛;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打不过!”
  “……”
  “所以情况有点糟糕啊亲。”鹤唳语重心长,“你得振作起来; 重新发挥你的绝世魅力,迷得女王大大神魂颠倒,才有可能救我们一命啊!”
  严青镕现在已经无暇去关注有关男人尊严的问题了,反而苦笑指指自己的左脸:“顶着这么一张脸?惊吓皇上倒是一条寻死的好法子。”
  “你到底伤了哪?”
  他指指自己左边的颧骨和额头:“栽在了地上; 都擦破了,以后就算好了,也会留疤。”
  “哎呀,我什么伤药都有; 就是没祛疤的。”鹤唳自己都想回去做激光,她这一身坑坑洼洼的,想了想又很坦然,“但就算带了也没用,你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啦。”
  严青镕沉默,微微垂眸。
  他似乎对自己的毁容并不是很痛心,只是单纯的有些消沉而已,此时被鹤唳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下,表情倒也柔和了起来,完好的大半张脸上,在烛火中散发着暖暖的光,白皙光滑,软凝如脂……不靠脸吃饭简直白瞎了。
  鹤唳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的脸琢磨着,忽然笑出来:“你知道吗,我看过一本……戏……”
  严青镕闻言抬头,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我也只是晃过几眼,剧情,人物,一概都弄不清楚。”
  他微微一笑,一副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不过呢,有一幕,因为很经典,他们来回的……演,我看到了好多遍。”
  “很多遍?你是跟着那班子在走吗?”严青镕果然提出了这个时代的人固有的思维,“能演很多遍,定然很有名,叫什么?”
  鹤唳一点都不怕被揭穿,耸耸肩:“很冷僻呢,叫大明宫词。”
  “大明宫?”严青镕不由自主的望向西面,有些疑惑。
  “嗨,就是个普通爱情故事啦!”
  “爱……情?“
  “额,男欢女爱?”
  严青镕红了脸,不再追问。
  鹤唳看他反应很好玩,歪着头嘿嘿笑着用眼神调=戏了他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继续说咯?”
  “恩。”
  “那一幕,才子在街上遇到佳人,戴着昆仑奴面具。佳人本是金尊玉贵的存在,却在揭下才子的面具那一刻,爱上了他。”鹤唳双手捧心,“我永远忘不了他的面具被揭下时露出的那张帅脸和那个专注的眼神,天呐,合不拢腿!”她捂脸低喃,“啊,人生若只……咳!不行了,让我冷静会儿。”
  “昆仑奴……面具?”幸而严青镕若有所思,没注意鹤唳口中差点穿越的诗句,他抓住了重点,“面具?你让我戴面具?”
  “看我。”鹤唳只回答了两个字,她穿着内侍的常服,宽袖长袍,此时一手抬起,一手扯袖挡住了半张脸,深红的布料上绣着简单的深蓝色花纹,显得另外半张脸娇小白皙,眼神时不时往另一处飘去,嘴唇微张引诱十足,却偏偏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纵使知道她在演戏,但严青镕还是忍不住定定的看着她,有些屏息。
  暖室、红烛、软润熏香;孤男、寡女、眼波轻荡。
  似乎是酝酿足了气氛,鹤唳垂眸,缓慢的移开了袖子,双眼随着整张脸慢慢的显露,缓缓抬眸,睫毛轻颤,眼眸闪烁,嘴角噙着一抹笑,却因为羞涩而压着,她放下了袖子,双手自然的放在一边,再次垂下,微微弯着脖子,露出了修长的颈项。
  任君采撷。
  严青镕心领神会的一瞬间,微微后仰,有些窘迫的压抑自己急促的呼吸,不至于显得太狼狈。
  “这。”鹤唳还低着头,声音却冷静低沉,“是女版。”
  “……”
  “至于男版。”她抬头,笑起来,“就要你来开发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其实答案一开始就已经揭晓,想到其中因果关系,从吃吃发笑到合不拢嘴,自得其乐得很。
  大明宫词这本电视剧虽然不是她的菜,但经典的画面和大概剧情还是知道点,虽然不乏过度的艺术加工,但总体来说还是把主要人物都拎出来渲染了一遍的。
  太平公主与初恋薛绍就是这样的相遇,随后张易之又顶着那张迷晕全国大姑娘小媳妇的脸再次周旋于太平公主和武则天之间,无耻点讲,说“前辈”传授的□□技巧都啊为过。
  要是未来那个演薛绍和张易之的美大叔得知自己竟然有了一个真的是武则天男宠的“隔世弟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她越发笑的停不下来。
  严青镕却神情凝重,他已经领会了,但对他来说,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任务。
  之前凭着真性情在女帝那获得了青睐,更让他担心后面演不出来。
  鹤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要走了?”严青镕竟然有点六神无主。
  “恩~”鹤唳往外走,“我要干掉上官婉儿那的燕舞,顺利的话可以回来跟你汇合,然后找机会干掉小满……哎,青山怎么整,愁人……”她嘟囔着走了出去。
  夜色正好,适合做坏事。
  燕舞从上官婉儿处出来,过命妇院,一路向北,进出一处在深林中的私牢。
  一个中等城市一样大的皇宫,藏了多少阴私黑暗的地方,简直无法想象。
  这个私牢的主体是一排下陷的排屋,就在排水渠上,每当下雨,这一块地区的雨水都会汇聚到此,由于下水孔的闭塞,时常积聚在犯人的牢房中,轻则淹没脚背,重则没至膝盖甚至腰腹,私牢里关的都是犯了事的宫女,大多神思不属、形容枯槁,受的多都是宫中私刑,如果不是小头目首肯那基本不用指望有出去的一天 ,时常如惊弓之鸟一样一惊一乍,被不知生死的未来吓得失常,到了下雨打雷的天气就鬼哭狼嚎喊冤泣血。一旦有人发疯大叫,其他人也会胡言乱语的应和起来,宛如一个疯人院。
  宫里大部分底层的人都对这儿讳莫如深,除了要被关进来的人,谁也不会特地过来找晦气。
  燕舞手里拿了一碗糕饼,施施然进了私牢,看守的老婆子是一个近乎变态的老宫女,她得了点好处就能做任何事,比如装聋作哑或者施以死刑。
  给那老婆子扔了一串钱,老婆子连忙举着风灯将她带进深处,不同于其他牢房是木头栅栏,最里面有几间全是实打实的泥墙,与房梁相连,只有底部窄窄一圈用于排水和递送食物,是实打实的小黑屋。
  老婆子打开了其中一间房,一股比外面更浓郁的臊臭气传来,燕舞皱眉掩了掩口鼻,不满的望向缩在角落的人,那老婆子立刻嘴里骂骂咧咧的上前踢了那人两脚,点燃了墙上的油灯,拎起一旁已经满满当当的恭桶,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小门。
  漆黑的牢房中,除了头顶些微的月色,伸手不见五指,这油灯的豆大光芒让角落里的人几乎颤抖起来,她披头散发,因为长时间不洗一缕缕纠结着,身上破烂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不,不要……”那人声音沙哑到近乎破碎,却依稀可辩曾经的清脆。
  燕舞放下糕点,轻叹一声:“傻姑娘,现在,你终于相信你是傻姑娘了吧。”
  那人原地颤抖了一会儿,动了一动,却最终还是更加缩紧了。
  “还记得我之前送你进来时说的话吗?”燕舞把糕点放在草垫上,往那人推了一推,柔声道,“我说,羡羡,如果你怕你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我就给你找个能让你说个够的地方,你瞧,我们总是能说到做到的,对吧。”
  这竟然真的是羡羡!
  她已经完全不成人形,整个人都瘦了下来,与“狱友”们一样形销骨立、不成人形,待燕舞话说完后,她直接崩溃的哭了出来,跌跌撞撞的上前想去抓燕舞的腿,燕舞立刻退后两步,垂眸悲悯的看着她,嘴里道:“吃吧。”
  羡羡手边就是那盘糕点,她趴在地上看着盘子,不停啜泣:“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
  “可你没有用呀羡羡。”燕舞微眯着眼,“而且,越来越没用呢……”
  她蹲下来,把一块手帕扔在羡羡的头上,伸手隔着手帕摸她的头:“原本我们问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朝中各势力会怎么做,女帝老了,为什么下一个皇帝是男的,是不是李显,可李显那么无能,难道一直是在韬光养晦……太平是什么立场……上官婉儿又是什么立场……你看,我们多诚恳啊,知道的,不知道的,我们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呢,羡羡……”
  燕舞凑上前,忍着恶心的气息低声道:“可你甚至连一首诗都不愿意透露,直到离开了鹳雀楼小满才想起来,他背的词,确实就是登鹳雀楼……真伤心呢,羡羡,你什么都不愿意给,却妄想我们能庇护你……好吧,没关系,我庇护你……你看,只要呆在这,别说二十年后见礼拜,就是两千年后见同胞,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对吧。“
  羡羡泣不成声:“我说,我告诉你,我都说……”
  “不用了呢。”燕舞站起来,声音冰冷:“我们已经清楚了。”她冷笑起来:“万万想不到,上官婉儿竟然是□□,而二张真的会动手帮太平,你说,如果我们杀了上官婉儿,是不是等于斩断了太子殿下在宫里最强的一只手?”
  羡羡哭声一顿,她抬头,表情有点混乱:“二张,帮,太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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