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儿来不急思考,忙地祭出一道飞行土符,冲上了天际,才堪堪避开,饶是如此,还被电得一阵发麻。
伴随着身后的巨响和簌簌碎石,丁念儿一跃跳到了一座小石峰之颠。
还因为青苔太滑,没站稳,又飞跃一次,踩去了几株花上,扶着石壁,才稳定了身子。
稳定下来后,丁念儿暗咒一声,还好有土符护身,不然又要去见阎王了。
她可不想这么快见到他。
丁念儿站稳之后,又是一串尖啸,但打斗已经暂时停止了。
这里比丁念儿预想的要危险很多,从她在启孩处打听而来,能做人类座骑的驮金根本没有这么强大的攻击力。
虽不能准确判断,但这攻击力,可能已经是灵王级别的水平。
丁念儿心底充满了疑问,另一方面,很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冲上去,不然就险了。
只是,那对抗的另一方,是佣兵队的成员吗?那支佣兵队,会有灵王级别的人物?
丁念儿有心看过去,但那山崖底下,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什么个景象。
接近,还是呆在原地,这是个问题。
……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地动山摇,远在洞的另一头附近观望的佣兵队和卜树,露出一点喜色。
佣兵队长道,“看样子,已经交上手了?你说的那姑娘,能对付一点儿么?”
卜树将手里的花儿,往地上一扔,站起来道,“那姑娘有些本事,说不定,能斗个两败俱伤,或者,至少一起殒命。”
佣兵队长听了大喜,连忙道,“那我信你的,这就叫队员们冲进去。”
卜树心里阴笑,他没有说实话,依他之见,那丁念儿除了逃跑的本事大点,并没有那么大能奈。如果直面金角马,并把它当成了温驯的驮金对付,那她必然承受不了金角马的攻击,现已经殒命了。
否则,为何这震动感只出现了一次,很快再无。
但他不会说,他等着这群佣兵队再凑上去送死。
自己嘱咐他们办的事情,不能留下把柄,若是被师弟知道了,那就是害人害己了。
他得让师弟相信,丁念儿是因自己的轻敌鲁莽而殒命。
卜树道,“我与你们同去,师弟那里,还得我来劝开。到时,一切按我们约定好的说辞配合。”
佣兵队长认可。
洞穴外,桃夭的脸色依然苍白没有恢复,也没敢站得离洞穴太近。
待感觉到地震,桃夭蓦然站直,盯着洞******他有心想到冲进去看看,但一想到那洞穴里的可怕景象,浑身又是一个战栗。
卜树从侧边出来,对眼前所见完全不意外。
一个强大的修炼者,竟然怕弱小的虫子,这大概是谁也想不到的。
但桃夭他就是怕,甚至不仅仅是怕,而是极度比死亡更强烈的恐惧。
没有谁比卜树更理解,桃夭有多怕。
记得当初师傅将桃夭刚刚带来岛上,卜树因不满妹妹被他吸引了去,捉弄似地往他饭菜里扔了条死虫子,结果,他当场吐得一塌糊涂,并且好多天不吃不喝,饿得快晕过去,也还坚持宁死不吃。
直到师娘保证说,一定亲手并细心地检查每一道食材,不使有虫子,桃夭才慢慢接受了过来。
这是个秘密,师傅为了保护桃夭,除了师娘,谁也没告知背后真正的原因。
但卜树作为相关者,作为看到过桃夭当时吓坏的景象之人,当然知道这个秘密。
只是,谁也不知道卜树知道这个秘密。因怕妹妹责怪,他连妹妹都没有说过。
看着桃夭在洞口踌躇,迈不动步的模样,卜树笑了。
他早知道,只要见到那么多虫子,他一定不会跟去洞里边。
之前不会,现在也不会闯进去。
这是自己为妹妹做的一件好事。
卜树对桃夭笑道,“师弟,你怎么在这里了?丁姑娘呢?”
一副关心的模样。
桃夭看向卜树,也看到了随他一起的佣兵们,他猛道,“你们没有进去?”
佣兵队长早想好了词,他道,“你是卜兄弟的朋友吧。看来是同路人。”
桃夭再问,“你们为什么没进去?”桃夭以为佣兵队先进去了,有他们探路,丁念儿在后面,应没什么危险。
至于佣兵队本身,连自己的攻击都能逃脱的丁念儿,应该也不怕他们。
只是没想到,佣兵队没有进去,而刚刚,又有剧烈的震动。
一定是发生什么什么。
佣兵队长回道,“我们在里边发现怪异,打算先做些准备再进去!”
桃夭的手,猛地攥紧,眼盯着洞口,有冲进去的打算,脚下却迈不动步。
卜树看在眼里,对佣兵队长道,“你们快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将驮金带出来!”
佣兵队长早就迫不及待,随口告辞,就带人跑进了洞穴,洞口那个给捎上了。
卜树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桃夭,“师弟,丁姑娘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桃夭嘴唇有些发紫,控制住害怕,对卜树道,“师兄,请你进去,帮我把她带出来!”
卜树明知故问,“师兄,有你在,还要我去做什么,再说了,她说过要和我对着干,根本不会听我的意见。”
他就这么耗着,反正他保证桃夭不敢冲进去。
听卜树不急不慢的语调,桃夭急得咬住了牙,心一狠,往洞穴里冲了进去。
卜树看到,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他不敢想像,为了丁念儿,师弟竟然敢于直面自己最大的恐惧了。
什么时候,丁念儿在他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卜树心底一沉,赶紧给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15章 面具()
黑暗的洞穴里,卜树发现,桃夭最终止步于距离他恐惧之处还很远的地方。
卜树心底暗笑,到底还是做不到的。
他走到桃夭身后,问道,“师弟,可是丁姑娘出了什么问题?”
桃夭没有回答,卜树走到他前头,透过火光,看到他已经煞白的神色,以及早已经茫然亦或是空洞的眼神。
一如当初那副模样,如今的他,最为脆弱,卜树如果想要他的命,那是轻而易举。
他有致命的弱点。
这就是卜树从不会担心桃夭的实力超出自己的原因。
拥有致命弱点的他,只能为自己所用。
只能为自己所用的他,当然,越强大越好。
看到桃夭这副模样,卜树仿佛不知情一般关心道,“师弟,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卜树伸手去搀扶,桃夭艰难退出一步,排斥一般拒了他。
卜树便道,“师弟,这里让你不舒服,我们就出去?”
桃夭没有立刻行动,紧抿着唇,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洞穴前头。
蛮犟着,不肯向后退。
……
迟迟没有动静,丁念儿选择了靠近。
一跃飞到之前对抗之处的另一个石峰,凑近了,丁念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以为对抗只是暂停,却原来,战斗已经结束。
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男子,正用刀剖开金角马的脑袋,取出里边的高阶魔晶。
而金角马的咽喉处,一柄精致的飞旋刀,直直切中。
鲜血,从咽喉处滚烫地流下,染红了溪水,又随着溪水,往石缝里流去。
丁念儿很震惊。
她原本猜测,战斗双方都是灵王级水平。至少,那匹倒在水中的金角马是。
可是,面对这样水平的金角马,那个面具男仍能轻而易举,割白菜一般,一击将金角马斩杀。那他的实力,只怕比灵王更高。
据丁念儿所知,魏氏王国留住的人才,最高也就灵王级别。
那这人,是谁,又从哪里来。
震惊的同时,丁念儿心底涌出了强烈的兴趣,或者说,求贤若渴。
如果对方不是注定的敌人的话——
丁念儿正想着,那已经取了魔核的男子转过头来,精准地看到了丁念儿的位置。
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到情绪,因为他带着严实的面具,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楚。
这让丁念儿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产生了障碍。
他边看着丁念儿这边,边将金角马咽喉上的飞旋刀取了下来。
丁念儿注意到,飞旋刀上镶嵌着红色的魔核。
这柄飞旋刀,是炼器,而且是攻击力极强的炼器,普通人拿不到的炼器。
再看男子的手掌,粗大的手掌,茧子很厚,像是长年累月做着粗重的活计,或者,锤炼。
丁念儿不禁想到,这男子,是不是器师?
这一发现,使得丁念儿对他的兴趣更强烈了些。哥哥需要一个器师师傅不是吗?
丁念儿冲他友好地笑了笑,眉眼弯弯,但随后,丁念儿发现,为了在丛林中保护自己的皮肤不被树枝之物划伤,她把全身都包起来了,只剩下一双眼睛。
丁念儿于是打算将保护罩揭掉,正动手着,那男子已经开口,“若要驮金,它已藏去洞里!”
丁念儿闻言,才知男子面前躺着的,不是自己要寻的驮金,而是另一匹。难怪,丁念儿还道驮金也有这般厉害呢?
看来是消息有误。
只是,这男子倒是对驮金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淡泊于金钱名利么?亦或,他本身有钱又有名,根本不需要。
无论那样,都对丁念儿招揽他不得利。
丁念儿于是再使用一枚飞行符,从石峰上飞下。
看到飞行的丁念儿,男子的眼眸亮了一亮,随即沉声夸道,“好符!”
听得这话,丁念儿对男子更是高看了些。
没想到还这么识货。
这世间,符师的稀少,犹如凤毛麟角。谁也没见过符师,也很少议论符师,甚至根本不相信符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何提见识符的厉害以及尊贵之处。
这导致符师,尽管稀缺,却根本没什么知名度,也不受人推崇。
更别提识货了。
符师和符,在魏氏王国,就犹如虎落了平阳,落地的凤凰,为庸人所误。
难得遇到个真正识货的。可见这人见识不短,极有可能,还不是魏氏王国之人。
丁念儿找到一处干燥的落脚地降落,爽声笑道,“难得大侠识货,幸会!”
又道,“大侠手中的飞旋刀,乍一看似外观花哨的小儿玩物,实则却是加成六分的强势炼器。亦是好器!”
男子眼睛里似乎露出了光亮,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这让丁念儿看到了招揽的希望,以知己交,比以名利交,要来得可靠多了不是?
男子首先问了出来,“幸会,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丁念儿一边将面巾揭开,一边儿道,“我叫丁念儿,不知大侠名姓?”
本以为两人相交将是水到渠成,谁知丁念儿报出名姓后,那男子身躯猛地震了震,再出口的语气,就极为不友好。
“丁…念…儿,你就是那个名满夏琉,张扬跋扈,不惧皇权,目无尊长,暗助于氏妖孽,将夏琉乃至全天下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丁念儿?!”
丁念儿微愣,男子的眼里冒出了敌视,男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仇恨。
这个人,莫非,是敌非友?
若是这样,就危险了。
丁念儿做好了退守准备,收了笑容,问道,“阁下又是?”
男子声音更沉,“果然是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儿,竟敢与皇室作对,暗助于氏。”
丁念儿心叹一声不好,对方是皇室帮凶,于氏的敌人,却已经来不及。
那男子不待说完,就已经运转手中的飞旋刀,扔向了丁念儿。
两方离得不远,飞旋刀并未直冲丁念儿,而是飞向丁念儿脑后,然后以必杀之态,卷着风逼近丁念儿的咽喉。
那一刻,丁念儿感觉离死亡如此之近,上辈子,这辈子,丁念儿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杀意森森的攻击。
桃夭那一次,虽要杀自己,却感觉不到杀机。
而这一次,丁念儿明显从男子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杀意。(未完待续。)
第116章 临近的死亡()
从互相欣赏,到出手攻击,不过是几句对话的时间。
如果丁念儿没有事先做好退守的准备,这时候,已经一命归天了。
好在,丁念儿随身携带的保命符,够够的。像上次在桃夭手底下逃命的符,也是够够的。
丁念儿故技重施,像火箭一般冲上了云宵。
打不过那人,走,还不能?
风在耳边怒号,丁念儿自信已经出了安全地带,还有空闲惦记着,自己在冲出来之前,掉了一只鞋子,这是桃夭为自己编制的,很是可惜。
眼看着美妙的景象,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丁念儿达到了至高点,然后借着飞行符往远处飞走。
丁念儿看到自己处在两座高峰之中,并估测到,先前自己进洞的地点,在左边那座山峰之后,遮挡往了视线。
她没打算立刻去找桃夭会合,因为她还惦记着给启孩把驮金弄到手。
于是,她打算飞向安全地带,然后再隐身去往那处峡谷。
那个敌方的男子,显然对驮金并不感兴趣,他或许会跟出来搜寻自己,却不会带走驮金。
她大可在男子出来之后,再回去将驮金取走。离开之后,她还要让瞩目屋好好查一查,这陌生的男子,究竟是何方人物。
丁念儿还有心思仔细地做着计划,却突然一种直觉的危机感直击心头,来不及做判断,还在飞行中的丁念儿,什么也没事先感觉到,就有一双粗大的手掌,从颈后绕过,一把箍住了丁念儿的脖子。
随即,温热的气息,贴上丁念儿的后背,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以为,用区区雕虫小技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丁念儿大惊失色,对方竟然能够飞行,看来已是灵皇修为。
落到他手中,休想有命在。
丁念儿想要再用自己的攻击术符,那男子却比丁念儿要快,另一只大手,闪电般挡住了丁念儿的手,并准确地触到丁念儿放符的位置,迅速将符取了过去。
然后,男子带着丁念儿,猛地一个下坠,像跳崖一般,摔了下去。
意外,紧张,失重,湿冷的急风,冲击着丁念儿的大脑。
诚如丁念儿自知之明,她只是温室中的花朵,用智可以,但实战,她经不起一点冲击。被这严峻的自由落体加刻意加速所害,丁念儿脑中急速充血,脑袋一个眩晕,一闭眼,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可悲地晕了过去,呜呼哀哉!
……
“我做不到?”
一个声音,在桃夭脑海中冲击着,像躁动的无数跳蚤,无头无脑地撞来撞去,撞得桃夭根本忘了怎么思考,脑海已经一片空白。
“我必须去!”
另一个声音,太过微弱,却像强韧的蒲苇,又像不倒翁,倒下,又起来,倒下,又起来,永不能消绝。
没人能理解,当时桃夭的状态。
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那是一种什么状态。
他忘记了自己对那物如斯恐惧的起因,也忘了自己坚定要去的缘故,只是在那里,毫无防备和抵抗之力地,任凭两种思想在脑海中冲击着。
究竟谁能战胜谁,谁也不清楚。
两种思想,不能平歇,于是,它们之间的冲击,像石头锤着脑浆一般,锤得桃夭脑袋生疼。
时间快速地流逝,在桃夭那里,却是度秒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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