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男人的男人敢赏给她脸色看,媚娘轻“哼”,碎道:“啥啊,人出名就了不起了吗,说到底,不过是个满足不了男人、也上不了女人的花瓶……。”
尹玄念去交代春花将凉亭内的物品全部收到他的房里去,之后便藉由巡视马厩确定了所见之人的神韵没被他画错--
这男人的眉眼几乎和他的孩子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尹玄念自然的联想:
儿子究竟有没有亲人?
他从未跟男人聊过孩子的身世,听男人提起儿子和他一样都被坏人抓去,孩子会不会怨他这个娘没尽到保护的责任?
如果,孩子在这世上尚有亲人存在,他会不会哪天跟亲人回去而不要他这个娘了?
尹玄念不禁垂首叹气……。喜欢男人的心情令他变得多愁善感,愈来愈在乎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在乎男人、在乎孩子、更在乎平凡的生活会变调……
走出马厩外,尹玄念抬头看了天色,是该去接孩子回宅。
早已习惯了平常这时候出门,带着儿女回来之时,春花已将晚膳所需的材料准备妥当,而他也乐得在厨房洗手做羹汤。
然,晚膳时间,大爷通常不在宅院,他是个大忙人……
“娘,您走错路了--”冷念生在路口提醒道。
“是啊,”怜儿也一并纠正:“左边的方向是要往市集里去,我们要走右边才是回宅院的路。”
娘八成又犯迷糊;冷念生和怜儿均这么想。
尹玄念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取笑他糊涂吧。
他很不以为然的说:“我可没有走错路,我想去找你爹回来,然后一家子好好的吃一顿饭。”
说罢,冷念生和怜儿异口同声的笑说:“好。”
于是,母子三人来到樊楼外,冷铁生和阙不偷正好走出大门口--
锐利的眼一瞬停驻在绝色的脸庞,冷铁生怔然不已的看着娘子走来身前,略显冰凉的手穿过他的指节,不需言语多问些什么,冷铁生任他牵着离开--
阙不偷在他们身后嘀咕:“爷,我们还要去钱庄对帐,你怎二话不说就走啊?”
等了会儿,没人搭里,心想算了!阙不偷转身回去找萧孟海,嘴上不禁又嘀咕:“这讨人厌的差事,得拖人下水一块去。”
60
冷铁生打从被娘子牵着走回宅院就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不禁纳闷,娘子变得既乖巧又贤慧,用晚膳的时候会帮他夹菜;去沐浴的时候,娘子还会拿衣服给他。
到底是娘子吃错药了?
还是大爷在作梦?
即使如此,他仍不忘叮咛:“玄念,你喝药了没?”
蠢男人……
尹玄念在相公身边坐下,斜侧着脸庞对着冷面孔,美眸一瞪,终于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要问几遍?我刚才把药膳都喝了,你不也亲眼看见?”
搞什么!
这男人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用饭不会夹菜,去洗澡也忘了拿衣服,倒是很啰唆的要他喝药、喝药……再听到药,他都快吐了!
感到有些不满,今夜他没给他一颗糖吃。燃烧着两簇火焰的美眸原本注视男人刚毅的整张轮廓,随着火气渐消,目光放柔也愈来愈缩小范围,最后停在男人的薄唇,不由自主的缓缓贴近,在能感受到对方温热气息的距离停下,问:“铁生,我的书房少了些东西,是不是你拿走了?”
“嗯。我拿了画和几本书,就收在五斗柜……”冷铁生边说边贴近映入眼底的两片粉嫩唇瓣,想要一亲芳泽……
他缓缓靠近;他渐渐退却,两人的唇接触不到那份亲密。
尹玄念转过脸来,看着桌上的天伦图,他语气平淡的问:“这幅画你想挂在哪里?”
“我们的房里。”
冷铁生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睇凝着他,猜不透娘子明明对他好,适才甚至在引诱他似的,可转眼又拒绝得彻底……
伸出手为他拨去散在前额的一撮发丝,那挡住了他看图的视线,也遮掩了他想将他看得仔细。
“念生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尚有一位叔叔。不过,念生不愿提以前的事,玄念,那孩子受过伤害,所以别去揭开他的伤口。”
“嗯,我懂了。”尹玄念犹豫了半晌,才转过头去注视男人,眼神会对他露出无限怜惜的男人不会背叛他的,“我的书房有外人来过,不知是不是贼?”
一支梅花簪在娘子的手心上,是摊给他看证据。冷铁生不禁冷笑,“我终于懂了。”
老大不爽的抽起梅花簪,一瞬射向门口,“喀”!
甩开那令人恼的东西,他得抓贼了。哼!“玄念,我只要你而已。”冷铁生郑重说明。
尹玄念的手心空无一物,搁在心头的不舒坦也随之烟消云散。美眸迎视他坚定的眼神,如磁铁般,一瞬进入彼此的灵魂深处--
冷面孔与绝色脸庞逐渐贴近,自然的索求两人都想要的亲昵;唇舌交缠,吻得浓烈,无言的传递彼此的心意……
一吻结束,尹玄念自晕眩中恢复了些许意识,星眸半闭,男人的脸庞正厮磨在耳畔,轻呵气,感到麻痒……赫!他眨眨眼睫,这才惊觉已经躺平在床上,男人就压在身上?
冷铁生不安分的手一一挑开他的衣扣,对他耳语:“玄念,我想要你……乖一点,我尽量不弄痛你……”
尹玄念一瞬羞红了脸,微恼的把男人推开,撑起上半身,骂他:“我没有你想像中的不中用,你不用忍……”他撇过脸去,尴尬的要死……
呵,冷铁生的唇扬起一道弧度,原来太小心翼翼的对待会被娘子抱怨的,两手一扯,“撕--”干脆把碍事的衣裳都撕了。
“啊!你干吗?”
尹玄念的脸色丕变,手抓着那些称之为破布的东西,骂道:“混帐!你是蛮子啊。”他瞪着男人,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自己一丝不挂。
眼前的猎物粉粉嫩嫩的实在好可口……。冷铁生大手一抓,固定住娘子的双腕,那些破布正好派上用场,绕了几圈,三两下把人儿搞定了,这下插翅也难飞。
喝!
尹玄念瞠大美眸,不可置信转眼发生了什么事?
他简直像只待宰的羔羊落在男人的手上,还是自己亲自下口喻随男人为所欲为……
“你你你……”他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算了!
男人精壮结实的身材随着衣裳被抛下床,赤裸的展现眼前,天……他感到口干舌燥,想喝药解渴……
冷铁生噬人的眼神在娘子身上穿梭,由他迅速窜红的脚指渐渐往上移,大掌轻触那滑腻细致的肌肤,缓缓府下头来,唇随手走,在他身上点火……
“啊……”尹玄念猛喘气,双手被缚,无法自由活动的推开男人,只好伸来嘴边捂紧自己,不让腻人的呻吟流泄出口。
冷铁生抬头瞄了娘子一眼,又来了,鸭子嘴硬得很,叫给他听会死啊?
坏心一起,他置身在娘子身体中间,分别一左一右岔开娘子的腿,果然惹来他的惊叫--
“你干吗?!”尹玄念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可不可以干脆一脚踹男人下床去?脑子虽这么想,实际上,他根本全身发软的做不到……
身上不断冒热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都快要弹跳出口,眼看男人只稍一个动作,就令他浑身引起一阵颤栗……
“啊……嗯……”
尹玄念的视线迷濛,湿润的眼逐渐看不清男人的头埋在他的双腿之间做什么,昏然的意识仅剩男人的唇舌不断挑逗、取悦着自己,渐渐将他带领至灿烂的迷情境界……
冷铁生屈起他的腿,挺身一顶,将自己没入娘子的体内,天!他好紧、好热……
两人结合的天衣无缝,冷铁生双手紧扣他的腰际,欲望迫切的索求着、撞击着,霸道的攫取属于他的甜蜜滋味。
“嗯……”尹玄念双臂圈锁住男人的颈项,身子瘫软无力的任其摆布,在男人宽阔的怀里晃荡,意识昏昏然,陶醉在麻痛与甜蜜的边缘,十指紧紧抓住男人的背,时至半夜才松了手……
61
冷铁生感到非常满足的凝视怀中人儿,昨夜就像历经一场春梦,每当两人亲昵过后,他总会有这种感觉,说穿了,就是怕失去他……
尹玄念兀自睡得昏沉,冷铁生下床来,踱至内室桌缘,昨天他并未看的真切的天伦亲子图跃然映入眼底,刹那--
他笑的灿烂,娘子的画隐含了多少的情意在里面?
此刻,他才真正感到踏实,一颗心不再悬空,很确定的是--他也想陪他一起到老……
冷铁生走到门口,拔下入木三分的梅花簪,双眼一眯,思忖:真是不知好歹的贼,到书房去是想偷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不过是要偷值钱的画而已。
看来,女人守不了寡,想爬墙了?
若没这心思,他不懂谁会蠢到做贼之后,还留下来等着事迹败露。呵,冷铁生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要画是吧,他就放手让贼去偷,只要能把鬼给引出去,这所翟院会干净些。
“叩叩叩--”
冷念生和怜儿迟迟等不到娘出现,索性前来敲门--
当房门开启,他们的爹板着一张冷面孔,问道:“你们两个就一定要来破坏气氛是不是?”大爷仍沉醉在五彩缤纷的梦里;娘子信任他,喜欢他,重点是还随他摆布,意犹未尽……
“啊!我一时没想到……”冷念生转身,双手一推,“怜儿,你先去走廊外边赏花,等会儿,我就去找你。”
“喔。”怜儿单纯,以为爹和念生哥哥要谈私事,不让她在场。
“你怎不去赏花,等老子……”
冷铁生的话还没说完,儿子已经一溜烟儿的从门缝挤进房里,听他嘀咕:
“我要看娘的画嘛,春花说娘画了咱们一家四口,我昨夜可不敢来打扰你们。”少爷也听春花说,书房出了贼的事情。
冷铁生没有赶孩子出去,雕花大床的纱帐遮掩了床内春光,孩子的眼睛也不会放肆乱瞄,他倒是不担心娘子的春光外泄。
“爹,这支花簪是贼的?”冷念生看着桌上的证据,他明知故问。
“嗯。”
“娘没跟你闹得不愉快?”这句话也是明知故问,瞧爹的脸色就知道--如沐春风的男人,没有被娘踹下床去外面喂蚊子。
“他信任我。”冷铁生不避讳跟儿子谈私事。
冷念生看着桌上的天伦图,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来跟爹说声:“我很感激您收养了我。”
“念生……”
冷铁生看孩子闪出门外,不禁纳闷--这孩子在感伤什么啊?
冷念生冲到回廊边,一瞬跃下阶梯,低着头,愤恨的情绪逐渐扩张充塞至整个胸口,双手紧紧一握,恨不得可以把人给掐死……
待恢复了情绪,他抬起头来,冷冽的眼神瞪向马厩的方向--
怜儿愣在原地好半晌,她这两天看到念生哥哥露出这种眼神不下数次了,莫名的,她从以前就不认为念生哥哥单纯、善良……
62
尹玄念在孩子和相公都出门之后才悠然转醒,意识仍是处在茫然的当口,赫然想起每天的例行公事,脑中顿时清醒,一瞬揪着床单跳下床来--
“啊!”
踏地不稳,整个人往前倾,眼看就要摔到地面,一瞬被人勾起,贴上了硬梆梆的胸膛,愕然抬起头来,冷面孔凑近,笑说:“你拖着被单做什么,床边有摆放一套衣服,难道你没看见?”
呃,尹玄念意会过来,登时由脚指开始窜红至发稍,浑身僵硬的像根木头似的。
冷铁生在他额上轻啄,若有似无的吻蔓延至人儿粉嫩的脸颊,薄唇很舍不得离开,依然说:“快把衣裳穿了,我不看你。”
尹玄念点头,目光偷瞄男人果然转过身去,他太了解自己会害羞、尴尬……
尹玄念一一套上衣物,目光大落落的盯着男人的背影,悄然踱至他身后,双臂一揽,紧搂精悍的腰,脸庞靠在他背脊,问:“你送孩子去学堂了?”
“嗯。等会儿,我会派人将马匹送来宅院,翟颖上学堂的事,我也已经跟学堂的夫子提了,明天以后,你不用这么累,每天来回往返两地。”
“嗯,你想的周全。”
尹玄念松开了他,来到他身边,仰起脸来问大爷:“贼的事该怎么办?我不喜欢书房随时有外人入侵。”
“玄念,你认为贼去书房要做什么?”
尹玄念想了会儿,回答:“书房内除了家俱和装饰摆设值钱之外,有价值的只剩下画……喝!莫非要偷画?”尹玄念的脸色一沉,随手翻着昨夜所画的生面孔,“铁生,依你猜测,会有几个贼?”
俏寡妇若是意图不轨想偷画,那么她就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因为他还没见过谁会在作贼过后,还留下来等着事迹败露、东窗事发。‘贼’若是没带的孩子离开,翟颖……会变成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
仿佛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铿”……他是不是也被抛弃过……
尹玄念的身形一晃,手上的一叠画纸飘散落地,他反射动作的抓住男人的手臂来稳住自己。
冷铁生讶然,“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喝!”冷面孔一瞬变色,担忧得紧。他紧张兮兮的问:“你不舒服、还是……”
“没有!”尹玄念斜睨着他,质问:“你以前是不是做出抛弃过我的事?”
啥?!
冷铁生就像被雷给劈中似的脸都黑了……
到底谁抛弃谁啊?!
妈的!大爷才是被娘子给无情弃的可怜虫。“哼!”冷铁生老大不爽的指控,“你又乱冤枉我了,别说做这等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倒是很担心你又把我给抛弃。”
铁臂一勾,把娘子拖到床上去,先压住他再说。
“啊!”庞然的身躯贴挤在身后,尹玄念喊的惊慌,“你做什么?”
“吓吓你而已。”
冷铁生扳过他的身子,细凝他晶莹剔透的脸蛋透着薄薄粉红,卷翘的睫毛眨阿眨,随之撇过脸去,又害羞……
他侧身而躺,小心不压伤了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嗅闻着他的发香,享受一下片刻的亲昵。
“铁生,我们以后领养翟颖那孩子,好不好?”
“好。”他懂他的心思,“如果以后这孩子没人照顾,我们就带在身边。”
“嗯。”
“你若是再作画,将画搁在房里,以防止被偷。至于书房出了贼,我自有打算把贼撵出去。”
“好。另外,我们一家人的图像,这两天我会拿去请人做防腐处理,然后挂在房里。”
冷铁生当然毫无异议,仅是不放心的叮咛:“玄念,出门若是经过那棚子也别再去找长辈,我舍不得你又挨骂。”
尹玄念闷不吭声。他是爹、娘口中不愿意见到的不肖子,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是他的双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幽幽的暗自叹息,尹玄念才说:“铁生,我只要站在远处看着老人家就好。”
冷念生在马厩盖好之后,开始每天和怜儿一块上学堂。
关于翟影则是在冷铁生的安排之下,辞退了在食肆为人端茶送水的工作,就连夜晚在奉澐斋打杂的工作也一并辞去。
冷铁生要他以课业为重,为了不让这孩子感到平白受人恩惠,于是他以早晚清理马厩为由,让翟颖接受他善意的安排,安心的求学。
冷铁生一开始并非有计划性的帮助翟颖;由于事出巧合,他猜测翟寡妇不安于室,十之八九偷了名画之后,会放任翟颖这孩子自生自灭,毕竟孩子跟翟寡妇毫无血缘关系,加上这孩子也没什么利用的价值。
试想:才十来岁大的孩子,每个月仅是收入微薄,根本满足不了翟寡妇的挥霍成性,或许这是翟寡妇想要偷画的最主要原因。
于是冷铁生特地请人模仿了两幅假画挂在书房放任贼人去偷,如此一来,顺水推舟的让贼自动离开,双方算是各取所需。
现在就等鱼儿自动上勾;他和娘子则继续佯装什么都不知情。
只可惜,千算万算不如天一划--
冷念生带着怜儿上学堂之后,少爷开始偷溜出去办私事,为了解决私人恩怨,他隐瞒了一些事不肯透露,连着两天准时上学、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