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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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门鬼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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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师父支起车子拿下一麻袋油渣半麻袋豌豆还有用被单裹起来的一单子红薯叶的时候,一群男人眼睛都掉下来了。我爸当时是在那一群男人之中的。

    有人问,“老先生,你那车杠上挂着的那两兜是啥啊!”

    师父骂道,“滚滚,是你们的老头子不会犯小气,不是你们的,就莫有其它念头!做人莫要贪心!”

    师父这一骂,那人闹个大脸红,也不再说什么。

    我们村子里当时总共就二百来人,青壮男人也就五十多个。

    师父吩咐一声找几个女人做饭,不过在七点之前必须离开,白天可以来看自家男人,过了两个七点(早晚),一个不许来。师父这是故意的,有的男人想给自家女人孩子留点食啥的。

    女人做饭,这下,一个个男人慌了,谁不知道这是个好差事。可是师父点名道姓要让我妈做,其余再找两个。

    两个名额自然让人群中两个平时管事的干部抢了,师父也没说什么。

    晚饭是弄个大锅,六桶水,放了十几斤油渣红薯叶子和十几碗豌豆撒些盐。煮好了稠糊糊的每人一碗。我爸说当时接过手中的碗时,闻着香喷喷的味大老爷们当场哭了十好几个。

    在做好饭女人们带着一点吃食离开的时候,师父悄悄的把那两兜子东西塞给我妈。我妈带回家打开一看,好家伙,一兜白花花的面粉,另一兜竟然还有一只杀好的大公鸡和一条野兔子。师父还特别嘱咐鸡汤一定要留给我喝。

    我妈看到这些东西做梦一般,也没去管这个跟我家八杆子打不着的老头为何这么惦记我。

    再说李广才家那边,一群男人吃了饭,都站的整整齐齐等着我师父发话。这一下,连村里几个干部对我师父都是俯首帖耳。

    我师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围着李广才家里转了两圈半,用脚在四周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才道,“每个圈子里面睡两个或三个,自己按人头分!”

    我师父当时简单的布了一个聚阳封印阵。阳,自然是一群男人的阳气。那几年男人很少有力气会碰女人,所以,一个个精神头足得很。

    师父再一次对众人道,“我再说一次,晚上碰见啥事都莫要慌,有老头子在,保你们无恙!”

    一群男人嘻嘻哈哈,“老先生,死个人能有啥事,这两年死的人还少?还能变成鬼不成!”

    师父嘿嘿一笑,不理那人,自顾自念叨“还真就变成了鬼!一家俩!”

    师父找了个方桌,从褡裢里掏出一个酒葫芦和几个黑色罐子还有一把黄纸。又珍惜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用软布包的结实的细杆毛笔。

    酒壶里装的是昨天灌满的香油,黑色罐子里是我家里那只大公鸡的鸡冠血,还有朱砂等料。

    有人或许会问,师父这是要画符?对!那为什么要用到香油呢?朱砂和鸡冠血大家都是知道的,其实香油也是一种至阳的东西,有地方的读者们从小可能都老人听过某某被迷住了然后往眼里滴两滴香油的说法。

    可是这香油是要掺着朱砂和鸡冠血用的,若是一般人,你掺到一块根本不会融合,像鸡尾酒一样分层。

    我师父低声念了两句什么,本来还分层的几种种液体在他笔尖的搅动下竟然渐渐融合,从原来的鲜红变成了褐红色。

    我爸和两个男人出来尿尿,看到我师父背着他们,便好奇的走到师父跟前,我爸眼尖,率先看到师父画的“勒令白已大将军”和“勒令太乙火火火”三个火字成山字形叠在一块,我爸不认识,就给我念成了火火火。

    我爸连忙堵住另外两个男人张开的嘴,师父画符是被三个人看见了,同时,三个人也从师父这一举动中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三个人如用商量好了一样,回去谁也没吭声。倒头搂着被子就睡。

    夜深人静,大概子时之前,师父终于画好了,三种符共画了七七四十九张。花了他将近四个小时。

    三种符篆,那个带火字的符师父每隔十米便会在一群汉子的被子下挖个坑埋上。另外一种被师父贴在了李广才大门口和围墙上。还有一种认不出字样的符篆被师父贴在了李广才吊死的屋梁上,还有那屋门前。

    “混账!”师父凭空一声大喝,整间屋子房屋都被他震塌了,可是外面的男人,犹如未觉。

    那根吊死李广才的麻绳无风自动。师父也不管,把符篆贴完自顾自出了门。

    师父选的日子是三日后下葬。不是那天是多好的黄道吉日。而是师父需要一些东西。

    在离我们村子很远的一个小县城里,我爸不知道的是我师父有着一家“振光香油店”一来一回要三天的时间。所以他才画了这些符篆来镇住李广才越来越浓的扈气。

    我以前纳闷的问师父,好好的道士不干,为什么非点搞得像个卖香油的。

    师父说,兴趣!他这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卖香油的老头。

    师父做好一切推着车子就走了,觉都没睡。而就在师父离开的那天晚上直到师父再一次回来,我们这个村子怪事接连。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第六章 诡异三夜

    师父走了,在当天晚上,村里的男人倒是睡了个昏沉的好觉。因为不用再被饿醒了。

    白天的时候,我们村子稀奇的有了生气,只是有人看到李广才家门口和墙上贴的黄纸符,一个个不免议论。可是谁也没当回事。

    我爸说,师父走后的那两个夜晚,村子里没安生过。

    第一晚,村里仅剩的几条饿狗,汪汪的叫,睡觉的男人们都做了一个一个相同的梦。一个女人头破血流哭着要找回自己的孩子。

    都认得,那女人是李广才的老婆。有人说,你孩子已经死啦,赶紧安安心心的走吧。那女人仿佛不能听见死这个字。发狂了一半,嚷着,不要不要,孩子,孩子,把你们的孩子拿来陪我。

    而同时,所有的女人也同样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家的孩子被一个女人牵着哭喊着对自己喊,“娘,救俺!”可是那个女人只是牵着孩子的手背着身影往前走。

    每个人醒来的时候都是满头大汗,当被告知他们做了同一个梦的时候,人们心里已经开始不踏实了。

    有男人动了心思要走。我爸站出来说,“走哪去!走到哪你不是饿死?再说,做个梦,一群大老爷们害怕个球!人家老先生不是说了吗,这三天有事有他在!”

    这一番话,我爸说得头头是道,这才稳住了一群人。

    可是这个时候,又有人说了一件事。就是村子里的那几条饿狗,都死了。叫了一宿,活活累死的。嘴角都还流着白沫。

    村里一个有名望的干部说,既然死了,不如剥了皮,加上老先生这些东西,够村子里所有人喝一碗热腾腾的狗肉汤。

    怕那几家养狗的主人不同意,干部又发话了,“要不然,就扔了!要是谁让我发现自己在家开小灶煮狗肉吃,二话不说,我就禀报上级说他破坏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保留小资本思想!”

    那几个狗主人一听这话,为难的点点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样的理,再瘦的狗,死了也够一家四口吃个几天。

    又有人说了,这狗肉血气盛。只说了这些,下面没说话。人们心里都明白,这李广才一家怕是不甘愿安安心心的死去。这下,几个狗主人再没二话了。

    当天中午,四五条饿狗被剥了皮连骨带肉的扔进锅里撒上一层厚厚的盐沫子。又把师父带来的那些东西放进去些。全村老少喝了一顿饱饱的肉汤。

    就那,剩下的肉骨头,男人们一看留着还能煮个两三次。

    这件事好像是一个契机,我们村子里的人从未有过的团结,有人甚至把自己数年前埋起来的土酒都挖了出来。整整三坛。那个人叫李**。

    人如其名,就爱酒,这大难的年月,他平常就靠着这几坛酒,心底才留了一丝活下去的念想。

    “各位,乡亲父老,老少爷们!俺李**光棍一个!平常就爱喝点酒,这一次,不怕说实话。我估摸着是这广才一家死得冤!心里有口气,咱也不能怨他。可是这人啊,死了就死了,要是把这怨气撒到咱们一个村子里来,咱几十号带把的爷们就不干!再说,那老先生,不是一般人!前天晚上,俺看见他大半夜的在画符!总之,俺相信他!”李**站到桌子上,很豪迈的拍着胸脯。

    李家老太是明白人,只是颤巍巍的顶着一头白发,不停的给周围人作揖。

    自然有人劝慰她。

    我爸受了李**的感染,非让我妈把我师父留给我的兔子掂了过来,为这,后来事情过去的时候,我妈好几天不搭理我爸。

    那一天村子里如同过年一般热闹。三大坛酒,分到几十号男人手里每人也有小半碗,就着肉汤,一群汉子兴致到了**。比过年还热闹。

    七点之前,女人依旧是散去了的。

    到此,已经是第二晚。这一夜,没人做梦。真的,全村老少没有一个人做梦。因为,没有一个人睡着。

    在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李广才家里的动静,响彻了全村。每个女人都搂着自己家的孩子缩在被窝里。想去找自家男人,可是之前老先生的话犹如在耳。

    我爸说,从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怕的叫声和哭声。就在李广才家边上的男人们体会最深。

    像是在挣脱什么的怨毒叫声,和哭到人头发都能竖起来的哭声。

    难熬的一夜,再一次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顶着发黑的眼圈,哪里还有昨夜的激情。

    李家老太跪倒在李广才家门口,痛哭,“造孽啊!老天爷你这是造什么孽啊!”

    所有人都静默无言。

    第三个夜晚,人们都各自蹲在自己的地方。有人用干树叶子碾成渣,用草纸卷起来做烟抽。没人敢睡觉,也睡不着。

    在这个晚上,稀奇的没有了动静。男人们松了口气,终归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在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同时遇到了鬼压床。脑子清醒,身体却动弹不得。耳边似是有人在吹着凉气,嘿嘿的笑声,是一男一女空洞的声音怪异的对话。

    男:“孩子呢!”

    女:“死了~死了~”

    男:“没死~没死~这里不是有好多孩子吗~”

    女:“会饿死的~”

    男:“好多吃的~”

    这个对话,村子里每个人耳边响起。半夜时,很多孩子啼哭起来。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哭安安稳稳睡着的孩子。这都是后来我妈跟我说的。

    次日,天未亮,男人们的神经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建国,那老先生呢!老先生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们村完了!完了!真不该接下这桩事啊!把那俩人烧了多好!”有人抓着我爸的肩膀,顶着发黑的眼眶。

    “咋说话呢!烧了管什么用!你还看不出来,要不是人家刘师傅,怕是这俩东西早跑出来祸害咱村子里的人了!”我爸对我师父是很有好感外加恭敬甚至有些崇拜的,自然容不得人质疑他。

    在众人食不甘味的吃了一顿早饭,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我师父,华丽丽的回来了。

    乱糟糟的头发整齐麻亮的梳了个大背头。胡子也留的整整齐齐。关键是那一身破袄子早已经换了一身中山装。脚蹬崭新黑布鞋。再夹了一个公文包整个一老干部。

    一群人傻眼了,要不是师父手里推着的还是那两卖香油的洋车子,真不敢认他。

    我问师父,你当初咋想起来弄那一身,骚包的不像话。

    师父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烂徒弟,穿好点不然怎么诓住你妈!

第八章 四个杀猪匠

    师父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烟杆子,摸了个空,不自在的笑笑,“天热了,换件衣裳!”

    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顾得上这些旁枝末节。李**上前拉住师傅的胳膊,“老先生,你可回来了啊!”

    像是盼到了救星,其余人七嘴八舌的跟师父诉说这几天村子里不安宁的事。

    师父点点头,没有迟疑,道“今天日子还行,那谁,去找几个人把棺材抬来!今天下葬!”

    师父指着一个村干部。那干部不二话领着几个男人去找老太去了。

    其余的男人见状也纷纷回家拿铁锹镐头等家伙什,这是准备挖墓坑了。

    一袋烟的功夫,太阳已经红灿灿的露了脸,男人们都回来了。便有人急着问“老先生,俺们几个人去打墓坑吧!”

    师父摇摇头,“不急!不急!”

    可是男人们已经急了,这事早解决早心净啊。

    “慌啥子,这两口子,得晚上葬!”师父老神在在,仿佛一点不上心。

    “刘师傅,这……”我爸也不解其中的缘由(旧时候讲究太阳落山灵枢落土),探着头小心地问到。

    “都歇着吧!该动手的时候老头自然会招呼你们!”师父不多说,只是摆着手,车子支到一边,寻了个石头墩子,坐上。

    男人们无奈,只得按兵不动。我师父却没有歇多久。他看了看日头,当太阳由红色渐渐变黄的时候,师父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推开了李广才家紧闭的大门。

    他先走进屋里,莫名的冷气扑面而来。四月的天气在我们那个地方也是有些温度的。可是那两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屋里,连一丝尸斑都不曾出现。他先拿掉了之前贴在屋内的符篆。一瞬间整间屋子骤然下降了几度。

    师父抹了一把冲向自己灵台的那股凉意,随意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去一个接一个的把所有符篆拿掉。

    我爸正在外面跟几个人闲喷,有个人缩缩身子,莫名其妙的道“这太阳越高咋还越冷咧!”

    这时候,我师父站在门口,喊道“有没有谁家以前是干杀猪宰狗的!”

    还真巧,当时就站出来了四个人。这四人姓胡,是亲兄弟。以前没吃大锅饭的时候,这四兄弟是我们村子出了名的屠户。一刀子下去再肥的猪也扑腾不了十分钟。

    师父先让胡家四兄弟把棺材抬进去,一个顶大的黑色棺材,师父瞧了瞧,不错,柳木长这么大个也难得了。葬这夫妻俩正够。同时师父也寻思着,那可怜老太日后的日子和身后事总要想个法子的。

    棺材抬了进去,一进屋,四个杀猪的汉子都齐齐打了个寒颤。再加上这几天的事,四个人心里都打了退堂鼓。

    “老先生,这屋里我咋感觉不对劲呢!”胡家老大缩着脖子,道。

    师父骂道“我一老头子都不怕,你们四个杀猪匠兄弟怕个犊子!白杀了这么些年猪了!”

    几人被说得面红耳赤,心里自然想挣口面子气,当下不再犹豫,胸脯拍的扑通响,“老先生,说吧!怎么做!”

    师父满意的点点头,“把这俩人装进去!轻着点,莫要怠慢了人家!”

    入棺之前还是有很多讲究的,可是这个贫瘠的年代,能有副棺木就不错了,顾不上了!具体事宜以后的日子里的会简单提一下的的,毕竟,故事的重点不在这。

    等一切弄好,师父杂七杂八琐琐碎碎的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等下葬了。俗话说,白发人不送黑发人。一呢是寓意不好,二者也是怕白发人徒增悲痛,过于伤心引起不好的后果。所以,老太今天是没有到现场的。

    一切事毕,就等师父所说的晚上了。

    太阳刚刚落下的时候,师父掏出一个布包,一看竟然是剪的齐整的一包纸钱。外圆内方。让人感叹,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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