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无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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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明把相册是用邮寄的方式送给小萍的。反正一路上他的心情特别微妙。邮局里挤满了人；有穿绿军装的战士；还有女兵。他终于找了一个角落；做贼似的在相册的扉页写了似诗非诗的几行字：你的声音象一杯咖啡/无须加糖/我便能感受到心跳。

　　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纸包了起来；偷偷地写上地址寄了出去。

　　相册寄走后；渊明一直忐忑不安；心情象十五个水桶吊水七上八下似的。　他有种负罪感；觉得这样做对不起辛夷；在被叛她；在他的心目中；辛夷已演绎成一种组织或者说是一个政党；因为组织和政党时时关心他；爱护他；所以他也永远忠诚于组织；忠诚于政党。这是天经地义的；是毋庸讳言的。他突然对于辛夷；只不过是一种道义上的彼此维持；一如二人绷紧的一段绳索；有一端放弃都是不应该的。"；我到底爱不爱她！　"；"；她到义爱不爱我？"；觉得辛夷在他的脑海中是那么的模糊；是那么的苍白；闭眼的刹那；艾小萍；贝贝的身影都在他的眼前飘荡；他甚至想起了翠妹；　那深深的｜乳沟在眼前定格。"；辛夷会不会也在跟别的男看电影；逛街；跳舞？"；渊明越想越感到无助；　他们的感情只不过是一种书面的表达；可以诠释成是一时情感的发泄；没有更深更实际的承诺；他们的感情是苍白的。

　　偏偏辛夷的信接二连三的飞来；　一句句令人感动万分的言语一次又一次地熨平了他起伏不定的心情；他好几次都想发誓："；我一定要对得起辛夷！"；
第十一章
（十一）

　　电话铃响了；小刘欲伸手去接；渊明的手先够到了。今天晚上他们都来办公室加班。

　　"；喂；报道组！"；

　　"；你好"；！那是富有磁性又熟悉的声音；听着她话筒里细微的呼吸；　脑海中不经意地想象出她丰胸脯在上下起伏。

　　"；你好；小萍！"；渊明忘记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叫她小萍的。看得出来；他叫得很自然也很动听。

　　一旁的小刘坐不住了；他离开座位；边去抢电话；边说："；是喊我吧！"；

　　小刘拿住了话筒；润了润了嗓门；轻轻一句："；嘿！"；小刘顿子顿；眼神往渊明扫了扫。"；为什么？"；

　　"；你怎么了？"；

　　"；小萍；你可不要因为他而影响我们之间的。"；

　　"；好；你行！"；小刘一下子把话筒甩给了渊明；"；哼！什么玩意；小新兵蛋子！"；渊明发现小刘的脸气得发白；他狠狠地摔了一下门；扬长而去。

　　"；他走了吗？"；

　　"；对"；。

　　"；别理他；我们讲我们的。"；

　　"；你们之间怎么了？"；

　　"；什么我们之间；我们本来就没有事！"；

　　"；毕竟大家都是好朋友；这样挺伤感情的。"；

　　"；他没事的；哦；对了；你给我的相册我收到了；谢谢你；我蛮喜欢的。"；

　　"；哦；喜欢就好。"；

　　"；你还会写诗？"；

　　"；胡乱涂的；被你见笑了。"；

　　"；我觉得挺好的；我有时也写点诗歌；小刘经常帮我发表诗歌；我才认识他的。"；

　　"；小刘人不错！你刚才对他说啥了？"；

　　"；没事；我要他把话筒给你；我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跟我？"；

　　"；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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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

　　"；不用说什么；我只想听你说说话。"；沉默；双方都沉默了好久。后来还是渊明先笑了；笑得很爽朗；整个屋子就他自己听自己的回声。

　　"；小萍；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是吗？"；

　　"；对！你的眼睛很特别。"；

　　"；好啊！你什么时候注意我眼了"；？

　　"；就是在小摊上吃米线的那回。"；

　　"；哦；我的眼好看吗？"；

　　"；好看；很勾人的。"；

　　"；是啊；你可别上当噢！"；对方笑了。

　　渊明不愿妄自去评价一个人；他觉得跟她吹牛轻松；没有压抑感；　他从来没有这样轻轻松松地跟辛夷谈过天；觉得遗憾。

　　"；你家是哪的？"；

　　"；福建。我今年第四年了；该打好背包向后转了。"；

　　"；你不想考学？"；

　　"；没意思；我想回家去；写写东西；也可以照顾我妈。"；

　　"；你妈多大？"；

　　"；妈妈今年65了；比我爸爸小四岁。我爸以前是个将军；但早就离休了；　他是去年去逝的。"；

　　"；哦！"；

　　"；其实我妈一点不老；她化妆后还挺漂亮的；我探家时还拉她去舞厅呢！"；

　　"；是吗？"；渊明也笑了；他被话筒另一端的那位女兵的气氛所感染了。

　　"；渊明；你读过闽妞的诗吗？"；

　　"；闽妞；读过啊；她经常在军报发诗；其中有一首叫＇深秋的野菊＇；里面有几句：当我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很老了/她时时用着纳鞋的针线丈量着我的归期/　深秋的野菊开满寂静的山冈/留下我满路的缠绵和徘徊。"；

　　"；嘿；你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对方兴奋地说着。

　　"；不是；我觉得这种诗的氛围挺好；看一遍倍感亲切。"；

　　"；谢谢你喜欢看她的诗！"；

　　"；怎么？你！哦；你就是闽妞。"；渊明差点跳起来。

　　渊明看手表时；已经凌晨2点多了；虽然丝毫没有睡意　；但他还是跟小萍道了再会。放下了话筒；他希望能永远留住这种美好的感觉。窗外雪花依旧漫天飞舞。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二章
（十二）

　　渊明没想到会这么巧；当他的通讯《花开花蒂；香溢四方》发表时又是除夕那天。　一年前；他的稿件上军区的《人民前线》；这一次上的竟是《解放军报》头版头条。　这是一篇写徐州大中型企业与部队双拥的稿件。渊明记得很清楚；他是跟小刘一同去各个企业采访的。本来是要他们二人共同合作的；但因为艾小萍的那个电话；　小刘一直生渊明的闷气；渊明便一个人把稿子写了出来；改了近7遍。元月底刚好"；　全军卫生营院现场会"；在军部召开；军报来了一个中校记者；渊明负责安排记者的住宿和订机票。四天时间里；渊明竭尽全力满足记者的各种要求；保障工作做得相当出色。临行前；记者问小胡手头上有没有成形稿；渊明便把这篇双拥稿署上了自己和小刘的名字；双手递给了他。"；嗯；写得真不错；挺厚实的；尽量给你发个好位置。"；



　　稿子是小刘先看到的；他足足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点没错；头版头条确实署着自己的名"；。小刘虽然上过100多篇军稿；但他还从来没有上过头版头条；甭说是小刘；就是王干事；处长他们；一年也难上一个头条。　部队新闻稿能上军报的头版是非常艰难的；若要上头版头条；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小刘看报的时候；渊明正坐在他对面偷偷地看辛夷写来的信　；他把信放在抽屉里；埋着头。因为他知道上班时间是不允许干其他事的。

　　"；小胡；小胡！"；小刘轻轻地叫他。

　　"；到！"；渊明迅速把抽屉一合；站了起来。"；啥事？"；

　　"；没事；没事！"；小刘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几乎有个把月小刘没跟小胡说话了。

　　"；喂；有封信给你；是我女朋友让我交给我最要好的朋友的！"；渊明还象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说着。

　　"；你女朋友的？"；

　　"；对啊；我有女朋友。"；

　　"；给我？合适吗？"；

　　"；你难道不是我的好朋友啊？"；渊明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说得很自信；　顺手将一封写着"；交你最要好的朋友"；的信递给了他。

　　"；谢谢你；渊明；都是我的错！"；

　　"；哎；谢什么；你又错什么！那是情到深处……"；

　　渊明又开始作弄小刘了。

　　"；不瞒你说；我真的挺喜欢她的！哦；晚上我请客；上'红楼'；怎么样？"；

　　"；这又为啥？"；

　　"；谢谢你呀！"；

　　"；什么啊？"；

　　"；军报的稿子出来了。"；

　　"；是吗？"；渊明激动得很。

　　"；还是一版头条！"；

　　"；哇噻！"；渊明兴奋得拍起手来。

　　下午；处长也过来表扬了小胡与小刘；接着政治部主任也打来了电话；　对报道组表示祝贺。渊明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他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他挺想留住时间；让这喜悦一直延续下去。　
第十三章
（十三）

　　晚上；渊明和小刘说好在西门的电话亭旁等小萍的。

　　七点十五分；她才过来。

　　"；哇噻；好漂亮的大美人。"；渊明见面就夸了她。小萍今晚换了便装；并化了妆；　脖子上挂一方丝巾；穿一件绛青色的呢料外衣　；深褐色的裤子下面配一双女式高跟军靴；亭亭玉立般地挺立在雪地里；得格外的冷艳。

　　"；请假了没有？"；小刘关切地问。

　　"；请了！"；小萍白了他一眼。

　　"；他们俩挺有意思！"；渊明在一旁憨憨地笑。仨人走进了红楼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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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金碧辉煌；耀眼夺目。餐桌那盏别的小灯笼；正绽放出淡淡的红晕；一种家和温馨的气氛顿时袭上心头。

　　"；今天咱哥仨得好好乐乐！"；小刘显得特别开心。

　　"；错；是哥俩一妹；你得罚酒；没喝就装醉；是不是？"；

　　"；你也错；是一姐两弟；你也罚酒。"；小萍抿嘴笑了。

　　"；喂；你们自己点菜；谁客气吃亏噢！"；

　　"；我吃油炸香蕉！"；小萍先说了。

　　"；啥啊？哪有香蕉油炸的？"；渊明和小刘都是第一次听说；都不约而同地问服务小姐。"；可以做的。"；

　　"；来盘炒鸡蛋！有没有浙江的中华啤酒？"；

　　"；没有！"；

　　"；你俩尽吃点些什么东西；我来！"；小刘显然不满意；把菜单拿了过来；点了不少高档菜。

　　"；少点点；吃不了的！"；渊明说。

　　"；今天我高兴！"；

　　"；来；第一杯酒为咱仨的缘份干杯。"；小萍喝椰子汁；渊明和小刘都喝白酒。二人一饮而尽。

　　大家都放下了酒杯；突然都觉得没有话题了；沉默了片刻；渊明总嫌自己放不开；他努力的寻思着共同的话题。

　　"；来；第二杯酒为咱仨的友谊干杯。"；小刘又提起了酒杯。二人又一饮而尽。

　　二杯酒下肚；渊明肚子里温暖了许多；思想随着酒劲逐渐活跃起来。

　　"；大美人怎么不说话啊？就知道埋着头吃菜。"；

　　"；胡渊明；你是不是想让我敬你几杯？"；

　　"；你喝的是饮料；好男不跟女斗！"；

　　"；小姐；拿个酒杯！"；

　　待服务员把酒斟满后；小萍站了起来。

　　"；来；大作家；家乡有个规矩叫'神三鬼四'；我们一起喝仨。"；

　　说完便连饮三杯；把小刘和渊明都看愣了。

　　"；喝；舍命陪美人！"；渊明也连喝了三杯。

　　"；吃菜；吃菜！"；酒桌上又多了"；铁板腰花"；"；锅巴肉片"；二道菜。

　　"；渊明；来；咱们喝二个。"；小刘端起酒杯；一直碰在渊明酒杯的底边；"；谢谢你！"；

　　"；哎；你又来了；谢什么谢。来；哥俩好！"；渊明站起来又喝完二杯。

　　而后；小萍敬了小刘；小刘又回敬。小胡又敬了小刘。一瓶白酒很快见了底。　三人显然都十分兴奋话也多了。

　　"；小姐！"；小刘朝服务员打了个手势；那人心领神会般地跑进了里间。

　　很快一个大的蛋糕和一束黄｜色的玫瑰放在了渊明的面前；"；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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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明细细一算；今天的生日刚过了二天。

　　"；别惊讶了；大诗人；那都是你夫人的旨意！"；小刘红光满面地说着。

　　"；哦！"；渊明仿佛从梦中醒来　；梦中有一双辛夷明亮透澈的大眼睛正深情地盯着他；渊明顿时清醒了许多。

　　"；下一个项目我们改喝黄酒。"；小刘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瓶"；加饭"；　黄酒是浙江人经常喝的；但苏北一常少有人喝它；一般家庭里都把它当作料酒；但渊明喜爱喝黄酒。

　　"；小刘；我今天算是服你了。"；渊明说话的时候禁不住看了小萍一眼。　只见她默默的坐着；一双眸子里面装满许多旁人读不懂的东西。

　　"；闽妞；想家了！"；小刘关心地问；叫了她的笔名。

　　"；没有；听你们说话呢！我这样挺好的。"；

　　"；小萍；你也陪我喝杯黄的吧！"；渊明不失时机地说。

　　"；应该的。"；她缓缓起身让服务员倒了杯黄酒；顺手脱了外衣；　穿一件白色马海毛的鸡心领毛衣；欣长；秀美的脖子秀色可餐。

　　小刘一个劲地拍拍渊明的肩膀；频频跟他干酒。当他来不及吃一口蛋糕；　便吐了一地；随后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渊明抬头看小萍时；发现她正望着自己；还是跟他第一次在摊位见面时的那种眼神。渊明痴痴地盯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的五脏六肺似的；他隐约感到自己也有点醉了。

　　"；今天可是除夕；是亲人团聚的日子啊！"；

　　"；哇！我们忘了最值得庆祝的祝酒辞。怪不得这饭店就我们三个顾客。"；

　　"；来；祝你新年快乐！"；小萍把彼此酒杯碰在一起。

　　渊明把小刘半拖半背回宿舍再返回红楼；小萍正在门外等着他。

　　"；还没结帐吧！"；

　　"；小刘已经结了。"；

　　雪花肆无忌地撒落在他们身上；世间仿佛就他们仁人还在风雨兼程。

　　"；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也不妥当；这样大的城市安安静静；没有过年的气氛。"；　渊明仿佛在自言自语；忘了紧靠在身旁的小萍。

　　她无语；喜欢这样沉默的一直走下去。偶尔用手拭额上的雪水；喘一口气；一种欲说还休的神态。

　　到西门岗不远的电话亭了；小萍先驻足了。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悠悠地望着渊明　。渊明在黑暗里依旧能感受到她眼神威慑力；她径直走到了他跟前；抬起手来；轻轻地系好了他军服上的风纪扣。　尔后又将温暖的小手紧紧地贴在了渊明的脸上；好久好久；那是一双略带着脂粉香气又充满人情味的小手；本已激动的他仿佛又怀揣了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的双手战战兢兢的移动着；顺势游进了她的外衣里面；抱住她纤细的腰；　她也紧紧地勾住了渊明的整个脖子。他的嘴唇触到了她的粉颈；少女特有的芬芳直沁心田；他情不自禁掰开她的风衣领子；狂吻了起来。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动；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他紧紧地抱着她；他失去思想；思维空缺了。突然；　一阵强有力的情感袭荡全身；渊明知道自己滑精了；他太兴奋；太紧张了。

　　渊明仰起头；让花覆盖自己的脸庞；他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有瓣雪花正好镶嵌在眼眶里；顿时化作泪水淌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小萍温柔地搂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