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三原佳子。”
“她说了什么?”
“她,好象看到什么。”清江点点头。“因为她的房间与菅井死去的房间相连的缘故。大概听见什么声响吧?”
“原来如此。”
“她从房门的防盗眼看出走廊——她说有个男人经过门口。”
“男人?是谁?”
“不知道。”清江耸耸肩。
自此,清江噤口不语。
“——还有吗?”片山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清江犹豫了好久好久。
“你——看来是好人哪。”
“你说什么?”
“我可以信任你吗?我其实不太相信男人的。”
“哦。”
“不过,你嘛……”清江用力作个深呼吸。“好吧,我告诉你。”
“相信我,没事的。”片山说。清江不由开朗地大笑起来。
“刚才那句是求婚的话就好了。”
片山瞪大了眼,清江点了一支烟,她的手不抖了。
“那女的这样说:‘从那个房间走出来的,是个警察’……”
——想到这里,片山摇摇头。
从防盗眼一直看走廊的晴美直起身子,点点头说:“是这样呀……”
“怎样?看到吗?”
“有人经过时,当然知道,也看到对方的服装什么的。不过——看不清脸孔。”
“是?”
“因为是广角镜片的关系,接近或走远时都是一晃眼而已,而且经过时,脸是转侧的。”
“脸孔长相也看不清楚罗。”
“就是这样。”
“我来窥望一下吧。”片山把眼睛凑近防盗孔——冷不防门打开,石津走进来。
“嗨,怎么样?”他问晴美。接着眨着眼:“片山兄躺在地上干什么?”
“真不好意思。”石津的额头渗出薄薄的汗珠。
“不用客气,喜欢的话,尽量添好了。”总经理亲切地说。
对石津而言。没有比这更中听的话了。假如有的话,大概是求婚时,晴美说‘我愿意’那句话吧。
天气寒冷的关系,烧烤大会改在餐厅一角举行,气氛当然不太够。
不过对石津来说,那样也不足以影响他的食欲。
“林清江单是说明是警察的话,很难明白哪。”晴美边吃边说。
“问题就在这里。”片山点点头。
“嘎?哪里还没烤到?”石津说。
“没有啦,你吃吧。”片山说。
“是。”石津率直地答。
“假如三原佳子知道更多事实的话……”
“若是那样,林清江不是会讲出来吗?”睛美说。
“喵。”
“怎么啦?”
“喵。”
“你的碟子还有肉呀。”
福尔摩斯有点不耐烦似地“喵”一声,望向餐厅门口。
片山和晴美一齐转向那边
“是警察。”晴美说——“噢,不是。”
“是酒店的警卫哪。”片山说。突然皱眉,喃语道:“是呀……搞不好……”
“怎么啦?”
“怎样呢——假如三原佳子从那个防盗眼看到的是——”
片山话说到一半时,有声音说:“对不起。”
“你是……”晴美透过烧烤冒出的烟中,认出白石弘子的影子。
“可以打搅一下吗?”白石弘子说。
“请。”石津说。“这一边的可以吃了。”
白石弘子拉椅子坐下。
“一个人?”片山问。
“是的。”
“为何——跑来这儿?”
“我知道你们来了这儿……我想已经跑不掉了。”
“乍么说?”
“你们已经知道了吧。”白石弘子睁了一下眼。“我杀了菅井。”
“你?”
“是。”白石弘子点点头。“我的小儿子死了后,我知道被菅井骗了,怎么也不能饶恕他。”
“原来如此。”
“于是,我用假名在这个酒店拿房间,看准柜面拥挤的时间,戴着墨镜去领房间钥匙。”
“然后呢。”
“我见到菅井在酒吧里,从房间打电话邀他上来——我说请他喝杯酒,吃餐饭。”
“哦,然后菅井上当了……”
“嗯,因他是个自命不凡的男人,过于自负,马上就答应了——我杀了菅井,替他穿上那套为孩子预备的制服。”
“为何这样做?”
“我要代替那孩子惩罚菅井。”白石弘子说。“当然,我知道那样做会留下线索。不过,我已豁出去了。被拘捕也没关系。”
隔了半晌,片山才问:“现在也这样想吗?”
“不……现在,有良太的事牵挂,我不这样想了。只是——”她直视片山的眼睛。“没奈何呀,我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那是不合理的。”有声音说。
“川口先生。”晴美回头。“我听到了?”
“嗯。”川口刑警拉了一张空椅子,在白石弘子旁边坐下。
“川口先生……”
“太太,你能勒死菅井吗?而且把他悬挂在那浴室里吗?不能吧。”川口摇头。“即使你撒谎,这些人也会识穿的。”
然后看住片山说:“是吧?”
片山点点头。
“你说三原佳子有告诉你而把你叫去,可是她穿着睡袍的打扮未免太奇怪了些。”
“不错。”川口点头。“那个女人,她想勒索我。”
“哦?”“用我和白石女士的关系作把柄。”
白石弘子打断他的话。
“那是我的错,我对冷淡的丈夫十分失望……以前带孩子们来这里度假时,我和川口先生相遇了。”
“原来如此。”片山点头。“菅井知道那件事——”
“我把一切都向他坦白了。”
“原来如此,他是用那种手段来掌握有名有地位的人的秘密的吧。”
“因此他有取之不尽的钱财,而三原佳子从菅井口中听了我们的事……”
“是我杀了菅井的。”川口说。“她当时也在这儿,可是,杀他的是我。”
“三原佳子好像告诉过林清江,她看到一名警察从房间走出去。”
“那就是我。”川口说。
“然后怎样呢?”片山摇摇头。
“怎么说?”
“假如三原佳子看到的你。她怎会告诉林清江呢——多半不说出去,然后更加有把柄勒索你啦。”
“但——”
“三原佳子一晃眼看到有人从门前走过去。可是,没见到脸孔。”
“但她说是警察——”
“对,她以为是警察。”片山说。晴美接下去:
“因为那人穿着制服的关系。”
“没错。由于是一晃眼的事,她不知道那个不是警察,而是守卫的制服。”
“更正确的说法是——”
“请叫守卫。”是水卷的声音。
“水卷先生。裕美小姐如何?”晴美问。
“今早恢复意识了,她被车撞到的事,好像是意外。”
“好极了。”
“可以坐下吗?”
“请。”
水卷拿了椅子坐下。
“水卷先生。”片山说。“那天你穿着守卫的制服,潜入这间酒店来过吧。”
“是的。穿着那件衣服时,去到哪里都不引人注意,别人也不看我的脸。”
“杀菅井的,是你吧。”
“是的。”水卷点头。“从白石太太口中听说了菅井的事我十分愤怒。让那种人活下去的话,不知还有多少人被他害死啊。”
“水卷先生——”白石弘子说。
“没关系,太太,我已经老了,不能活多久了。”
“那天你来到酒店时,发现裕美小姐也在,是吗?”
“而且,她跟着那个男人,目的是为钱!我毫不迟疑地勒死他,白石太太只是在旁看着而已。川口先生事后赶到说设法把他做成是自杀的样子,和我联手把他吊在浴室里。”
“我就猜想一个人是办不到的。”片山说。
“总而言之……”水卷叹息。“请将一切当作是我做的,可以吗?”
“那个怎样呢?”片山摇摇头。“晴美,你说。”
“嗯。”晴美微笑。“我忙着烧烤,听不清楚你们在讲什么。”
“喵。”福尔摩斯扬声叫。
“哎,好热!”石津擦汗。“咦?几时增加了这么多人?”
石津不安地喃喃自语:“肉片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