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总算是回来了”。心中想道。
然后,他便是大步流星地跑了上前。
他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很多的不解。若是不能得到心中的答案,他怕自己很难再长久的坚持下去。
于是,他便向师傅问道“师傅,您这几日前往何处了?我于山中提了十数日水,砍了十数日柴。但也只觉气力稍大,却丝毫不曾感受道丹田之中有内力生成。”
今日的师傅,一身白袍在身,与他那发白的须发交相呼应。
几缕白丝飘荡在他那慈祥的眼眸之前,他便是就这般,笑道。
“若是砍砍柴,提提水就能让一位普通人生出内力,那天底下不知有会多少修行之人了”。
“那您为何还让我干这些粗活”施无为皱着眉头,不依不饶的问道。
陆云仙今日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
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而他所说之话,也不再只有那些玄之又玄的只言片语了。
只见他看向了这位徒儿,笑道。
“修行之路,一靠天分,二靠勤。天分为主,勤为辅。所以才导致天下勤练之人颇多,但功成之人却略少。而为师于方府初见你时,便觉你是习武之上上才,才有意收你为徒。要知道,为师已有一百多岁,但从未有人能让为师生出收徒之心。所以几日的劳作一是为验证是否有一颗坚定的心,二则是看你是否能将最普通的砍柴与提水之活练好。不过今日一见,你并没有让为师失望”。
师傅的一番夸奖,让他那疲惫的内心,感到了一丝丝的欣慰。
但欣慰之余,他还是觉得这样的速度,太过缓慢了,于是,他便继续道。
“那师傅何时才能传我修行之法”。
他生性固执,很是心急,实在是太想要修成内力,也太想报仇了。。。。
陆云仙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心中有疑问。
但他只是略带深意地微微一笑,然后才道“你已然得我修行之法,为师有何须再做传授”。
“恩?师傅什么时候传我功法了?”。施无为心中疑惑道。
“徒儿不解”。
陆云仙捋了捋长须,眯着眼,高深莫测般的说道。
“你砍柴之时,所用剑势与用劲,实为武学招式。若是在提水之时,需将全身劲力汇聚于腹部丹田之中,久而久之,便可用外力贯通任督二脉,届时内力将自成”。
此言一出,施无为一愣神。
从未了解过修行世界的他,没有想到,原来这最普通的劳作之活尽然藏着如此高深地修行之法。
于是,就见他向师傅行一大礼仪后,便诚心说道“谢师傅教导之恩”。
然而,若是说陆云仙的一番话是让施无为心头一震的话,那这番话对于木一一来说,则是晴天霹雳,仿佛是将她对于人世间修行之法的所有认知尽数推翻一般。
因为她自幼便有人教她修行。
所以,她很清楚,世间近乎所有功法都是以天地之气滋养任督二脉为主。
直至二脉相互贯通之后,才能将天地之气化为自身内力。
但是,这二脉天生脆弱,亦曾有人试图以外力贯通二脉,可这样的结果都是轻则丧命,重则身亡,无一幸免。
想至此处,木一一便担心道“师傅,我曾听说二脉生天生脆弱。而世间已大多修行之地都有高深功法助其门人连通二脉。可若是以外力将二脉贯通,师兄是否会深受重伤?”。
陆云仙慈爱般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女徒弟,他很清楚木一一心中的疑惑。
毕竟,他的武功,与这人世间,有着太多的格格不入。
于是便向这二人解释起了这贯通二脉之法。
事实上,江湖上向来就有渡真气,予他人疗伤的说法。
然而别人的真气,虽然能够为人疗治内伤,但却无法让一位寻常人,打通任督二脉。
若是有人妄想以自己的内力助他人打通二脉,那这位普通人便会受重伤。
因为任督二脉天生脆弱,且处于堵塞的状态。
要是强行贯通,则会有性命之忧。
但若是以他的方法,用自身锻炼出的外力,而不是借助天地之气,不断的长时间的刺激二脉,同样是能将二脉贯通。
而且,因为自身身外力,并非如天地之气般无穷尽,所以贯通二脉之路会远远慢与艰辛于常人。
只不过,一旦使二脉贯通,转而吸收天地之气之时,其内力之雄厚或进阶速度,亦会远超常人。
“为师年幼之时,一心便想习武。可无奈当年战火风飞,并无人愿意教为师武功。而后为师才自创此法”。言及此事,陆云仙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向往,是一种对往事的怀念。
木一一听完师傅席话,顿时脑海剧震。此法难处便在于常人突破武者之时,只因其中痛苦与长久又持续的坚持。
可若是内力生成之后,其二脉之坚韧,宽广都会超于寻常武者。她心想“难怪师傅于数十年前便以功至四品上,看来此法果然与众不同”。
接着,陆云仙又对施无为说道“为师午后还需出山,若你有其他修行之问,可询问你师妹。一一已有一品上阶的修为。你二人可做探讨。”
此言一出,施无为心头又是猛的一震。
然后,就见他双目铮铮地看了看师傅,看了看木一一,并难以置信地说道“师妹,你。。。”
木一一见师兄如此反应,当下先是略带气意地看了一眼师傅,之后才是对着施无为,尴尬地说道“师兄,一一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各人修行之法不同。而师傅既然教你提水砍柴,想必自有深意。而我并非愿意习武,自身情愿将武学忘却,所以才有所隐瞒。”
紧接着,她更是害羞道“希望师兄不要在意”。
施无为心想“难怪昨夜的挑灯闲聊之中,师妹会知道如此之多的江湖趣闻。原来师妹早已是江湖中人”。
他其实也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他知道师妹这人善良体贴,于是也是苦笑道“没事,可若师兄日后于修炼之时有不解之处,希望师妹能为我稍做解答。”
木一一见师兄并未介意其隐瞒之事,便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嗯恩,一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随后,施无为便向师傅道谢,接着便又怀着满心欢喜之心提桶下山了。
。。。。。。。。
第十二章 朝廷与江湖()
永乐元年十月十五,天晴。
明亮的阳光将整个皇宫映照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就好像半月前的肃杀与血腥之气,早已被来去之风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庄严肃穆的皇宫之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皇帝正威严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上奏的群臣。
“皇上,太祖皇帝于洪武二十一年曾欲命朝中学士编写修撰一部集百家所言之书。可其后不知为何原因未能将书修成。如今,陛下刚登基不久,臣认为陛下应当完成先帝的生前所愿,集百家所言,让后世之人得以从阅”。一位身穿黑色锦绣朝服的长须官员,出声道。
此言一出,皇帝也是眉头微皱,心中略有所思。
太祖皇帝的确曾经想要编撰一部传世大典。
但是由于二十年前的那个人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最终导致了大典的不了了之,也导致了当年的那场腥风血雨。
而如今,前尘往事已然落幕,那剩下的,便是盛世修书一事了。
于是,就见龙椅上的男子,沉声道。
“准,父皇生前本想为后世之人留下一本传世之书,无奈其一身忙碌,未能将修书之事提上日程。传命下去,朕今日命解缙主持编撰大典。此典需将天下所有典籍尽数囊括其中。乃至,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朕再命秦指挥使辅佐于首辅”。
此时此刻,皇帝的那双金光肆意的眼眸,正穿过了殿下的群臣,穿过了大殿的木门,来到了极远处的天空。
仿佛他正在与他早逝的父皇对话一般。
“这天下你若不给朕,朕便自取之。这天下之事,你若不济,朕便代为之”。
。。。。。。。。。。。。。。。。。。。。。
。。。。。。。。
午后,皇宫内院书房内。
一名年事已高的光头和尚正与皇上对坐下棋。
和尚手持一枚黑棋,迟迟未能落下,只因他的心思始终不在棋盘上。
“陛下,现今天下大局看似已定,可一日未寻得建文帝,天下便一日不可言之为太平。而朝廷一日未寻得建文帝,那有异心之人便一日不会安心辅佐于陛下”。和尚平静道。
他说的没错。
虽然,这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以为建文帝已经自焚身亡。
但他却很清楚,当日皇城里的那具尸体,根本就是假象。
加之眼下,朝廷里的绝大部分臣子,都还是前朝之人。
所以,谁都不敢保证,要是建文帝再次返回,这些人是否会像墙头草一般,倒向对方。
………
对于老和尚的顾虑,皇帝却是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无妨”。
之后,他先将白子落入棋盘之中,才平静地说道“天下之大,若是连此等异心之人都容不下,才会令朕所疑虑”。
和尚见皇帝似乎并不在意此事,心想道“陛下深谋远虑,怕是早就有了打算”。
想罢,他便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开口道
“臣还有一虑”。
“讲”。
老和尚想了一想后,便道。
“千年来,江湖中人不受朝廷管制。尤其是以佛道二宗为首的大宗们,各自占山而居,自命修道,实则却是有违朝纲。而先帝当年便是想借修书之名,削弱各大宗门的实力,可无奈,最终却是不了了之。所以,臣认为,修书一事,不可操之过急”。
他所言之事,的确属实。
江湖与朝廷,好比两方世界,互不干涉。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法律。
但往往有些时候,江湖上的规矩,会与朝廷律法相违背。
就好比江湖上素有决斗的规矩。
但这决斗一事,是会死人的。
可按江湖规矩来办的话,决斗的胜利者,不得受到报复,也无需受任何刑法。
而这,便是江湖与朝廷的冲突之一。
毕竟,按照大明律令,这杀人者,必须受到严惩。
只不过,这天下间,门派实在太多,势力也颇为强大。
所以,就算是作为开国之君的太祖皇帝,也无法撼动这些门派的利益。
……
皇帝的那双锐利的眼眸,正略有所思地看向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虽然二十年前的他并未参与当年的那件事,但对于江湖中人所做之事,他却很清楚。
他知道父皇为何会失败,也知道江湖门派的弱点。
于是乎,就见他寒声说道。
“朕自有安排”。
……
事实上,如今的江湖门派之中,是以儒,佛,道,三宗最为强大。
佛宗修佛,都是出家人,门下弟子过千,而近些年来,在当年的那些大人物相继离世之后,佛宗已是隐隐的有了天下第一宗的趋势。
道宗同上,宗内皆是修道之人,宗内弟子同样过千,且各个修为高深,不是凡夫俗子。
而儒宗,因为宗门内部的分歧,导致宗门一分为二,正武门只修武,朝天门只修文。
所以,若论门中弟子的实力,儒宗则是要次于佛道二宗。
但是,近百年来,儒宗之人已经接受了朝廷的管束,从世俗的江湖门派,变成了手朝廷庇护的宗门。
因此,究竟孰强孰弱,还犹未可知。
……
……
午后的太子府府内。
一位身材肥胖,和蔼可亲的弱冠男子,正在花园之中喝着茶水。
而与之对坐的则是今日于朝中向皇帝进谏修书的那位官员。
此人名为解缙,官拜内阁首府,在方孝孺一家被诛杀之后,他便成了文官之首。
但是,他还有着另一个身份,他还是儒宗朝天门的门主。
“殿下,圣上今日早朝之时命臣主持编撰大典,集天下所言,以正视听。而秦卫明,则将助臣收集典籍”。解缙,恭敬道。
此言一出,这位肥胖的男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食过一些瓜子点心后。才道“父皇心思缜密,常人不可及。父皇命你编撰大典,想必是近来佛道两宗日益壮大,可谓是朝廷一大隐患。而这修书一事,想来定是要削去二宗实力”
说完,他又饮了一口茶,继续道“秦卫明乃是当今正武门主,若你与他合力。日后儒宗必定会是天下第一宗。”
此言一出,解缙当下便是于心中暗道“佛道二宗近年来扩其封地,广招门人,此事对于儒宗而言,并非好事。而今日圣上命我修撰编书,此事于我儒宗乃是一场大机缘”。
近几十年来,儒宗虽然还是于佛道二宗齐名,但是只有宗门内的弟子知道。
其实儒宗与佛道二宗的实力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了。
既然得到了太子首肯,那解缙自然是恭敬地跪拜道“臣谢太子殿下美言。”
第十三章 伤痛()
永乐元年十月十七。
忘忧谷中,飘有细雨。
山顶之上,房屋内,施无为正卑躬扶着墙,颤抖地看向窗外的雨滴。
他此时的姿势,很是怪异,似乎很想移动,但却怎样都动不了。
突然间,“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女子的询问声。
“师兄,起床了吗,今日下雨了,一一将早食端于师兄屋中吧”。
“请……进”。
这两个字,听上去似乎是伴随着隐隐的痛苦。
而此时的他,腹中有如撕裂般剧痛,以至于他每说一个字,都会让这份痛苦,再加深一分。
木一一推门而入。
可进门之后,她看到师兄正躬着身,扶着墙,表情十分的痛苦,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她连忙将食物搁置在木桌之上。
紧接着,就前去扶住了对方。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施无为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师妹。
但他觉得自己有一种已经失声了的错觉。
由于站立时腹部的疼痛,导致现在的他正在张着嘴,想要说话。
可是气息,或者说是声音,却还是不能从他的口中传出。
最后,他也只好放弃了想要说话的想法。
他能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自己身后的木床。
木一一似乎是知道了他这般的动作的意思,只见她连声道。
“好,好,慢点”。
……
施无为躺下后,才觉得气息顺畅了些许。
由于他前几日,都是按照师傅之法刺激着任督二脉。
而任督二脉又天生脆弱,加之经过他多次且持续的刺激。
旧伤未恢复,便又添新伤。最终导致他站立之时,腹背异常疼痛,甚至不能完整的言语。
只有当他躺下后,气息才能完整地在他体内运行。
接着,他才虚弱的对着师妹,说道。
“师妹,可能是这些日子练功过度,一日安睡并未能恢复。所以方才站立之时,才不能行动与言语”。
“师兄,习武之人,最忌讳的莫过于操之过急。师兄现在二脉脆弱,若强行对其过度刺激,只怕会对日后的修行之路,产生弊端”。木一一担忧地说道。
施无为神情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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