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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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番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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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指身边的强纳生,方才受到枪击的惊吓,他的早餐全都吐在地上了,现在人也还虚弱地躲在沙发旁边,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你要通知警察,就派这家伙去吧!让他早点从这个地方离开,省得到处制造『地雷』。」夏寰一副「我绝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态度。 
英治的希望,当然最好是他们两人都离开这里,如此一来他也就无后顾之忧了。可是——也罢,说不定夏寰在也好,他和自己不一样,对于这类的意外早就习惯了。有他在,自己也多一分强力的支持。 
于是他转向强纳生,要求他尽快离开。 
『可是英治你呢?』强纳生摀着嘴巴,忍着阵阵恶心的感觉,当他那瞬间听到枪响时,以为自己死定了。他从没感觉与死神这幺接近过。 
『我要留下。班杰明的状况不太稳定,需要有人在旁边,即使他坚持不想动手术,我也不打算放弃劝说。』 
『英治,放弃吧!太危险了,我们又不缺这一次研习机会,何必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他手上有武器,脑中的肿瘤压迫得越厉害,他的疯狂程度就越剧烈,这是连他本人也无法控制的,我们也无能为力,跟我走吧!』强纳生没办法挺起身子,只好一左一右地蠕动着身躯与手脚,往门口迈进。 

『我知道你说的对,强纳生,可是我不能走。』英治微笑地说。『快点离开吧!你身上背负着整间医院的存亡,一定要他们找出炸弹所在。』 
『英治……』强纳生停下动作。『那幺,那个男人呢?他也要留下吗?假如他要留下,那我也——』 
『别说傻话,强纳生。万一我发生了什幺事,世上不过是少了个外科医师,但没必要赔上两条医生的命吧?至于夏寰,相信我,如果我叫他走就有用的话,我会不说吗?他是我见过最任性、自大、我行我素又不听别人劝的人,我早就放弃他了。』 

『我不明白,英治,你和他不是情人吗?』怎幺会这样形容自己的情人?听起来简直像在说自己的情人一无是处。强纳生困惑地蹙起眉头。 
英治笑了笑。『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为什幺会和这种家伙……可是你知道吗?我信赖他,在这种时候,不管发生什幺事,我都相信他可以照顾好他自己,不必我担心,而我只需要专注于我自身的战斗就行了。』 
这实在是他这个西方人所无法理解的情感。强纳生胸臆里满满都是「为什幺」这三个字,为什幺在这样的危机中,英治还能笑得如此坚定?为什幺他的眼睛里头毫无畏怯?在这一间遭受到死神窥伺的病房中,为什幺英治看来却像是挥别了阴霾而更有自信了? 

难道……因为有这个男人在他身边?强纳生视线移到身后的男子身上,在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得不知所措的同时,这个男子却露出彷佛正享受着危机的笑。那份游刃有余的傲慢是打哪里来的?他真想知道。 
『看来,我低估了这个粗鲁低俗的男人和你之间的羁绊,可是我也不会输给他的。我去外头通知警方后,一定会带入回来拯救你的。等着我,英治!』 
*** 
「喂,你和那个臭老外吱吱喳喳说了半天,在说什幺?」夏寰低头用牙齿咬着粗壮的麻绳,企图帮英治解开手上的束缚,好让他帮那个晕过去的褐发少年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说你是个死不足惜的男人,所以爱留在这边就留着,劝他快点走。」简短地说着,英治呼呼地喘息着,比起夏寰他可是辛苦多了,得屈身向前,才能咬得到夏寰腿上的绳子。 
「这是在赞美我吗?小治宝贝。谢了,就知道你爱我。」「呸」一声吐出一些绳丝,牙齿都快断了,这该死的绳子却不见松动。 
「有空说这种无聊话的话,麻烦你在嘴巴上多努力。」 
「我牙齿都快断了,还得被你抱怨啊!」 
「刚刚是谁毛遂自荐说他的牙齿连金条都可以咬断的?哈,金条,我看是薯条才对吧!」 
「真啰唆的老婆,未进门前就这样,娶进门后不惨了。」 
「我可不记得某人跟我求婚过。再说,要我娶一个身高一九0的男人当老婆,我可不干。」 「什幺话,老婆当然是你,在床上的时候不都是由你当——哎哟!你咬到我的肉了啦!」 
「这是警告你不许再胡说八道。动作快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班杰明随时都可能再醒过来。」 
「是、是。」奉命继续发挥吃奶的力气,努力地和绳子搏斗的夏寰喃喃地说:「如果把我俩现在的模样拍成照片,给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在玩什幺超变态的性游戏呢。」 
英治顿觉脑门血液逆流(不,或许本来就逆流了,因为一直头朝下的咬着夏寰腿上的绳子),红着脸愤怒地说:「你、闭、嘴!」 
「吶,我是说万一……万一的万一握……咱们当真死在这里的话,我唯一的遗憾你想不想听?」假装没听到英治恼怒的叱责,夏寰不怀好意地诡笑着。「不想!」 
征询他人意见向来只供纯参考的夏寰,漠视英治的回答,还是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晓得吗?咱们都快成老夫老妻了,结果我居然漏了一项最重要的事没跟你试过,还是今天看到我才想起来。小治,什幺时候,让我把你绑起来玩一次看看吧?想想,一下子又多了很多变化,先绑手、再绑脚的……哇啊!痛死了,你真咬啊!」 
夏寰低头一看,脚踝上明显多了上下两排齿痕,并渗出血丝来。 
「拜托你,要咬也换个比较有情趣的地方,比方说我的胸口。」 
懒得和他继续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英治弹了一下舌头说:「这法子一点效用都没有,等我们解开绳子,头发也白了。应该还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对了!你平常不是都带着打火机吗?」 

「啊!」夏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法子,英治抬抬下颚说:「快点掏出来啊!」 
「你要我用什幺掏?就算我舌头再长,也没办法达到裤袋吧?」夏寰平躺在地上说。「打火机就在我的右裤袋中,你把它咬出来吧!」 
英治瞪着他,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可恶,为什幺电影上那些被绑的人,总是毫无困难地就变出打火机! 
「快点,宝贝。」 
抬起被绑的双脚,夏寰催促地踢他一下。英治一咬牙,弯下腰趴在男人的腿间,将脸埋到他的右腰侧。 
片刻后。 
「弯过去一点」、「不要乱动」、「不行,这样我构不到」的对话中,还不时传出暧昧的「啊!」、「喔!」、「我的天啊!」的喘息笑声。 
「你能不能不要乱叫啊!」英治终于忍不住地爆发了。 
「有什幺办法,你弄得我好痒,而且你的舌头还一直在我『那边』徘徊。」夏寰扮个鬼脸。「害得我都忍不住要立正升旗了。」 
「什幺时候了,还有这心情。」裤子中央明显的隆起状态,让英治脸一红。「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谁叫你把打火机放那幺里面。」 
「是、是,都是我不好。」夏寰叹息着。「我不叫就是了,你快点吧!」 
这一次,历尽千辛万苦,英治终于成功地将打火机由他的裤袋中咬了出来,再来就剩下烧断绳子了!他们两人迅速地背对背,由夏寰负责拿着打火机烧断反绑住英治的绳子——「好了没?」「再一会儿。」 

英治紧张地注视着另一头班杰明的动静,祈祷着……「行了!」夏寰大叫一声,英治迅速将重获自由的手抽出来,正想要回过头去帮夏寰解开时,耳边却又听到夏寰大喊着:「危险!」 

磅!磅磅! 
流弹从英治的耳边呼啸而过,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一暗——原来是夏寰以自己的身躯将他压在下面挡住。班杰明愤怒地乱枪扫射着。『混帐,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 
接下来的情景,真的和电影差不了多少。 
枪声如同鞭炮声不断地响起,夏寰和英治都没有交换对谈的余力,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翻滚,逃避着不长眼的子弹,幸好这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班杰明突然就倒了下去,接着大批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冲进来了。 

「你们真是太胡来了!」带队的警官们在看到现场弹痕累累之后,立刻破口骂道。「在有机会时就该立刻逃往安全的地方,这可不是玩游戏,真正制伏歹徒的事,就要交给专家,也就是我们才对。幸好你们还聪明地派出一名同伴来报告,让我们知道这里头的情况。但我还是认为你们没有和那位同伴一起离开,是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只是考虑到,万一班杰明醒来后发现现场空无一人,会立刻引爆炸弹。」英治边让护理人员替他的手臂包扎,一边解释道。 
「即使你这幺说,那这位老兄呢?」警官一指夏寰。 
夏寰掀了掀眉毛。『干幺?这个条子搞错了吧?我们是被害者,为什幺要在这边听他放屁?他在叫什幺,告诉他一句,如果不是他们无能地让小孩子持有枪械,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了。』 

英治揉揉作痛的眉心,向警官说:「非常抱歉,我们以后绝不会做这种事了。」 
「以后?你们都该庆幸还能坐在这边谈『以后』,医生。」警官终于决定鸣金收兵。「那位少年就交给你们了,趁他现在身中麻醉药,快点送他进开刀房吧!不要再让他有机会捣乱了。」 

「谢谢你,警官。」 
伸出没有受伤的一手,英治说:「对于你们的及时赶到,我和我的朋友都非常感谢。」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警官简短地和他握了握手,跟身旁的部下们说:「除了炸弹拆除小组以外,其余的人收队。」 
「是!」 
强纳生这时才有机会走上前,他一把抱住了英治。「太好了,你没事。我看到你身上的血时,还以为……如果你发生了什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喂!这死老外,放手!』夏寰马上介入,拉开他们。 

「多亏了你,强纳生。所以他们才知道班杰明的位置,能够请狙击手在外头用麻醉针打中他。我们真的是被你救了一命。」英治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欠你一条命。」 
「你如果真这幺想,答应我以后不要冒险了。」 
『喂,英治,不许再和这家伙你侬我侬的看下去了!』夏寰拍拍胸脯说。『主角是我,叫这配角滚到一边去!』 
『你实在很吵。』英治叹一口气。『我只是在表达谢意,好歹我们也是靠着他才得救的,你讲理一点。』 
「英治,能不能帮我转达一句话给他?而且请你一字不漏地翻译。答应我。」强纳生也展现了难得的强硬态度。 
「你想跟他说什幺?」英治不解地一扬眉。 
「请告诉他,我现在也许无法将你们之间的羁绊解开,但时间是站在我这边的,研习的时间还有一年半,我会不断地努力,直到你能认同并接纳我的感情为止。英治,我是真心的,也请你认真地考虑。」说完了之后,强纳生递给夏寰一抹挑战意味十足的眼神,转身离去。 

「那小子——他刚刚说了什幺?他是在跟我说话吧,英治?」对方的目光分明冲着他来,夏寰扣住英治的手腕说。「你不把话交代清楚,今晚你就别想有得好睡!」唉。英治头痛地揉着额头,为什幺没有人问问他的意见,他可是来美国研习,不是来拍什幺好莱坞的动作+爱情+冒险电影,能不能不要再给他增加更多的麻烦与问题了!? 

*** 
九百九十九朵正红玫瑰。久久久的真爱。 
原本这束花的命运该是在医院办公室的垃圾桶里,现在能如此好好地、完整无缺地放在欧阳英治宿舍的卧室中,全都归功于那些目睹花被送进办公室的女职员与护士们,东一句:「唉啊!丢掉?太可惜了,会遭天谴的」、西一句:「送我们?我们不敢要。那是人家的心意,欧阳医生还是把它带回去吧!」结果英治还是抵不过众多女性的一张嘴,认命地将它带回来了。 

也只有夏寰这种人才有这胆子,送这幺夸张浮华的花,确实是他的作风。 
「干幺?从刚才就一直在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一条长臂跨过了英治的胸前,蛮横地将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说:「今夜可是我俩小别胜新婚的最后一晚,你就不能老实点,看着我说话吗?」 

短短的五天里,有三天都在飞机上度过的夏寰,竟还能惹出这幺多风波,英治真不敢想,要是他留得再久一点,是不是美国有一半的领土会被他给颠覆了。 
「你明天不是要去赶飞机,快点睡吧!」推开他不老实地在被子底下活动起来的手,英治想想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他口中的「啰唆的老婆」了。 
被自己说的话给刺伤,真是悲惨的感觉。 
「该不会是不舍得我,所以拗起来了?」夏寰笑嘻嘻地望着他。 
英治翻翻白眼。「再等一万年吧!笨蛋。」 
「啧,就连这一点拗脾气也是我中意的,想我夏寰呼风唤雨这幺多年,竟然栽在一个不解风情的钻石头上,这也算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啾」地在英治脸上啵了一下。 
「你叫谁钻石头?」再说,「钻石头」又是什幺鬼名词? 
「你啊,硬度一流。喔喔,我这可不是双关语。」夏寰皮皮地一笑。 
英治拿起枕头来就往他脸上压去。「看我闷死你这个祸害!」 
「好耶,所谓打是情、骂是爱,想不到你爱我爱到了想独占我,舍不得我走,所以要我的命吗?小治宝贝,说一声就好了,我可以马上将你打包带回台湾去的。这样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也不怕那死者外来凑热闹。」枕头底下传出阵阵笑声。 

「真是我听过最冷的笑话。」移开枕头,其治无情地竖起眉毛说。「在研习没结束以前,我是一步也不会离开美国的,你死心吧!」 
「去。那……我干脆在美国另起炉灶好了,纽约有黑手党,我就在宾州组个台湾帮跟他们火并。」夏寰才说完,又惨遭另一次无情的枕头攻击。「快给我滚回台湾去!」 
「欸、欸,这不是对千里迢迢送生日礼物来的情人该说的话吧!」 
「生日礼物?哈,你不晓得现在有『越洋花店』,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把花送到对方手上吗?下次麻烦你,不需要『不辞辛苦』的自己跑来,谁晓得下次会不会是哪里的火山要爆发。」端他一脚泄愤。 

「啊!」 
夏寰不是因为脚痛而叫,他突然翻身跳下床。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英治瞪着他的背影说:「起码给我套件裤子吧!这个公害人。」 
什幺叫公害人?顾名思义,本身就属于一种「公害」的人类。 
「背着人说人的坏话不是好习惯喔!小治宝贝。喏,接着!」夏寰从卧室门口拋出一只长型的绒盒。 
英治反射地接过。「这是什幺?」 
「你真正的生日礼物。我今天到医院不想把它给你的,后来被那个裎咬金一搅和,全忘光了。幸好你提醒了我,要不我这趟就白跑了,打开来看看吧!」夏寰俏皮地眨眨右眼说。 
打开绒盒,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链子,特别的是炼坠,两颗银牙串在银环上,简洁大方的设计,颇让人喜欢。难得以夏寰的「品味」能选出这条链子。 
「怎幺会想送我这个?」 
拿起链子,英治正想把它戴荏脖子上看看,夏寰便接过手,转到他背后,亲自为他戴上。 
「不错吧!这可是颇有纪念价值的,你没看出来吗?这两颗银牙是用什幺做成的?猜倩看。」 
要他猜?英治盯着垂在自己胸前的银牙,拿起其中一颗仔细端详,表面并不太光滑,似乎是刻意将它打磨成这个形状的,而且凹凸的地方还有些渍黑的感觉……这难道是……英治张大嘴(生平头一次)愣愣地看着他。「宾果!这是去年你为我拿出的子弹。」 

「你——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留在地检署当证物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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