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真的决定了?”慕曦再次确认。
“决定了!”阿福坚定再坚定。
“不后悔?”慕曦忍笑问。
“不后悔!”阿福视死如归。
“心甘情愿?”慕曦快忍不住了。
“心甘情愿!”阿福一脸真诚,就差没指天盟誓了。其实心里早把慕曦问候了个遍。自己前阵子的消极怠工怕是慕曦心里有数,这几天才会卯起来“磨炼”他。
“噗!”慕曦实在忍不住,扶着桌子,掩脸暗笑。
听到笑声,知道自己又栽进去了,阿福真是擂胸顿足,枉费自己还是“刁虎”呢!一次次栽在公子手上。一次两次可以说巧合,三次四次就不得不认了。这辈子他“刁虎”是遇上克星了。不过看着慕曦的一张笑魇,阿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自个儿认的主,就认了吧!
“好了,好了!阿福你就说说探到什么了吧!”看着笑不可抑和阿福可怜兮兮的样子,季殒出面打了圆场,算是救了可怜的阿福。
“是!”收起苦脸,阿福正色道:“我按他四人一月来的行程回溯上去查了一下,大致可以推断那四人是来自隐堡。”
“隐堡?”武林中最神秘莫测的隐堡?
“是的。我从晋城循迹查到汴京再到夏淄,最后查到杭江,然后所有的线索就全断了。杭江正是隐堡的地盘,而且我感觉在杭江有人在暗中阻挠我们的行动。可是却一直毫不露面。地头蛇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当地的地头蛇还有大的过隐堡的吗?”
“有道理。”慕曦早已停下笑,仔细倾听着,这个阿福虽然平时里总会耍些小滑头,可办起事来却很让人放心。“目前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
“隐堡,实力深不可测啊!”季殒思量着,“有他们做靠山,难怪那四个小鬼如此嚣张。”
“其实他们四个自身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安然到现在。”慕曦到是挺看好这四个武林新秀的。
“说的也是,能从隐堡出来的也不全是庸手。”季殒赞同,“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棘手了,这四个小鬼可就象刺猬了,抓不上手啊!”
“不见得!”函奕昀反驳,“刺猬也有它最柔软的地方。”
“那你的意思是抓着他们的弱点罗!”
“隐堡!”慕曦也一旁沉吟,“如果趁机把它争取过来,对我们来说可是一大助势啊!对我们的计划也有极大的好处。”
“争取过来?”函奕昀和季殒齐声问道。
“是的,争取过来。”慕曦漾起一朵微笑。
看着慕曦恬然的笑意,两人反而安静了下来,相处了这么久,他们已经充分认识过了慕曦的金头脑,见他现在这副成足在胸的样子想必心中已有腹案了吧!!
“阿福,还有什么收获吗?”慕曦突然转移话题。
“没了,目前我们正极力收集证据。”
“证据?”
“是的,”阿福老实的回答,“那是函公子吩咐我们去做的。”
“昀?”慕曦转了转眼睛,看向一边的函奕昀。
“若不为己用,势必斩草除根!”
“你的意思是让隐堡对上云家?”心思一动,聪慧的慕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是兵法里极简单的一招借刀杀人。
“让双方彼此争斗,消耗实力,一来削弱双方实力,而来也可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的动作。”函奕昀略为提点。
“可是云定天也不是老糊涂,即使证明了那四个小鬼来自隐堡,也不会为了擂台的砸场为自己惹来这么大的对头。”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招惹的人不是云定天,而是云姝。”
“云姝?她虽然娇纵,可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莫非还有计中计。慕曦寻思着,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
一旁摇着扇子的季殒突然浑身发冷,果然函奕昀不怀好意的眼扫了过来,冲着他冷冷的笑。
“所以才要我们去推波助澜,助她一臂之力啊!这关键嘛,就要季大少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你不会是想要破空牺牲色相吧!”慕曦好笑的看着函奕昀,转头打量了一下季殒的白净脸皮,此时已有些发青了。
“意思是没错。”函奕昀点点头。
“为什么是我?”想到那个云姝,季殒几乎要无辜的大叫起来。
“还不是因为云家大小姐对你另眼相带,情有独衷。”慕曦打趣他。
“只要他稍稍假以颜色,微露好感,不怕那云姝不上勾。”既可以消灭敌人,又可以陷害情敌,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看几位主子实在闹的不象话了,阿福还有一件事没说,他不得已来作个坏人。“公子,阿寿传来消息,遁形貂昨夜走了一趟云霸山庄。据说是去留书的。”
“留书?”
“据我们收买的下人说,云姝看了留书,拍案大怒,当即砸毁了整个书房。”
“她的火气还真不小。”慕曦对她的破坏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听说是挑战书之类的,我估计是约战信,听下人说,云姝这一整天都在练剑。”
“知道上面的具体内容吗?”
“还待查探。”
“那方有什么动静?”
“阿寿还在跟着,随时回报。”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那属下告退了。”阿福躬身一礼,就准备转身离去。
“何必着急呢,阿福,你也辛苦了一天了吧!坐下喝口水吧!”见他要走,慕曦开口挽留。
“不了,小人还有事,还是先告退。”看着慕曦的小脸,阿福有点肉跳。这位漂亮的小公子表面看来柔柔弱弱,文文静静,事实上是个超级难缠的主儿。跟他的这段日子里,阿福可是“身”有体会。想到当初客栈的那件事,阿福到现在都还牙酸。阿福一边想一边戒慎的往后退,眼看就要到门边了。
“唰”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剑指在了阿福的鼻端,细薄的剑身被擦的锃亮,阿福几乎可以在上面照见自己的脸。
“回去!”函奕昀吐出这两个字,人坐在椅子上分毫未动,只是手指轻轻的拈着这把剑。
“阿福,你看昀拿剑的姿势就知道他学艺不精,手还不稳,若伤了哪里,可别见怪啊!”
果然,话刚说完,本来稳当当的剑开始轻轻的颤动。银亮的剑身在阿福的眼前划过一道道寒芒。
阿福的鼻头开始冒汗了,这位公子的剑术自己是领教过得。此时,剑劲未吐已是威胁十足,不知这剑气一起,自己会不会少了半个鼻子。
“那我用一个方式来交换,可行?”乔福苦着脸。
“说来听听,也要看我感不感兴趣!”慕曦无所谓的说着。
“属下,多年前行走江湖曾学得一门手艺,名为易容术!”
易容术?慕曦忖着,外公说能从他身上挖到好东西,果然不假。如果真的能改变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不用带讨厌的纱帽了。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好,成交!”
下
“啾—啾—”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幽暗的林中响起。
四道黑影在丛草中窜出。
“来了没?”
“来了!”
“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好,大家上手吧。”
语毕,四道黑影又散开而去了。
月黑风高。
晋城外迷踪林。
“该死的小鬼,竟敢放本小姐的鸽子,看我逮到你们不剥了你们的皮。”领着一帮护卫,云姝站在树林里直跺脚。“敢下挑战书就不要缩头藏尾,没胆鬼,还不快给姑奶奶我滚出来。#*……”一连串不雅的咒骂从张樱桃小口里流泄出来。
“小姐小姐,形象形象,”旁边的青衣卫队首听得冷汗直冒,这给老爷听到了还得了,大姑娘家口出秽语,简直是有辱闺誉。虽然那四个小鬼的确很可恶,竟然让小姐当场破功,露出她的刁蛮本性,使得擂台下的才俊溜之一空。不过想到小姐在擂台上大发雌威的母老虎模样,队首打了个冷战,像小姐那样的,就是倒贴万千家产,他也不敢要啊!毫不知道队首在身后的心思,云姝仍在喷火,其实也实在能怪云姝火大。且不说那四个小鬼毁了她的擂台招亲,在天下才俊面前泄了她的底,让她想起来就气得咬牙。就说这次约战,又久候不至,让她在这里已经喂了半天蚊子了。
“小姐,他们可能不会来了,不如……”队首看着天色向云姝建议,这次小姐是背着老爷出来的,要真了什么事,自己还真担待不起。
“可是—”云姝皱皱眉,“算了,这次就放过他们吧,这群无胆鬼。哼。”哼了一声,云姝决定打道回府。
“这样就走了吗?”
“嘻嘻!”
“母老虎。”
“母夜叉。”
林里突然传出人声,气息悠长,隐隐回响,似远近,让人捉摸不定。
“是那四个小鬼,”手扶剑柄,云姝咬牙切齿。“他们在林子里。”说着就要追去。
“小姐,小心有诈。”我在明,敌在暗,队首知道情势对于己方相当的不利。
“原来云姝小姐也不过是胆小鬼。”
“呵呵。”
林中人出言相激,云姝脾气一起,冲进了林子深处。
“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不是胆小鬼。”
“小姐。”身后的队首阻止不及,只得跟了进去。
“该死的小鬼,要是让本小姐抓到非扒了你的皮!”
“该死的。”云姝气愤地用剑乱砍着身旁的茂草,眼前的她有几分狼狈。云鬓已乱,花颜带尘,艳丽的衣裳也被锋利的草尖划出一道道裂痕。
林中又暗,女孩子心里还是有点怕。
“呼”前面的林中似乎窜过一个人影。
“谁?”云姝一惊,心中惊颤,可一般气让她壮着胆子追上去。那人影似乎很诡异,在林中飘来飘去,若隐若现。云姝一边追一边心中发毛,好几次想停下步子,可是她一停,人影就又出现。
追着追着,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出了树林,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丘陵,少了林荫的遮掩,天方现出些许微光。云姝抬头望去,光却又被云笼住了。
黑暗中,云姝只觉得前面一块块竖直着什么,还有一堆一堆像小土堆似的东西。山风划出,身后的树叶发出哗哗声。心中寒意不减,云姝颤颤栗栗地走上去,伸手去摸叩竖石,触手冰凉,探手再摸,有感,似乎有雕塑的痕迹,莫非……
云姝心惊肉跳,双目聚功,运功看去,“啊—”她大叫出声。这,这分明是块墓碑,那座座小山不是坟堆还是什么。
望着远近大大小小不下百座,这里是坟场。
女孩子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可鬼就是一块心病,这还能不吓到?!
“哇—”突然的叫声,让云姝有一种难言的危机感。
她向前望去,只见黑暗中一对闪着红光眼睛直盯着她,黑暗勾出了它的轮廓,是一只红眼乌鸦。
那乌鸦站在一块石碑上,拍了拍翅膀,突然狂叫一声向云姝扑来。
“啊,走开!”云姝惊得乱挥舞着双手,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连连后退,浑然忘了自己还有一身的好武功。
那乌鸦并没有袭击她,而是一声长鸣,扑进了她身后的树林。转眼不见了。
“呜呜呜……”被吓坏了的云姝,早已花颜失色,跌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也顾不上自己的灰头土脸了。
“叮叮当当……”寂静的夜里突然起了斧凿撞击的声音,随着冷冷的空气回荡在无人的坟场。
云姝擦干眼泪爬起来,拍拍泥土,理理云鬓,抽泣着循声而去,心里很怕,却已怀着几分希望,希望有人。
再往前,声音愈响,壮着胆子,云姝踮着脚尖绕过几个坟堆,一边走心里一边告饶:“各位鬼老乡亲,今日我只是借过,可千万别找我啊!”
终于,一个背景落入云姝的眼帘,从背影看是位花甲老人,凌乱的白发,微驼的背,单薄的粗布衣衫,显得穷困潦倒之极,正在用凿子努力凿着石碑,十分地卖力。
真是个脏鬼,云姝皱着眉头,嘟着嘴,看他一身泥土,天啊,连头发上都是。可是在这夜半无人的荒地,他可是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活人了啊。
挣扎了半晌,云姝还是无奈地走上前去,拼命忍住想伸手捂住鼻子的冲动。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味啊!这人几天没梳洗了啊?一股子怪味,对了,就像夏天坏肉的味道。
“老丈,天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啊?”
“凿碑啊!”老人头也不回,努力地敲打着。
“在干吗?这么急啊,等天亮了,慢慢做不就行了。”云姝不以为然地说。
“能不急嘛,他们把我的名字都刻错了,还累得老汉我爬出来自己改。“
我的名字?爬出来?
云姝的脑袋在消化着这句话,牙齿却开始打战了,腿也开始发软。
“丫头,要借火吗?”老人似乎完成了工作,轻轻地回过头来。风吹散了云,月露了脸,月光下,那张老脸青白青白的,老人翻着眼睛,咧嘴笑了,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干枯苍白,指端竟有些腐烂,露出苍苍白骨,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指尖跳跃着一簇青色的火苗。
“啊—”又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原来那股味道是腐烂的味道!这是云姝大小姐昏迷前最后一个转过的念头。
“晕了,这样就晕了,啧啧,果然是大小姐啊!”白发老人突然吐出像少年般轻脆的嗓音。那只腐败的手突然向前一伸,从粗布衣袖里又伸出了一只正常的手,握着那只腐手。
“老三,你抓着那玩意,恶不恶心啊!”一个少年窜了出来。
“是啊,老三,太臭了。”
“扔了吧!”
随话音,又有两个少年出现在老人眼前。
月光下,一切无所遁形了,白发老人也一把揭去白发,露出真容,这不是那天大闹擂台的四个小鬼又是谁?
“别介啊,我还没玩够呢!”老三拿着那只手捏呀捏,看着那青色的火苗飘来飘去。
“三弟,这样是不是太亵渎死者了?”
“大哥,你也信那些?”老三问道。
“还好,只是……”大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别说这个了,大哥你看,这个不可一世的云大小姐还不是栽在我们手上,这丫头好可恨,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嗯—女孩子最重脸了,我们在她脸上画乌龟吧,就拿二哥新搞出来的那种墨水,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褪色!叫她出不了门。”老四蹲下去,一脸跃跃欲试。
“好了,四弟,你也知道女孩子家最重脸面了,就留点德吧!我们这次这样吓她也够了。”大哥阻止了他。
“大哥最会心软了,尤其是对女孩子,最会怜香惜玉了,咦,可惜啊,可惜我竟生为男儿身。”老四悻悻地站起来,冲大哥扮了个鬼脸,然后用哀怨的口气抱怨着。
“那我把你变女生好了,你二哥我刚搞出一种药,正好,还没人用过呢!四弟啊,我说你就牺牲一下小我,为二哥我试这个药吧。”一直不出声的二哥跳出来掺和。
“免了,免了!”一听二哥这么说小四连连摆手,溜到一边。开玩笑,二哥的药唉 ,虽说出不了什么人命,苦头却少不了,自己可没这么笨。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小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拒意坚决。
“呜!”老三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红眼乌鸦从林间飞出,停在小三的肩上。
“干得好!”小三逗了逗它,赞赏了几句,放它找食去了。
呼呼呼,山间风大,云又一次遮住了清冷的月亮。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失去了月光的坟场,显得有些阴森。
“哥,回去吧!”小四依到大哥身边,缩了缩身子,“我有点怕。”他小声嘀咕着。
“胆小鬼,怕什么!”小三硬着头皮喝道,声音中仍有点抖。
呜呜呜,风声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