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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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毒-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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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里十分幽静,静得让人心慌,灌木丛中不时有东西闪过,发出窸窣的声音,等回头看时,只见草丛摇动,却又悄无声息。

  热气透过,汗水沾在背上被山风吹着一阵凉。何淼开始有些后悔一个人来,那怕有人在身边说说话也好啊。他不敢再歇了,咬牙捶捶发胀的腿,起身继续向上。

  终于爬上了山顶,阳光照耀下望着远山如黛,连绵不绝;山花烂漫,流水潺潺。何淼眯着眼仰着头,感觉原始的风拂过头发,拂过心头,无比的舒服。真是在城市里所不能享受的美丽啊!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他不由的叹道。

  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只是累,下山就觉得腿直抽筋,他只好侧着身,拽着路边的树根,杂草,一路跌跌撞撞向下慢慢爬。

  走到了一个缓坡,何淼来到了一个山洞前,洞里漆黑一片,何淼四下张望,可是除了这个洞再没有别的路可寻,是不是走错了,他开始怀疑起来,拿出张科长画的地图,上面只有一条路,应该就是自己走的这条路,没错啊。何淼又向洞里张望,还是不敢走进去,正在盘算着要不要回去,要是回去了张科长一定会在心里看不起自己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阴冷,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他明显感到有物体向自己移动,在他背后停住了。

  身体像被定住了,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在身后的树荫下,坐着一个男孩。

  男孩长得很秀气,虽然穿着过时的旧衣服,但皮肤很白,比城里的孩子还白,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渐渐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显得有点诡异,他开口问道:“来了?”何淼这时才回过神来,狂跳的心开始平定:“嗯!你是白家卡的孩子吧?”男孩站起身点头,走近何淼,抬起头是直直地看着何淼慢慢地说:“我等你很久了,跟我走吧!”说定自顾自地走进山洞,何淼忙掏出手电,跟了进去。

  山洞里有潺潺水声,路很不平,潮湿的霉味呛得何淼不敢大口呼吸,他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捂着鼻,跌撞而行,那男孩好像对这山洞很熟,在前面走得飞快,何淼想叫他走慢一些,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在手电照射下,一路紧跟。

  突然男孩不见了,何淼停住脚步用手电一照,发现前面是一整面山岩,根本没有路,何淼大惊失色,回转身看也无人影,只有洞口透着一线光明,他脑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喂——!你在哪?”他大声的喊着,手电上下照着,来回间仿佛见着什么,定住,发现男孩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直直地看着他,何淼大叫一声,把手电也扔在地上了。

  “这里拐弯。”男孩捡起手电交给何淼“记住了!”然后又转身走了。

  “你吓死我了!”何淼大口喘气,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词汇把男孩全家还有张科长都骂了十八遍。

  左转后走不多久,就走出了山洞,眼前豁然开朗,村寨就在眼前,一条狗叫着冲了过来。何淼忙蹲下拾起一块石头,张科长教的这个办法果然有用,那狗一路收住身势,站在原地大叫起来。

  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何淼忙说:“你好,我是乡财政局的,来送扶贫款的。”那男子喝骂着黄狗,笑着上前握住何淼的手:“啊呀!辛苦你了,小同志,来来来,里面坐。”

  何淼跟着他走进村落,想起男孩回头看时,已无影无踪,心想,可能先进村了吧。

  跨过高高的门槛,何淼四处打量,屋内很高很高,房梁上挂着一只篮子,里面装着好像是咸肉,白墙上贴着毛主席像,旁边是一副对联,语义深奥,何淼也看不懂。青石地板非常凉,男子请何淼坐下,倒了碗水,说:“我爸病了,我请他出来。”何淼忙起身:“别,别,我去看他吧!”男子忙推挡:“那里行呢,不行,不行!”说话间,一位老汉已蹒跚而出:“辛苦了,小同志!”

  何淼看去,老汉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上敷着一块毛巾,腊黄的脸上满是皱纹,混蚀的双眼向上不停的翻着。

  当他伸出枯瘦的双手时,何淼真是犹豫了一会才握住的,当然,立刻他就找到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了,他把装在信封里的钱递过去:“老人家,我代表民政局给你送扶贫款来了,你老多保重身体啊,进屋歇着吧!”何淼微笑着大声说道。

  “啊!感谢毛主席,感谢GCD。”老汉含混的说个不停。何淼不住微笑着点头。

  “一路不好走吧!”那男子问道。

  “是啊,那洞可够吓人的!”何淼拉拉贴在后背的衣服。

  “白家卡,白家卡,千军万马一洞卡。说得就是那个洞穴啊!”那男子敬给何淼一根烟,见何淼摇头谢绝,自己点上说。

  “噢,原来是这样啊!”

  “嗯!要不早说通上电了,还用天天点桐油灯啊!”男子叹道,白老汉还在一边絮絮叨叨说着。

  门口嘻嘻哈哈的聚过来几个儿童,偷偷地探个脑袋打量着何淼,不停低语着,窃笑着,何淼突然想起那个男孩:“我在洞口是一个男孩带我过来的,怎么没见到他?”

  “男孩?多大?”

  “也就十三,四岁吧!”

  “啪嗒”那男子的烟落在地上。“长什么样子?”何有些紧张,“白白净净的,很秀气的那个。”那个男子瞪着何淼,张着口说不出话,然后又转头看着白老汉,白老汉像是没听见,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男子低声用方言说了句什么,白老汉顿时停住了,浑浊的眼中单闪过一丝光亮。

  男子看着何淼,犹豫了一下,说:“按理说不能讲迷信呐,可是,我们村48口人,这个,小孩8个,全是女娃呐。”

  何淼顿时一惊,在洞口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打了一个冷战,头发由颈向上慢慢地竖起。“我家水根人又漂亮又聪明,读书成绩好得很。”白老汉又开始说话了,“可惜了娃儿,十年前走丢了,也不知被狼叼走了还是落在哪个坑里了,几好的娃儿啊……”白老汉抹着眼角。

  男子又点上根烟:“水根是我弟弟,这里路难走,他一天上学去就没回来,我们到学校问说早回来了,到处找也没找到,说死了吧,到今天也没找到尸首,说没死,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见到的是——鬼!”何淼手扶着桌子,身体抖得厉害,脚不停得打颤,门外的儿童已四处散去,四周一下子静得可怕。

  “乡下迷信呐,夭子是游魂,不得超生的,除非……”男子低着头,不说话了。

  白老汉在身后幽幽的说:“找到替死鬼了。”

  何淼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强笑着:“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了,那男孩一定是邻村的,或者,谁家的男孩你们不知道。”

  男子起身说:“同志,这鸟不拉屡的地方不会有邻村的,这样吧!我也讲不清楚,迷信这东西,讲不清楚,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是啊,来了就不要走了。”白老汉眼睛放出光芒,看得何淼胆颤心惊。

  “不,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去。”何淼越来越不敢呆在这里,今天的一切实在是个错误,他害怕,后悔,一刻也不想留在这让人讨厌的地方,他甚至想回去就乘回省城的车回家,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你们愚昧,迷信!”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叫着:“我才不信什么鬼,不信你们的骗人歪理,我现在就走。”说完拎着包就跑出门,男子追出来喊时,何淼已窜出老远,身后那黄狗狂吠的声音回荡在山谷。

  何淼打开手电跑进山洞,潮湿的山洞壁上长满了青苔,何淼小心的向前走着,走到拐弯处,放慢了脚步,他记得来时是左转的,那么,现在应该向右转了,但是,当他右转时,民现右边没有路了,他奇怪地又退回来,还是没有路,再向前走深一些,发现走过去左右各有一条路,他定了定神,想想后怕起来,但让他在白老汉那恐怖的眼神下在阴冷的老屋里过夜,则更让他害怕,他站在那胡思乱想,突然,想起了那个男孩“这里拐弯,记住了”那个男孩当时是在左边的路上说的,那么,现在,就该走右边的路上。何淼向右走去。“慢着,如果那个男孩真的是……的话,他的话能信吗?那路是不是……”何淼又犹豫起来,停下脚步用手电照着前方,前面没有一丝光,他又向左边的路望去,同样漆黑一片。这时,他听到左边传来潺潺的水声,对了,进洞进也听到同样的声音,何淼再一次为自己的逻辑推理和记忆力感到高兴,一下子好像忘记了恐惧,大步向左边的路走去。

  路越走越窄,脚下积水也越来越深,何淼渐渐感到不对劲。“这里拐弯,记住了”男孩的声音又在心里响起,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又停住了,山洞里只有自己的喘息和流水的声音,他突然感到黑暗中有可怕的东西袭来,恐惧像毒气一样令他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汗水将衣服紧贴在他身上,他毫不犹豫向回头跑去,手不时撞在墙壁的青苔,何淼大口的呼吸着,渐渐发现来进的路上积水更多,现在已漫过膝盖了,冰凉的水湍急的流着。

  不对!不对!冷静!冷静!何淼不停的命令,他发现水是从身后也就是刚刚过来的方向流出的,不能再向外走了,外面地势低,积水肯定更深,只能回头走了。他立刻又向回跑。哗哗的水声在洞里带着回声显得瘮人。何淼终于压抑不了恐惧,大叫起来:“啊——。”声音在山洞中不断回荡,令他更加害怕,水越来越深,何淼不断跃倒在冰凉的水里,浑身湿透,喝了不少水,呛得他不停咳嗽。“来人啊!救命啊!”他喊叫着声带由于紧张而嘶哑,听上去不像自己的声音。“救命啊!”他不停的向前跑,一边哭喊着,水已经淹到他的胸上了,他只能在水里向前游了,“救命啊!”他哭着叫着。

  当他触到坚硬的岩石时,他绝望的发现前面没有路了,他用力的敲打着岩石,想匝出一个缺口逃脱,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徒劳。

  地下河还在不断的上涌,他背靠的岩石已经站不住脚了,水不断上升,浮力将他向上推,他抬头看着头顶,还有近五十厘米就是洞顶了,他大叫着救命啊!来人啊!“哭腔带着颤抖,在山洞里被水流声吞没是那么得令人绝望。

  他扶着墙,踩着水,努力使自己的头不被水淹没,这时他看到左边石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洞穴,一线生机出现,令他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求生的欲望,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扒住石壁,脚在水中不停的蹬着,石壁太滑了,他只好把手电含在口里,双手死命的扒在石壁上,脚踩在石壁上,就差那么一点,又滑了下来,落在水里,鼻子吸了一大口水,呛得他大声的咳嗽,肺里又进了水,剧烈的疼痛,一时间他已无法呼吸,鼻子流出不知是水还是血,手电也落在水里,折射出一道跳动的黄光,照在洞口。

  何淼咳着,哭着,骂着又试着奋力向上爬。这次借着又有些上升了的水势,他爬到了洞口,用尽所有的力气,钻进了洞里。洞很小,他无法展开身体,只有趴着,但好歹暂时离开了冰凉的水,他终于可以喘息了。累到极至的他一动也不能动了,就趴在那大口的呼吸着。不多久水又将会涌上来,想到这,他一刻也不再休息了,咬着牙又向里爬。何淼的头撞在石壁上,洞穴到头了,何淼看到左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便向左转。

  借着微弱的光,向左瞪大了眼仔细看。忽然,他大叫了起来,然后又疯狂的哭喊着,用手胡乱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地将头撞向石壁。

  他看到,那个男孩泡得死白腐烂的尸体,卷曲的坐在死路上,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看着他。 
 
天使在夜里哭


 
  折腾了半天,我们还是在山上迷路了。罗洋慢慢停下车,对着后视镜里的我们说:“现在怎么办?”

  一天的奔波劳累已使我没有力气去开口说话,我也懒得思考这个肯定没有答案的问题,于是我继续闭上眼睛缓缓睡去,反正总有人会应他的话的。

  “罗洋,振宇,你们两人大男人快想想办法呀!我可不想死在这荒山野岭!”

  除了我之外的唯一女性伙伴朱丽大声嚷起来,她的声音刺激了我的耳膜,我醒了过来,无奈地看她花容失色的脸孔。朱大小姐的脾气我们是知道的。

  朱丽的前任男友倪振宇看了看车窗外,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周围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他转向罗洋:“罗洋,开车吧,看看前面有没有旅店。今晚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下山比较好。”

  罗洋点点头:“只有这样了。小安,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我姓安,他们都叫我小安。我看了罗洋一眼,淡淡地说:“我没意见。”

  于是,汽车载着我们四个人在黑夜中奔驰。

  朱丽百无聊赖地拿出指甲钳开始修指甲:“我真搞不懂,我们为什么非要来这种鬼地方买丝线!”

  忘了告诉你,我们四个人是某服装公司的职员,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我们想要的。前不久有消息说在这座山的另一边的小村子里盛产一种名叫黑叶丝的植物丝线,用这丝做成的布料价值连城。于是我们偷偷跑来买黑叶丝,赚了钱之后就可以从公司独立出去了。

  我瞄了一眼身边装黑叶丝的盒子,盒盖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黑色丝线,乌黑亮丽,很有光泽,不愧是名贵的丝线。可是,我不禁脱口而出:“好像人的头发,这丝。”

  “讨厌!别乱说!怪恶心的!”朱丽连忙打断我的话,并瞪了我一眼,“我们已经很倒霉了,你别再说这种话吓我!”

  “糟糕!汽油不多了!”罗洋的语气开始紧张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下过了两个小时,每个人都会变得不安。可是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的话像死刑判决,车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呼吸声。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在我们都绝望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亮光,我叫了起来:“你们看那里!有灯光!肯定是旅店!”

  “太好了!有救了!”朱丽兴奋地在振宇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又对着驾座叫道,“罗洋,一定要坚持到那里啊!”

  不负众望的车子终于在到达目的地后完全熄火。大家在感叹幸运之余,不禁打量起四周来,眼前是一幢普通大小的三层楼小旅店,我们看到的灯光正是旅店的门廊上挂着的两只灯笼,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晃着,昏暗的光显得迷离飘忽。我看不清房子的颜色,只感觉它应该十分古老了,大门上挂着一块积满灰尘的木牌,上面写着旅店的名字“天使在夜里”。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店名!”朱丽不禁靠向振宇,“我们真的要住这里吗?”

  “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罗洋锁了车,走过来,“敲门吧。”

  他伸手按了门铃。

  “罗洋,那丝线呢?”

  “放心,在车里,不会有事的。”

  门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和这房子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他眯着眼睛,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你们有事吗?”

  “我们在山里迷路了,今晚想在你的店里住一晚。”罗洋说。

  老头用审视的目光仔细地看了我们四个人,便侧身示意我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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