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汉一看我回头看他,立刻停下了脚步,手里仅剩的一个红薯被他捏在手里,几次扭捏过后,有他玛把红薯举到胸口给我看。
“卧槽你个大傻叉!”我脱了鞋子就朝他扔过去,“你跟着我干啥子!傻叉啊!滚回老家种地去吧,这个行当真的不适合你!”
骂完之后我走一步回头看一眼,一看到闷汉抬脚要跟上来,就大骂:“滚!啊”
我日路太窄,回头看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摔下了田里去。我的视角连着变换了好几次,翻滚着摔倒了一边的地里。身体在地里翻滚,腿上传来一阵刺痛。
等我停下来后,看着小腿上明显的伤口,被划破了皮。这坑爹的,因为收玉米都是先把玉米从杆子上掰下来,然后才用弯刀从上而下斜着砍断地里留下的玉米杆子,这样一来,留在地上约十厘米的玉米杆子就会有一个锋利的尖,能够划破皮肤甚至刺进血肉里。所以收割玉米杆子后,如果不及时挖地让地上的玉米杆子埋进地里腐烂掉,人走在地里都是很小心的。
闷汉从田埂上小跑过来,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跳下地里,把我扶起来。
他双手并用,把我拉到田埂上坐着,还不忘把手里剩下的那个红薯交到我手里让我拿着。
卧槽!我拿着手里的红薯,恨不得把他按在闷汉的那张傻脸上。
腿上的伤口流血了,还好不太长,也不深。我松了口气,用沾了泥土的脏手把伤口顺势按住,防止流血。心里想着:人穷命贱好养活,小伤小碰没问题!
“饿了么?红薯可以生吃的。”闷汉听到我肚子叫的声音,好心提醒我。
红薯,红薯,红薯!红你大爷的薯啊!特么今天一天的破事就特么因为个破红薯。先前怎么被打了?还不是因为这村里的人,现在偷他一些红薯怎么了,就当是赔偿了,对!赔偿的事情,能算偷么?叫拿,取。那会属于我的东西。
哼,这群刁民!还有刚才,就特么不该好心。我算是看明白了,好心就是笨蛋,连尼玛辛辛苦苦在地里徒手刨出的东西都给人骗没了。现在就只剩一个红薯了,够谁吃啊这个?
“我要做个坏人!”我咬牙切齿的说。
“嗯?”闷汉诧异的看着我说,“我们不是坏人么?刨人祖坟,缺德到家了。”
没错,我恍然大悟!玛的,原来我一直就是个坏人,原来我一直想做的人就是我现在的自己。靠啊!想通了此中关节,我就想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连魂都升华了一般,那叫“浑身酥软骨头迷”,当然了,此刻我并没有“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的念头,只觉得,这一刻,老子谁都不怕,老子是个坏人,就该有坏人的样子。
把手里红薯盯着,当坏人也要吃东西,不吃东西会饿。一狠心,将红薯在身上衣服猛擦几下,擦落了些泥土,再一口气用牙咬落了红薯皮,吐了嘴里的沙子,拳头大的红薯没几口就下了肚子。然后一拍地,对闷汉说:“走,哥带你去找吃的!”
这次老子要爆发了,偷么?呸,老子要抢!
“你看到前面那片地瓜地了么?”我指着前面的地对闷汉说,“你看哥怎么给你弄来!”
靠近了,才发现,地瓜地旁边有一块种了生姜的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老太婆弯腰在给生姜施农家肥。
竟然有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一想到我是坏人了,抢点地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对方是个根本就打不过我的老太婆。
我心里想着,身体却没有停顿,停下来不是给闷汉看热闹了么?等我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地瓜地里。伸手就能碰到地瓜藤。
为了让地瓜长势更好,通常都是用长树枝或长竹条插进地里,让地瓜藤顺着爬上去。我伸手拔了一根爬了地瓜藤的竹条,用力一扯,顿时拉断了缠在竹条上的地瓜藤,然后用竹条挑泥土,将地瓜从土里挑出来。这些地瓜大的比拳头大,小的只有乒乓大。
整个过程我都在一边刨土,一边防备那老太婆拿粪水泼我。哪知道等我手里提了六七个地瓜时,抬头看,那老太婆正拄着舀粪的长柄木瓢微笑看着我。
我不说话,只顾把地瓜皮剥了吃。等我实在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才拿着地瓜走。一个老太婆竟然无声的看着我,用无声的眼神冷暴力将我看得手足无措,我在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我自己了,我装作发怒给自己助威,吼道:“看什么看,老太婆,吃你几个地瓜不行啊!”
老太婆还不说话,依旧身体佝偻的拄着长柄木瓢看着我,面露微笑。她脸上全是沟壑,黝黑的老脸笑起来很丑,一咧嘴就露出嘴里仅剩的几颗老黄牙。对我说:“你挖去吃吧!我老了,牙齿不好了,吃不动。家里年轻人也去在地里,没人吃地里的地瓜,你多挖点。”
好你个老太婆,竟敢以退为进以为我不敢挖是不是?还是说你早就已经动了什么手脚,叫我在这里挖地瓜只是拖延时间,等村里人过来再揍我一顿?
“老太婆!你别嚣张!”我绕过老太婆,过去对着那个装了粪的桶就是一脚,把桶踢翻,里面的农家肥倒了出来,一股恶臭扑鼻。
老太婆见我踢翻了木桶,又颤颤巍巍走过去,用手里的长柄木瓢把地上的农家肥舀起来,施在生姜下,嘴里只念了一句:“还好这东西贱,不然我担着来好困难哦!”
我见老太婆仔细认真的给生姜施肥,竟然一句都不骂我,用裹脚布缠过的小脚穿着男人的鞋子,里面多半是用破布塞了。若是真的穿个三寸金莲来,莫说是下地干活了,这凹凸不平的小路走起来也费劲。她在生姜地里慢慢挪动脚步,一边说自己年纪大了,老了。一边还不停下。
我靠!我拿着手里的地瓜恨不得时光倒流,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只要能快去离开这里就好了,摸了全身,最后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一张还不算太烂的纸币出来。这也是没被那群村民搜到,没被河水泡烂的独一张了,一把塞进老太婆手里。我发怒的说:“老太婆别装可怜了!”
“你再挖几个地瓜走吧!我也吃不动了啊。”老太婆在后面叫我。
呸!这老太婆,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么?竟敢指使我做什么事。老子做什么事还用得着你教,惹毛了一地的地瓜全给你挖了。哼!
“这个地瓜贱,值不了这些钱的!”老太婆说着,竟然还想把那皱巴巴的钱还给我。
拿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再说我是坏人,需要跟一个战五渣的老太婆讲道理么?我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臭老太婆有病啊!老子又没给你钱,随手扔了点垃圾而已!”
第54章 混乱之地()
手里还剩下五个地瓜,都是拳头大小,我在前面气呼呼的走,一边走一边感叹世风日下,连特么裹脚老太婆都知道以退为进装可怜骗钱了。最惨的就是我这种一根肠子通屁眼儿,没什么花花肠子,生不出什么歪念头的老实人,靠!
“耗子哥!”闷汉跟在我后面,吃着我给他的地瓜,喊了我一声后,忸怩的对我说了句:“你是个好人。”
我去你大爷的好人!你见过哪个好人去刨人祖坟,哪个好人去人家地里一天偷几次东西的?
“呵呵!”我笑了,反问:“那你是好人不?”
“我也是好人,嘿嘿,嘿嘿!”闷汉嘴里包着地瓜,一笑起来就有白色的地瓜碎粒从嘴里喷出来。
我从脚下脱了刚才扔出去又捡回来的破草鞋。你别看这破草鞋啊,当年刘备也靠他维持生计,好歹养活了一个蜀王的前半辈子,这永稻草编制的东西,穿起来还挺舒服,就是用来打人不如布鞋痛。
扇呼!扇呼!我特么今天扇呼死你这个傻叉!一边拿草鞋扇一边骂:“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们俩都成了好人谁做坏人,是谁在半夜刨坟,是谁在地里偷吃,是谁在南瓜里拉屎?你个****的净干缺德事你还想当好人!”
“要当好人滚回你老家当好人去!滚回去种地去!”我气不过,又用草鞋扇过去,打在闷汉挡住脑袋的手臂上。
“就你这种人,滚回你娘肚子里,再造一个轮回当好人去吧!”我一边骂一边穿鞋子。
闷汉忽然把手快速拿下来,把手里的地瓜三两口啃完,嘴里一边嚼一边用手指着我,喝问道:“你说啥?”
我说啥?我说啥你不是听明白了么?我硬着脖子偏着头重复一遍说:“我说,让你滚回你娘肚子里再造一个轮回!怎么,不服气打我啊!”
闷汉还是指着我,一张脸气得通红,喝到:“你再说一遍!”
我心里咯噔一下,玛的,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是个人都有心里的禁区,难道老子今天这么不巧就恰好碰到了闷汉心里的禁区。心里虽然后悔了,但是嘴上还是硬着说:“我说什么你不是听明白了么?你怎么那么贱,要我多说几遍啊!我说,滚回”
“闭嘴啊!”闷汉大吼一声,嘴里的地瓜碎粒全部喷出来,猛的朝我扑过来,施展了一个恶狗扑屎不对,是恶狗扑人。
一大坨肉又加上扑过来的惯性,我这身排骨根本就撑不住,一下就被闷汉按在地上,两个耳光直接抽在我脸上。啪啪两声让我脑子里来了一场音乐会,什么响声都有了,眼前模糊,竟然成了七彩。
想是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镇关西挨打了就是这样一个感受吧。这一刻我真的怕了,这厮平时就愣头愣脑,不会就这一次我激怒了他,被他活活打死了吧,这可太残忍了。
我想抽手出来把头护住,哪知道闷汉的力气太大,用力抽了几下,双手还是像被铁钳给夹住了,动弹不得。
“啊!”
好不容易恢复了视觉,就看到闷汉举高了拳头,砂锅大的拳头落下。“我命休矣”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早知道就大气谨慎,退一步海阔天空,哪晓得现在强行装逼,进一步粉身碎骨。
事到如今我只能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去,等待闷汉的拳头落在我脸上。大喊一声:“投降啦!”
呼
一股拳风扑在我脸上,等我试探着睁开眼,闷汉的拳头落在离我脸还有几厘米远的地方,他把拳头拿开,一张脸还是通红,抓住我的衣领问我:“你还说不说?”
这力气爆发出来也太大了,光是扯住我的衣领就把我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强憋了一口气说:“不说不说了,我投降!”
“耗子哥,你没事吧!”闷汉眼里的凶相退了,松开了我,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帮我拍身上泥土,一些草叶被压碎了,绿色的草汁染在衣服上,根本就擦不掉了。
闷汉每帮我拍一下泥土都让我感觉心惊胆战,手劲儿太重了,我害怕他又突然暴起揍我一顿。
“尼玛的”
“嗯?!”
我听闷汉语气,赶紧改口:“口误,口误!”
走在路上,还一会儿,我就觉得视线好像有点受阻,眼睛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脸上很不舒服,皮肤紧绷的感觉,连开口说话都觉得扯着嘴了。一摸脸,几道明显的凸起在脸上。我去他大爷的,竟然把我的脸给抽肿了,还留了红色血印,靠!
快要到老妖躺下的那个岩架了。不知为何,我越看手里的地瓜越觉得小,越觉得少。早知道就该听那老太婆的话,多刨几个地瓜带走。现在想想当初为什么要装逼?那句话叫什么呢?叫:该装逼时不装逼,不该装逼挨雷劈。
我怎么就不能好好控制住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呢?
穿过草丛,老妖还在岩架下睡着,他双眼圆睁的看着我们回来的方向,一动不动,嘴里也再没有骂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我一看老妖情况不对,赶紧跑过去,看看他是不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那啥了。
等我跑进了,才看到老妖眼睛像大姑娘放电似得在眨。突然对我大骂了一句:“傻叉!”
我去,今天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到了哪里都不受待见。闷汉在我身后紧跟。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问到:“老妖哥,怎么了?”
老妖长叹一口,念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四周草丛里陆续站起来人,十几个人站起来,人人手里都拿了枪,一个个的对准我们。
一个肥胖猥琐中年人哈哈大笑,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老子又逮到你们三个了!”
到现在我还能说什么?嘴里的舌头还能比子弹硬?也只能感叹时运不济踩了马屎倒了霉运。上哪儿都能遇上扫把星!
“你,你,你。你们三个,盗墓贼是吧?”丁丁猫伸出胖手往我、闷汉、老妖身上指了,“要么跟着我,要么埋在这儿,哦不对,我是管杀不管埋的。你们自己选吧!”
这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我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做狗腿子,卧槽他大爷的。
见我们三个如此统一,如此痛快的选择了前者。丁丁猫笑了,可能结果如他预料的一样令他很欣喜吧。结果这厮开始嘚瑟:“竟然就这么答应了,我还想了好多你们可能提出的要求呢,想了大半天来给你们陈述利害关系,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结果你们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不按常理出牌,简直让我白白想了那么久。”
太不要脸了,这样一副老实憨厚肥胖的身体居然包裹了一个坑爹的大脑和一个猥琐的灵魂。千金买马骨,就这十几个人,你也没什么名气,做给谁看啊?
“走!咱们开始动身去混乱之地!”丁丁猫肥手一挥,随意指了个方向。
方向是错了,但是混乱之地我却是知道的,我怎么敢去?这丁丁猫胆子也太大了,知道在这些地方混着要不到出路,因为这些地方全是军阀和土匪,已经达到了某种平衡,绝对不会允许某一势力横插一脚,况且还是个十几人的小队伍。连一伙土匪都打不过,在这里混就如同往海里扔一颗小石子,连个泡泡都鼓不起来。
但是在混乱之地就不同了,那里的势力每天都在洗牌,这种小势力去说不定就被灭了,也可能会被别人接纳了,反正生存的机会比这里多。
“玛的,我害怕!”老妖坐在地上说。
丁丁猫举枪对天放了一响,说:“你看你们三人,多欢乐,那俗话怎么说的?能说会笑,阎王不要。你看你们三个,连阎王都不要,别怕!”
“这”我也傻了,究竟是哪个逗逼说的这俗语,这不是贻害么?我估计最先说这话的已经参见阎王去了。
“唉!”老妖和我同时叹气。
没办法,混乱之地虽说是混乱之地,好歹也是临近京都,天子脚下。可就特么是因为挨着京都,临近天子,****的鬼佬成群结队出没。天子已经不像以前的皇帝那样威风了。听说现在皇帝被鬼佬控制在国门,真成了天子守国门了。
一路北上而去。在夹缝中生存,悄悄咪咪绕过了京都,到了东三省。
此时已经秋天,北方已经开始变冷,我们十几个人在半路上又接纳了一些流民,壮大成了一个三十多人的队伍。
队伍里每人都有枪,唯独我们三人没有。丁丁猫是在防备我们,因为半路加入的人已经如无根浮萍一样没了什么牵挂,加入了之后很快就融入了,很好控制。我们三个不一样,我们三个是那种找准了机会就会闹幺蛾子的。他连钱都不敢给我们,更何况是枪。前面那个土匪头子干滚龙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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