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砖’这种说法,我以前也听说过。”卡梅拉若有所思地说:“我最近一直为部队里的反坦克炮数量不足,而犯愁呢。假如能用高射炮取代反坦克炮的话,那么等敌人再用坦克集群向我们的阵地发起冲进时,我们就不用犯愁了。”
正当坚守在亚尔采沃西侧防御地带的部队,在顽强地抗击着德军进攻的时候,在斯摩棱斯克东面的一个野战阵地的战壕里,刚刚赶到这里的西方面军司令员铁木辛哥元帅,正一脸怒气地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沿着战壕朝前走去。
他走进了一个罩着伪装网的观察所,冲着上前向他敬礼的卢金大发雷霆:“是谁把斯摩棱斯克丢掉了?是谁把城市交出去的,他叫什么名字,我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一脸倦容的卢金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铁木辛哥,主动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元帅同志,是我的错误,如果您要处罚的话,就处罚我一个人吧!”
铁木辛哥用喷火的双眼盯着卢金,用手一指还有枪炮声响起的城市,恶狠狠地命令道:“夺回来,我命令你把斯摩棱斯克夺回来!立即发起进攻,在天黑以前,向我汇报攻占这座城市的情报!快点进攻吧!”
卢金不敢违背铁木辛哥的命令,只能硬着头部答应道:“是,元帅同志,我马上命令部队发起进攻!”随后他转身吩咐旁边的参谋:“给师长们打电话,让他们把手下的战士都组织起来,向占领斯摩棱斯克的地方发起反攻。”
等铁木辛哥看到第十六集团军的指战员,在没有炮火掩护,没有坦克引导下,就勇敢地朝斯摩棱斯克外面的德军阵地发起了冲锋,心头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扭头望着站在旁边的卢金:“将军同志,你们有什么困难没有?”
卢金的嘴角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硬着头皮说道:“元帅同志,您也知道我手里的兵力有限,我担心如果我们身后的德军第七装甲师,如果发现我们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了反攻的话,会从背后来攻击我们的。”
铁木辛哥听完后,快步走到了屋子中间那张简易的木桌前,快速地看了一眼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后,对卢金说道:“放心吧,卢金同志,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我这就命令驻扎在亚尔采沃的罗科索夫斯基,向敌人发起反攻。将第七装甲师的部队牢牢地牵制在亚尔采沃附近,使敌人无法抽掉部队进攻你们的后方。”
说完,他叫来随行的通讯参谋,吩咐他:“参谋同志,立即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发报,让他们立即组织力量,向位于斯摩棱斯克和亚尔采沃中间地带的德军第七装甲师发起进攻。告诉他,我不要他的伤亡数字,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德军装甲师牵制在亚尔采沃附近,使他们无法抽掉出一兵一卒,来进攻第十六集团军的后方。”
罗科索夫斯基接到了铁木辛哥发来的这份电报时,前沿的摩托化师刚刚打退了德军的进攻,正在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和打扫战场。他把看完的电报往桌上一放,然后问卡梅拉和维诺格拉多夫:“两位将军同志,你们看看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命令我们立即向正面的德军第七装甲师发起进攻,并将他们牵制在亚尔采沃附近,使他们无法抽掉一兵一卒去增援斯摩棱斯克的德军。”
卡梅拉看完电报后,随手递给了维诺格拉多夫,然后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派部队实施反攻吗?”
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既然上级的命令已经下达,不管是多么的不合理,我们也只能无条件地执行。”
说完,他转身问马利宁:“参谋长同志,如果我们的部队要对敌人实施反攻的话,需要多长的准备时间?”
马利宁抬手看了看表以后,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只动用一部分坦克和摩步团的话,最多只需要半个小时。”
“一部分坦克?”罗科索夫斯基听到马利宁这么说,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具体的数目有多少?”
“驻扎在右翼的坦克师有七十辆坦克,”马利宁用手指着地图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而第七机械化军的摩步团,就部署在他们后方的森林里。如果让坦克师的坦克,引导摩步团的指战员发起进攻的话,最多只需要半个小时。”
罗科索夫斯基从自己后世的记忆中,知道马利宁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参谋长,这些事情交给他是绝对没有错的,因此他点了点头,对马利宁说:“参谋长,既然是这样,你就向他们发出作战命令,让他们立即展开对德军的进攻。”
听着马利宁在给执行作战命令的指挥员打电话,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暗叹了一口气,他的心里明白,等战斗结束后,这两支部队几乎就可以从第七机械化军的编制里撤销了。不过没有办法,既然上级下达了死命令,他明知道最后部队会损失殆尽,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
半个小时过后,马利宁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过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前沿观察所报告,说我们的摩步团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集结地发起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马利宁:“参谋长,告诉前沿观察所,随时将观察到情况向司令部汇报。”说到这里,他心里担心过多的报告也许会影响到马利宁的正常工作,便补充了一句,“这事就让塔拉索夫中校负责吧。”
没过多久,负责和前沿观察所保持联系的塔拉索夫,便将一份又一份情报,源源不断地放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
从最初的战斗情况来看,摩步团和坦克师之间的配合还不错。由于他们的进攻出乎德军的意料,所以仓促构筑的防御阵地,很快就在苏军指战员的猛烈攻势下土崩瓦解。
看到这样的战报,维诺格拉多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毕竟正在战斗的部队,都是属于他的第七机械化军,部队所取得战果越大,越证明他这个机械化军军长是称职的。他拿起一份刚收到的情报,有些得意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看来德军的战斗力不怎么样吗?我们的坦克往上一冲,敌人的防线便被撕开了一道道缺口,然后我们摩步团的步兵再冲上去,巩固和扩大突破口,肃清阵地上的残余敌人……”
“行了,将军同志,您别说了。”罗科索夫斯基不等他说完,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到目前为止,被我们击溃的都是德军的部队,他们的装甲部队还没冲动。要知道我们的坦克大多数都是老式坦克,和德军的坦克面对面交战的话,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刚说完,塔拉索夫便拿着一张最新的战报跑了过来。他将战报递给罗科索夫斯基后,有些慌乱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前沿观察所报告,本来我军已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谁知道突然有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从我们的侧翼冲了出来。不光冲乱了我们的进攻队列,同时还击毁了我们七八辆坦克。”
听到这样的战报,最吃惊的还是维诺格拉多夫,他膛目结舌地说:“什么,德军的坦克从侧翼冲出来了,还一下就会击毁了我们好几辆坦克?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我们的坦克以老式坦克居多,也不可能连这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吧?”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管维诺格拉多夫的失态,而是吩咐塔拉索夫:“中校同志,继续和前沿观察哨保持联系,让他们及时地将前面的情况向我们汇报。”
等塔拉索夫一离开,罗科索夫斯基又对卡梅拉说道:“伊万,让炮兵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我们的进攻部队被敌人击退,就命令他们开火,对德军实施压制,掩护我们的部队顺利地撤下来。”
“明白。”卡梅拉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到一旁,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给炮兵指挥员发出了战斗警报。(未完待续。)
第一八〇章 临阵换将()
就在卡梅拉给炮兵发出作战命令不久,指挥部里接到了一个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电话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军事委员布尔加宁打来的,平时铁木辛哥不在司令部的时候,就是由他来代行司令员的职责。
他指名道姓要罗科索夫斯基接电话,马利宁无奈之下只好将话筒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并低声地说:“电话是方面军军事委员打来的。”
“您好,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布尔加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将军同志,”布尔加宁客气地说道:“我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打算将您现在的炮兵主任卡梅拉将军调回莫斯科。”
“什么,把卡梅拉将军调走?”听到这个消息,罗科索夫斯基不禁被吓了一跳,要知道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一名将领被调回莫斯科,最有可能面临的命运,就是被送上军事法庭,不久前被枪毙的巴甫洛夫大将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将军,就是典型的例子。罗科索夫斯基在脑子里快速地回想了一下卡梅拉最近的表现,发现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因此忍不住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要将卡梅拉将军调回莫斯科吗?”
“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不知道布尔加宁是不清楚实情呢,还是有意隐瞒,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其它的部队需要有丰富战斗经验的炮兵指挥员,有人认为卡梅拉将军就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打算将他调到后方去。”
见布尔加宁已这么说了,罗科索夫斯基也不好再反对,只能无奈地说:“我服从上级的命令,这就安排卡梅拉将军回莫斯科去。不过他离开以后,由谁来接替他的职务呢?”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布尔加宁语气轻松地说道:“您的新炮兵主任,上级打算让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卡扎科夫少将担任。您没有什么问题吧?”
听到新上任的炮兵主任,居然是卡扎科夫少将,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虽然对方不是像自己和卡梅拉一样,是骑兵出身,但毕竟都是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的校友,相信和他的合作也会是非常融洽的。因此他回答说:“我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等卡扎科夫少将到了以后,我会尽快让卡梅拉将军和他进行移交的。”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卡梅拉有些慌乱地问道:“怎么了,司令员同志,上级为什么要把我调走?”
“伊万,别担心。”罗科索夫斯基从卡梅拉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惊慌失措,知道他担心自己回到莫斯科以后,有可能会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送上军事法庭,连忙安慰他说:“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说,目前我们的部队需要大量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去充实炮兵部队,而您恰巧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这么说了,但卡梅拉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他和第19集团军失去联系后,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就率领一部分炮兵指挥员们从前线撤了下来。假如上级要追究的话,仅凭这一条,就可以将他送上军事法庭,甚至判处极刑。
不过既然上级已下达了调动他职务的命令,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在桌边坐下,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掏空了,抬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有气无力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服从上级的命令。等新任的炮兵主任一到,我就立即向他移交职务。”
卢金的第16集团军向斯摩棱斯克所发起的反击,在连续突破了德军在外面的防御阵地后,成功地冲入了城内。正当部队打算向纵深发展的时候,德军的坦克出现在了街道上,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指战员们,在坦克的炮火和机枪扫射下死伤狼藉,不得不从城里撤了出来。
在城外的观察所里督战的铁木辛哥,本来看到部队潮水般涌进城里,心里还在沾沾自喜。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冲进城里的部队,就被德国人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撤了出来。
心情刚好转没多久的铁木辛哥,顿时又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卢金的鼻子大声地骂道:“卢金中将,这就是我们最精锐的第16集团军吗?冲进城市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德国人像撵兔子一样从城里撵了出来。这简直是耻辱,我们整个西方面军的最大耻辱。”
等他把卢金臭骂一顿后,扭头问旁边的参谋:“罗科索夫斯基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参谋连忙拿起一份电报,递给了铁木辛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调集了最精锐的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了进攻。当他们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后,先是有德军的坦克从他们的侧翼冲了出来,截断了进攻部队的后路。同时,他们还遭到了德军远程炮火的打击。目前部队已经开始后退。”
“怎么能后撤呢?”铁木辛哥听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他用手一指参谋,吩咐道:“立即再给罗科索夫斯基发报,告诉他,在任何时候,撤退都是不允许的,必须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快点,将这份命令发出去。”
罗科索夫斯基收到这份电报后,不禁眉头紧锁。目前在炮兵的掩护下,出击的坦克和摩步团的指战员,已突破了德军的包围,正在向出发阵地撤退。本来再过五六分钟,他们能就能和德军完全脱离接触,成功地回到自己的防线。可偏偏在这时候,铁木辛哥发来一道这么荒唐的命令,不禁让他左右为难起来。
担任他副手的第七机械化军军长维诺格拉多夫,在看完这份电报以后,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命令就是命令,哪怕是错误的命令,我们也只能去执行。”
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的卡梅拉凑过来看清电报的内容后,也一脸苦涩地说:“明知道这是一道命令指战员们去送死的命令,我们也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了。”
马利宁站在旁边,一脸为难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命令部队停止撤退,翻身过去和敌人继续战斗吗?”
“中校同志,前沿的情况怎么样?”罗科索夫斯基在下最后的决心前,冲着坐在不远处的塔拉索夫大声地问道。
塔拉索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根据前沿观察所的报告,目前我们只剩下不到三十辆坦克,同时摩步团的指战员伤亡也超过了半数。”
“怎么办,指挥员同志们?”罗科索夫斯基望着自己的这几位部下,大声地问道:“我们需要执行铁木辛哥元帅的这道命令吗?如果执行的话,我们在一两个小时前派出的这支部队,就会在德军炮火和坦克的双重打击下全军覆灭。”
维诺格拉多夫和卡梅拉对视一眼后,表情痛苦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些正在敌人炮火下不断伤亡的指战员,都是我的部下。对他们的流血牺牲,我感到很痛心,但是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哪怕是明知道是一道让我们去自杀的命令,我们也只能去执行。”
罗科索夫斯基等他说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神情沮丧的卡梅拉,问道:“伊万,你又是什么意见?”
卡梅拉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也许再过几个小时甚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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